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saiyumu:推陳玉慧 140.117.195.88 09/25 04:08
推 Jey:我也想推陳玉慧 (羞) 另外，陳也寫過一篇談里140.119.149.227 09/25 10:44
→ Jey:爾克和莎樂美的文章，相當抒情感人 T_T140.119.149.227 09/25 10:50
佛洛依德的女學生
【陳玉慧】
我要是活在廿世紀初的維也納，很可能也會走上伯格街，很可能每週都迫不
急待等著與他做分析。我想像過自己躺在那只披著波斯地毯的沙發上，大師坐在
我身後，我聞到濃濃雪茄味道，還有他使用的古龍水。我曾經有那麼多奇異的夢
，我夢見佛洛依德躺在沙發上，而我卻坐在他身後吸雪茄。
自從佛洛依德發明了「the talking cure」後，各地慕名而來的心理病患和
學生絡繹不絕，佛洛依德為他的弟子定期分析或週三開講，他有好幾位女學生，
其中最著名的是沙賓娜．史碧爾埃、莎樂美、希爾德．杜麗特和瑪麗．波拿巴。
史碧爾埃是俄裔猶太人，她曾是榮格的病人，受到榮格的影響，也在蘇黎世
大學註冊上心理分析課，她與榮格陷入愛戀，但榮格不肯為她離婚生子，在悲傷
憤怒之餘，轉而成為佛洛依德的弟子。那時，榮格剛好與佛洛依德走到絕裂的路
途，佛洛依德對史碧爾埃充滿好奇，並且有同為猶太人的好感，他對史碧爾埃只
有一個建議：快忘記妳的日耳曼英雄吧，想想妳對他有多少憤怒！佛洛依德對這
位女弟子毫不隱藏他對榮格的憎恨和不滿，早先，他幾乎把榮格視為接班自己的
兒子。
好幾位佛洛依德的女弟子面貌都十分出色，有一位柏林女學生克萊恩，才貌
雙全，後來與佛洛依德的女兒安娜共同發展研究兒童心理學。史碧爾埃長相高貴
優雅，杜麗特秀麗迷人，而出身俄國貴族的莎樂美也是個美人，她是尼采只見面
一次便求婚的人，詩人里爾克的靈魂伴侶；她對精神分析如此著迷，連佛洛依德
都忍不住說：精神分析真是老天給妳的大禮物！佛洛依德非常欣賞自由派的莎樂
美，四分之一世紀與她通信，並且多次邀請莎樂美到維也納小住，參加週三聚會
，常常聚會結束後，親自送莎樂美回齊塔旅館。他們延街漫步閑聊，有時一聊便
到深夜。在莎樂美經濟拮据的那些年，佛洛依德為住在德國哥廷根的她負擔旅費
。兩人並沒有愛情關係，終身保持熱切的友誼，他叫她善解人意的人，最親愛的
露（她前名Lou）。
杜麗特是美國詩人，為了和佛洛依德做心理分析，她在一九三三年到三四年
間住在伯格街附近的雷吉娜旅館。那間旅館在那些年代住的都是像她那樣與佛洛
依德有約的人。杜麗特像小學生一樣，每天在日記上記著心理分析的心得，對佛
洛依德言聽計從，把他當成心靈的護士。她身邊的文人朋友如D.H.勞倫斯等人對
佛洛依德都沒有好感，她的男友美國詩人龐德甚至稱佛洛依德是「噁心」的人。
瑪麗．波拿巴公主是法國一代巨人拿破崙的後代，她是佛洛依德最忠實的學
生，她也是伯格街的常客，不但以優雅的文筆把老師的作品翻譯成法文，經常贈
送有收藏古董癖好的佛洛依德各種希臘雕像原件，在納粹占領奧地利後，波拿巴
花了大錢賄賂德軍軍官，把猶太裔的老師送到倫敦避難。
這些女學生之間也有來往，每個人都希望贏得佛洛依德的注意和歡心，老師
的門徒太多，因此有人內心少不了嫉妒，像杜麗特便嫉妒波拿巴的貴族派作風，
而波拿巴也嫉妒才女莎樂美，她總覺得老師更喜歡他的「露」。
這些人一生都跟隨著老師，她們的人生是以研究佛洛依德思想為志業。我想
，我一定不會是佛洛依德的好學生，我從來都不是任何人的好學生，其實，我只
想讓佛洛依德分析我，我想知道他如何分析我，是否有道理。
「您信口說吧，」我在夢裡聽見自己這樣告訴躺在沙發上的大師。
【2005/09/20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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