卷三 承
公元1415年十月二十八日，加萊城的空中灑滿了花瓣與羽毛，歡呼聲高聳入雲
：「阿金谷大捷萬歲！吾皇萬歲！勝利萬歲！英國萬歲！萬歲！萬歲！萬歲！」
不僅整個加萊，當消息傳回英國的時候，全英國為之瘋狂，為之歡欣，為之鼓
舞！自愛德華三世以來的那種自豪與驕傲又回來了，從此英國境內再也沒有人懷疑
亨利五世的權威了。連遠從羅馬來的使節都特別抵達倫敦，神聖羅馬帝國皇帝也在
勃艮第公爵無畏者約翰的仲介下，下旨要求英法停戰，百年戰爭在這個光榮的時刻
看來已經停止了．．．
此外，勃艮第公爵決定迎娶亨利五世的妹妹，亨利五世也很高興英勃同盟能有
更進一步的親密關係。不過，這得等幾年，等到亨利五世的妹妹過了十四歲生日再
說。
將要受封為爵士的阿利巴，抱著小甜甜和兒子走在加萊的街道上，十分滿意的
向歡呼的群眾們招手，漫步走入了城堡大廳，等候受封為爵士。在冠蓋雲集的場合
中，他覺得既緊張又興奮。
站在王位旁邊的傳令官獨孤，張開一張羊皮紙，高聲宣布：「達斯魔爵士，作
戰時英勇殺敵，保護國王，友愛同伴，善待士卒（這時有些人發出了一些反對的噓
聲），受封為準男爵。」
亨利五世點了點頭，道：「達斯魔騎士請出列！」
說著，亨利五世從王位上站了起來，從身旁的僕役手上端著的盤子上，抓起了
一把泥土，握在手中。達斯魔雙膝跪在亨利五世的腳前，雙手合十。
亨利五世道：「今天寡人封你為準男爵，賜給你這塊土地。」說著，把捧著泥
土的雙手，拍握在達斯魔合十的雙手上，緊緊的握著，又道：「願你世世代代，效
忠於寡人，協助寡人保家衛國。也從今天開始，寡人將嚴守國王對家臣的封建義務
：寡人將保護您的家人；倘若您在作戰時不幸陣亡，寡人有義務照顧您的孩子直到
成年；倘若您在法律或教會事務上，因為工作的緣故，無法完全恪守繁文縟禮，寡
人允許您在朕所許可的範圍內，有不被這些條款約束的權利。
「至於您對寡人所應當盡到的封建義務如下：倘若寡人要在貴府上舉辦宴會，
您必須盡全力款待，直到賓主盡歡；假如寡人需要您的幫手，協助寡人征討四方，
您必須前來，不得有誤。這兩樣義務，您做得到嗎？」
「以下官個人名譽發誓，下官一定做得到！」
亨利五世放開雙手，道：「諸卿對此有何意見的沒有？如果沒有，那寡人就要
．．．」
「皇上，我有意見！」阿利巴叫道：「那個傢伙我現在認出來了！他的帽子我
忘不了的，他就是在阿金谷會戰前一天晚上和草民吵架的傢伙！這傢伙是個混蛋，
講了很多批評您的話，而草民為了保衛您的名譽，和這個人有決鬥的約定！結果他
竟然在戰後不敢出來赴約！」
達斯魔皺了皺眉頭，說：「皇上，下官實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亨利五世只是笑了一下，說：「各位，如果你們在會戰前夕，都對明天沒有信
心的話，這無可厚非。惟有真正勇敢的人，仍然會說出他應講的實話。正直與誠實
是騎士不可欠缺的美德，如果達斯魔真的說過那些批評寡人的話，那寡人要高興寡
人的手下，又多了一名真正的騎士。所以您說過批評寡人的話嗎，達斯魔爵士？」
達斯魔回答道：「能夠服侍像皇上這樣寬宏大量的君主，實在是下官的榮幸。
但下官達斯魔不會承認這件事，因為下官的確從未做過這件事。這不是因為做過而
不敢承認，而是沒做過所以不承認，請皇上了解下官的誠心。」
「既然如此，那想必是阿利巴候選爵士認錯了。況且帽子是人人可以戴的。」
說到這裡，亨利五世向阿利巴使了個眼色，這使得阿利巴大吃了一驚，下巴差點掉
到地板上。
不過沒人注意到他的反應，因為在這一天中，有太多的人要受封了。
於此同時，皇太子道芬公爵不安的坐在羅浮宮的會議室中，看著所剩無幾的數
名重要貴族。在阿尚弧會戰之後，法軍陣亡了至少三名公爵、高級貴族一百二十六
人、各級騎士八千四百人、以及一千六百名十字弓傭兵。
而英軍僅三十名騎士與大約四百人陣亡，雖然其中包括亨利五世的叔叔。但相
對於法國的損失，英國所付出的代價太少了。法國在這場戰役一共損失了一半以上
的貴族騎士，另外一小半都被俘虜到英國，此外還有巨大的賠款與贖金．．．
法國遭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羞辱，強大的法國被渺小落後野蠻的英國所擊敗，
讓法國成為全歐陸的笑柄。這一切令人感到極為不舒服的數字與影響，使得道芬公
爵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法國不能就此認輸，必須和英國打到底！」所有的貴族都拼命握拳擂桌咆哮
道：「皇太子殿下，我們此重組一支部隊，不把英國人打下海，我們誓不罷休！」
但皇太子懷疑他們的說法，因為這些人在會戰最後階段都只是隔岸觀火，最後
還拋下友軍，自顧逃命。過去這些人為了表現忠心耿耿，結果搞出法國內戰，引來
英國入侵。他們還沒有打到底，就投降放棄。這些貴族實在是不可信任。
但他又能相信誰？這些人都有大片的莊園與無數的農奴，高牆深壘，以及難以
計數的財富。假如法國統一的話，那麼．．．
道芬公爵站了起來，他的年級還很輕，現在他的思緒已經飄游到了遠方。
「法國需要的是時間。」他想：「英國人憑著一支平民所組成的軍隊，就可以
擊敗我們引以為傲的貴族騎士軍。英國人做得到，為什麼法國人做不到？法國需要
的是時間．．．但貴族們的勢力太大了，我必須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號召，一個上
帝所賦予的奇蹟，不然無法強化我的實權．．．假如我還有機會當上法國的國王．
．．」
他知道無法阻止那些貴族的行動，他們已經決定要在明年圍攻哈福勒，逼迫英
軍艦隊與法軍艦隊決戰。道芬公爵覺得那是徒勞無功的自殺行動。此外，法國最大
的問題是勃艮第，不是英國。勃艮第在這段期間，軍力正因為境內的城市貿易發達
，經濟高度成長而日漸茁壯．．．
道芬公爵閉上了雙眼，現在他只能等待奇蹟出現，但他並不相信真的有「奇蹟
」的存在。
英軍的勝利並不是靠奇蹟，雖然有運氣的成份在，但最重要的是亨利五世率領
的是一支新式的軍隊，這種軍隊早就在克雷西會戰中，發揮出強大的威力，但法國
卻抱殘守缺，堅持傳統的重甲騎士。當然，少數的貴族已經覺悟到法國必須進行軍
事改革，方能抵抗英國。可是呢，大多數的貴族卻不肯這樣做，他們目光如豆的心
態和行為．．．
想到這裡，皇太子道芬公爵路易也不由得暗自苦笑。「我也沒資格數落他們，
因為這是我應當負責的事情。如果我能再有一次機會的話．．．」
當他重新張開眼睛時，會議室已經陷入了一陣沉寂，每個身居要津的王公貴族
，都在等著他的回答。皇太子道芬公爵沉吟了一會，突然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對不起，各位賢卿，今天我的身體實在是不舒服，我們晚點再談吧！咳咳咳
咳．．．」
在貴族全體告退之後，大廳帷幕後走出了一名衣著華麗的中年貴婦、和一名臉
色蒼白的少女。
「我可憐的皇兒，」中年貴婦說：「你的病又發作了？還是你讓它發作的？」
「母后殿下，咳咳，有時候，我必須有個和您獨自商討的時間。」道芬公爵道
：「我不相信他們，過去太相信他們，結果呢？」
皇太后走到他的身邊，微笑著輕輕的撫摸了他的頭髮，道：「現在法國需要的
是時間，但更重要的是：你必須成為顯示法國要抗戰到底的決心與精神楷模，然後
我們要等待的只是機會。」
「但我們要怎麼做到呢？親愛的母后殿下，法國已經沒有了軍隊！」
「不是沒有，是損失了一半，反正那些貴族實在是礙事障眼的東西，死多一點
沒有關係。」皇太后道：「現在你要做的，就是讓另外一半繼續支持你，因為法國
的貴族還是比英國多的太多。而他們都是職業化的戰士，一群經過訓練後的狼群。
現在我們所需要的就是學習英國人的幹法，將那些綿羊般的農奴或是城鎮自由民編
組成一支軍隊，用貴族中具有現代化軍事觀念的人充任軍官。當然，這條路需要很
長的時間來走，前程是如此的坎坷。但不要擔心，並且你要感激聖母瑪利亞，因為
你的母親已經為你籌備好了。你等下就命令讓那些衣服架子去繼續和英國人奮戰，
假如他們打贏了，成功屬於你；失敗了，你就是他們的領袖了。因為是你贊成他們
的意見，他們如果出賣你，那麼他們將無法在自己的家臣面前繼續保持權威。這是
一舉數得的好事，所以你必須答應。」
「母后殿下，」皇太子又問：「下次英國人將不會那麼善罷甘休，還有勃艮第
．．．」
「那你的妹妹凱薩琳，到時候就是法國的最終兵器。」這時她轉頭望向站在牆
腳的那名臉色蒼白的少女，問她道：「How ist thy English?（妳的英語程度如何
？）」
「我還在學．．．」
「 English only! From this day, thy English must be as nature as thy
native tongue. The future of France must be depanded on thy English, art thou
understand?
（只準說英語！從今天開始，妳的英語必須和妳的母語程度一樣自然才行。法蘭西
的未來必須依賴妳的英語程度，了解嗎？）」
凱薩琳蒼白著臉，無助的點了點頭，說了一聲：「Yes...（是．．．）」
皇太后道：「下去吧！記得多讀書。」
「Good Day, My Noble Mother and Your Majesty.（再會，母后殿下。）」
待凱薩琳公主離開之後，道芬公爵有點不安的說：「母后殿下，假如我還是失
敗的話，那麼妳有沒有考慮過凱薩琳一旦當了英國皇后，那麼她的孩子．．．」
說到這裡，他不由得起了一身冷顫，因為他看到皇太后眼中那種微妙的笑意。
無論她的兒子還是外孫能當上法國國王，她都是法國的皇太后，一樣可以垂簾
聽政。
那麼道芬公爵路易自己呢？他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
萬物皆非主，唯曼尼大神，至聖之先知，亞當史密斯。
La ilaha ill Money，Adam Smith rasula'Llah
榮耀歸於曼尼。自宇宙之初成﹐貫古今與未來﹐直至永恆不滅。喀鏘！（收銀機響聲）
Gloria patri et Money. Sicut erat in principio,
et nunc, et semper, et in saecula saeculorum.Ka-ching!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15.135.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