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網路小說》17-3

[poppozaru (墨禺)]

　　『你好……』病床上，一中年女性虛弱說道。

　　『他是？』降低了音量，她微轉過頭，向在旁拉整窗簾的兒子問話。

　　『學長，研究所的。』暫停手邊動作，洛轉身笑答。

　　那是憂鬱暨食慾低落的後遺症下，發人省思的消瘦身形。微顯病態的凹陷
臉頰，和還留在肩臂，尚未消去的大片瘀青，顯而易見的家暴傷痕，令人印象
深刻。


　　『去買些喝的，給你學長吧……』

　　『啊，不用麻煩啦，真的……』


　　然而，面對初訪的Freyr，這位平凡無助的家庭主婦不時掛在嘴邊，一陣
陣未曾停息，和藹可親的動人微笑，更讓他難以忘懷。


　　『晚餐順便吧！我馬上回來。』說著，洛心有靈犀地離開房門。


　　『多虧你了，在學校的事……』一陣沉默後，洛的母親起了話端，『大學
啊，我年輕時從沒奢求過的……』似乎想起什麼的她，臉上不自覺溢起，一絲
絲參雜不安的喜悅。

　　『不，沒那回事，我早畢業了，只是同校而已。』Freyr羞愧著說。

　　『這樣啊……瞧你和他很好的樣子，在門外又抱又笑……』她微笑道。

　　『我們都是這樣的。』

　　『噢……』

　　『怎麼了嗎，伯母？』

　　『都長這麼大了，還沒見他帶過女友回來，是不是有點奇怪？』沉了半晌
，她說。

　　『現代人，對象難尋嘛……像我，至今也還是單身一個呀！』他倒很熟巧
，反射性微笑應答。

　　『你也是這樣，和你父母親解釋的嗎？』她笑問。

　　『嗯……』只見他小聲了起來。

　　『你喜歡他嗎？』

　　『啊？』

　　『抱歉，看來我誤會了……』她微低下頭，顯得有些尷尬。

　　『不，伯母，妳沒猜錯，只是……』

　　『只是？』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這樣啊……』

　　『儘管旁人看來，是有點怪啦……』他自嘲道。

　　『只要能過得快樂，是男是女又如何呢……』只見她將雙腿放下床緣，拖
著沉重步伐來到窗邊，『放心，我身體沒有那麼虛弱。』輕輕點頭，謝過他亟
欲攙扶的暖暖心意。


　　就在一週前，那場勞師動眾的離婚談判後，她確實擺脫了那多疑酒鬼的暴
力夢靨，代價是一夕幻滅的家庭理想，和追討無門的青春年華。

　　每逢冷落折磨，滿腹委屈，生性倔強而好面子的她，第一件事不是向外求
援，而是拿起手機撥號，或用預先設定好的聊天簡訊，笑著向洛傾訴。

　　正式離婚的前兩天，那位男人再度以外遇為由，報復似扯斷屋內的電話線
，並將搜到的手機逐一砸毀，扔得精光。然而，男人嘴裡所謂的外遇，不過是
她躲在梯間外電，按鍵傳訊給心愛獨子時，被他瞎慌的情緒刻意放大的莫須有
罪名。


　　『你聽他說了嗎？』


　　似乎是家的方向，她斂起笑容，將視線往窗外移去。諷刺的是，若說還有
誰，至今仍住在那棟大門深鎖的透天厝裡，應該就是那位多疑的酒鬼，和被他
選上的某位情婦。


　　『抱歉，我只是希望，有誰能夠好好陪他……而非每當我哭訴無門，就只
能拿起手機，強迫他接受我的怨天尤人……』轉身，母親再度把重心放回兒子
身上。

　　『自私的我，把他綁住了，對吧……』一說到此，她斷續哽咽，接連啜了
幾滴淚來。


　　Freyr將身子偎近，柔聲哄道，『沒那回事，伯母妳想多了……』什麼話
也接不上的他，只得這樣說著。


　　「我回來了。」


　　緊接於後的簡訊提示聲，給了兩人轉換心情的餘地。儘管他從未見過這個
號碼，但直覺告訴他，那是洛的母親在搬離家後，臨時為愛子申辦的手機門號
。

　　投以樂觀的微笑，他藉故暫離。才剛開門，便見手提外食的洛，不知待了
多久，聽了多少，只是泛著淚光，一語不發靠在門旁。


　　『她都說了對吧……』緩著喘息，洛頭也不回地啞聲輕道。

　　『瞧瞧她割脕的傷痕，叫我怎麼放得下心……』就連回頭的勇氣亦不剩了
，不聽使喚的潰堤淚水，宛若洩洪般滾滾直下。


　　那是陣很長的沉默。


　　『說好不哭的喔……』


　　關起房門，Freyr輕輕自後抱住了他。


　　＊＊＊


　　『怎麼了，你們？』


　　晚餐過後，洛一時興起，在母親的病床上架了小桌子。同時，Freyr亦自
背包拿出筆電，在她面前掀開螢幕，調妥了音量解除待機。


　　『大學生啊，沒事最愛玩這。』

　　『你出了社會還不玩得很樂。』


　　掃通無線網路，確認程式更新後，兩位子輩鍵入帳密，登錄遊戲。他們各
居一側，相互調侃，並一步步熱心解說，耐心帶完了新手流程。


　　『我不太會用這東西。』

　　『很簡單的，用手滑滑點點而已。』

　　『喔，接下來呢？』

　　『選好性別，創個角色吧！』

　　『噢？還能設定身高和長相啊？』

　　『喜歡的話，作幾個分身都行啊。』

　　『哇，動不動就三字經的，裡面的人都那麼兇？』

　　『網路殺人，可不犯法喔！』

　　『是喔？這點真不寫實……』


　　她不盡熟練地操控著，一位ID作「洛」的男初心者。很快便抓着要領，進
入狀況的她，倒沒急著殺怪打寶，只是循著街道又跑又跳，看似漫無目標，卻
又盡是發現，處處驚奇。


　　『媽，我和學長出去一下。』看了下桌面時間，洛將Freyr拉至門前。

　　『記得別太晚回來……』她轉頭笑道。

　　『啊……』才剛說完，似又想起什麼的她，一會欲言又止地，喚住即將離
開的兩人。


　　『別在意時間，好好玩吧……』


　　是啊，她必須放下。


　　停車場前，Freyr撥了通電話給Gillbert。


　　『吉嗎？快！主城教堂旁！』

　　『啊？』

　　『快上就是了，有新人需要你照顧一下……對了，可能的話，叫Iris也一
併上吧！』

　　『等等等，什麼新人？』

　　『嘻嘻嘻，是洛他媽喔……』


　　『啥？？？』


　　無視話筒對端的一聲驚鳴，Freyr笑著掛斷通話。


　　『坐穩囉！』早已跨上重車，帶好護帽的他，並沒有時間多做解釋。


　　循著後座的在地人指點，重車不一會便穿出小路，接上河堤，來到那塊大
畫布下。就在銀星滿映的向陽堤坡上，他和他牽著小手，肩併肩莞爾香甜。


　　（人終究還是孤單的吧？）

　　（正因如此，才想找個人愛，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似乎什麼也不用多做解釋，環顧滿天的璀璨輝煌，兩人有感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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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61.64.119.8
→ poppozaru:已經一路看到此的，還請留個言，讓我了解一下閱讀狀況:)
推 Amibi:我想等完結的時候一次看完說。(這樣會不會很怪?)
→ poppozaru:不會怪啦，我只是想知道，版上還有沒有人在看xD!(爆)
→ poppozaru:啊？那Amibi怎麼會看到我文末的問題？(好奇)
推 Amibi:這情況有點像是，這一頁還沒翻完卻翻到下一面
→ Amibi:我大概是這樣的人。XD
→ poppozaru:故事共24章，預計聖誕前後完成，到時一口氣衝吧: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