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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劃寒風的絕塵疾馳,宛若主權宣示的如雷獅吼,呼嘯縱橫交錯的橫街窄 巷。對車內這位斯文白領而言,燈紅酒綠的紙醉金迷與性之所至的放肆激情, 僅是鬱悶晨夜無可厚非的紓壓調劑。   奢侈淫靡非關道德,而是飽經閱歷的尊榮華貴,與功利世俗的存在證明。 他無視暖氣降下前車窗,隨節拍優雅按鍵,微調寬敞內裝下的皮椅傾角。逐步 提高分貝,並順著切分音吹起小調的他,今晚再次身體力行,實踐他奉守不踰 的人生哲學。   『換點音樂吧!』到底,聽者的本質與隨機播送的爵士藍調並不搭嘎,『 要不就關掉算了……』後座一名身材姣好的年輕女性,用帶點使喚的語氣,向 左前的駕駛低聲促道。   『ok!』搖頭晃腦的Max是照做了,無奈態度有些隨便敷衍,『那來點電 音如何?』對車內的倒後鏡挑眉逗眼,他自認幽默地說。   『別這樣嘛,寶貝……網上那些主動要我留電的女人,有哪位比妳更具姿 色的?……線上遊戲,就是無聊找事,殺殺時間罷,何況妳今早不也偷開我筆 電看過了,她們所有人的大頭相簿嗎?』   『防範未然的事倒很機靈……』她不以為意地嗤笑兩聲。   『坐在車上,還敢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的女人,除了妳和我媽,也沒其他 了……』就一位重度王子病的患者來說,如此破天荒的寬恕包容,已稱得上是 種愛的表現。『想想,世上多的是不配坐這車的女人,和買不起這車的男人… …妳說,妳還不夠幸福嗎?』依他優渥闊綽的現實籌碼,搶隊上門的盲蟻蠅蟲 ,還真如叢林夾道的野蚊一般。   『So, are you threatening me?』   『Oh, come on. Give me a break!』   『I dare you to cheat me……』   這位穿著隨性俐落的中英混血兒,一直是Max出席各類宴客排場時,最引 以為傲的門面之物。明快的遣詞雖非好字,但相較他混雜台味的美式發音,渾 然天成的優雅英國腔,顯然是自幼僑居海外,受行醫之父耳濡目染而來。   當下打扮雖然中性,但未經雕飾的自然棕髮與深邃綠眸,巧搭白皙透紅的 粉嫩膚底,若套上高跟鞋,換過小洋裝,點綴些珠寶鍊飾,倒也活如大眼娃娃 ,散發童話般的夢幻氣質。   『別想太多,什麼人氣小公主Iris的,哪比得上妳的十分之一?』他試圖 以玩笑緩和僵凝的氣氛,畢竟她並不好惹,就連浪士組內的後援親信,對那狂 傲驕縱、任性妄為的女王脾氣亦時有所聞。   『別岔開話題,你說,那是最後一次了。』她倒不領情,斜瞪眼悶聲追問。   『是的,待我把那討厭的女人和她的同夥了結之後。』   『那是什麼時候?』   『罪罰的成果,週末妳自然明白,當然,到時還要再麻煩妳一次……』他 笑道。   『就算他們真被你抹殺殆盡,回過現實,飯還不是照吃,生活還不是照過 ?盡在遊戲裡擺弄三流把戲,省省吧,這世界多得是和你無關的人……』   『是啊,但世上的人,是需要被神掌控的……看看那些群眾運動下的盲從 信徒,是何其樂意而甘之如飴……』   『好個自以為是的神……』一陣噁心的她嗤笑了聲,冷冷吐了字句。   『妳可以選擇不相信神,但正義必須被看見,如此而已……』她是難搞沒 錯,但至高無上的他更不好惹,『誰都有不願被看見的自我,妳說是吧?』就 在他丟出這話的同時,她再次將視線移到後車窗外,若有所思地緩閉上嘴。   夜半驟起的迷濛細雨,暈糊了窗框外的燈火遠景,回過神,她翻開提包, 取出那張自男友書房偷來的女體照片。為雙肩垂下的黑髮巧掩,裸露的上身平 實無矯,自信的莞爾更不染淫色──至少就她的眼光來說,那是位外在條件不 差的女性。   車停熄火,她緩步下車,將手裡那張令人不快的照片收起,放鬆深呼吸, 享受豪邸林道的自然芬多精。什麼話也沒多說的她,自顧步回房內,熄燈就寢 。   她清楚得很,照片中人稱Emma的女人,是Max念念不忘的初愛。   三更潺雨,冽風寒拂,陣陣氣流顫響門板,爾不經意使勁一迸,追奔吶喊 的拉鋸情節再次展開。不知是第幾次了,他渾身冷顫,披裹被單下床,提起椅 背,佇立空盪寂涼的狹小空間,拉開電腦桌旁的布質窗簾,一樣的景深,一樣 的天空線,惟獨有別的,是依時更替的蟲鳴鳥啼,及互不約見的日月星辰。   他點指敲醒螢幕,沒有點燈。相較簾縫飄落的皎潔銀輝,畫面疊射的三原 色光,如此親切卻毫無生氣。回想剛在夢裡的點點滴滴,他拾起手機,憑記憶 按鍵下尋。   Savnac   他提起勇氣再次撥號,並在默數固定的響鈴數後,習常看開地將機子放下 。   何其靜謐的夜色,就連隔過幾道轉角,無法判準方位的防火巷內傳來的微 弱貓叫,都像在近處離騷高歌。想起遊戲世界裡的多事多心,和那朝三暮四, 吹彈可破的虛擬交情,他真想忘掉一切,忘掉那位活在別人眼裡,久違而未知 的自己。   他不發聲響踏出房門,對擦肩而過的Oreh點頭問安。他加速步離,只因那 多待一秒,就更沉重百倍的尷尬芥蒂。因遊戲增衍的爭議與誤解,令最親的室 友同其反目,自己單方面的猜忌多疑,更讓模糊的假想複雜了真相。   『嗨──老大好──』   『咦?開學後還要特地南下看展!?這怎麼好意思呢……』   當他小解回房,聽見隔壁房內傳來的刺耳歡笑,一陣不甘妒怨油然而生。 他關上房門,自抽屜夾層翻出預先收妥,不過幾枚的評鑑展邀請卡,咽了口氣 ,任寫有Oreh的那張化作一團揉廢淚紙。   他真想做些什麼,補償自己在遊戲裡的自以為是。幾天下來,遲遲不知如 何開口的他,只得在室友不計前嫌的君子風範下,以敗者的醜態畏罪遁逃。   他恨極了,恨極將一切搞砸的自己。   『小聲點,他聽到說不定會哭喔……』   可悲的洛,還不知自己只是隻空獻愚忠,被友情出賣的狗──正如話筒另 一端的男人估算,單純的他,正逼著自己緩緩沉入充斥愧疚與責難的罪罰泥沼 裡。他甚至並未察覺,幾分鐘前室友回饋於他,宛若笑看一切的無所謂貌,牽 強的嘴角,掛著一絲輕蔑戲嘲。   『不會啦,他剛進房間了……』   直至悲淚潰堤的那個週末前,他仍傻呼期待室友能回心轉意,看見真正的 本質與好壞。當然,這終究只是一相情願而已。   事發前晚,即時通上的新郵件訊息,告示他某件事情必須了結…… Dear Roloc:   昨晚,一封署名「黑騎士」的私人戰帖,透過我從未見過的電郵位址轉寄 而來。我深信你是無辜的,而你確實是無辜的,只是遇人不淑,遭逢構陷, 為的只是將礙眼的你,攆出他們的辛苦建構的天國樂園。   在這虛幻偽作的網路世界裡,你的坦然無懼讓人欽嘆,儘管這份宛若救贖 的耀眼存在,將迫你面臨暴徒惡眾的不公審判。自和你初識那天起,我內心早 有覺悟,某天,將逼得自己如履薄冰。我從不在乎的,畢竟,那不過是為了守 護,早在黑暗中失去方向的我們,所能找到的一點僅存的餘暉。   明天晚上,我會在女神祭壇下的鳶尾花原,揭開黑騎士的真實身分,和Ma x主導的一切陰謀。不為什麼,只是我明白,現在該是我站出來保護你的時候:) Iris   天真的她,竟想獨自赴約私會陰謀者,況且,還是在那種鮮無人跡的禁閉 區域,真是難以茍同的玩笑。   收到妳的來信了。   讓我結束他吧,妳無需淌入這攤混水。   護友心切的他,又怎能無動於衷,清觀笑看,放任變調的真相在群眾謊言 下約定俗成?時限迫在眉睫,他必須當機立斷作出抉擇,回應這位離線友人的 信任與關照。   即便成為千古的罪人也好,他必須挺身而出,不為什麼,只為她在文末的 一絲微笑。   他並未在第一時間將訊息告知廢人,畢竟複雜的事態早擴至各幫會間,牽 一髮動全身的國族情節。以他慣用的低調作風,於約定時間前先行埋伏,伺機 等待,沒有太多的情緒干擾,他只想做個結束,為一切紛擾畫下句點。   (不過就是場遊戲而已……)   他於心反覆告誡自己,不論接下來發生什麼,都別再因負面情愫惱惹糾紛。 ※ 編輯: poppozaru 來自: 61.64.119.8 (11/10 2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