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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畢業 (一) 「不要給我跑!」一名男學生吆喝著,自後門闖進教室的震弘,衝力太大將幾 張木桌子撞歪,而艮桓的桌子整個迎面撞倒,抽屜裡的課本和作業簿跌了出來 ,桌上的礦泉水也灑了一地;震弘一站穩,那名男同學隨即追上,一拳揮了過 來,震弘也不甘示弱地還了重拳回去,兩人推打中,踩裂散落的原子筆管,課 本也被印上濕的布鞋腳印;那名男同學被震弘大力地撞到後門,碰的一聲,用 力喘著,震弘不屑地往前踏進一步,那個男生就趕緊跑走了。站在窗台邊的艮 桓目睹完這一切,就走來扶起自己傾倒的桌子,在班上同學的圍觀下獨自一人 地默默收拾。 「欸,把你桌子弄倒了。」震弘低頭對蹲著的艮桓說著。 「…………沒關係。」講完後,戴著眼鏡的艮桓抬起頭來對著震弘微笑說, 「至少你有打贏。」 游泳課結束後,幾個不同班的男學生混在男生更衣室玩得鬧轟轟的,艮桓卻一 個人默不作聲地急著拉起浴簾,五個其他班的男學生惡作劇硬將浴簾整個掀開 ,其中一個男生玩笑地說:「大家都是男生幹嘛遮遮掩掩的,讓我們來坦誠相 見吧!」隨後好幾個男生便把艮桓架住,要硬扯下他的泳褲,「放開啦!」艮 桓雖然大叫,但似乎聲音顯得微弱,也壓不過欺負他的男生。 「幹!」震弘大喝了一聲,「操你老雞掰,你有種欺負他就給我試看看!」 現場突然安靜,大家識相的讓路,要不就裝作沒看見,換好制服的震弘從更衣 室的另一端氣勢地走了過來。五個小卒仔立刻放下艮桓,「白目!你他媽的, 他是我罩的,你有種給我動看看!」震弘當在他們面前大嚷著。之後,艮桓急 忙拉回浴簾,震弘就佇在浴簾前威嚴地像個門神,很快地,上衣扣子都沒扣好 的艮桓出來便跟著震弘的腳步離開。一步出體育館,震弘就轉過頭說: 「上次撞倒桌子,這次算還你的。」然後就手插著口袋走開了。 太陽至中的炎熱,震弘腳邊短促的影子在操場草地上更顯得發燙,樹下的微風 ,靜靜吹過艮桓濕的頭髮及沒扣好的扣子;上課鐘聲響起,喧鬧的校園逐漸恢 復寧靜,淡淡諭示著,這最後一年的夏天。 (二) 高三上學期開學,班導就跟班上同學介紹新的轉學生;新同學沒有格外結實, 卻顯得很有力氣,脖子上掛著平安符,短袖制服藏不住手臂上的幾條刀痕,隱 約昭告著他血氣方剛的風光,他在黑板上,很豪邁地寫下自己名字:雷震弘, 彷彿他極度熟悉這種轉學生介紹自己名字的遊戲。同學們在台下嘰喳討論著這 名新同學,隔沒幾天,全班都知道,進出多次警局的阿震現在是社工管制輔導 的一員,而大夥為什麼知道,是因阿震才剛到學校沒幾天就跟校內幾名小混混 起衝突,憤而打架,普通人是父母到校,只有阿震最特別,是社工蒞臨;班上 有些同學偷聽到社工大姊叫震弘,阿震,大家也都跟著這麼叫,有些男生比較 巴結或怕事,都會叫他雷哥。 互不相欠之後隔沒多久,艮桓走經訓導處,看見震弘又被訓導主任斥喝,「你 高三生騎什麼重型機車來學校啊你!」,震弘被罵卻蠻不在意地看著窗外走廊 ,剛好與艮桓四目交接,艮桓趕緊轉過頭,裝作沒看見的樣子。這天放學後, 艮桓又被一群人壓在校園牆邊,「把身上的錢給我拿出來」,被恐嚇慣的艮桓 也沒多所反抗,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靠!那麼少。」說話的人補 了幾拳。 震弘踢著鐵罐,「幹!給我重型機車加大鎖。」訓導主任站在校門口,似乎要 讓騎不走重型的震弘拜託他來解鎖,「媽的,我自己翻牆去找家私(工具)」 ,震弘晃頭晃腦想著,竟然看見遠處角落一群人揍著艮桓。 「幹你娘欸!竟然敢勒索我們班的!」震弘大叫,隨即衝了過去,抓了一 個人揍了幾拳,其餘人就一哄而散,看大夥鳥獸散,還不忘大吼:「下次 不要給恁爸堵到!」而後,轉過身問著艮桓:「你的錢有沒有被拿走?」 艮桓輕輕點了一下頭。 「幹,你到底有沒有用啊,」震弘拍了一下艮桓的頭,「搶了多少?」 「才一百塊而已。」艮桓手抱著肚子,忍住痛微笑著說,「我知道他們這 幾天也該來找我了,我只帶夠買便當的錢;……而且………而且我還知道 給零錢,他們會打更痛,我還特地留下一張鈔票,這樣他們只會打肚子而 已。」講完,那無奈的微笑下有著淡淡自以為聰明的感覺。 (三) 「你叫艮桓喔,不是良但」震弘側頭問著,看著並肩走著的艮桓痛到講不 出話來,接著說:「你名字那麼少見,誰會知道啦。」艮桓連笑都笑不出 來,「…那個………就交你這個朋友啦,你就叫小良好了。」然後自己就 笑了起來。 「我不是你養的狗,不要亂幫我改名字,」艮桓表情痛地倒抽了一口氣, 接續說,「班上同學都叫我旦根,但我爸媽都叫我小桓。」 「那我也叫你小桓,……你也可以叫我阿震。」震弘大笑著說。 「隨便你啊,…反正我們遇見機會也不多。」艮桓撫著肚子說著。 震弘看艮桓這樣,接著問,「你一直都被欺負喔,怎麼都不打回去?」 「又打不過別人,做什麼也沒用,不如在被打的時候,不要那麼痛就好了 。」然後艮桓從書包拿出幾支原子筆,亮給震弘看,「你看,這是上次你 們踩裂筆管的原子筆喔,還可以繼續寫耶,這牌子很耐用;與其打回去, 倒不如不要帶太貴重的東西來上學,也不要帶太多錢,這樣就好了。」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就要替自己出口氣啊!」震弘握緊拳,擺 在艮桓臉前說著。 「喔,會打架就是男人喔。」 「你這樣乖乖唸書有什麼用,聽學校、聽爸媽的話,他們除了你的成績, 有想到你嗎?你不是被打,就是打回去,這世界要靠自己保護自己,沒人 可以相信。」震弘講的很激昂,但艮桓聽完卻若無其事地笑了一下,震弘 又接著說:「欸,你這傢伙真的神奇耶,沒事被打完都可以擺出笑臉,上 次弄倒你桌子,把你東西踩的稀巴爛,你竟然他媽的也不生氣,媽的。」 「我沒啥本事,但我很耐打的。」艮桓又笑了一下,隨後停下腳步,「謝 謝你陪我走到補習班門口,我要上樓了,再見。」艮桓就朝向大樓電梯走 去。 而,震弘遠遠站著看著艮桓走進電梯後才離開。 隔天下課放學後,艮桓站在校園外的路口等待綠燈,此時,震弘騎著重型機車 出現在他面前,「上來吧」,隨後就把很炫的全罩式安全帽拋在艮桓手上,「 我罩你,這樣以後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不用。」艮桓往右走了幾步。 然後震弘機車也跟著前進,「快啦,教官來了,很麻煩耶。」隨著旁邊越來越 多同學在看,「小桓,快給我上來啦」、「小桓」、「小桓」震弘一直唸著艮 桓的名字,艮桓終於拿了安全帽,坐上震弘的機車。 「抓哪裡啊,重型機車要我抓哪裡啦。」艮桓隔著安全帽一直問。 「靠,就抱住我啊,啊難不成你要被甩出去喔。」講完後,震弘換檔、油 門一催就衝出去了,而艮桓也下意識地緊緊抱住震弘。 (四) 之後,天天放學,震弘都會騎重型機車送艮桓回家或去補習班,補習班下課也 會接他回家。今天放學,震弘機車又被訓導主任鎖了,因此震弘只能陪艮桓慢 慢走回家,邊走邊講著自己晚上在夜店裡賣藥、說自己有平安符護體、跟哪些 小囉嘍打架有多神勇、這陣子哪幾個小女生投懷送抱還上了床,震弘講到一半 ,「阿震,為什麼只有你會被社工管制輔導?」艮桓突然冒出這句,「其他打 架的人都沒有,為什麼只有你有?」 「我媽中度智障,」震弘一改以往,收斂起吊兒郎當的態度,肅靜地說著:「 跟我爸結婚後隔沒幾年,我爸就拋棄整個家走了,後來社會局有介入啊,然後 ,…然後,…啊我和下面的弟妹就分別被送往不同的育幼院裡啊,那時我九歲 吧,沒有很多記憶…,只記得剛到育幼院就不斷逃跑,因為………」 「很想家?」艮桓接著。 「不是。」但艮桓連續猜了幾個答案:不適應環境、偷尿床、或者食物很難吃 ;但震弘一直搖頭:「都不是,是因為大家男生都住在一起,有國中生、高中 生、機構裡也有老伯伯,欸……,就欸……就是會肛來肛去的啦,最小的最可 憐,我看到睡我旁邊的那個小朋友,跟你一樣,」震弘看著艮桓一眼,「他不 吭聲,就被很多人雞了;我跟育幼院老師講,還被打,所以我就逃跑啊,被抓 回來又被老師打的更嚴重,我又繼續逃啊。」艮桓聽到這段,睜大了眼,不知 道回些什麼。 「我每次被抓回來就會看到睡在我旁邊的那個小朋友,好像很羨慕我能夠逃跑 一樣,我也覺得為什麼都沒人可以保護我們,我們住進育幼院,不就是要保護 我們嗎?」講到這裡,震弘突然很激動,「所以,只能靠我們自己!把自己變 成更強的男人,才不會被欺負!」之後,震弘跟艮桓說,後來自己親戚幫媽媽 找到一間租屋處,經社會局評估可行後,才把四散的弟妹全接回家裡,但大家 的童年早已消失,彼此間也沒有情感。最末,震弘看著很遠的天空說: 「小桓,至少你還有一個我可以送你回去的家。」 (五) 那天放學的校門口,震弘的社工員站在震弘的重型機車前,一手壓住機車頭。 「梅姐」,震弘叫了她一聲,她是一個約四十歲的婦女,但依舊穿著牛仔褲和 帥氣短衫,留著稍微過耳的短髮,笑起來很開朗,彷彿能立刻跟人打成一片的 樣子。 梅姐說話了,「你這傢伙,自己給我注意點,別再給我惹事,我不想替你 寫報告,你自己說啊,我平常待你薄不薄?」梅姐豪爽地說著。 震弘和梅姐一來一往說話著,艮桓抱著震弘,只是在旁邊聽,沒說什麼話 ,梅姐看了一下帶著全罩式安全帽的艮桓,眼神相互照會。 「你這台重機不是只趴女生,男生也可以坐上來喔,那你什麼時候載一下 我耶?」梅姐調侃地說。 隔幾日,班導師在放學後叫艮桓留下來,在導師辦公室,對艮桓說:「我知道 你最近跟那個雷震弘走的很近,你功課都在前十名內,你有機會考上好的公立 大學,不要跟那種人……。」艮桓很想回嘴,哪…種……,卻又吞了回去,班 導接續著說,「不要跟那種人來往,免得被帶壞,以後你放學就在七班,跟別 班同學一起自習,我跟你爸媽講過了,他們也同意。」 「那今天………」艮桓問。 「我已經請班上同學叫雷震弘不用等你了。」 一開始震弘還是會在校園附近等艮桓自習結束,艮桓後來跟震弘說不用特地等 他了;再隔一個禮拜,艮桓走夜路回家,被人拖進暗巷內圍毆;隔天到校,震 弘看見艮桓嘴角的挫傷,以及瀏海蓋住的傷口,一問之下,便不分青紅皂白地 衝去跟學校內幾個有過節的人打了起來。 「媽的,你們有種就來打我啊,竟然給打他,幹!」震弘邊打邊大叫地說,「 到底有沒有種啊,卒仔」,打紅了眼的震弘,拳頭越揮越大力;興起這場架, 震弘記下了一支大過、兩支小過,加上之前犯的,現在只要震弘一惹事,學校 可以立刻將他退學。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阿震,大人都自私地只顧他們自己好,根本沒法保護我 們。」坐在操場邊,嘴角仍有血塊的小桓跟震弘說著,「你教我一點打架技巧 好不好,至少我也想要變成真的可以保護別人的男人。」 震弘微笑了一下,拿下頸上的平安符,「這平安符陪我打了很多架,有練 經驗值的,戴上去會有神明護體喔。」然後想替艮桓戴上。 「不用了,平安符你帶著吧,你現在比我更需要平安。」 震弘看艮桓這樣,也靜靜地說「我也希望你平安,很平安很平安那種」, 然後站了起來,「既然這樣,就教你一些簡單的好了,首先………」 然後,震弘在操場上比劃起動作,艮桓在一旁也認真模仿著。砂黃色的跑道、 青綠色的草、無聲的司令台、淡淡的微風, 以及兩個想要變成男人的人。 (六) 在社工辦公室內,梅姐接起手機,聽完後神情有些不對勁,隔壁桌的女同事問 梅姐怎麼了,「阿震那小子,被校外另一群幫派堵上,可能隨時一言不發會打 起來。」梅姐講完後,趕緊整理桌上的東西,看梅姐準備離去的女同事隨即問 :「梅姐,你要幹嘛啊,妳該不會是想到現場勸架吧。」梅姐一邊動作一邊說 ,「妳一進來我曾教過妳,改變一個人有兩個最絕對且快速的途徑,第一是, 信仰,第二,…」 「是,愛」,女同事回答,接著大聲地說:「愛!你該不會是要讓阿震的 女友到現場勸阿震離開吧。阿震跟那麼多女生那麼亂,妳怎麼知道要帶哪 一個?」 「不,不是他女友,阿震他有一個更重要的人,…那個人,當初我一看他 的眼神就知道了,這個人被阿震愛著。」女同事驚訝地聽著,梅姐繼續說 :「相信我,做這行做久了,光看眼神就知道了。……那是被愛的眼神。 」講完最末這句,梅姐匆匆地拿了機車鑰匙離開。 梅姐立刻衝去學校,找到艮桓後便將他從自習教室帶走,艮桓站在教室門口, 停了腳步,縱然梅姐還拉住他的手,梅姐見狀,大聲卻冷靜地說:「阿震他現 在有危險,可能隨時跟人打起來,只有你能勸動他離開現場。」艮桓還是站在 那邊一動也沒動,然後問:「妳真的是替阿震著想嗎?還是你們大人這樣做, 只是為了自己不要惹上麻煩!」 「小朋友!打架這種事情我報告寫幾張紙就結束了,但阿震可能因為這樣 被退學,我們社工、心理師投入多少心血,都快要把他拉到最後終點線了 ,但可能因為一場架就提早結束,我會不甘心,你也會不甘心吧。」艮桓 撇過頭,梅姐接續著說,「難道你就有設身處地替阿震想過嗎?有真的很 想幫阿震嗎?艮桓,其實你是害怕吧,你根本就不敢去幫他,」艮桓聽見 這句,轉回頭看著梅姐,梅姐對艮桓說最後一句: 「艮桓…,如果你真的愛阿震,你會願意為他改變,甚至放棄你的擁有。」 (七) 在河堤旁,幾位穿著高中制服的男生看見梅姐,就趕緊替她帶路,艮桓跟著一 起走進一間破舊的廢棄公寓,屋內燈光昏暗,綠藤佈滿窗櫺與外牆,橘黃的夕 陽透過窗沿細縫泛著、照著;屋內中間,只見震弘被一群人團團圍住,其中一 個人揪起他的制服領子,挑釁地說,「據說,你只要一動手就會被退學喔;我 們兄弟怎麼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來交易藥盤咧。」 梅姐鎮靜地說著,「我已經叫警察了,你們還不趕快解散。」 「你覺得我們手快,還是警察車子開得快,………倒是可以告訴你,只要 揍這傢伙,他只有反射性地回我一拳,遊戲就結束了。」對方依舊沒有放 開震弘,震弘很想出手,卻克制住自己握緊的拳頭。 梅姐趕緊輕聲地跟艮桓說,「按照我剛才交代的做,走過去,然後用力握 住阿震,趕緊跑離這裡。」艮桓聽完後,一邊慢慢走向前,一邊環顧四周。 「阿震,你千萬別出手,我在這裡。」 震弘聽見艮桓聲音,立刻朝艮桓方向看去,「你幹嘛來這裡啊!」 「你這傢伙別再靠近囉…」揪著震弘領子的人說著。 艮桓不理會繼續往前走,說著,「阿震,相信我,我們會一起……」。 「你這傢伙再靠近,」語畢,這人立即朝震弘臉部揍了一拳,其他人的拳 頭也開始跟進,艮桓立刻拿起牆邊的木條,然後拼命地在黑影中亂打,然 後大喊,「阿震,你他媽的別給我出手,讓我來跟他們打!」 艮桓站在震弘前不斷揮舞著木條,木條一下就被對方奪去,然後艮桓就開始出 拳,大叫著:「這次就讓我來保護你。」陰暗燈光下,黑影叢動混亂地,後來 傳來警笛聲時,集結散去,才看見,此時,艮桓用他的身體緊緊把震弘裹壓在 地板上,眼鏡碎片散在歪斜的鏡框旁,而口中吐出的血染紅震弘的制服。 震弘幾乎沒受什麼傷,這場鬥爭似乎完全和他無關,而艮桓立刻緊急送往醫院 ,多處流血、腦震盪,背部淤青,右小腿骨與左前臂骨折,昏迷指數九,隨即 轉往加護病房。平躺在病床上的艮桓,靜靜閉著雙眼,身上插著許多管子,是 他與世界最後的交換與聯繫,維持器亦寧靜地推擠著他所殘存的生命。 (八) 隔了一陣子,震弘在學校接到簡訊知道艮桓已經恢復意識,立刻衝往艮桓的病 房。艮桓躺在病床上,頭上纏著印有血漬的繃帶,手腳處裹著石膏,床旁的小 櫃子上還擺著同班同學寫著的祈禱卡片,以及震弘的平安符。在病房外,震弘 向艮桓父母親打過招呼後,趕忙走進,跪立在病床邊緣,雙手握起艮桓的右手 ,眼淚就掉了下來,「小桓,我好怕這樣就失去你。 我真的好怕好怕這樣就失去你。」 「不要擔心,我說過,我很耐打的,我知道怎樣被打比較不痛。」艮桓淡 淡笑了一下,然後接著說, 「阿震,我們會一起畢業的。」 艮桓之後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期間,震弘曾跪在自己父母親面前,求他 們原諒他把他們的兒子變成這樣;震弘也問梅姐為何帶艮桓來到現場,梅姐回 答了原因,也告訴震弘自己勸動艮桓的那句:「如果你真的愛他,你會願意為 他改變,甚至放棄你的擁有。」梅姐安慰震弘也一直叮嚀:「不要辜負艮桓他 為你這麼做的用意」。這段期間,震弘不僅準時上社工機構報到,也定期接受 心諮、配合職訓,在學校有人找他挑釁、叫囂或被別人揍,震弘也跟艮桓一樣 被打完還笑得出來,跟艮桓一樣,一樣的神奇。 雖然震弘在打架現場,但在梅姐的協助和擔保下,校方沒有記下任何過,只有 公佈欄靜靜地貼著一張懲處。 三年十一班‧二十七號‧余艮桓 兩支大過 (九) 秋葉飄落,似乎就沒人會記得一開始的夏季是多麼炎熱了。 在會議室內,梅姐因社會工作服務績效成果接獲社會局表揚,難得換成正式套 裝的梅姐,很難讓外人想像她是專門跟青少年混的社工;梅姐沈靜地看著手上 的表揚獎狀,身旁女同事問起:「梅姐,看著獎狀看到出神啊」「沒有啦,只 是在想,或許要改變一個人,還有第三個的途徑,那就是同時付出自己的信仰 和愛,而這,也就是要豁出自己的生命。」梅姐沈默了一下,再次低頭看著獎 狀,「這獎狀或許應該頒給那傢伙,是他教會我這件事的。」 震弘在超商裡打工,精力全都出在搬貨補貨上,店長很欣賞他的苦幹,也很信 賴他,「店長,我先走了,去完醫院我再回來替夜班。」震弘說了一聲,連制 服都沒換就騎了超商的機車走了。震弘停在一間私立大學的校門口前,艮桓緩 緩地走了出來,動作不靈活的右腳讓腳步交換地沒有很快,坐在機車上的震弘 起身站了起來,走到他身旁,「今天教授講的有趣吧。」隨後替艮桓背起背包。 「沒有,好無聊,聽到快睡著。」艮桓無奈地說,然後接續,「只是不知 道怎樣,全班都知道我高中曾經記了兩支大過,還是因為打架,今天就有 女生跑過來問我是不是真的。」 「那你怎麼回答她啊?」 「兩支大過都是為了保護最心愛的人啊。」艮桓講完後,對著震弘笑了起來。 當這世界越來越蒼涼,卻只有我們越愛越深。 (字數:6920字,這次又超過更多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4.9.138.90 ※ 編輯: inextricable 來自: 24.9.138.90 (01/19 19:13)
mester:I大我覺得你是在試探版大的字數底限...XDDDD 01/20 00:27
mester:(聽說繳報告是以超出規定字數10%為上限) 01/20 00:29
mester:很喜歡最後一句..... 01/20 00:29
mester:很喜歡這個故事耶... 01/20 00:35
mester:((不過我覺得這篇是BL,有點不太符合雖bi猶榮的主題....)) 01/20 00:38
kidzie427:推>ˇ<~~~好看~~大家文筆都好棒唷!! 01/20 0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