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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生性地原本清明皎潔﹐如同明月映照在清澈的潭水。由於不覺念起﹐致使虛浮的妄情妄見﹐遮蔽了自性的純明。眾生妄執有我﹐殊不知色受想行識五陰不過是虛假和合而無實在的主人﹐譬如無人的聚落﹔組成生命的地水火風四大﹐如同海市蜃樓般虛幻不實。由執著自我而生起的□□喬□慢之心﹐如同高山亂石般聳立﹔由無明痴迷而形成的欲望之海﹐浩無涯際﹐波濤洶湧﹐實際上﹐它不過是依托心性而起的識浪所產生的幻覺﹐是自心變現的幻境造成了自心的恐怖。隻要明白這種虛幻之性是空花陽燄般不實﹐就會空花滅卻識浪平﹐翳障自性天空的浮雲便會散滅﹐還本心一個澄澄湛湛的本來。本心超越一切分別對立﹐一切古今凡聖的觀念都脫落無痕。 3﹒不二法門﹐消除差別 《起信論》﹕“究竟離妄執者﹐當知染法、凈法皆悉相待﹐無有自相可說。是故一切法從本已來﹐非色、非心﹐非智、非識﹐非有、非無﹐畢竟不可說相。而有言說者﹐當知如來善巧方便﹐假以言說引導眾生。其旨趣者﹐皆為離念歸於真如。”染法相對凈法而成﹐凈法與染法相對而有。沒有染法就沒有凈法。對染說凈故有凈﹐對凈說染故有染﹐所以染凈二者都沒有自己的形相﹐都不可用語言來表達。一切染凈諸法﹐既非色法﹐荍}切姆a□確俏薹直鸕鬧切模□址怯蟹直鸕氖緞模□確侵醋派□嘀□校□卜嵌廈鶘□嘀□眨□站坎豢捎醚雜錮幢澩鎩V□□雜醒運凳僑繢此婊□浦吹姆獎悖□渲既□俏□聳怪諫□獨敕直鵡睿□橄蛘嬡韁□a? 禪宗深諳此理﹐運用不二法門﹐破除相對觀念。慧能說﹕“道無明暗﹐明暗是代謝之義。明明無盡﹐亦是有盡﹐相待立名故。經雲﹕‘法無有比﹐無相待故’。” 禪宗致力於破除真妄的對待﹐ 破除能所的對待﹐ 破除覺與不覺的對待。 諸法皆因相待而得以成立﹐故參禪者要想體証諸法的空性﹐就必須離四句、絕百非﹐破除非有非無、非色非心等一切對立。禪宗精神的根本特質正在於破除相對觀念而獲得心靈的超越﹐正如寶志《大乘讚》所說﹕“報你眾生直道﹐非有即是非無。非有非無不二﹐何須對有論虛﹖有無妄心立號﹐一破一個不居。兩名由爾情作﹐無情即本真如。” “無分別”是禪宗開悟論的基石。禪宗指出﹐般若無知而無所不知﹐正是無分別智能夠“分別”一切﹐所謂“如來以無分別智﹐能分別一切。豈有分別之心而能分別一切﹖”這種無分別心﹐如同朗月平等一如地將它的清輝灑向千萬條江河﹐映物無心﹐“大智無分別﹐大用無理事。如月印千江﹐似波隨眾水”。 表現在禪者的處世態度上﹐便是騰騰任運、如魯似愚的悟者風范﹐“但一切時中行住坐臥﹐但學無心﹐亦無分別﹐亦無依倚﹐亦無住著。終日任運騰騰如痴人相似”。 如此﹐饑來吃飯困來眠﹐分別不起即灑脫﹕“佛法本無許多﹐若以無心無念、無事無為、無計較、無分別﹐至竟著衣﹐至竟吃飯﹐何曾動著一絲毫。” 一念放下無分別﹐所行步步悉真如﹕“行路易﹐路易真不虛。善惡無分別﹐此則是真如。” 《起信論》主張通過施、戒、忍、進、止觀五門發起大乘正信﹐其一以貫之的主線仍是無分別﹐如《起信論》的施門說“亦當忍於利、衰、毀、譽、稱、譏、苦樂”﹐禪宗主張八風吹不動天邊月式的自在解脫﹕ 安耐毀譽﹐八風不動。 二六時中﹐對五欲八風﹐如盲人視物。 正士由心於是觀﹐不為八風之所牽。 八風吹不動者﹐真是珍寶山也。 對五欲八風﹐不被見聞覺知所縛﹐不被諸境惑﹐自然具足神通妙用﹐是解脫人。 “如何是祖燈﹖”“八風吹不滅。” 世間富貴驕奢﹐五欲八風﹐入作無門。 八風吹不動﹐千古鎮常安。 禪宗還將此化作生動的吟詠﹕ 知心非心意非意﹐八風傷逼豈懷愁。隨風東西無我所﹐獨脫逍遙不系舟。 寒山無漏巖﹐其巖甚濟要。八風吹不動﹐萬古人傳妙。 生也猶如著衫﹐死也還同脫褲。生也無喜無憂﹐八風豈能驚怖﹖ 善慧詩以“不系舟”意象表征對八風的態度。詩意謂洞知虛妄的心意非真心本體﹐就會對八風的摧逼采取超然的態度﹐而獲得閒雲野鶴般的瀟灑自在﹐又如同不系之舟隨波漂流。寒山詩以“無漏巖”意象表征修養純凈的心性﹐它堅固圓滿﹐不受八風的影響。蘇溪詩以“著衫”、“脫褲”意象表征生死一如的禪悟體驗﹐說明既已透過生死大關﹐就不會被八風所驚怖了。 必須指出的是﹐《起信論》的解脫論﹐基本上是偏重於漸修。 雖然《起信論》也說“或示超地速成正覺”﹐指出不需要從一地至另一地按步驟地修行﹐可以一念之間頓超十地﹐頓悟成佛﹐但《起信論》同時指明這是“以為怯弱眾生故”而權設的方便﹐是為了使畏懼佛道難行而生怯弱之心的眾生﹐增強信心發起正信而說的。從其所強調的“熏習”等修行法門來看﹐《起信論》還是偏於漸修的。隻有到了禪宗﹐才將電光石火般的頓悟法門發展到極致。 四、《起信論》與禪宗的境界論 《起信論》的境界論﹐主要表現為離絕一切差別之相所獲得的內証超越的心靈﹕ 此真如者﹐依言說分別﹐有二種義。雲何為二﹖一者如實空﹐以能究竟顯實故﹔二者如實不空﹐以有自體具足無漏性功德故。所言空者﹐從本已來一切染法不相應故﹐謂離一切法差別之相﹐以無虛妄心念故。……依一切眾生以有妄心﹐念念分別﹐皆不相應﹐故說為空。若離妄心﹐實無可空故。 真如的自性﹐既不是“有”相﹐也不是“無”相﹐既不是“非有”相﹐也不是“非無”相﹐又不是“亦有亦無”相。既不是“一”相﹐也不是“異”相﹐既不是“非一”相﹐也不是“非異”相﹐又不是“亦一亦異”相。它超越了一切差別相待之相。這既是真如的特點﹐也是悟心的特質。釋恆清《大乘起信論的心性論》說﹕“將真如說為‘空’與‘不空’﹐是依《勝鬘經》的‘空如來藏’與 ‘不空如來藏’而來。所謂的‘空’是指‘從本以來與一切染法不相應’。也就是《勝鬘經》說的如來藏與雜染法﹐從來即‘相異﹐相離﹐相脫’﹐所以‘空’是指本來就與清凈如來藏不相幹的雜染煩惱法。但因眾生有妄念﹐與真如不能相應。若能離妄心﹐則‘實無可空者’。所謂‘不空’是指眾生真如心中本具真常無漏功德的清凈法。由於此本然存在的清凈無漏法帶有一種‘實存的喚醒作用’﹐驅策眾生邁向‘還元’的道路。”  《起信論》雲﹕ 所言覺者﹐謂心體離念。離念相者﹐等虛空界﹐無所不遍﹐法界一相﹐即是如來平等法身。依此法身說名本覺。何以故﹖本覺義者﹐對始覺義說。以始覺者﹐即同本覺。始覺義者﹐依本覺故而有不覺﹐依不覺故說有始覺。又以覺心源故﹐名究竟覺。不覺心源故﹐非究竟覺。 所謂覺﹐就是自性清凈心的本體遠離一切妄念。“本覺”是相對“始覺”來說的。由於有“本覺”﹐才有“不覺”﹐ 通過後天修習﹐啟發先天“本覺” 而形成的佛教覺悟﹐就是“始覺”。 因此﹐在這個意義上﹐“以始覺者﹐即同本覺”﹐本始合一﹐即是明心見性。 這段經文﹐囊括了禪宗思想本心論、迷失論、開悟論、境界論四個層面﹐涵蘊了由本覺到不覺、由不覺到始覺、由始覺到本始合一的禪宗審美感悟生發機制。 《起信論》將始覺劃分為四個層次﹕不覺。雖能覺知善惡之念﹐但尚未能覺知煩惱。相似覺。能夠覺知由於人我的執著而有起惑、造業、受苦等異相﹐舍離了煩惱和執著﹐發生類似真覺的智慧。隨分覺。覺悟到一切念境皆空﹐再離此空相。覺悟到空相亦無所有﹐舍離了一切分別的粗念執著相。 究竟覺。一念觀心與無念相應﹐覺知一念無明動心初起之時﹐在自心本體中沒有初起之相。遠離最初的一切微細動念﹐得見心的自性本體﹐湛然常住﹐無有變異。 禪宗受《起信論》的境界論的影響而形成的感悟﹐約有如下數端﹕ 1﹒始本合一﹐明心見性 《起信論》主張始覺本覺合一﹐這成為禪宗境界論的基本觀念。禪宗的終極關懷是徹見“本來面目”﹐徹見“本來面目”就是通過始覺復歸於本覺﹕“始覺合本謂之佛﹐言以如今始覺合於本覺。……如禪和家﹐忽然摸著鼻孔﹐便是這個道理。”“佛無別體﹐但是始覺﹐翻前第二不覺﹐合前第一本覺。始本不二﹐唯是真如顯現﹐名為法身大覺﹐故與初悟無二體也。” “日夜推究﹐隻是養育此心。乃至悟得了﹐便見未發心時亦則不失。馬鳴祖師謂之始覺即本覺﹐本覺即不覺﹐本始不二﹐名究竟覺。”  基於這種觀念﹐禪宗強調本覺存在於每個人的身上﹐ 世人由於不能認識本覺的存在﹐而產生“不覺”。  隻要頓悟佛教真理﹐即可舍妄歸真﹐合於本覺。 始本合一﹐《起信論》用“一念相應”來表示﹕ “一念相應﹐覺心初起﹐心無初相。以遠離微細念故﹐得見心性。”一念觀心與無念相應﹐從此更無所斷﹐覺知一念無明動心初起之時﹐自心本體中沒有初起之相。一切動念都盡﹐唯有一心在﹐故雲心無初相。遠離最初的微細動念﹐就可以顯現不變的自性本體。始覺達到圓滿階段﹐與本覺完全契合。始本合一﹐此時見山隻是山﹐見水隻是水。禪宗將“一念相應”式的始本合一作為終極關懷﹕“相念不生﹐真如性凈。覺滅心空﹐一念相應﹐頓超凡聖。”  2﹒心性圓明﹐如鏡皎潔 《起信論》指出本覺的體相有四種重要的義理﹐它與博大深廣的虛空相等﹐猶如一面清凈的鏡子。一者“如實空鏡”﹐指本覺的體相遠離一切心的境界之相﹐沒有任何事物和現象可以示現﹐所以沒有任何覺照的意義。二者“因熏習鏡”﹐謂如實不空﹐一切世間境界﹐悉於中現。覺體具有無量性德﹐為凈法之因﹐能由內熏眾生之妄心﹐猶如鏡體能顯現萬象。三者“法出離鏡”﹐謂覺體原埋藏在眾生煩惱之中﹐名如來藏。今出離煩惱﹐純一凈明﹐猶如凈鏡拂拭而離垢﹐是無限的清凈。四者“緣熏習鏡”﹐謂覺體出離煩惱時﹐隨物應機而有無邊妙用﹐能與眾生作外緣熏力﹐能普遍照耀眾生之心﹐使之修習善根。禪宗表征悟心時經常運用的喻象即是“凈鏡”﹕ 雪洗寒巖兮﹐山林氣清。秋生煙水兮﹐江湖色明。猶凈鏡兮對諸像﹐似空谷兮隨諸聲。遊戲因緣三昧用﹐自然轉處不留情。 晶雪飄洗的寒巖﹐山林氣色肅清。秋意滋生的煙波﹐江湖水色澄明。它是映現萬象的明鏡﹐是含受諸聲的空谷。它具備了容與萬物的遊戲三昧﹐卻並不在映照之時注入任何成分……它是煩惱塵勞所不能染的本心﹐ 是潔瑩無瑕的凈蓮。 要使此心如同“凈鏡”﹐就要使虛妄的念頭不起﹕“心性不起﹐即是大智慧光明義故。若心起見﹐則有不見之相。心性離見﹐即是遍照法界義故。” 不起虛妄分別之心﹐就能煥顯真如本覺的無限光明﹐使真如自體遍照法界﹐正可謂“心外無法﹐遍照義成。苟有去來相見﹐則遺正義也”。 禪宗所努力修証的﹐就是使此心如“明鏡”、“凈鏡”、“古鏡”﹐使此心 “如明鏡當台﹐胡來胡現﹐漢來漢現”﹐纖毫畢現地映現萬物的原真﹐並進而主張“打破鏡來相見”﹐連明鏡映物的心念也予以超越。 3﹒真如本心﹐內証絕言 “真心無分別”﹐ 故能遍照法界。以無分別故﹐色心不二﹕ “所謂從本以來﹐色心不二。以色性即智性故﹐色體無形﹐說名智身。以智性即色性故﹐說名法身遍一切處。所現之色無有分齊﹐隨心能現十方世界。無量菩薩﹐無量報身﹐無量莊嚴﹐各各差別﹐皆無分齊﹐而不相妨。”因色身的本性就是本覺心智﹐所以色身的本體無有形相﹐故而也是智身。因智身的本性就是色身的形相﹐故法身無處不遍。法身所顯現出來的種種妙色﹐沒有任何區別和界限﹐隨著如來藏清凈心能顯示出十方世界。在這十方世界裡﹐有無數的菩薩、報身、莊嚴﹐呈顯出種種差別﹐卻沒有區別和界限。色心不二﹐遂成為禪宗的基本觀念﹕“雲何正觀﹖彼我無差﹐色心不二。菩提煩惱﹐本性非殊。生死涅槃﹐平等一照﹗”遠離色心等一切虛妄分別﹐導向了對“唯証相應”境界的體驗﹕ 非有非無﹐不老不死。瑩若金波之破夜﹐湛如玉井之涵秋。唯証相應﹐言傳不到。 在內証境界裡﹐舉凡有無、斷常、生死等一切二元對立盪然無存。此時心體瑩潔﹐如旭日驅除暗夜的陰霾﹐似玉井涵漾秋色的澄碧。脫落了言筌與思維﹐ “非色非心﹐非智非識﹐非有非無”﹐ 是一顆凈裸裸赤灑灑圓陀陀的覺悟之心﹐ 是超越了“凡夫境界”、“菩薩境界”的“佛境界”。 綜上所述﹐《起信論》對禪宗思想產生著深刻而廣泛的影響。在本心論上﹐禪宗受其心真如門的影響﹐表現為真心本體超越一切、自性清凈遠離垢染﹔在迷失論上﹐禪宗受其影響﹐表現為對一心二門的參究、一切分別源於自心、妄執與情識是迷昧之源﹔在開悟論上﹐禪宗受其影響﹐表現為對無念、無我、不二法門觀念的提倡﹔在境界論上﹐禪宗受其影響﹐表現為始覺本覺合一、心性如鏡之圓明、真心超越分別。《起信論》通過影響禪宗思想、禪悟思維﹐進一步影響到表征禪悟體驗的詩歌﹐從而在中國佛學史、詩學史上﹐留下了一筆豐厚的精神財富。 -- ※ 來源:‧水木社區 newsmth.net‧[FROM: 221.2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