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衛的作品片名永遠讓人琢磨不透，幾乎所有的文不對題，但是"幾經磨
難"，又覺得玄妙其中，妙不可言。
處女作《旺角卡門》的片名本來應該是另一個劇本（是編劇出身的王家衛寫
給另一個導演的），故事結構似乎和著名的carmen故事如出一轍，只是故
事發生在香港的旺角。後來，那個導演出了問題，投資人鄧光榮找來當時只
能駕禦劇本能力的王家衛，一句"你行的"開始了王家衛的導演生涯。王家
衛就這麼陰錯陽差地指導著他寫的另一部電影，只是投資方依然沿用《旺角
卡門》的名字。片子出來，他們才發現故事和片名不符，但是已經晚了，片
子已經開始上映了，所以他還有另一個名字《熱血男兒》。
當看到《旺角卡門》的英文名字As Tears Go By（淚眼朦朧時）的時候，才
真正明白電影的含義--它是穿著江湖外衣的美麗愛情。當我的眼淚被華仔和
阿娥的愛情催出來的時候，我明白了，即使旺角的carmen在心裏也是渴望
一份純真的愛情，哪怕一份也好。只是那個CARMEN沒有真的愛情出現，瘋
狂不羈尋找愛情才會變得最後的放蕩。
相隔4年之久，王家衛才慎重的推出了他的第二部作品，就是他第一次揚名
的並多次獎項的《阿飛正傳》。很多人以為片名和故事最相符的一部，其實，
那只不過是王家衛和觀眾開的一個玩笑。很多人以為張國榮演的角色就叫
"阿飛"，其實不然，他有個名字--旭仔。
如果你知道片子的英文名，你就會明白一切。Days of Being Wild，曠野度
日。還記得片中那個旭仔用來騙女孩子的美麗傳說嗎？"世界上有一種鳥是
沒有腳的，它只能夠一直的飛呀飛，飛得累了就睡在風裏，這種鳥一輩子才
下地一次，那就是死亡的時候。"無腳的鳥就像是片中的旭仔，他一直在尋
找，尋找愛情尋找自己的身世，或者尋找什麼連自己都不知道，知道面對死亡，
他還是不忘那個傳說。他還是不厭其煩地對跑船的華仔講起，只是清醒的華
仔告訴他，"你不要用你騙女孩子的話來哄我！"是的，一個瀕臨死亡的人（即
使他不在死亡面前的生活對於別人來說也是浮於奢華糜爛的）又怎麼會清醒呢？那一刻我發覺我的靈魂也隨著那個傳說漂浮起來，無論是不是實際。其實誰
又何嘗不是一隻沒有腳的鳥呢？但是問題你知道你到底在尋找什麼。
很多人不明白為什麼梁朝偉這個和劇中任何一個角色沒有一點關係的人物
要出場，而且是一出場就是長長的五分鐘的鏡頭。這就是王家衛和大家的玩
笑，他當時是為了續集的準備，只是王家衛從不計畫自己的拍攝日程，這部
續集就此擱淺（後來《花樣年華》被莫名其妙的冠以《阿飛正傳》的續集，
難道只因時代的統一和張曼玉演的女主角名字都叫做蘇麗珍嗎？）
籌備以及拍攝最久的就是這部叫做《東邪西毒》的影片了。這是王家衛最花
心思也是得到最大回報的一部影片。影片放映之初，香港影壇湧現武俠片的
重拍風（著名的有徐克的《東方不敗》、周星馳的《鹿鼎記》《神龍教》），
所以很多人把它當成是金庸名著或者是武俠片看（只是當時沒有幾個人知道
王家衛何許人也），我也如此。後來，是真正被影片的另類結構、超完美的畫面音樂，最主要是幾個"掛金庸頭賣古人肉"的主角的永不相交的愛情故事打動。
其實，當初王家衛從金庸處賣下《射雕英雄傳》只是想用"東邪"和"西毒"兩
個名字，而且想把他們寫成兩個被愛情遺棄的女人。瞭解王家衛的人都知
道，他的成片和拍攝時候都會面目全非，更別說當時構思和最後成片了。本
來拍攝已過半，王家衛覺得角色不合適，進行了重新調整--原來張國榮的黃
藥師變成了現在的歐陽峰，原來梁家輝的一燈法師變成了現在的黃藥師，原
來梁朝偉的歐陽峰變成了現在的夕陽武士，只有張學友的洪七沒有改變。
影片的英文名Ashes of Time時間的灰燼，改變了我對這部本來沖著《射雕
英雄傳》裏的大俠來觀看的電影的看法。愛情只是留在心裏的話沒有說出
口，時間長久了，就變成了灰燼。
那是一部愛情小品，叫做《重慶森林》CHUNGKING EXPESS。
誰說王家衛不可以短時間拍片？這就是一個最經典的範例。在《東邪西毒》
的後期製作當中，王家衛用了當時只有三個月的空擋拍出了全世界電影人民
為之一震的電影。
"重慶森林"--重慶真的有森林嗎？沒有。只不過是故事發生在香港魚龍混雜
的重慶大廈而已。至於"森林"？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片自己的森林，只
是你願意駐守還是選擇逃離。愛情就象每個人心中的那片森林，想守守不
住，想逃逃不了。
英文CHUNGKING EXPESS指的就是重慶大廈下面一家同名的速食店，對
了，就是何志武失戀後常常去的那個。其實，每個人心裏都希望找個地方駐
足，尤其是在自己無助無奈失落的時候。金城武和梁朝偉可以在這裏歇腳，
找到或者恍然大悟自己新戀情的開始。那你呢？
之後的《墮落天使》是《重慶森林》的一個延續，王家衛在《重》片大獲全
盛的時候，已經悄然開始了。
就象包括黎明、李嘉欣、金城武、楊采妮以及莫文蔚在內的所有全明星陣容
一樣，似乎沒有人知道王家衛到底想表達什麼。全片的鏡頭和聲色都無一不
處的泛著"墮落"的生息，而且在繁衍，以至在每個人心裏生根發芽。
他可以把每一個邊緣青年或殺手或者是殺手經紀都一併的稱作"天使"。你可
以不認同，但是你就一定認為天使，那個被外國人叫做"Angle"的東西是那種
戴著翅膀、頭戴光環、純真無邪、美侖美幻的模樣嗎？你現在也疑惑了吧？
其實沒有人見過，那只不過是人類的一大謊言罷了。
他還可以讓楊采妮不顧一切的尋找可能或者不可能存在的"金毛玲"，又讓莫
文蔚戴上金色的假髮，讓人懷疑莫文蔚可能就是金毛玲。但是也許巧合之中
正存在著玄機。有或者無，其實在你心裏，也許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玄關。
又是近兩年的漫長等待，盼來了眾望所歸的《春光乍瀉》。感覺上王家衛並
不是想表現同性戀情，只是他對他的"拒避"情結揮之不去。
據說，梁朝偉和張國榮是被騙了去了布宜諾賽勒斯。第一場戲就是火辣辣的
床上鏡頭。梁朝偉勉為其難，靠了哥哥（張國榮的昵稱）的一句"你不是我
喜歡的那一型"，才得以成行。又一說，梁朝偉和張國榮在《東邪西毒》的
時候就已經開始動員王家衛拍攝一部有關同性戀的電影了。呵呵，那梁朝偉
害怕什麼？
Happy Together，起初只是一首美麗動人的TANGO舞曲，後來被王家衛發
現了喜歡了，變成了部電影，再後來就成了同志間在一起的美好稱謂。
其實，乍瀉的不僅僅是一抹抹夕落的春光，有的是情過後的感傷和懷念，--"其
實我們不想怎麼樣，只是在一起，很快樂！"
接下來的當然就是眾所周知的《花樣年華》。
其實當初，王家衛只得一個名字而已。最初應該是個有關青春的故事，因為
他很想提高自己在國際的知名度，所以他擬訂找美國的巨星帥哥布萊德·皮
特、日本帥哥木村拓哉以及香港巨星梁朝偉合作，可想是一個什麼樣的故
事。只是事情拖久了，慢慢演變成梁朝偉和張曼玉演繹一出有關兩個時空的
偷情故事，故事還涉及當時的政治事件97香港回歸。只是我們看到的最後
版本卻是一個有關婚外情的故事。
婚外情的故事演繹多了，只是王家衛自有王家衛的味道。In The Mood For
Love，沉在愛情周圍。"她給了他接近的機會，他沒有靠近。她低含著頭，
掉轉身走了。"在愛情的氛圍之中，兩個人應該怎麼相處，尤其是兩個有了
家的又相互愛戀的男女怎麼相處呢？男問女，"如果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
跟我一起走？"女的回答，"如果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跟我一起走？"只是，
這一問一答不是在一個空間一個時間，所以，"那個時代過去了"。
"我們都太驕傲，太在乎誰重要。"所以愛情失之交臂，所以愛情結了一隻苦
果。
王家衛不會讓他的情有結果，就象他的電影創作，一百個人心裏就會有一百
個王家衛。他玩著他的愛情遊戲，我們跟著他不知所蹤，懸在他的心裏。
還有他最令人人期待的《2046》。我想這一部是唯一一部不需要英文名字的
電影。他的解釋是在香港回歸50年以後的樣子，人的狀態，香港的狀態。
我們所知的只是他不斷變換的幕前和永恆不變的幕後班底，其他的我們只能
漫長期待。
PS：不能不提及的是一部夭折的《北京之夏》。由於是放在內地境內拍攝的
電影，對於中國，必須有了完整劇本審批過後才可以拍攝，而王家衛是邊拍
攝邊寫劇本的方式是永遠不能適應內地的這樣嚴格的拍攝方式，所以他寧可
放棄也不妥協。所能找到的有關這部影片的資料就是，從最初王菲和竇唯主
演關於北京地下搖滾樂隊的故事（懷疑張婉婷的新片《北京樂與路》構思就
來自於此），後來只有一張梁朝偉站在軍事博物館前拍的電影海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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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記憶是一個罐頭的話，我希望這一個罐頭不會過期；
如果一定要加一個日子的話，我希望是「一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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