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Manuel Fernandez Martinez的作者，取了一個有趣的筆名”Pilares”，因為他的人
生旅程中，很多次和名叫做Pilar的女性發生牽連，他的祖母，甚至交往過的諸多女性友人
，名字很巧合地都叫做Pilar，因為這個緣故，他於是取了這樣的名字。他的成名過程相當
特殊，作品的流傳經過也和其他作家大不相同，不是經由一般印刷成鉛字出版，而是每當
逢年過節的時候，他親手將自己的作品寫在賀卡上，寄送給親友一起欣賞，分享他的著作
。之前我在理圖試著找尋關於他的資料，但是並沒有頭緒，上課的時候才聽老師說，讓我
想到之前看過的一本小說，書名”雪地裡的眼淚”，內容雖然沒有多大的關聯，但是那本
書的作者也是在無心插柳的情形之下才把作品公諸於世。（作者在耶誕節當天將自己的作
品影印20幾份分送親友作為禮物，然而卻意外獲得出版社青睞，付梓後立即登上美國文學
暢銷書排行榜第二名。)這些是題外話，再將焦點回轉到Manuel Pilares身上。
Manuel Pilares的文風偏向左派，基本上左派代表著中下階級的農民和勞工，他的作品同
情這些社會裡的中下階層，這是可以理解的。追朔作者過去身處的時代，他出生在和平的
20年代，當時西班牙因為沒有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社會風氣理瀰漫著一種孤立的氣氛，
雖然沒有因為參戰而耗損國力，但其實這對當時的西班牙來說反而失去了儕身強國的機會
，由於缺乏對資本主義的認識，西班牙國內並沒有發生後來的工業革命等等重大改革，隨
著歐洲各國生活水準的提升，西班牙國內的政治，經濟等等各種社會現象都漸漸和其他國
家拉開距離，人民生活越來越辛苦，而得益的總是教會，軍人和政府這些在上位者。這種
不安定的政治狀況隨時都有一觸及發的危機，果然在不久後，西班牙國內就爆發了血腥殘
忍的內戰和長達數十年的軍事獨裁。所謂一將成萬骨枯，歷史湧現，良民的血淚堆砌出雄
主的身影，Manuel Pilares以他獨特溫情的筆鋒寫出他觀察社會的心得，老師讓我們選讀
的這一篇，雖然沒有直接道破社會的亂象，但卻有更深一層的體會，好像那些紙上人物一
個個活靈活現躍於眼前，帶給讀者人性的反省和關懷。
El Lobo Aulla 嚎叫的狼
整個故事的主軸在於”貧窮”這個現實問題對人的影響，全篇沒有出現野狼，只是單純地
敘述著兩個貧窮的樵夫，他們為生活所迫，在身為人類最基本的需求都無法滿足的時候，
與野獸之間，其實也沒有多大的差別。
故事背景是發生在一個荒無之城，大意是說：兩個知識水平不高，沒有殘障也沒有惡習的
樵夫，他們生活收入全靠在山裡砍了柴火，背到市集來賣，這樣微薄的錢是他們糊口的唯
一來源。他們也沒有家室，因為連自己都不一定餵得飽了，哪裡能再養一個只吃飯不工作
的女人呢？他們兩人共同住在一間破爛小屋裡，睡的是布袋，家裡實在一貧如洗，除了用
來把食物煮熟的小鍋子之外，就只有幾個吊在天花板上，裝著存糧的袋子，和他們工作的
用具，再也身無長物了。這樣貧困的生活，活在富裕社會裡的我們，簡直無法想像。他們
每天的日子就是無言地工作，無言地取水倒在鍋裡煮沸，將食物煮熟，無言地吃著，無言
地睡覺……村人們都當他們兩個人是笨蛋，不過他們也很阿Q地認為，那些村人們才是。
時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過去了，這種平靜的生活因為戰爭而蒙上一層陰影，很快的，各
種商業行為都消失了，物資已經無法在社會上流通，自然他們砍來的柴薪也賣不出去，村
裡每個人都守著自己的那一點存糧，十分艱難地活下去。春去秋來，存糧終於見底了，他
們只好靠著搶劫偷盜別人的食物來維持下去，每天依然將鍋子盛滿水，默默地坐在鍋子旁
，默默地看著鍋子裡的水燒乾。某天寒夜裡，他們實在是餓到無法忍受，偏偏什麼食物都
沒有，這時聽到了狗兒吠叫的聲音，他們錯以為是野狼，於是對話了。
“……野狼有的吃又不工作。”
“是，野狼有的吃又不工作。”
“……當牠沒得吃，就會嚎叫。”
“是，當牠沒得吃，就會嚎叫。像這樣……啊嗚～”
“啊嗚～”
“啊嗚～”兩個人居然就這麼叫起來了，聲音越來越悽厲可怕，從小屋裡傳了出去`引起村
人們的恐慌，大家在兩人屋外聚集起來把門撞開。
“你們是著猴了嗎！？”
看著有如中邪般的披頭散髮，學野狼嚎叫的兩人，村民們在知道原因以後都帶著羞慚而自
省的表情低頭走出，有的人還拿了自家所剩無幾的糧食來分送他們。
兩個樵夫又生起了火，鍋裡注滿水，將食物煮沸。他們吃著吃著，又說。
“……野狼肚子填飽了以後就不會叫了。”
“是，野狼肚子填飽了以後就不會叫了。”
“……其實野狼不笨。”
“是啊，野狼不笨。”
讀的時候會發現，裡面的人物講的句子都很簡短，意義單純，而且時態很少。
當然不會是因為作者不會寫艱深的句子，而是他刻意營造出人物們受到的教育水準都不高
的形象。比方說：
“No mujeres. Mujeres comer mucho y no trabajar nada.”(不想有家室的理由)
“Que demonios os pasaba？”(村人以為他們著魔時問的話)
而描寫這兩位樵夫的外在形象，作者是這麼寫的。
……(前略)como si en vientre tuvieran raices en vez de intestinos. Semejantes a
los arboles, sus unicas preocubapaciones eran las nevadas y el frio. Sus
largas barbas, sus nervudos brazos acentuaban este parentesco vegetal. Y cuando
volvian del bosque cargados con voluminosoa haces de lena el parecido adquiria
un impresionante vigor.
簡單翻譯成中文的意思大概是：兩人彷彿肚子裡長著樹根般的腸子，類似樹木一樣慢慢吸
收營養。他們唯一擔心的事情是大雪和寒風。他們蓄著長鬍，強壯有力的手臂更加深了有
如植物那樣的第一印象。當他們從森林裡背著砍下來的柴薪，那模樣更是鮮活。
在描寫兩人的單調乏味生活時，用了這樣的說法：
……(前略)despues del trabajo,encendian el fuego,llenaban de agua la perola,
preparaban la comida, y tomaban asiento. Sobre un monton de sacos vacios.
Luego, descolgaban la perola, sacaban del bolsillo la cuchara y la navaja, y
comian. Comian……Despues se tumbaban a dormer.
作者不厭其煩地詳細敘述他們的作息，簡直可以用巨細靡遺來形容了。可是這麼無聊的情
節，怎不叫人昏昏欲睡，然而這正是作者想表達的感覺。沒錯，這兩位樵夫的日子就是過
的這般無趣，如此叫人感到興趣缺缺。
最後，作者讓兩個樵夫以”野狼不笨”的對話做了結尾。我覺得整篇最妙的就在這裡，野
狼不笨？野狼真的不笨嗎？如果以智商的角度來看，野獸的智力是萬萬不及人類的。那麼
為什麼作者要安排他們這麼對話呢？難道是作者覺得這兩位樵夫是智障嗎？或者，他想藉
著這樣的橋段，讓人明白，在大自然面前，每個物種生物都必須俯首謙卑地臣服，這便又
繞回到一開始就說過的”貧窮”這個現實面對人的影響。最低的生活底線都不能達到，那
人又何必談禮義廉恥，又何必受教育，又和那些野獸有什麼不同。我想這是作者藉此教訓
讀者的地方吧。
和La familia de Pascual Duarte杜瓦特家族的比較
一個殺人犯的自我回憶，讀了令人深深地體會一種宿命般的”身不由己”感覺。作者以第
一人稱方式平鋪直敘，描寫血腥事件不斷的情節，故事背景在荒蕪貧瘠的艾斯德雷馬杜拉
，藉著小人物的心聲以及遭遇反映戰後滿目瘡痍，處處受制環境，最終走向慘絕人圜的悲
劇之路，母子之間的親情由摯愛轉仇恨，以至於謀殺親母的心理描寫頗為深入。作者
C.J.Cela文風偏向戰後的社會寫實，對社會的虛弱無力描寫相當透徹，筆下長長是一群悲
哀的小人物受到命運無情擺弄，最終走向毀滅。以揭發時下不公平的現象與西班牙社會各
階層眾生相為已志。
我雖然不清楚Manuel Pilares在寫這個故事的時候，是不是已經見證了內戰的經過。但是
他試圖形容的筆下世界，似乎與戰後的西班牙國內鄉村情形隱隱吻合。
西班牙的內戰，遍地死屍化成肥沃的土壤，開出文學燦爛之花。這樣的戰後文學作家在西
班牙內戰後如雨後春筍般萌發，並且激盪摩擦出非常璀璨的火花。如Juan Ramon Jimenez
，Francisco Ayala，Luis Rosales，Antonio Buero Vallejo等大文豪。張淑英老師曾經
在聯合副刊上提到過”四十年代，內戰成為小說主要題材，暴力血腥漫步字裏行間。”又
說”當代西班牙文學的發展，若以時間區隔，可從1936- 1939的內戰談起，尤其小說的發
展是戰後最輝煌的成績。戰後至今五十五年間可以一九七五年再區分為兩個階段，即政治
上的獨裁時期及後佛朗哥時代。事實上文學的發展不能用時間硬性區別歸類，崛起於戰後
的小說家有的至今仍引領風騷，主宰文壇的風向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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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好像都是這樣？她愛他，他卻不愛她。好像如果太順利了就不是人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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