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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歸心篇 一二六、儒釋兩教本為一體 三世之事﹐信而有征﹐家世歸心﹐勿輕慢也。其間妙旨﹐具諸經論﹐不復於此﹐少能讚述﹔但懼汝曹猶未牢固﹐略重勸誘爾。原夫四塵五蔭﹐剖析形有﹔六舟三駕﹐運載群生﹕萬行歸空﹐千門入善﹐辯才智惠﹐豈徒《七經》、百氏之博哉﹖明非堯、舜、周、孔所及也。內外兩教﹐本為一本﹐漸極為異﹐深淺不同。內典初門﹐設五種禁(11)﹔外典仁義禮智信﹐皆與之符。仁者﹐不殺之禁也﹔義者﹐不盜之禁也﹔禮者﹐不邪之禁也﹔智者﹐不酒之禁也﹔信者﹐不妄之禁也。至如畋狩軍旅﹐燕享刑罰﹐因民之性﹐不可卒除﹐就為之節﹐使不淫濫爾。歸周、孔而背釋宗(12)﹐何其迷也﹗   【譯文】佛家所說的過去、未來、現在“三世”的事情﹐是可靠而有根據的﹐我們家世代歸心佛教﹐不可輕忽怠慢。佛教中的精妙內容﹐都見於佛教的經、論中﹐我就不用再轉述讚美了﹔又怕你們記得尚不牢固﹐所以再對你們稍加勸勉誘導一下。推究四塵(色、香、味、觸)和五蔭(色、受、想、行、識)的道理﹐剖析世間萬物的奧秘﹐借助六舟(布施、持戎、忍辱、精進、靜慮、智慧)和三駕(聲聞、緣覺、菩薩)﹐去普度眾生﹕讓眾生通過種種戒行﹐歸依於“空”﹔通過種種法門﹐漸臻於善。其中的辯才和智慧﹐難道隻能與儒家的“七經”及諸子百家的廣博相提並論嗎﹖顯然是堯、舜、周公、孔子所不及的。佛學作為內教﹐儒學作為外教﹐本來同為一體。兩者教義有別﹐深淺程度不同。佛教經典的初階段﹐設有五種禁戒﹐而儒家經典所講的仁、義﹐札、智、信﹐都與它們相合。仁就是不殺生的禁戒﹐義就是不偷盜的禁戒﹐禮就是不淫亂的禁戒﹐智就是不酗酒的禁戒﹐信就是不虛妄的禁戒。至於像狩獵、征戰、飲宴、刑罰等行為﹐根據老百姓的天性﹐不能一下子都根除掉﹐隻能讓它們存在而有所節制﹐不致於過分發展。歸依周公、孔子卻違背放棄佛教﹐是多麼糊塗啊﹗   【注釋】歸心﹕從心裡歸附。這裡是歸心佛教之意。   三世﹕佛教以過去、未來、現在為三世。   就論﹕佛教以就、律、論為三藏﹐經為佛教所自說﹐論是經義的解釋﹐律記戒規。   四塵﹕佛教稱色、香、味、觸為四塵。五蔭﹕即“五陰”﹐佛教“五蘊”的舊譯﹐指色(形相)、受(情欲)、想(意念)、行(行為)、識(心靈)。識為認識的主觀要素﹐色、受、想﹐行為認識的客觀要素。   六舟﹕即六度。指使人由生死之此岸度到涅(寂滅)之彼岸的六種法門﹕布施、持戒、忍辱、精進、靜慮(禪定)、智慧(般若)。三駕﹕即三乘﹐見《法華經》。佛教以羊車喻聲聞乘﹐鹿車喻緣覺乘﹐牛車喻菩薩乘。千門﹕佛教語。謂種種修行的法門。   惠﹕同慧。   七經﹕指《詩》、《書》、《禮》、《樂》、《易》、《春秋》、及《論語》。   內教指佛教﹐外教指儒學。下文所說內典指佛書﹐外典指儒書。   漸﹕轉佛理﹕極﹐指儒學。漸極為異﹐是說中土之民與天竺之民因所處地域不同﹐其悟道的過程、方式也有所不同。   五禁﹕即五戒。《魏書‧釋老志》﹕“又有五戒﹕去殺、盜、淫、妄言、飲酒。大意與仁、義、禮、智、信同﹐名為異耳。”   釋宗﹕佛教﹐因佛教創始者漢譯為釋迦牟尼﹐故以“釋”轉佛教。   【評語】佛教是一種出世的哲學﹐其在於使人拋棄一切欲望﹐從而消除人間痛苦﹐儒學是一種入世的哲學﹐通過限制人的欲望﹐規范人的行為達到維護現存社會秩序的目的﹐教義雖然有所區別﹐仍有其共通之處。少一些欲望﹐多一些理性對我們來說﹐仍不失其現實意義。   一二七、遙大之物不可度量 釋一日﹕夫遙大之物﹐寧可度量﹖今人所知﹐莫若天地。天為積氣﹐地為積塊﹐日為陽精﹐月為陰精﹐星為萬物之精﹐儒家所安也。星有墜落﹐乃為石矣﹕精若是石不得有光﹐性又質重﹐何所系屬﹖一星之經﹐大者百裡﹐一宿首尾﹐相去數萬﹔百裡之物﹐數萬相連﹐闊狹從斜﹐常不盈縮。又星與日月﹐形色同爾﹐但以大小為其等差﹔然而日月又當石也﹖石既牢密﹐烏兔焉容﹖石在氣中﹐豈能獨運﹖日月星辰﹐若皆是氣﹐氣體輕浮﹐當與天合﹐往來環轉﹐不得錯違﹐其間遲疾﹐理宜一等﹔何故日月五星二十八宿﹐各有度數﹐移動不均﹖寧當氣墜﹐忽變為石﹖地既滓濁﹐法應沉厚﹐鑿土得泉﹐乃浮水上﹔積水之下﹐復有何物﹖江河百谷﹐從何處生﹖東流到海﹐何為不溢﹖歸塘尾閭﹐何所到﹖沃焦之石﹐何氣所然﹖潮汐去還﹐誰所節度﹖天漢懸指﹐那不散落﹖水性就下﹐何故上騰﹖天地初開﹐便有星宿﹔九州未劃﹐列國未分﹐翦疆區野﹐若為躔次﹖封建已來﹐誰所制割﹖國有增減﹐星無進退﹐災祥禍福﹐就中不差﹔乾象之大﹐列星之伙﹐何為分野﹐止系中國﹖昴為旄頭﹐匈奴之次﹔西胡、東越﹐雕題、交阯(11)﹐獨棄之乎﹖以此而求﹐迄無了者﹐豈得以人世尋常﹐抑必宇宙外也﹖   【譯文】第一﹕極遠極大的東西﹐難道可以測量嗎﹖今人所熟知的﹐沒有超過天地。天是雲氣堆積而成﹐地是土塊堆積而成﹐太陽是陽剛之氣的精華﹐月亮是陰柔之氣的精華﹐星星是宇宙萬物的精華﹐這是儒家所喜歡的說法。星星有時會墜落下來﹐就成了石頭。但是﹐這萬物的精華如果是石頭﹐就不應該有光亮﹐而且石頭的特性又很沉重﹐靠什麼把它們系掛在天上呢﹖一顆星星的直徑﹐大的有一百裡﹐一個星座從頭到尾﹐相隔數萬裡﹐直徑一百裡的物體﹐在天空數萬裡相連﹐它們形狀的寬窄、排列的縱橫﹐竟然都保持一定而沒有盈縮的變化。再說﹐星星與太陽﹔月亮相比﹐它們的形狀、色澤都相同﹐隻是大小有差別﹐既然如此﹐那麼太陽、月亮也應當是石頭嗎﹖石頭的特性既然是那樣堅固﹐那三足烏和蟾蜍、玉兔﹐又如何在石頭中間存身呢﹖而且﹐石頭在大氣中﹐難道能夠自行運轉嗎﹖如果太陽、月亮和星星都是氣體﹐那麼氣體很輕浮﹐它們就應當與天空合而為一﹐它們圍繞大地來回環繞轉動﹐就不應該相互錯位﹐這運行中間速度的快慢﹐按理應該是一樣的﹐但為什麼太陽、月亮、五星、二十八宿﹐它們運行時各有各的度數﹐速度並不一致﹖難道它們作為氣體。墜落的時候﹐就突然變成石頭了嗎﹖大地既然是濁氣下降凝集成的物質﹐按理應該是沉重而厚實的了﹐但如果往地下挖土﹐卻能夠挖出泉水來﹐說明大地是浮在水上的﹔那麼﹐積水之下﹐又有些什麼東西呢﹖長江、大河及眾多的山泉﹐它們都是從哪裡發源的﹖它們向東流入大海﹐那海為水什麼不見滿出來﹖據說海水是通過歸塘、尾閭排泄出去的﹐那它們最終又到何處去了呢﹖如果說海水是被東海沃焦山的石頭燒掉的﹐那沃焦山的石頭又是由什麼點燃的呢﹖那潮夕的漲落﹐是靠誰來節制調度﹖那銀河懸掛在天空﹐為什麼不會散落下來﹖水的特性是往低處流的﹐為什麼又會上升到天空中去﹖天地初開的時候﹐就有星宿了﹐那時九州尚未劃分﹐各國尚未分封﹐開始區別疆域劃分原野時以什麼作為軌跡呢﹖封邦建國以來﹐又是誰在進行分割呢﹖地上的國家有增有減﹐天上的星宿卻沒見什麼改變﹐這中間人世的吉兇禍福﹐照樣不斷發生。天空如此之大﹐星宿如此之多﹐為什麼以天上星宿的位置﹐來劃分地上州郡的區域隻限於中國一地呢﹖被稱作旄頭的昴星是代表胡人的﹐其位置對應著胸奴的疆域﹐那麼﹐像西湖、東越、雕題、交止這些地區﹐就唯獨被天上所拋棄了嗎﹖對上述種種問題進行探求﹐至今無人能弄明白﹐豈能要求人間的尋常事情﹐一定要合乎宇宙之外的事理﹖   【注釋】烏兔﹕古代神話傳說日中有烏﹐月中有兔。   五星﹕指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二十八宿﹕我國古代天文學家為了觀天象及日、月、五星在天空中的運行﹐在黃道帶與赤道帶的兩側繞天一周﹐選取了二十八個星官作為觀察時的標志﹐稱為“二十八宿。”   歸塘﹕即歸墟﹐傳說為海中無底之谷。   沃焦﹕古代傳說中東海南部的大石山。   然﹕“燃”的本字。   天漢﹕即銀河。   九州﹕傳說中的我國中原上古行政區劃。按《尚書‧禹貢》﹐為冀、兗、青、徐、揚、荊、豫、樑、雍。   次﹕日月星辰運行的軌跡。古代認為地上各州郡邦國天與天上一定的區域相對應﹐謂之分野﹐故作者有此問。   乾象﹕天象。   昴﹐星名﹐二十八宿之一。   《後漢書‧南蠻傳》﹕“《禮記》稱南方曰蠻、雕題、交止﹐其俗男女同川而浴﹐故曰交止。”   【評語】為什麼﹖為什麼﹖作者畫出了一連串問號﹐在人面前﹐宇宙永遠是團迷霧﹐總是存在不盡的迷惘﹐也許這才是眾神生存的土壤。世上本不存在神﹐人們創造出一個個神來﹐頂禮膜拜﹐以使思想有所寄托﹐精神有所皈依。   一二八、凡人之信唯耳與目 凡人之信﹐唯耳與目﹔耳目之外﹐咸致疑焉。儒家說天﹐自有數義﹕或渾或蓋﹐乍宣乍安。鬥極所周﹐管維所屬﹐若所親見﹐不容不同﹔若所測量﹐寧足依據﹖何故信凡人之臆說﹐迷大聖之妙旨﹐而欲必無恆沙世界、微塵數劫也﹖而鄒衍亦有九州之談。山中人不信有魚大如木﹐海上人不信有木大如魚﹔漢武不信弦膠﹐魏文不信火布﹔胡人見錦﹐不信有蟲食樹吐絲所成﹔昔在江南﹐不信有千人氈帳﹐及來河北﹐不信有二萬斛船。皆實驗也。   【譯文】一般人隻相信自己耳聞目堵的事物﹐除此這外的一概加以懷疑。儒家對天的看法就有好幾種﹕有的認為天包著地﹐如同蛋殼包著蛋黃一樣﹔有的認為天蓋著地﹐就像鬥笠蓋著盤子﹔有的認為日月眾星自然飄浮於虛空之中﹐有的認為天際與海水相接﹐地就在海水之中﹔此外﹐認為北鬥七星繞著北極星轉動﹐是靠那鬥樞作為轉動軸。以上種種說法﹐如果是人們親眼所見﹐就不應該如此不同﹔如果是憑推測度量﹐那怎麼能以此為據呢﹖我們為什麼偏偏相信這凡人的臆測之說﹐而懷疑佛門學說的精深今義呢﹖為什麼就認定世上絕不可能有佛經中所說的像恆河中的沙粒那麼眾多的世界﹐就懷疑世間一粒微小的塵埃也要經歷好幾個劫的說法呢﹖騶衍也認為除了作為赤縣神州的中國之外﹐世上還有其它九州哩。山裡的人是不相信世上有像樹木那般大的魚﹐海上的人也不相信世上有像魚那般大的樹木﹔漢武帝不相信世上有一種叫續弦膠的﹐可以粘合斷了的弓弦和刀劍﹔魏文帝不相信世上有一種火烷布﹐可以放在火上燒以此去掉污垢。胡人看見錦緞﹐不相信這是一種叫蠶的小蟲吃了桑葉後所吐的絲造成的。從前我在江南的時候﹐不相信世上有能夠容納一千人的氈帳﹐等到了河北﹐才發現這裡有人不相信世上有能裝載萬斛貨物的大船﹕這兩件事都是我親身經歷的啊。   【注釋】渾﹐渾天。蓋﹕蓋天。宣﹕宣夜。以上為我國古代關於天體的三種學說。安﹕轉《安天論》﹐為漢代虞喜根據宣夜說寫成。   鬥﹕轉北鬥七星。極﹕轉北極星。   管維﹐又作斡維。轉運的樞紐﹐指鬥樞。   大聖﹕佛家稱佛或菩薩為大對。   恆沙﹕“恆河少數”的省稱。此言其多至不可勝數。   微塵﹕佛教語。轉極細小的物質。劫佛教以天地的形成到毀滅為一劫。   【評語】對自己不知道的事物﹐既不可輕信﹐也不可不信。輕信他人所言﹐失之嚴肅﹐容易以訛傳訛﹔一概不信﹐則會閉目塞聽﹐孤陋寡聞。對一個人來兌﹐對未知的事物﹐既要持慎重的態度﹐又要有開放的心態。   一二九、人力神奇神力通天 世有祝師及諸幻術﹐猶能履火蹈刃﹐種瓜移井﹐倏忽之間﹐十變五化。人力所為﹐尚能如此﹔何況神通感應﹐不可思量﹐千時寶幢﹐百由旬座﹐化成凈土﹐踴出妙塔乎﹖   【譯文】世間有巫師及懂得各種法術的人﹐他們能夠穿行火燄﹐腳踩刀刃﹐種下一粒瓜籽可立馬采摘果實﹐連水井也可隨意移動﹐眨眼間的功夫﹐生出各種變化。人的力量﹐尚能達到如此地步﹐何況神佛施展他們的本領﹐其神奇變幻真是不可思議﹕那高達千裡的幢旗﹐廣達數千裡的蓮座﹐變化出極樂世界﹐湧現出神奇的寶塔呢﹖   【注釋】祝﹕男巫。   寶幢﹕佛寺中懸掛的幢旗。   由旬﹕古代印度計長度的單位。也譯作“俞旬”、由延”、“繕那。”凈土﹕佛教謂莊嚴潔凈﹐沒有五濁(劫濁、見濁、煩惱濁、眾生獨、命濁)的極樂世界。   【評語】人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生靈﹐人力是神奇的﹐可創造出無數奇跡﹐甚至創造出神﹐人又是極其渺小的﹐最終需要那個虛幻的“神”來統治﹐否則人將會是那麼的孤苦無依。人的力量是偉大﹐人的精神卻是脆弱的﹐人永遠需要精神的家園。   一三○、善惡之行禍福所歸 釋二曰﹕夫信謗之征﹐有如影響﹔耳聞目見﹐其事已多﹐或乃精誠不深﹐業緣未感﹐時儻差闌﹐終當獲報耳。善惡之行﹐禍福所歸。九流百氏﹐皆同此論﹐豈獨釋典為虛妄乎﹖項橐﹐顏回之短折﹐伯夷、原憲之凍餒﹐盜跖、桓之福壽﹐齊景、桓的之富強﹐若引之先業﹐冀以後生﹐更為通耳。如以行善而偶鐘禍報﹐為惡而儻值福征﹐便生怨尤﹐即為欺詭﹔則亦堯、舜之雲虛﹐周、孔之不實也﹐又欲安所依信而立身乎﹖   【譯文】第二﹕我相信誹謗因和報應之說的種種証據﹐就好像影之隨形﹐響之應聲一樣可以驗証。這類事﹐我耳聞目睹得非常多。有時報應之所以未發生。或許是當事者的精誠還不夠深厚﹐“業”與“果”尚未發生感應﹐倘如此﹐則報應就有早遲的區別﹐但﹐終歸會發生的。善與惡的行為﹐將分別招致福與禍的報應。中國的九流百家﹐都持有與此相同的觀點﹐怎麼能單單認為佛經所說虛妄的呢﹖像項橐、顏回的短命而死﹐伯夷﹐原憲的挨餓受凍﹔盜跖、莊的有福長壽﹐齊景公﹔桓的富足強大﹐如果我們把這看成是他們的前輩的善業或惡業的報應寄托在後代身上﹐那就說得通了。如果因為有人行善而偶然遭禍﹐為惡卻意外得福﹐你便產生怨尤之心﹐認為因果報應之說隻是一種欺詐蒙騙﹐那就好比是說堯、舜之事是虛假的﹐周公、孔子也不可靠﹐那你又能相信什麼﹐又憑什麼去立身處世呢﹖   【注釋】影響﹕影子與回聲。   業緣﹔佛教指善業生善果、惡業生惡果的因緣。謂一切眾生的境遇、生死都由前世業緣所決定。   九流﹕戰國時的九個學術流派。即儒家、道家、陰陽家、法家、名家、墨家、縱橫家、雜家、農家。又有小說家一派﹐合為十家。   業﹕即梵語“羯磨”。佛都謂在六道中生死輪回﹐是由業決定的。業包括行動﹐語言﹐思想、知識三個方面。分別指身業﹐口業(或語業)、意業。   【評語】常言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佛教的因果報應學說從其積極角度來講﹐可抑惡揚善﹐規范人的行為﹐有利於社會安定。其影響早已融入中國人的血液之中。   一三一、其於戒行何責精潔 釋三曰﹕“開辟已來﹐不善人多而善人少﹐何由悉責其精潔乎﹖見有名僧高行﹐棄而不說﹔若睹凡僧流俗﹐便生非毀。且學者之不勤﹐豈教者之為過﹖俗僧之學經律﹐何異世人之學《詩》、《禮》﹖以《詩》、《禮》之教﹐格朝廷之人﹐略無全行者﹔以經律之禁﹐格出家之輩﹐而獨責無犯哉﹖且闕行之臣﹐猶求祿位﹔毀禁之侶﹐何慚供養乎﹖其於戒行﹐自當有犯。一披法服﹐已墮僧數﹐歲中所計﹐齋講誦持﹐比諸白衣﹐猶不啻山海也。   【譯文】第三﹕自開天辟地以來﹐不善良的人多而善良的人少﹐怎麼能夠要求每一位僧人都是清白高尚的呢﹖有些人明明看見了那些名僧們的高尚德行﹐卻拋在一邊不予稱揚﹔但若是看到那些平庸的僧人的粗俗行為﹐就竭力指責詆毀。況且﹐學習的人不用功﹐難道是教育者的過錯嗎﹖那些平庸的僧人學習佛經、戒律﹐與世人學習《詩》、《禮》有什麼不同﹖如果用《詩》《禮》中的教義﹐來衡量朝廷中的官員﹐恐怕沒有幾個是完全夠格的﹔同樣地﹐用佛經、戒律中的禁條﹐來衡量這些出家僧人﹐怎麼能夠惟獨要求他們不犯過錯呢﹖而且﹐那些缺乏道德的臣子們﹐仍在那裡追求高官厚祿﹔那些違犯禁條的僧侶們﹐又何必對自己接受供養感到慚愧呢﹖他們對於佛教的戒行﹐自然難免有違犯的時候。但他們一旦披上法衣﹐就算進入了僧侶的行業﹐一年到頭所幹的事﹐無非是吃齋念佛、講經修行﹐比起世俗之人來說﹐差距又不止是山高海深那樣巨大了。   【注釋】開辟以來﹕相傳盤古開天辟地。開辟以來﹐就是指有天地以來。   經律﹕佛教徒稱記述佛的言論的書叫經﹐記述戒律的書叫律。   供養﹕佛教徒不事生產﹐靠人提供食物﹐稱供養。   戒行﹕佛教指烙守戒律的操行。   白折衣﹕佛教徒穿黑衣﹐故稱世谷之人為白衣。   【評語】自己言仁義道德﹐行非禮之事﹐卻要求他人清白高尚﹐如此做為﹐豈能使人心悅誠服﹖在這個問題上﹐正確的態度應是嚴以律己﹐寬以待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一三二、忠孝在心不必削發 釋四曰﹕內教多途﹐出家自是一法耳。若能誠孝在心﹐仁惠為本﹐須達、流水、不必剃落須發﹔豈令罄井田而起塔廟﹐窮編戶以為僧尼也﹖皆由為政不能節之﹐遂使非法之寺﹐妨民稼穡﹐無業之僧﹐空國賦算﹐非大覺之一旨也。抑又論之﹕求道者﹐身計也﹕惜費者﹐國謀也。身計國謀﹐不可兩遂。誠臣徇主而棄親﹐孝子安家而亡國﹐各有行也﹐儒有不屈王侯高尚其事﹐隱有讓王辭相避山林﹔安可計其賦役﹐以為罪人﹖若能偕化黔首﹐悉入道場﹐如妙樂之世﹐禳佉之國﹐則有自然稻米﹐無盡寶藏﹐安求田蠶之利乎﹖【譯文】第四﹕佛教修持的方法有很多種﹐出家為僧隻是其中的一種。如果一個人能夠把忠、孝放在心上﹐以仁、惠為立身之本﹐像須達、流水兩位長者所做的那樣﹐也就不必非得剃掉頭發胡須去當僧人不可了﹔又哪裡用得著把所有的田地都拿去蓋寶塔、寺廟﹐讓所有的在冊人口都去當和尚﹐尼姑呢﹖那都是因為執政者不能夠節制佛事﹐才使得那些非法而起的寺廟妨礙了百姓的耕作﹐沒有正業的僧人耗空了國家的稅收﹐這就不是佛教救世的本旨了。再進一步說﹐談到追求真理﹐這是個人的掃算﹐談到珍惜費用﹐這是國家的謀劃﹐個人的打算與國家的謀劃﹐是不可能兩全的。作為忠臣﹐就應該以身殉主﹐為此不惜放棄奉養雙親的責任﹐作為孝子﹐就應該使家庭安寧﹐為此不惜忘掉為國家服務的職責﹐因為兩者各有各的行為準則啊。儒家中有不為王公貴族所屈、高尚其志節﹐隱士中有辭去王侯、丞相的地位到山林中遠避塵世的人﹐我們又怎麼能去算計這些人應承擔的賦稅﹐把他們當成罪人呢﹖如果我們能夠感化所有的老百姓﹐使他們統統進入佛寺﹐就像佛經中所兌的妙樂國度。禳去所治理的國家一樣﹐那就會有自然生長的稻米﹐數不盡的寶藏﹐何必再去追求種田、養蠶的微利呢﹖   【注釋】大覺﹕佛教語。指佛的覺悟。此用以指佛教。   黔首﹕老百姓。   妙樂﹕古代西印度國名。   禳去﹕即襄去。印度古代神話中國工名﹐即轉輪王。   【評語】佛是一仲精神象征﹐假如心中有佛﹐仁惠為本﹐未必削發為僧﹐罄田起廟。在其它事情上﹐不也是如此嗎﹖做事應重內容﹐輕形式﹐重實際而輕虛名﹐如今某些人穿必洋服﹐行必洋車﹐開業必剪彩。。﹐風光雖風光﹐實效誰人知﹖如此形式主義﹐可以休矣。   一三三、形體雖死精神猶存 釋五曰﹕形體雖死﹐精神猶存。人生在世﹐望於後身似不相屬﹔及其歿後﹐則與前身似猶老少朝夕耳。世有魂神﹐示現夢想﹐或降童妾﹐或感妻孥﹐求索飲食﹐征須福﹐亦為不少矣。今人貧賤疾苦﹐莫不怨尤前世不修功業﹔以此而論﹐安可不為之作地乎﹖夫有子孫﹐自是天地間一蒼生耳﹐何預身事﹖而乃愛護﹐遺其基址﹐況於已之神爽﹐頓欲棄之哉﹖凡夫蒙蔽﹐不見未來﹐故言彼生與今非一體耳﹕若有天眼﹐鑒其念念隨滅﹐生生不斷﹐豈可不怖畏邪﹖又君子處世﹐貴能克己復禮﹐濟時益物。治家者欲一家之慶﹐治國者越一國之良﹐僕妾臣民﹐與身竟何親也﹐而為勤苦修德乎﹖亦是堯、舜、周、孔虛失愉樂耳。一人修道﹐濟度幾許蒼生﹖免脫幾身罪累﹖幸熟思之﹗汝曹若觀俗計﹐樹立門戶﹐不棄妻子﹐未能出家﹔但當兼修戒行﹐留心誦讀﹐以為來世津樑﹐人生難得﹐無虛過也。   【譯文】第五﹐人的形體雖然死去﹐精神仍舊存在。人生活在世上時﹐覺得自己與來世似乎沒有什麼關系﹐等到他死了以後﹐才發現自己與前身的關系就好像老人與小孩、清晨與傍晚的關系。世界上有死人的魂靈向親人托夢的事﹐或托夢於他的童僕侍妾﹐或托夢於他的妻子兒女﹐向他們索要飲食﹐求取福﹐這類事是不少的。現在的人若是處在貧賤疾苦的境地﹐沒有不怨恨前世不修功業的﹐就這一點來說﹐怎麼可以不早修功業﹐以便為來世留有余地呢﹖一個人有兒子、孫子﹐他與兒子、孫子各自都是天地間的黎民百姓﹐相互間有什麼關系﹖而這個人尚且知道愛護他的兒孫們﹐把自己的房產基業留傳給他們﹐何況對於自己本人的魂靈﹐怎可棄置不顧呢﹖一般人的眼睛卻被蒙蔽﹐看不見未來之事﹐所以他們說來生、前生與今生不是同一個人。如果有一雙天眼﹐讓這些人通過它照見自己的生命在一瞬間由延生到消亡﹐又由消亡到誕生﹐這樣生死輪回﹐連綿不斷﹐他難道不感到畏懼嗎﹖再說﹐君子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貴在能夠克制私欲﹐謹守禮儀﹐匡時救世﹐有益於人。作為管理家庭的人﹐就希望家庭幸福﹐作為治理國家的人﹐就希望國家昌盛﹐這些人與自己的僕人、侍妾、臣屬、民眾有什麼親密關系﹐值得這樣賣力地為他們辛苦操持呢﹖也不過是像堯、舜、周公、孔子那樣﹐是為了別人的幸福而犧牲個人的歡樂罷人。一個人修身求道﹐可以救濟多少蒼生﹖免掉多少人的罪累呢﹖希望你們仔細考慮一下這個問題。你們若是顧及世俗的責任﹐要建立家庭﹐不拋棄妻子兒女﹐不能出家為僧﹐也應當修養品性﹐恪守戒律﹐留心於佛經的誦讀﹐把這些作為通往來世的橋樑。人生是寶貴的﹐可不要虛度啊。   【注釋】後身﹕佛教認為人死要轉生﹐故有前身、後身之說。   為之作地﹕為他(後身)留余地。   神爽﹕神魂﹐心神。   天眼﹕佛教所說五眼這一。即天趣之眼﹐能透神六道、遠近、上下、前後、內外及未來等。   梵語剎那﹐譯為念。念念﹕指極短的時間。此句是說生命在極短的時間內不斷產生又不斷消亡。   生生﹕佛教轉輪回。   【評語】來世也許虛無﹐但豈能因此而施縱自身﹔佛也許過於虛幻﹐但豈可因此而背棄佛的勸誡。一人修身可以救濟多少蒼生﹐一人自律﹐可以帶來多少祥和。多做善事﹐於人於己功不可沒。   一三四、儒家君子不尚殺生 儒家君子﹐尚離庖廚﹐見其生不忍其死﹐聞其聲不食其肉。高柴、折像﹐未知內教﹐皆能不殺﹐此乃仁者自然用心。含生之徒﹐莫不愛命﹔去殺之事﹐必勉行之。好殺之人﹐臨死報驗﹐子孫殃禍﹐其數甚多﹐不能悉錄耳﹐且示數條於末。樑世有人﹐常以雞卵白和沐﹐雲使發光﹐每沐輒二三十枚。臨死﹐發中但聞啾啾數千雞雛聲。江陵劉氏﹐以賣鱔羹為業。後生一兒頭是鱔﹐自頸以下﹐方為人耳。王克為永嘉郡守﹐有人餉羊﹐集賓欲讌。而羊繩解﹐來投一客﹐先跪兩拜﹐便入衣中。此客竟不言之﹐固無救請。須臾﹐宰羊為羹﹐先行至客。   一臠入口﹐便下皮內﹐周行遍體﹐痛楚號叫﹔方復說之。遂作羊鳴而死。樑孝元在江州時﹐有人為望蔡縣令﹐經劉敬躬亂﹐縣廨被焚﹐寄寺而住。民將牛酒作禮﹐縣令以牛系剎柱﹐屏除形象﹐舖設床坐﹐於堂上接賓。未殺之頃﹐牛解﹐徑來至階而拜﹐縣令大笑﹐命左右宰之。飲噉醉飽﹐便臥檐下。稍醒而覺體癢﹐爬搔隱疹﹐因而成癩﹐十許年死。楊思達為西陽郡守﹐值侯景亂﹐時復旱儉﹐饑民盜田中麥。思達遣一部曲守視﹐所得盜者﹐輒截手腕﹐凡戮十餘人。部曲後生一男﹐自然無手。齊有一奉朝請﹐家甚豪侈﹐非手殺牛﹐噉之不美。年三十許﹐病篤﹐大見牛來﹐舉體如被刀刺﹐叫呼而終。江陵高偉﹐隨吾入齊﹐凡數年﹐向幽州澱中捕魚。後病﹐每見群魚嚙之而死。   【譯文】儒家的君子﹐都遠離廚房﹐因為他們若是看見那些禽獸活著時的樣子﹐就不忍心殺掉它們﹐他們若是聽見禽獸的慘叫聲﹐就吃不下它們的肉。像高柴、折像這兩個人﹐他們並不了解沸教的教義﹐卻都不願殺生﹐這就是仁慈的人天生的善心。凡是有生命的東西﹐沒有不愛惜它的生命的﹐不殺生的事﹐一定要努力做到。好殺生的人﹐臨死會受到報應﹐子孫也跟著遭殃﹐這類事很多﹐我不能全部記錄下來﹐姑且抄示幾條於本章之末。樑朝有一個人﹐常常拿雞蛋清和在水裡洗頭發。說這樣可使頭發光亮﹐每洗一次就要用去二三十枚蛋。他臨死時﹐隻聽見頭發中傳出幾千隻雛雞的啾啾叫聲。江陵的劉氏﹐以賣鱔魚羹為生。後來生了一小孩﹐長了一個鱔魚頭﹐從頸部以下﹐才是人形。王克任永嘉太守的時候﹐有人送他一隻羊﹐他就邀集賓客來打算舉辦一個宴會。那羊突然掙脫繩子﹐奔到一位客人面前﹐先跪下拜了兩拜﹐便鑽到客人衣服裡去。這位客人竟然一言不發﹐堅持不為這隻羊求情。一會兒﹐那隻羊就被拉去宰殺後做成肉羹﹐先送到這位客人面前。他挾起一塊羊肉才送入口中﹐像是有種毒素便進了皮內﹐在全身運行﹐這位客人痛苦號叫﹐方才開口說此情況。卻是發出羊叫聲死去了。樑孝元帝在江州的時候﹐有個人在望蔡縣當縣令﹐當時剛經過劉敬躬的判亂﹐縣署被燒毀﹐就到一所寺廟去寄住。百姓送他一頭牛、幾缸酒作禮物。縣令叫人把牛拴在剎柱上﹐拆掉佛像﹐準備坐席﹐在佛堂上接待賓客。還沒開始殺牛的時候﹐那牛就掙脫繩子﹐徑直跑到台階前向縣令跪拜求情﹐縣令大笑﹐命左右把牛拉下去宰了。那縣令飽餐了一頓牛肉美酒後﹐就在屋檐下睡覺﹐一會兒睡醒後覺得身上發癢﹐就到處抓癢﹐後來這皮膚病發展成惡瘡﹐十來年後便死了。楊思達任西陽郡太守的時候﹐正碰上侯景之亂﹐又逢旱災﹐饑民們便到田裡來偷麥子。楊思達就派了一位部屬去看守﹐凡抓到偷麥子的﹐就砍掉手腕﹐共砍了十幾個人。後來那部屬的生了一個男孩﹐天生就沒有手腕。齊朝有一位奉朝請﹐家中非常豪華奢侈。他不是親手宰殺的牛﹐吃起來就覺得味道不美。這位奉朝請到三十幾歲時﹐病勢沉重﹐看見許多牛朝他奔來﹐周身就像刀割般疼痛﹐最後叫呼著死去。江陵的高偉﹐隨我一同到齊國﹐有幾年的時間﹐他都到幽州的湖泊中捕魚。後來生了病﹐常常看見成群結隊的魚來咬他﹐最後也死去了。   【評語】殺生必報之說﹐自然有失夸張﹐但我們是否可以適度引伸﹕多行不義必自斃。縱然作惡多端﹐依舊壽如彭祖﹐但為惡過多﹐必然造成心病﹐死期將至之時﹐依然會受到良心的遣責。俗語說得好﹕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一三五、不識仁義不可為鄰 世有痴人﹐不識仁義﹐不知富貴並由天命。為子娶婦﹐恨其生資不足﹐倚作舅姑之尊。蛇虺其性﹐毒口加誣﹐不識忌諱﹐罵辱婦之父母﹐卻成教婦不孝己身﹐不顧他恨。但憐已之子女﹐不愛己之兒婦。如此之人﹐陰紀其過﹐鬼奪其算。慎不可原為鄰﹐何況交結乎﹖避之哉﹗   【譯文】世間有一種痴人﹐不懂得仁義﹐也不知道富貴皆由天命。為兒子娶媳婦﹐恨媳婦的嫁妝太少﹐仗著自己當公婆的尊貴身份﹐懷著毒蛇般的心性﹐對媳婦惡意辱罵﹐不懂得忌諱﹐甚至謾罵侮辱媳婦的父母﹐這反而是教媳婦不用孝順自己﹐也不顧她的怨恨。隻知道疼愛自己的子女﹐不知道愛護自己的兒媳。像這種人﹐陰曹會把它的罪過記載下來﹐鬼神也會減掉他的壽命。千萬不可與這種人作鄰居﹐更可況與這種人交朋友呢﹖還是躲他遠點吧。   【評語】“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來利往。”金錢是面鏡子﹐可反映出靈魂的美醜﹐金錢是精神的鴉片﹐可毒害人的心靈。信奉金錢至上者也許會得到財富﹐但失去的將會更多。 -- 青色的蛋﹐就能孵育出青色的鳥麼﹖ ※ 來源:‧水木社區 newsmth.net‧[FROM: 166.111.73.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