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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評審馬悅然》為什麼是帕慕克得獎? 【聯合報/陳文芬/撰稿】 2006.10.13 馬悅然說:「今年的諾貝爾文學獎頒給土耳其作家奧罕‧帕慕克,是為了他追隨著母國首 都憂鬱的靈魂,找著了不同文明之間的鬥爭與纏結的新象徵。」 瑞典學院 一點都不害怕碰到政治 帕慕克的著作有七本從土耳其語翻譯成瑞典語文版,除了1979年第一部小說《傑夫代特先 生與他的子女們》未出版,帕慕克重要的小說如《寂靜之屋》、《白色城堡》、《黑書》 、《我的名字叫紅》、《新人生》、《雪》,以及帕慕克自傳體的城市史《伊斯坦堡》在 瑞典都出版了。《瑞典日報》立即報導出版社的看法:「太好了!這表示瑞典學院一點都 不害怕碰到政治。」 帕慕克愛偏僻的、站在現代世界門檻上的地方 奧罕‧帕慕克去年獲德國出版界和書商「和平獎」演講時,說過一段話,使馬悅然印象深 刻。 他生在一個有錢的家庭,父親有豐富的藏書,與父親討論湯瑪斯‧曼、卡夫卡、杜斯妥也 夫斯基等那些了不起的小說大師,已在他的內心創造出一個歐洲,「他對歐洲的興趣不只 是來自於一個西方化的家庭,小說也是歐美文化最主要的基礎,他不能想像一個沒有小說 的歐洲,小說主要的目的,是要讀者想像他自己是『他人』(the other),我們讀書的 時候會希望透過『他人』來解釋『我是誰』。」 他晚近發表的散文集子(從德文書名Der Blick aus meinem Fenster翻譯)《從我的窗戶 看出去》解釋他對文學寫作的看法,他真正鍾愛的是半窮不窮的落後環境與那裡邊的人, 他覺得土耳其與拉丁美洲遍布如此的居所。這樣的環境是文學創造的好地方,離開權力集 中的首都之外的地區簡直還要更好。他說:「我愛這些偏僻的、站在現代世界門檻上的地 方,並不因此而失望,我感覺到我屬於這個世界。」 回到東方的傳統文學,為了愛講故事而說故事 他從七歲到二十二歲,最大的希望是成為畫家,在伊斯坦堡遊逛到處畫畫。1970到1974年 學建築學,沒有畢業,改學新聞,1980年代到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去。他在土耳其畫畫的日 子,他那個漂亮的母親提醒他,「嘿,這裡是伊斯坦堡可不是巴黎,誰要看你畫的畫呢。 」 帕慕克認為杜斯妥也夫斯基的《地下室手記》寫的是「住在地下室的人拒絕當歐洲人」, 而他自己第一本小說《傑夫代克先生與他的子女們》寫的是現代的、歐洲化的家庭,若照 他後來的看法,這本小說簡直不夠「伊斯坦堡」,老一輩的土耳其作家自憐是法國境外的 法國人,帕慕克不願意重蹈上一代的腳步,而成為現在的樣子。他說:「我後來寫小說的 很多趨向是,回到東方的傳統文學,為了愛講故事而說故事,避免契訶夫式的心理學和敏 感,追求一種非西方式的對身分(identity)的看法,這一切讓我覺得像在家裡寫小說。 他是膽子很大的異議分子 馬悅然說,帕慕克的膽子很大,土耳其政府不願承認過去的罪惡,他是第一個告訴讀者庫 德族有三萬人被殺害,亞美尼亞人在上世紀有一百萬人遭到屠殺,他是第一個伊斯蘭作家 出來為魯西迪大聲抗議的,1995年土耳其作家Yashar Kemal遭政治壓迫時,帕慕克也替他 講話。他主張土耳其加入歐盟,就會壓制軍閥,改善國內的政治。 一個真正的小說家 可以把自己寫為「他人」 他說,一個作家因為可以想像自己是他人,就能感受那些被迫害者的感情,所以他可以為 他們說話,發出聲音,所以作家跟他身處的階級沒有多大的關係。一個真正的小說家可以 把自己寫為「他人」、他人寫為自己的故事。馬悅然指出,帕慕克的小說常有這種二者合 一的現象,在《白色城堡》、《新生活》、《黑書》和《雪》裡出現過「二為一」的人, 有一點像高行健的《靈山》之「我」和「你」,他常用的小說主題是,我即是你你即是我 。 他不僅談像自己的「他人」,也談不像自己的、會引起恐慌的「他人」,這樣總體的呈現 就會幫助作者和讀者來認識自己。「一個土耳其作家若不能想像庫德族的困境,那麼他的 小說就會有相當大的缺憾了。」帕慕克這樣說。 帕慕克很欽佩納博科夫,旅行時總要帶著《說吧,記憶》、《羅莉塔》,以及《幽冥的火 》(Pale fire),帕慕克最欽佩的作家不是巴爾札克和托爾斯泰,而是斯湯達爾和杜斯 妥也夫斯基,他認為杜氏的《邪靈魂》(Evil Spirits)是最好的政治小說。 【2006/10/13 聯合報】 http://udn.com/NEWS/READING/REAS3/3556334.shtml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0.240.18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