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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話未必是神話
【阮慶岳／實踐大學建築系副教授】
書名：水鬼學校和失去媽媽的水獺
作者：甘耀明
出版社：寶瓶文化公司
《水鬼學校和失去媽媽的水獺》被稱是「甘耀明創作出來的新式童話」。
這樣以「童話」為這本由四個中短篇故事集結而成的書定調，的確引發我們
對甘耀明為何要書寫「成人童話」的思索與好奇。
以台灣的鄉野傳奇為文本的這些故事，基本上都是由一個「哈利波特」般純
真善良的男孩，藉著幽默兼奇想的第一人稱，所敘述帶領鋪陳出來的。這樣以傳
奇為文學創作的母土，本來就是現代文學裡，被忽視與失散已久的文學傳統，甘
耀明想直接銜接這凋續承傳的意圖，自然值得讚賞與關注。
當然，甘耀明的嘗試也不那麼寂寞，遠的想起來，可遙呼應蒲松齡的《聊齋
》，近的也有司馬中原相佐證。
同以鄉野傳奇為本，蒲松齡的《聊齋》與司馬中原的小說卻絕非童話，某個
程度反而是更接近於「神話」與「社會寫實史」之間的位置。但是，神話與童話
又有何不同呢？就如李維斯陀所認為的，傳奇常是神話的初始狀態（而非終點）
，而且神話與歷史間的姻緣關係，也常是撲朔交錯難斷分的。
同樣的傳奇，只因不同的烹煮方法，就導出相異的結果。
但是，甘耀明是想煮出什麼呢？
我覺得其實就是在煮「童話」，因為與其將之與《聊齋》作聯想，某個程度
《哈利波特》的身影反而更是若隱若現。甘耀明在處理小說的「現實」時，就如
郝譽翔所說的：「甘耀明非常努力的在『不寫實』，將這個世界『陌生化』，而
這也使得《水鬼學校》宛如一個自足自在的國度，一座成人的迪斯尼樂園，任何
的誇張、吹噓與不合理，到此都會搖身一變，成為理所當然。」
現實與非現實間的關係，是小說處理時的一個大題目。博爾赫斯曾說康拉德
在作品裡摒棄了超自然的東西，因為承認它就是否認日常的事物沒有奇妙之物，
並說塞萬提斯的《唐吉訶德》，絕不採用魔法巫術的情節，但他心裡其實是喜愛
超自然的東西的。
這樣再來看甘耀明的《水鬼學校》，這或就是本從民間某種傳奇現實出發，
並施之以局部的魔法，成為一個自我建構童話世界的小說。
只是，這畢竟是本「成人童話」，而且童話未必就是神話。
【2005/12/07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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