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日子
我一直以為，再也沒機會看到她了。但今天，有個綁著馬尾
的年輕女孩，推開門，神色匆忙的踏進店裡。她直接步向櫃台，
掃視所有店員，看到我，目光停在我身上。她向我走來，說：「
你是綠地？」我驚訝的望著她，隨及點點頭。「我是藍天的朋友
，我叫小愉，愉快的愉。」她微笑著說。我回她一個善意的微笑
說道：「我叫俞振翔，大家都叫我小翔。」她小聲附和一次「小
翔....」她注視著櫃台，再看看我：「小翔，有些話，我應該要
告訴你的，因為那是我今天來這裡的原因；可是....我沒讓小嵐
知道－－噢！忘了告訴你，小嵐就是藍天！唉！小嵐她沒再來這
裡，是有她的苦衷的！」說到激動處，小愉忍不住提高音量。而
我的注意力，留在最後兩個字「苦衷」上。「她....怎麼了？」
我一邊思索，一邊問著。身後的店長，好像在看我們－－因為小
愉的眼睛盯在我背後。「嗯，」她遲疑了一會兒。「小翔，你什
麼時候下班？我到時候再告訴你。」她看著我，我也看著她。「
五點。」「好，到時我再來找你！」說完她就走了。
很努力不去想有關小嵐的事，一直捱到下班。小愉在快五點
的時候出現了，對我笑了一下就找了個位子坐下。我也儘快的打
完下班卡，走向她。
「我們到外面說吧！」她說著，一面起身。我滿腦子小嵐的
事，呆呆的跟著她走出店外。
「小嵐她......身體狀況......不太好。」一邊走，她一邊
說。「嗯！最後一次看到她的時候，臉色蠻蒼白的。」低著頭，
我慢慢的走，慢慢的說。突然，小愉停止步伐，轉向我，緊皺著
眉道：「小翔！小嵐她快不行了！」我大吃一驚！「怎麼會？什
麼時候知道的？」我一慌，整個人都亂了！小愉的眼淚也在眼眶
裡打轉。「上個星期，小嵐跟我講的；醫生說她得了血癌，可能
只有半年能活......那是前兩週的事了！」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我無力安慰她，因為，此時此刻，我心裡繫念的，是小嵐！「小
愉，帶我去見她！」我堅定的說。小愉卻一臉錯愕的看著我。「
你....你現在要去看她？」
ｘ ｘ ｘ
到了女宿外，小愉要我等一會兒。過了幾分鐘，只見小愉拉
著小嵐的手，一面說著：「快點！」而小嵐則是懶洋洋的嘟嚷著
：「急什麼嘛！吃個飯而已。」直到看見我，立刻站住了！轉身
就要回去的樣子。小愉快步擋住她。「小翔他急著找妳，我才..
....」小嵐似乎哭了，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難過。我一個不忍
心，走到她身邊，低聲說：「對不起！是我請小愉帶我來找妳的
！因為....我非見妳不可！」她終於抬起頭，用那雙我熟悉的，
溫柔的眼睛，看著我。「我不想，也不能，丟下妳不管......請
妳讓我照顧妳好嗎？」我想我的眼睛又溼了－－就像上回她拒絕
我時，一模一樣。
那天，我們三個人一起去吃晚餐－－這是我和小嵐的第一頓
飯。
ｘ ｘ ｘ
今天晚上，小翔來找我了！看到他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
但又好難過（我曾經要求自己，不許再去看他了，怕自己會忍不
住想去認識他）。還有些生氣，氣小愉沒有遵守我們的約定－－
她答應過我不會告訴別人的，竟然，就告訴了小翔......
然而，這一餐，卻是我這些日子以來，吃得最開心的一餐！
也許....是因為，小翔也在吧！讓我那顆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
放下了。這樣放心的感覺，在我的記憶裡，還是頭一次......
究竟，我和他，以後會怎麼樣呢？我不知道，我也不敢想。
也許，不去想，會比較好。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個「以
後」了......
其實，不管以後會怎麼樣，我都感謝；感謝上天，讓我遇見
他，認識他－－他真是個好人！雖然看起來傻乎乎的，卻在高大
的外表下，埋藏著一顆，真誠而專注的心。
今天，當我聽到他說「讓我照顧妳好嗎？」，我真的很感動
！在小愉把我的狀況告訴他之後，他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想，他是在深思熟慮後，才決定來見我的吧，應該不是出於衝
動－－否則，他不會這樣說的。
記得當時，我看看他，又看看小愉，眼淚竟然不聽使喚的，
湧了出來，嘩啦嘩啦的。我低著頭，轉過身，抱著小愉。小愉看
到我的反應，鼻子也紅了，笑著對小翔說：「她答應了！」
就這樣，我們之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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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嵐的名字很好聽：黎若嵐－－好似山間飄渺的煙嵐，輕輕
柔柔的－－難怪她給人的感覺那麼詩意，也難怪她會寫出那麼美
麗的詩句。
這幾天她在考慮是否要辦理休學，因為怕身體的狀況不穩定
；但後來決定，要繼續上課。她告訴我，她不想放棄！不想放棄
最後的學習機會，還有她和同學們的相處。
我有點心疼，瘦弱的她，在最後幾個月的日子，竟然還要這
麼拚命的讀書；卻也打從心裡佩服她的勇敢和堅強！於是，我還
是支持她。想想，不管她作了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她的。因為
，在這樣的時刻出現，早已抱定了默默陪伴她的決心。
我發覺，小嵐很喜歡看海，看藍天；這是在最近陪她出去的
時候發現的。有時她會靜靜的，仰望著天空，眼神飄流在遠遠的
天外；有時則是凝視著海面，彷彿穿透了海洋，直視海底。我有
些疑惑，一直到她開口說話，才恍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你知道嗎？小翔，」她的眼神停佇在海上。「看著藍藍的
海，還有藍藍的天，總是會讓我的心情，一點一點的，平靜下來
。」說完她轉頭望著我，嘴角掛著淺淺的笑，眼睛彷彿也微笑著
。我聽了，終於明白過來，用一種鼓勵她說下去的眼神，回看她
。她瞭解我的意思，把注意力挪回海面，繼續說：「每當我心情
不好，就會望一望天空；天空，總是有一種無限包容的力量，讓
我在傷心受挫時，能夠一步步的站起來。很奇妙吧！這就是我喜
愛的藍天！」她笑了，停頓了一會兒，又說：「天是無限寬廣的
，所以，我也期許自己，要讓心胸像天空一樣遼闊，包容萬物！
」聽到這裡，我有點驚異於眼前的小嵐，年紀輕輕，卻心思細密
。「至於海....不知道為什麼，對海，總有一種眷戀，和寄托的
情懷。不管心情是好是壞，看到海，什麼煩惱都沒有了！眼看著
一波又一波的浪濤，潮來，潮往，就好像把我所有的心事，都帶
走了。」她又笑了，我也聽得醉了。「於是，當我看完海，或是
天空，你會感覺，快樂的小嵐，又回來了！」說完，她滿臉笑意
的站起來，走到我身邊，把臉輕輕的靠在我肩上。我疼惜的摸摸
她的頭，指尖輕觸她的髮稍－－這一刻的我，終於體會到什麼是
幸福！幸福，原來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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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的，每天上課，下課，和同學們一如往常的談笑－
－心裡卻有些不捨－－因為我隱藏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一個，在
班上，只有小愉知道的秘密。
而小翔，則會在我下課的時候出現在校門口，等我，不論是
晴是雨。我愛海，他帶著我去看海；我愛藍天，他隨我肆意的仰
望。他對我，有一種縱容，一種膩愛，和無盡的深情。有這樣的
一個男朋友，我真的很滿足！這是我的初戀！初戀，就能這麼幸
福，真的，足夠了！
最近身體的狀況，其實不太穩定，有時會感到頭暈目眩的，
有時則會從身體內部發出強烈的劇痛－－這些我都隱瞞著小翔，
因為，怕他為我操心。
有一次，在海邊，我看著海，原本是很舒服的感覺；突然間
，一陣天旋地轉，我的眼前發黑！小翔趕忙抱住我，問我怎麼了
；我靠在他懷裡，只是搖搖頭；再張開眼，已經恢復正常了。我
忽然覺得好怕！好怕這樣的感覺！好怕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離
開的感覺！我只是輕輕的抱著小翔，任由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小翔看著我，緊緊的抱在我，下頷摩擦著我的髮。我哭，他就
靜靜的陪著我，讓我哭個痛快。
不知道這樣的幸福，還能夠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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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來越擔心小嵐的身體－－因為她的狀況，越來越不穩定
。她怕我不放心，所以不敢告訴我，但我都知道。她的氣色，一
天比一天差了；臉上的笑容，有時會隱約顯得無力。實在很心疼
她，卻又只能在一旁照顧她，不能為她分擔什麼，也不能說破－
－我明白，她不想讓我知道。
今天突然接到電話，是小愉打來的。「小翔，你趕快到ｘｘ
醫院！小嵐她昏倒了！」掛下電話，我立刻騎著機車，飆到醫院
。
「小嵐呢？」到了五樓，我急急忙忙的問小愉。「在裡面。
你先別急，等醫生出來再說。」在一旁的，還有小愉的班導。「
你是小嵐的......」我扶正眼鏡，回答：「我是小嵐的朋友。」
「喔。小嵐她，是個很善良的孩子，在班上的人緣也相當不錯。
你對她的身體狀況，瞭解嗎？」導師關切的問我。我看看小愉，
心想，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是隱瞞的時候了，就說：「她
的身體的確不是很好－－老實說，她現在是血癌患者。最近我發
現她的狀況不太穩定，所以也很擔心！」話才說完，只見醫生從
病房裡走出來。「醫生，她的情形......」「她之前曾來本院檢
查過，已確定罹患血癌，是目前仍在觀察中的對象。今天透過再
次的檢查，發現黎小姐的狀況，有惡化的情形。不過，日後我們
還是請黎小姐繼續定時回來檢查，作詳細的追蹤。待會兒等她醒
來，就可以進去了。護士小姐目前在照顧中，請各位不要過於操
心。」醫生向我們點點頭就離開了。導師憂慮的說：「小嵐這孩
子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情竟然瞞著老師！」小愉微蹙著眉，望
著老師說：「她....一直不希望大家為了她的事煩心，老師，小
愉先代小嵐向老師道歉了！老師，對不起！」語畢，深深的一鞠
躬。老師扶著小愉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妳....唉！我也沒
有責怪她的意思，只是....啊！這孩子，誇她也不是，說她也不
是，這....」老師別過頭去，彷彿在拂袖擦淚。小愉也紅著鼻子
，深深的看著老師道：「老師......」
護士走出來後，我們進入病房。小嵐微睜著眼，蒼白的臉上
，顯得有些不安。「小嵐，怎麼樣？覺得還好嗎？」我關心的問
。她張著圓圓的大眼睛，看著我、小愉、導師。「老師！」她一
聲驚叫！想用手支起身子，半坐在床上。導師見狀，快步走近小
嵐，一邊扶著她躺下，一邊說：「小嵐，身體要緊！先好好休息
吧！」導師像個慈母似的，用手順了順她的髮。躺回床上的小嵐
，仍然不放心的睜著眼睛張望。導師見狀，說：「老師看到妳沒
事就放心了！我先回學校了，有什麼事，隨時告訴老師，知道嗎
？」老師關切的叮嚀；小嵐也很聽話的點點頭。「好了，那，」
她轉頭看著我和小愉。「就請你們先照顧小嵐。我走了。」目送
老師離開，小愉和我不約而同問了一句：「小嵐，妳還好嗎？」
小嵐不禁笑了出來！而我和小愉也對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
思的笑著。「我很好啦！你們看，我還會笑呢！」說著還把兩隻
食指放在面頰兩側，一副裝可愛的樣子！我忍不住摸摸她的頭，
疼惜的笑看著她。「小嵐，妳沒事就好！」小愉說完低頭看看錶
。「快中午了耶！你們餓不餓啊？我去買午餐回來哦！」不等我
們回答，她竟自離開了。
「小翔，我....讓你們擔心了....」小嵐深感抱歉的臉，讓
我有些心疼。「妳什麼都不肯說，才叫人擔心呢！」我上前抱住
她！她則低著頭，溫順的依偎在我懷裡。「我不是故意惹你們擔
心的！真的！我只是，想在還忍得住的時候忍著....畢竟我還想
過正常的生活，不想接受治療。」她低聲下氣的訴說著自己的心
事。頓時我明白了一件事：難怪剛才醫生始終未提化療的事！一
定就是因為小嵐告訴醫生，她不打算接受治療。「妳，決定就這
樣，不做任何治療？」我正經的問。「反璞歸真，崇尚自然！」
她卻是一派天真的模樣。我知道，小嵐是真喜歡親近大自然－－
即便是她的個性，也是那麼的坦白率真。第一次認識她時，是被
她身上那股純淨的特質所吸引；現在，更進一步愛上她的真。
那天吃過飯，小愉就回學校了。我牽著小嵐的手走出醫院。
午後的洋光是和煦的，暖洋洋的照耀著。漫步在紅磚道上，意外
的聽見小嵐哼著歌。我轉頭望著她－－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她柔細
的頭髮上，白皙的臉龐還有幾絲秀髮，隨著風，輕輕的飄動著；
微揚的嘴角，哼唱著柔柔的歌曲－－好美！好美的畫面，我要把
這一幕，刻畫在我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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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過去了，我和小嵐，就這樣一路走過來。她越來越常
到醫院，而我越來越擔心那一天的到來......
儘管早在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我們之間，沒有將來；但是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也一點一滴的，一天比一天更愛
她！明知道她終將要走，終將成為日後我生命中重要的回憶，我
卻依然....漸漸陷入感情的漩渦，無法自拔。
我，就這樣的，看著她，回想著我們相遇的最初，我，也是
這樣的，看著她。究竟，後來，我的出現，是不是對的呢？不管
是對是錯，我都無怨無悔了！如果不即時認識小嵐，不知道她突
然消失的理由，恐怕，才會讓我感到遺憾吧！小嵐呢？從她的依
賴、信任、深情中，一定也是對她所選擇的路，毫無悔意吧！也
許，冥冥中，真有註定，讓小嵐和我，匆匆相識，匆匆別離－－
一段雖然短暫，卻永難忘懷的，戀情。
在我快入睡的時候，電話醒起了！「小翔！你趕快來醫院！
」電話那頭是小愉，用最急切的聲音叫著。我聽了立刻掛下電話
，騎上機車趕往醫院。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掌心出汗；現在是凌晨十二點半，夜裡
的風因為機車加速，更顯冰冷無情。一個不好的預感猛然湧上心
頭！我甩甩頭，繼續飆向醫院。
小嵐！小嵐！小嵐！我的心裡一直大聲的吶喊！小嵐，妳等
我！我很快就會到了！妳要等我！
「小嵐呢？」一到醫院，看見小愉，我衝向她，喘氣問著。
小愉只是搖搖頭，眼睛紅紅的。一旁是小嵐的導師，臉上有淺留
的淚痕。「你應該就是小嵐口中的小翔吧？」我點點頭，回答她
。「她有跟我提過你，這些日子以來，謝謝你對小嵐的照顧！」
她的熱淚充盈著眼眶，眼裡卻又寫滿感激。「老師，小嵐她....
？」「小嵐，她....狀況很危急....剛才護士已經說，我們要有
心理準備了。」聽到這裡，我的心都涼了！跌坐在椅子上，緊緊
抱住頭！天哪！小嵐！妳決定好在今天離開了嗎？就是今天了嗎
？我....我還有好多話，好多話，想跟妳說....可我，怎麼平常
就是那麼不會說話？那麼不懂得表達....
想著想著，很少哭的我，再也按捺不住了！和小嵐的回憶，
一滴一滴隨著豆大的眼淚，一點一點的浮現在腦海中....初遇，
在店裡,,,,安安靜靜、乾乾淨淨的她....熱咖啡....書....藍色
留言紙....藍色的詩....綠地....藍天....女宿外的再次相遇..
..出遊....她最愛的天空和海洋....校門口的等待....醫院....
當淚水已爬滿我的臉，一個聲音中斷我的思緒。「黎若嵐的
家屬－－」我們站起來，靠過去！「你們可以進來看病人了。」
終於看到了小嵐的臉，好蒼白、好虛弱的一張臉！「小嵐！
我來了！」我用力的握住她的手！不，我不想和她分開！「小翔
！你來了！我等你....等了好久了....」微張著嘴，小嵐氣若游
絲，眼角流下一滴淚。「小嵐！妳....哭了....」曾經說好不哭
的，因為怕我難過；今天，她還是忍不住，哭了。「小翔....我
....我不想離開你....可是....」淚水還是一絲一絲的流下來；
我用手撫著她的面頰，輕輕拭淚。「沒關係！小嵐，我愛妳！」
我終於說出口了！這句，藏在內心深處，始終未提的話。她看著
我，深深的看著，像是要把我的樣子，牢牢記住一般。「我....
我等這句話....好久了....」她勉強的笑了一下。「我也愛你，
小翔。」說完這句話，她很安心似的，閉上了眼。我把小嵐抱在
懷裡，抱很好緊好緊！我在心裡默唸了幾千次幾百次的我愛妳！
小嵐！如果有來生，我願意好好的疼愛妳一輩子！小嵐！就讓我
的愛，陪伴環繞著妳！直到我們再次相遇！
淚，無止盡的流；小愉和導師，也是頻頻擦淚。
ｘ ｘ ｘ
至於，為什麼，小嵐的父母沒有出現，我是後來才知道的。
原來小嵐自幼就失去雙親，是導師將她扶養長大的；難怪小嵐對
導師有一種敬畏之情，而導師對小嵐，像個嚴父慈母一般。
在整理小嵐的東西時，小愉發現一本心情札記。她交給我，
示意要我看。我一頁一頁的翻看，看到了小嵐記錄我們相遇、相
識的片段：
「那個戴著眼鏡的男孩，從我到這間店的第一天開始，就一
直注意我。我很好奇，店裡來來去去的客人這麼多，為什麼他偏
偏老是往我這裡看呢？（笑）」
「葉落了 秋天昏黃的腳步 悄然來到
看著窗外的我 看著我的你
在夏季與秋日之間 在我看天 你看我之間
相遇......
xx.xx.xx.」
「....今天才知道自己....是血癌患者....
從此對愛情不再存有什麼夢想了！『王子公主過著愉快的
日子』本來就是童話故事中的情節，生活畢竟還是現實的！唉！
徒有一片綠地願意仰望，但天已不再藍，又有何用呢？」
「我拒絕他了！不知當時怎會想到『輕風、白雲』的？！呵
！就當我，始終不存在吧！雖然對他，有一種說不上為什麼的好
感....但是....算了，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又算什麼呢？」
「今天小愉竟然帶著小翔來見我！我好驚訝！又生氣、又難
過、又高興！真的是百感交集，就這樣眼淚管不住的流啊流，直
到他開口對我說話。一起晚餐....一起聊天....這是我們第二次
說話....越來越覺得他是個好人了....（笑）
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希望，在夢中能找到解答！」
「穿越過藍天 飛越過海洋
你化作羽翼 帶我遨翔
藍天有多高 海洋有多廣
我們的世界 就有多遼闊
一切只因為 有你的存在 .. .. ..」
看到這裡，我不禁微微一笑；因為我名字裡有個「翔」字，
所以小嵐寫詩把我也寫進去了！也許，我不只是仰望她的綠地，
還是她心目中能帶她飛上藍天、飛越海面的一對翅膀！
合上手札，我的心中，盡是感謝！感謝老天爺，賜給我小嵐
！她像是個天使一般的，帶給我無限豐富的生活。跟她在一起，
我清楚看到了自己在愛情中的模樣，一個深深愛過的男人，會有
的模樣；也讓我看見，一個最美好的女孩，在陷入熱戀時，會有
的模樣。我永遠不後悔遇見她、愛上她，即使失去她了，也知道
她的生命，是在了無遺憾時，結束的。
她的手札裡，最後一篇是這樣寫的：
「小翔，你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謝謝你在我最需要的時候
，如此這般的愛過我！我將帶著你的愛，從容自在的走向不可知
的未來！即使是一片漆黑，但我也不再怕了！因為，有你的愛，
陪伴著我，我心因而溫暖！」
〈藍色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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