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紀的偵探傳奇 怪盜亞森．羅蘋即將過百歲生日
蔡筱穎（本報駐法記者） 2005/06/27 中國時報／開卷
「怪盜」亞森．羅蘋今年7月滿100歲了。
百年來，羅蘋與福爾摩斯齊名，是偵探小說最知名的代表人物。
為什麼以盜為名的羅蘋能贏得世界各地讀者的喜愛？
為什麼連哲學家沙特都為他背書強調「偷得好！」？
1905年，甫創刊不久的《我全知道》（Je Sais Tout）雜誌創辦人兼編輯拉
飛特（PierreLafitte），邀請作家莫里斯．勒布朗（Maurice Leblanc）為該刊
撰寫「能媲美福爾摩斯」的大眾小說。當年７月，〈逮捕亞森羅蘋〉正式登場，
迅即受到讀者熱烈的喜愛。
在此之前，勒布朗寫作多年，但始終默默無名。〈逮捕亞森羅蘋〉發表後，
意外地改變了他的文學生涯，自此羅蘋再也沒有離開過勒布朗，甚至與時俱進，
在影視作品的推波助瀾下，還在許多國家創造了一個世紀的羅蘋傳奇。
怪盜反映群眾社會心理
當時，英文外來字在巴黎蔚為時尚，勒布朗模仿英國人「農夫紳士」的用詞
，結合英語的「紳士」（gentleman）和法文「盜賊」（cambrioleur），創造了
「紳士怪盜」（gentleman-cambrioleur） 這個新名詞，塑造了一個浪漫俠義、
智勇雙全與具有47種身分的羅蘋。
20世紀初的法國，盜竊是個新興的社會現象，在街頭巷尾到處流傳。中產階
級的興起，造成空閒別墅的新現象，富裕人家的房子內充滿著價值不菲的物品，
過去盜賊因無法進入看守緊密的深宅大院而在馬路上直接行搶的年代結束了，「
進入屋內盜竊」這個詞彙正式登上當時的法文字典。勒布朗創造的「紳士怪盜」
既具現代羅賓漢特質，又緊扣當時的社會背景，讀者的風靡顯然反映了當時群眾
的社會心理。
在這系列小說中，勒布朗賦予羅蘋「貧苦孤兒、天使和魔鬼兼具」等人格特
質，經常運用地下密道、下水道、監獄等大眾小說常出現的主題。「既有高貴巴
黎人的調調又非常大眾化」的羅蘋，偷竊的是王公巨賈或特權人物的不義之財，
他不畏權貴、即使偷竊也不流血相見、從不羞辱他的對手，因而，連法國哲學家
沙特都強調羅蘋「偷了該被偷的人」。
讀者相信羅蘋真有其人
在創作羅蘋之前，勒布朗深受福婁拜和莫泊桑兩位大家的影響，不謹熟讀他
們的作品，也夢想未來能有類似的文學成就。勒布朗的第一部作品確實有著莫泊
桑的影子，甚至第一本《亞森羅蘋》都被評論者認為是非常正統的文學，一點都
不大眾化，直到1910年羅蘋系列的《813》 之後，勒布朗的寫作才開始更趨大眾
取向。
勒布朗曾說：「當我寫作時，他（羅蘋）就坐在我桌上…他到處跟隨著我。
亞森羅蘋並不是我的影子，我才是他的影子。」然而書評家認為，這正是勒布朗
的成功之處：他讓讀者相信羅蘋真有其人。「一個冬天的夜晚，羅蘋對我說了這
個冒險故事…」勒布朗的敘述手法，讓人覺得他真的是羅蘋這個人的心腹密友。
曾為羅蘋「作傳」的拉卡桑就巨細靡遺地指出：羅蘋1874年生於布絡瓦城，主修
電學、法律和醫學，精通拉丁和希臘語，擅於格鬥術，同時也是個藝術鑒賞家…。
勒布朗前後共完成了21冊羅蘋傳奇，這是當年寫作之初始料未及的。但羅蘋
的成功，卻讓勒布朗自我期許進入法蘭西學院當文學院士、成為「新莫泊桑」的
夢想隨即成為幻影。一直到生命終了前，勒布朗都還試圖在羅蘋之外尋找新的名
聲，然而他已經變成和羅蘋共存共榮的人，在餐廳的簽名簿上，他甚至還會簽上
「羅蘋」的名字。
儘管勒布朗因為羅蘋系列賺了不少錢，不過他也意識到，他已被摒棄在文學
界之外了。勒布朗曾在４、５本書中決定讓羅蘋退休，不過基於金錢收益，最後
總是又讓羅蘋重現江湖。在不斷被要求「大眾化」的陰影下，勒布朗直到晚年（
1930年代）才有了一些自信。幾乎每星期出版社都得處理再版、翻譯、改寫的要
求，他終於相信自己的創作具有一定的價值。
偵探傳奇一世紀起伏
在小說中不斷死而復生的羅蘋，也反映了勒布朗的心境轉變。勒布朗年輕時
愛好運動和旅行探險，一次大戰期間卻成了生活平靜穩定的人；最初對無政府主
義抱持激情的他，最後如同許多作家一樣，成為布爾喬亞民族主義的狂熱份子。
因此，在第一個故事裡，羅蘋還有著當時無政府主義者慣常頭戴高帽、柱著柺杖
呈現他在社會上高人一等的形貌，到了一次戰後，羅蘋變得非常愛國，更高調反
德國，甚至慢慢從竊賊變成了偵探。
50年代前，羅蘋小說一直非常暢銷，一般咸認原因在勒布朗簡單明快的寫作
風格，以及不同於古典大眾小說的想像力。當然，「解謎」更是關鍵所在。要尋
找祕密寶藏，必須了解法蘭西的歷史、清楚諾曼地的地理，而勒布朗更善於利用
所有的民族主義符碼，混合古今史地、舊宗教以及現代科學，召喚出新的民族主
義。尤其在戰後，法國社會的認同危機，使得中產階級轉而在羅蘋小說中尋找法
蘭西強大第三共和的認同，這也反映在，勒布朗即使在戰後繼續創作羅蘋小說，
卻沒有使用太多當代的故事。
50、60年代好萊塢開始文化的全球化，儘管電影、電視都採用過羅蘋的故事
為題材，但是，羅蘋古典布爾喬亞的品味已漸漸與新社會脫節，年輕人不再對民
族主義的意識型態感興趣，去殖民的事實也使得新一代讀者面對羅蘋成為摩洛哥
國王的殖民帝國心態備感矛盾，即使羅蘋是一個有劫富濟貧情操的盜賊，但他偷
竊珠寶的手法及鬥智的語言都屬舊時代產物，而新讀者並沒有這種舊時代的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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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choon 大姊息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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