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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通紀輯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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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年體史書﹐明陳建輯﹐岳元聲訂補﹐清馬晉元增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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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建﹐字廷肇﹐號清闌﹐廣東東莞人。明嘉靖間舉人﹐擔任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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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陽知縣﹐因為母親年邁需要奉養而辭官回鄉﹐潛心於著述﹐尤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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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學﹐著有《皇明通紀》、《治安要議》、《學■通辨》、《濫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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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樂府通考》等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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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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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元聲﹐字之初﹐號石帆﹐浙江嘉興人。明萬歷進士﹐以強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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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稱。累官至南京兵部侍郎﹐因為彈劾魏忠賢而被罷官回鄉﹐其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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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聖學范圍圖》。馬晉允﹐舜水人﹐清順治十五年進士。曾任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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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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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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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王重民先生的《中國善本書提要》中所記﹐陳建輯《皇明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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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通紀》分為前、後兩編﹐前編題為《啟運錄》﹐ 先完成﹐ 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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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自辛卯元順帝至正十一年（1351）至洪武三十一年之前。後聽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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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佐的勸告﹐又篡修了後編﹐題為《革朝靖難紀》﹐記事自洪武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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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始﹐訖自明武宗正德十六年（1521）﹐並匯前後刻版﹐總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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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皇明歷朝資治通紀”。後來岳元聲刪訂陳書﹐並增補記事自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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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元年至隆慶六年﹐題為《皇明資治續紀》﹐合陳著共三十卷。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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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馬晉允又根據清家的著作﹐再補陳書至天啟年間﹐訂全書為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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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題為《皇明通紀輯要》﹐最後完成於清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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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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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通紀輯書》盡管所記多為明書史事﹐但成書卻在清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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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書中對於為清朝所禁忌的語詞﹐卻客不客氣地大肆登錄﹐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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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也不避諱。如書中稱清太祖努兒哈赤為“奴酋”、“逆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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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州夷酋”﹐甚至直呼其名。又稱建州女真人為“虜”、“建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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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東夷”﹐對明朝則稱為“皇明”或“我朝”。對於後金對明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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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兵於邊境﹐則稱為“犯”、“入寇”﹐像這樣的地方﹐書中觸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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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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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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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皇明通紀輯要》中敘述者的立場也是向著明朝的。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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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一些明軍將領忠心衛國﹐抵御後金入侵的行為﹐作了高度地評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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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四十六年﹐努兒哈赤借報仇為名﹐大舉進犯明境﹐火燒撫順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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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城中人畜物資擄掠一空始去。第二年﹐明朝任命楊鎬為經略﹐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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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遼東。明軍兵分四路出擊後金軍隊。不幸的是﹐由於中路將領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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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明軍在薩爾滸全軍被殲。繼而其他幾路也或敗或退。《輯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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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對這次戰役中一些明軍將士的英勇事跡傾注了大量熱情加以描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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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們“有犁王庭之志”﹐雖遭伏擊而逞敗勢﹐仍英勇沖鋒﹐“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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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搗奴穴﹐怒號泣震天﹐幾已成功”﹐惜乎“餉援絕而鏖戰死。”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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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總結了這次戰役的教訓﹐認為﹐如果當時首尾兩方夾擊敵人﹐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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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其分散兵力﹐又假如明軍各路兵馬官兵團結一心﹐互相呼應﹐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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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早就授首了。《輯要》中還記載﹐天啟元年﹐努兒哈赤率後金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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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再犯明境﹐先襲沈陽﹐又犯遼東﹐經略袁應泰和按臣張銓率守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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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軍拼死抵抗﹐終因力量相差懸殊﹐城池失守﹐袁張二人也為國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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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軀。書中詳細地描寫了張銓的殉國過程﹐述其被擒後“罵賊不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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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些地方可以看出﹐書中的傾向性是非常明顯的。對於這樣記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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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實的方式﹐清朝統治者怎麼能容忍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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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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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開國以來﹐對於周圍的少數民族多采用安撫和征伐並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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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而滿族人也一度臣屬於明朝﹐對於這段往事﹐清代統治者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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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是避諱的﹐但在書中多有這樣的記載。如天順三年﹐明朝的間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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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建州酋董山潛結朝鮮”﹐於是向朝廷報告了這件事。明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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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遂命“巡撫遼東都御史程信譏察之。信使自在州和州終成詐以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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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其境上﹐得朝鮮授董山為正憲大夫中樞密使制書還報。信具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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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聞﹐請乘其未發﹐遣二使急往問之﹐可伐其謀。上乃命一給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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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朝鮮﹐一錦衣譯者往建州。西酋初不肯承。出制示之皆驚服。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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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表貢馬謝罪。”這件事並不算重要﹐但卻反映了明朝同其周邊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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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民族的復雜關系。而建州女真當時力量很弱﹐面對明朝的巨大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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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隻能謝罪稱臣﹐同日後那不可一世的威風比起來﹐實在讓人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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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眼。對於這樣的屈辱往事﹐清朝統治者怎麼會樂意百姓知道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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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清朝統治者內部發生的“家事”﹐《輯要》中也不乏記載﹐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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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有一些事是很觸滿族皇帝的忌諱的。如書中曾敘述過這樣一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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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當初﹐王杲殺了明朝主持邊疆事務的官吏﹐明軍將領李成樑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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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的幫助下﹐殺了王杲。他失是努兒哈赤的父親﹐而王杲則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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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的姻親。他失為了討好明朝﹐擴大勢力﹐連親友也不惜出賣﹐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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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事情很令清朝皇帝難堪﹐在《明史》和《清實錄》中皆未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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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輯要》竟然把這件事寫進去了﹐滿人皇帝怎能不痛恨這部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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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還有一件事更讓他們尷尬﹐即所謂“老女”問題。萬歷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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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努兒哈赤所部的建州女真部落大敗海西女真部落的卜寨、那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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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孛羅等九部聯軍。後來海西女真各部遣使請求修好﹐並向努兒哈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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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出了一個誘人的條件﹕即願將卜寨之女白羊骨之妹嫁給努兒哈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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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羊骨的妹妹據說貌若仙人﹐是當時滿人中有名的美女。努兒哈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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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個建議後自然很高興﹐他辦了許多聘禮給海西部落﹐並同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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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結了盟。可努兒哈赤這次卻上了一個大當﹐過了不久﹐白羊骨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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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了主意﹐將其妹另配他人﹐一開始許給了哈達的蒙格孛羅﹐哈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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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亡後﹐又許給馬拉的卜佔台﹐最後歸了蒙古的暖兔之子﹐剛出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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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就病故了。努兒哈赤則由此抱憾一生﹐其後代也認為祖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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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件丟臉的事情﹐羞於為人提起。而《皇明通紀輯要》中則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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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此事﹐並且明顯偏向白羊骨一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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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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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輯要》中還記載了明各朝各代所發生的大事﹐其中有權貴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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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忠臣報國﹐與周圍少數民族交兵﹐平定內亂﹐朝內變故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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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足以引起人們對舊朝的故國之思﹐而這﹐當然也應該是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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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禁毀的緣由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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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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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通紀輯要》根據的材料相當冗雜﹐且文獻和傳聞不加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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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歷來褒貶不一﹐而清朝之所以禁《輯要》﹐顯然隻是因為該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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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犯禁的地方著實不少。禁毀造成的後果是《輯要》刻本現在在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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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幾已絕跡﹐所流傳者隻有朝鮮刻本。然而也有一個效果﹕由於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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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皇明通紀輯要》名聲反而大了﹐身價也提高了﹐這是當時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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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毀令的人所想不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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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虯峰文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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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虯峰文集》二十卷﹐清代李□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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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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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公元1634─1710年）﹐字西駿﹐號虯峰﹐興化人。其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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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李春芳在明朝後期做過宰相。他本人生於明末崇禎年間﹐十一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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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經歷了明朝滅亡、清兵入關的巨大變故。成年後因生活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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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從興化遷居到揚州居住﹐以教書為生﹐一直沒有入仕﹐布衣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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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李□一生窮困潦倒﹐死後沒有留下子嗣﹐也沒有遺產。他的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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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生前由朋友集資刻印﹐著有《虯峰文集》、《楚呤集》、《楚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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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集》、《虯峰雜述》、《讀易臆譚》等。除《虯峰文集》流傳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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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外﹐其余均散失不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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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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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年間修《四庫全書》時﹐本來就有乘收集遺書之便﹐查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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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毀不利於清統治的所謂“違礙”書籍之意。江浙地區文化發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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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薈萃﹐是乾隆指定的征集遺書﹐查繳禁書的重點省份。江蘇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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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寧、蘇州設有兩個書局﹐專門掌管征集、查繳的具體工作。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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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府縣還設有收書的分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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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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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州府興化縣的收書分局﹐是由知縣多澤厚委派縣衙門的禮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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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辦沈殿三經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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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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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四十四年正月（1779年）﹐一個名叫徐京國﹐以走村串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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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舊書舊貨為生的小販﹐從別人手中購得部分舊書﹐送到揚州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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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縣收書分局裡賣。沈殿三從其中挑出了四部﹐《大義覺迷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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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紀纂》、《博物匯典》、《虯峰文集》﹐共計一兩五錢銀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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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三種書是奉文查收的﹐已被禁的書目﹐繳送江寧總局﹐然後匯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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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軍機處查毀。《虯峰文集》一部共十四本﹐署名李□﹐沈殿三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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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沒有見過﹐於是送到知縣多澤厚處檢閱。多澤厚詳細查閱了《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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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文集》﹐發現其中有許多“狂悖”的語句﹐於是一面派人調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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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李□的情況﹐一面向兩江總督薩載、江蘇巡撫楊魁稟報。兩人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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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調閱﹐並派專人會同揚州知府﹐興化知縣一起赴李□族人家中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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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搜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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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薩載等人發現《虯峰文集》內有“杞人憂轉切﹐翹首待重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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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有明兮﹐自東方兮﹐照八荒兮﹐民悅康兮﹐我思孔長兮、夜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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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兮。”等詩句﹐認為均是懷念故國﹐盼望明朝復興的“悖逆”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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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集中還有“予淪落不遇﹐避於此地﹐布袍幅巾行市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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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孫子舊遺民﹐報國文章積等身。瞻拜墓前顏不愧﹐布袍寬袖浩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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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等句。認為李□在清朝生活了數十載﹐竟不遵清朝制度﹐膽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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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穿著明朝式樣的頭巾、衣服﹐“尤屬大逆不道”。這樣以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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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作文字要案追查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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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赴李□族人家中搜查的人員﹐在李氏祠堂內找到僅存的一塊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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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這是因為《虯峰文集》是其生前所做的詩文集子。由於年代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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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已經搞不清是在何時由何人刊刻的﹐書版也不知是由誰從揚州 │
├───────────────────────────────┤
│送回興化李氏祠堂存放的。由於李□沒有子嗣﹐書版被擱置在祠堂 │
├───────────────────────────────┤
│內無人問津。到了乾隆十六年﹐一個看守祠堂﹐不識字的老頭以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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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木版是沒用的﹐就每天拿來劈開了當柴燒﹐等到族人發現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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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隻剩下一塊書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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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案子審清後﹐薩載、楊魁擬折上奏。不久乾隆降旨將李□照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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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罪凌遲處死﹐因其人已死﹐被剖棺“銼碎其首、梟首示眾”﹐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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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毀一切著作﹐燒毀一切殘存書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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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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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虯峰文集》共二十卷。卷一、二為賦與樂府詩﹔卷三至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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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四言、五言、七言古詩﹐五、七言律詩、五言、六言、七言絕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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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至十八分別為史論、序、傳、書、雜著﹔卷十九為書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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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卷二十為志銘、行狀、祭文。從這些文字中可以看到李□的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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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志趣、交遊以及他的詩文成就﹐還可以窺見清初的社會狀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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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李□是清初具有強烈的反清民主思想的人士。在他的文集中﹐ │
├───────────────────────────────┤
│序、傳、書後等文章﹐有大半都是歷代所謂不事二朝的“忠孝之人”﹐│
├───────────────────────────────┤
│其中明末清初堅持抗敵的人士佔了絕大部分篇幅。他在《文集》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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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中曾表白說﹐“性喜表彰忠孝節烈﹐……有所聞惟恐忘失﹐或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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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傳﹐或書其事﹐或發之於詠歌。”在他的文集中﹐關於協助史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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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堅守揚州的知府任民育﹐退守海島仍堅持抗清的張煌言、寧死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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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的普通人士“畫網先生”、揚州兩烈士、昭陽十二烈士等文章﹐ │
├───────────────────────────────┤
│都寫得十分生動感人。特別是史可法﹐文集中有多處記載了他的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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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事跡。一六四五年﹐在作者年僅十二歲時﹐就作過一首哀悼史可 │
├───────────────────────────────┤
│法的詩﹕“若非丞相揚州殆﹐誰報高皇養士心。”後來在《贈南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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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序》中又詳細記載了有關史可法犧牲情況的五種傳聞﹐對史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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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抵抗清軍﹐為國捐軀的精神表示了莫大的敬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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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同樣﹐他也極力推崇身為明宗室﹐明亡後隱居不仕的八大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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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耷）及苦瓜和尚（石濤）﹐稱讚他們“獨潔其身、無辱皇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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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將他們同宋末元初的趙孟□作了對比。趙氏身為宋室宗親﹐宋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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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卻仕為元學士﹐因此﹐雖然趙孟□書畫成就極高﹐“上下五百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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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一萬裡”﹔但李□認為他是“忘乎祖宗”﹐其人品不足重﹐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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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斷定假如趙氏、與八大山人的遊魂在地府相會﹐趙氏“豈不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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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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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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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他對明王朝有著深重的眷念﹐時時盼望著明朝的復興。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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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做詠元旦的《壬申元日》﹐在詩末有二句“杞人憂轉切﹐翹首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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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表面上盼望新年黎明的曙光﹐但一語雙關﹐暗地裡卻表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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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望明復興”的急切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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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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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卷二《秋夜歌》第三首中有“日有明兮﹐自東方兮”的詩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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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二首中已有“夜漫漫”、“夜冥冥”之嘆﹐詩前還作序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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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陰晦、天不得曙﹐中心抑鬱、擁衾而歌”充分表現了作者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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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夜中盼望天明﹐並希望日出中天﹐照耀四方的心情。“日有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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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指太陽光芒﹐又暗喻明王朝﹐其用意是很明顯的。在《題滇南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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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說﹕“聞說滇中好﹐山盤江亦盤。……荒服存王甸、蠻方有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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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年來消息杳﹐細向畫圖看。”當時桂王永歷政權佔據雲南繼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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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清﹐作者對之寄予很大的希望﹐因此邊遠荒僻的滇南在詩人眼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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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變得美好起來。雖然不能自己親自去滇南﹐但看一看那裡的地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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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聊作安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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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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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樂府詩《狼入市》中雲﹕“狼入市、犬嗥嗥﹐蒼其門﹐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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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女號。……胡不張我弓、挾我矢﹐驅狼出市﹐返彼山林。”以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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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來比喻清朝統治者﹐表達了驅逐清朝統治者出中原的願望﹐頗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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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另外﹐作者也熱情歌頌了歷史上一些不屈不撓志在報仇復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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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英雄人物﹐並對他們的失敗表示了深沉的悼念惋惜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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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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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虯峰文集》中還有詩文體現了李□的品格。他在詩文中常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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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鬆、寒梅自比﹐表現自己不慕富貴、不仕新朝。《孤鬆》詩序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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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鬆﹐明志也。”詩中讚美在“北風烈烈”、“朔雪紛紛”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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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挺然荒郊”、“青青如昔”的孤鬆的正直﹐並表示自己“寧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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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好﹐勿喪所守”﹐在眾人趨慕富貴的時候﹐不失自己的操守﹐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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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家貧無聊﹐被迫到揚州坐館五載﹐也“從來不到貴人門”。晚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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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以“俯仰一生無所愧﹐從來不作美新文”而自豪﹐表示寧願抑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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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也不要象揚雄在王莽篡漢建立新朝之後作《劇秦美新》一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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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頌新朝那樣去讚美清王朝。《虯峰文集》也有許多揭露時弊的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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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清朝初年官吏橫暴、百姓疾苦﹐被作者認為生當亂世﹐同陶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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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生活的晉宋易代之際的情形相似。《築河堤》中描述在水災肆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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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困窮之時﹐視察河工的“尚書”仍然驅使“楚兒歌、齊兒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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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觴上壽炙牛羊”﹐於治河毫無作為﹐卻在百姓面前耀武揚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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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如神、震如雷”﹐“後擁劍戟前旌旗﹐百裡辟易不敢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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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禽言》揭露下級官吏“低眉側足事王侯﹐狐假虎威凌其儔﹐鮮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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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馬都市遊”的醜態﹐詩以“羞羞羞”三字始﹐以“羞羞羞”三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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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真好象刮著他們的臉皮詠唱。《賑稻行》則揭露直接壓在百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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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的裡長甲頭﹐在政府賑災時“更番冒領裝滿舟”﹐“大瓶沽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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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啖牛肉”﹐而“饑民不得佔鬥升”﹐都是清初社會生活的真實寫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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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學大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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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學大全》十一卷﹐子部儒家類書﹐清人尹嘉銓編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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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嘉銓﹐原籍直隸博野縣﹐舉人出身﹐先後作過山東、甘肅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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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的司、道等官﹐後來升調為大理寺卿﹐官正三品﹐居九卿之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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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任大理寺卿時﹐負責稽查覺羅學﹐就是以大理寺卿的官銜負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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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族貴族子弟的教育。乾隆時﹐他曾請令旗人子弟同漢人子弟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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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小學》﹐獲得了乾隆的讚許和支持。於是﹐他頗費心力編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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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小學大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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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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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學》是朱熹編輯的一本以符合封建道德的言行為主要內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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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兒童教育課本。共六篇﹐分內篇包括﹕《立教》、《明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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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身》、《稽古》﹔外篇包括《嘉言》和《嘉行》。《小學大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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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為《小學》加疏的基礎上﹐增加了《考証》、《釋文》、《或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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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一卷﹐《後編》兩卷而成。書成後﹐也受到了乾隆皇帝的朱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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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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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嘉銓自此以名儒自居﹐妄自尊大﹐迷不知返﹐終於引來書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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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亡的大禍。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業已致仕回家的尹嘉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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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乾隆御制詩注中提到其父尹會一﹐有“尹會一孝其母而母亦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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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七十余告請終養﹐詩以賜之”等語。於是讓兒子上了一本奏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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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求皇帝給尹會一加個謚號。乾隆看到奏折後﹐便十分不快﹐批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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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謚乃國家定典﹐豈可妄求﹖此奏本當治罪﹐念汝為父私情﹐ │
├───────────────────────────────┤
│姑免之。若再不安分家居﹐汝罪不可■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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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然而﹐尹嘉銓迷不知返﹐請謚不成﹐又轉而請奏皇上準許其父 │
├───────────────────────────────┤
│從祀文廟。這個奏折大大惹惱了乾隆皇帝﹐朱批﹕“竟大肆狂吠﹐ │
├───────────────────────────────┤
│不可恕矣﹗”認為他為父請從祀孔廟﹐是肆無忌憚﹐喪心病狂。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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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天下臣子都學他的樣﹐為博取孝名不惜屢幹國家定典﹐朝廷豈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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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大亂。尹嘉銓之罪不嚴治則無以彰國法、懲將來。於是乾隆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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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將他“拿交刑部審訊﹐從重治罪”﹐並下令查抄尹嘉銓在京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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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原籍的家產著述。乾隆還特別指示﹕“查抄時財產物件尚在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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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嘉銓如此肆無忌憚﹐恐其平日竟有妄行撰者之事”﹐如其家中 │
├───────────────────────────────┤
│存有“狂妄字跡、詩冊及書信等件﹐務須留心搜查﹐據實奏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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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大學士英廉查抄了尹嘉銓在北京的家產﹐並搜查出其家藏書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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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311 套﹐ 散書1539本﹐未裝訂書籍一櫃﹐法帖冊頁65本﹐破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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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58卷、書信一包計113 封、書板1200塊。直隸總督袁守侗又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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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尹嘉銓之父尹會一祠堂一所﹐除祭器之外有隨祀田84畝之多﹐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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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義學田一頃。尹嘉銓代其岳父李□公贈送祠堂一所共52間。另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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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搜出大小四十六箱書籍﹐派員封送北京﹐交英廉一並檢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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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英廉特意精選了通曉文義又查辦過禁書﹐同時認真謹慎的翰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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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人同他一起對尹家藏書詳加察勘﹐不使可能存在的悖逆語稍有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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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他們前後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將全部書籍檢閱完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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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尹嘉銓是當時頗有名望的道學家﹐非但藏書豐富非一般人能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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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項背﹐而且著述之多也不是普通文人、官僚所能比擬的。他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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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寫、編纂的書有八十余種﹐加上由他注解或代作序文的書﹐總共 │
├───────────────────────────────┤
│約九十多種。這些書都是英廉等人檢閱的重點﹐最後從其中發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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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多處悖逆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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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例如尹嘉銓稱他父親尹會一與張伯行等為“孔門四子”﹐稱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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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死為“薨”﹔所著《隨王草擇言》第一卷有﹕“後世孝友多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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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於世﹐即用世而立身之大端又難言之”﹕“今群臣非八人之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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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使之遍居人人之官而望功業之成不可得也”。同書第二卷內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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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不務講學之名以賈禍﹐亦不避講學之名以免禍”﹔《李孝女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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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不字事》中記有女子年逾50﹐依然待字。他的妻子李恭人遣使媒 │
├───────────────────────────────┤
│人欲給尹嘉銓收為妾﹐遭到拒絕﹔《亭山遺言》稱曾夢到東岳大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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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間﹐說他為孟子之後身﹐當繼孔子宗傳、壽尚未艾﹔《尹氏家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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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記有他父親居官時“密奏之事不載”等語﹔《名臣言行錄》中﹐ │
├───────────────────────────────┤
│把張廷玉、鄂爾泰、艾廷錫等﹐也記入名臣中﹐並在書中自稱“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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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老人”﹐而當時乾隆曾於乾隆四十五年70歲時作御制詩稱自己為 │
├───────────────────────────────┤
│“古稀”﹐並刻了一方“古稀老人”的章﹐尹嘉銓如此自稱便是犯 │
├───────────────────────────────┤
│了忌。又《隨王草》內有“應舉入場﹐直同於庶人之往役”等語﹐ │
├───────────────────────────────┤
│被認為是污蔑朝廷的科舉考試。同書中還有《朋黨之說起》中雲﹕ │
├───────────────────────────────┤
│“而文師之教衰﹐君亦安能獨尊於上哉﹖”當時雍正帝曾作有《朋 │
├───────────────────────────────┤
│黨論》﹐尹嘉銓的言論便被認為是與皇帝唱對台戲。由於尹嘉銓幹 │
├───────────────────────────────┤
│越國家大典的行為大大激怒了乾隆皇帝﹐他不止一次降旨﹐飭令嚴 │
├───────────────────────────────┤
│辦。負責該案的大學士三寶等人不敢怠慢。尹嘉銓被押抵北京後﹐ │
├───────────────────────────────┤
│即於三月二十八日開堂訊問。前後提審了尹嘉銓十七次﹐尹嘉銓無 │
├───────────────────────────────┤
│話可說﹐隻有一一認罪痛哭辯解。 │
├───────────────────────────────┤
│ │
├───────────────────────────────┤
│ 在當時那個時代裡﹐做人固然不容易﹐想做奴才卻也並非易事﹐ │
├───────────────────────────────┤
│即使小心翼翼﹐忠心耿耿一輩子﹐稍有差池﹐便會招來殺身大禍。 │
├───────────────────────────────┤
│至於罪名的確定﹐常常是由於審訊者的“循循善誘”﹐有時審訊所 │
├───────────────────────────────┤
│提的似乎隻是一些無關緊要、雞毛蒜皮的小事﹐但由此得出的結論 │
├───────────────────────────────┤
│卻往往能置人於死命﹐而從當時的邏輯、道理上看似乎又是順理成 │
├───────────────────────────────┤
│章的事。從當時審訊尹嘉銓的供詞中可以清楚的看到這一點。問﹕ │
├───────────────────────────────┤
│尹嘉銓你所著《近思錄》內﹐將湯斌、陸隴其、張伯行和你父親尹 │
├───────────────────────────────┤
│會一稱為“四子”﹐把他們說的話稱作“四子遺書”﹐難道湯斌等 │
├───────────────────────────────┤
│四人能與顏回、子思、曾參、孟軻相比嗎﹖你的比方高至如此﹐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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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狂妄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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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供﹕我因平日聽說湯斌等人品行好﹐又都著有講學的書﹐所以 │
├───────────────────────────────┤
│就采集了一些﹐編輯成《近思錄》﹐並將我父親的著作附入﹐稱為 │
├───────────────────────────────┤
│“四子遺書”。其實﹐他們四人哪裡趕得上顏回、子思、曾參、孟 │
├───────────────────────────────┤
│子呢﹖總是我狂妄糊塗﹐無可置辯。問﹕你所撰《尹氏家譜》內﹐ │
├───────────────────────────────┤
│有“宗廟”、“宗器”、“建廟”、“入廟”等字樣﹐這此字難道 │
├───────────────────────────────┤
│是臣子能用的嗎﹖另外﹐在你母親行狀一節內﹐稱母死為“薨”﹐ │
├───────────────────────────────┤
│此等字樣又豈可尋常通用﹐你難道不曉得嗎﹖ │
├───────────────────────────────┤
│ │
├───────────────────────────────┤
│ 供﹕我用“宗廟”、“宗器”等字樣及母死稱“薨”之處﹐實 │
├───────────────────────────────┤
│非有意僭妄。因為古人的書上有我就信筆借用了﹐沒有細想。總是 │
├───────────────────────────────┤
│我糊塗該死﹐還有何辯。問﹕你所作《近思錄》內有“先生見直道 │
├───────────────────────────────┤
│難空﹐欲告歸之南巡﹐不果。”等語﹐這不是誹謗嗎﹖ │
├───────────────────────────────┤
│ │
├───────────────────────────────┤
│ 供﹕這“直道難容”的話系指與撫台大人意見不合﹐並非敢誹 │
├───────────────────────────────┤
│謗時政。但是此等語句妄行載入﹐就是該死﹐還有何辯。 │
├───────────────────────────────┤
│ │
├───────────────────────────────┤
│ 問﹕你所著《近思錄》內稱“天下大慮惟下情不通為可慮。” │
├───────────────────────────────┤
│如今遭逢聖世﹐民情無不上達﹐有何不通可慮之處﹖你說此話究竟 │
├───────────────────────────────┤
│是何用意﹖ │
├───────────────────────────────┤
│ │
├───────────────────────────────┤
│ 供﹕我說的“天下大慮”原本是泛泛而論的話。如今我皇上洞 │
├───────────────────────────────┤
│悉民間隱情﹐並無下情不通之處。我這兩句話並非議論如今的時勢﹐ │
├───────────────────────────────┤
│也沒有別的意思。但是﹐我書內妄生議論就是我的該死之處﹐還有 │
├───────────────────────────────┤
│何辯。 │
├───────────────────────────────┤
│ │
├───────────────────────────────┤
│ 問﹕你做《名臣言行錄》﹐豈不知皇上聖意﹐我朝無姦臣亦無 │
├───────────────────────────────┤
│名臣﹖你為何將鰲拜、高士奇、徐乾學、鄂爾泰、張廷玉等曾經遭 │
├───────────────────────────────┤
│皇上罷斥或不能克盡職守的人列入名臣﹖從實供來﹖ │
├───────────────────────────────┤
│ │
├───────────────────────────────┤
│ 供﹕我這《名臣言行錄》將我朝大臣逐代采入﹐雖文字並非我 │
├───────────────────────────────┤
│自己所撰﹐但將鄂爾泰、張廷玉等人也荒謬地一並列入毋論。我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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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評斷本朝人物﹐比如鄂爾泰、張廷玉一生事跡誰不知道﹐我卻糊 │
├───────────────────────────────┤
│塗一並列入﹐今蒙皇上指示﹐我朝無姦臣也無名臣﹐是是非非﹐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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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聖明洞鑒﹐我如夢方醒﹐自悔以前做出此書﹐真該萬死﹐於今亦 │
├───────────────────────────────┤
│之無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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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問﹕你所做《多病徒傳》內有雲﹕“子欲為帝者師”等語﹐你 │
├───────────────────────────────┤
│是何等樣人﹐敢公然欲以帝師自恃﹐難道你竟不知道分量﹐想做師 │
├───────────────────────────────┤
│傅麼﹖這等狂妄之詞是何居心﹖據實供來﹗ │
├───────────────────────────────┤
│ │
├───────────────────────────────┤
│ 供﹕我用“帝者師”字樣是因為《漢書。張良傳》中有“學此 │
├───────────────────────────────┤
│則為帝者師矣”一句。當時﹐張良為常常稱病﹐所以﹐我做的《多 │
├───────────────────────────────┤
│病徒傳》中便混加援引﹐並非膽敢以此自居。但此等字句任意引用 │
├───────────────────────────────┤
│就好像我自比師傅一般﹐實在我糊塗該死﹐還有何辯。 │
├───────────────────────────────┤
│ │
├───────────────────────────────┤
│ 問﹕你做《尹氏家譜》凡例內有“密奏之事不載”一語﹐你父 │
├───────────────────────────────┤
│親尹會一居官時除照例題奏外有何密奏﹐你能據實說出來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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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供﹕我父親尹會一居官以來本無密奏事件﹐我因為刊刻家譜時 │
├───────────────────────────────┤
│希圖體面﹐便將我父親任內尋常照例上奏事件刻入﹐又於凡例內混 │
├───────────────────────────────┤
│寫上“密奏之事不載”一語﹐想借此夸張我父親那時深得皇上信任﹐ │
├───────────────────────────────┤
│許多密奏不為外人所知。其實是我捏造空言﹐並無實據﹐總是我糊 │
├───────────────────────────────┤
│塗該死。 │
├───────────────────────────────┤
│ │
├───────────────────────────────┤
│ 公堂上這些精彩的問答﹐看似東扯西拉﹐其實目的很明確﹐就 │
├───────────────────────────────┤
│是要千方百計地証明尹嘉銓妄遞奏折為父請謚﹐請求從祀﹐決不是 │
├───────────────────────────────┤
│出於偶然﹐而是他一貫妄自尊大﹐狂妄悖逆的必然結果。作為被告 │
├───────────────────────────────┤
│的尹嘉銓自知在劫難逃﹐所以隻有無可奈何地認罪﹐但另一方面又 │
├───────────────────────────────┤
│不甘心蒙受許多不白之冤。隻能迂回辯解﹐千方百計表白自己的 │
├───────────────────────────────┤
│“狂妄悖逆”實非有意為之。 │
├───────────────────────────────┤
│ │
├───────────────────────────────┤
│ 但辯解歸辯解﹐判官們並不因此就網開一面、手下留情。乾隆 │
├───────────────────────────────┤
│四十六年四月十七日﹐大學士三寶、英廉及涉及此案的各部、司人 │
├───────────────────────────────┤
│員給皇帝奏疏﹐報告了尹嘉銓的罪証及刑審情況﹐最後建議將尹嘉 │
├───────────────────────────────┤
│銓凌遲處死﹐家產全部入官﹐所有書籍盡行銷毀﹐其緣坐家屬﹐男 │
├───────────────────────────────┤
│十六以上者皆斬﹐余人給付功臣之家為奴。 │
├───────────────────────────────┤
│ │
├───────────────────────────────┤
│ 奏折遞進宮後﹐乾隆皇帝於四月十七日下了一道長達千余言的 │
├───────────────────────────────┤
│上諭﹐歷數尹嘉銓處處罪狀﹐認為本應“凌遲處死﹐家屬緣坐”﹐ │
├───────────────────────────────┤
│但為了表示皇上的大度﹐決定“加恩免其凌遲之罪﹐改為處絞立決﹐ │
├───────────────────────────────┤
│其家屬一並加恩﹐免其緣坐”。四月二十日又復旨道﹕“尹嘉銓悖 │
├───────────────────────────────┤
│謬書籍既多﹐其原籍親族戚友必有存留之本﹐著傳諭袁守侗明切曉 │
├───────────────────────────────┤
│諭﹐令將其書籍板片悉行呈出﹐毋任隱匿﹐一並解京銷毀。”飭令 │
├───────────────────────────────┤
│各省封疆大吏﹐尤其是尹嘉銓家鄉直隸和他曾任職的山東、山西、 │
├───────────────────────────────┤
│甘肅等省督撫﹐詳細訪查﹐“倘查辦不實﹐致有隱漏﹐別經發覺﹐ │
├───────────────────────────────┤
│必將原辦之該督撫等治罪。” │
├───────────────────────────────┤
│ │
├───────────────────────────────┤
│ 軍機處按照乾隆的諭旨﹐將尹嘉銓著作書目開列清單﹐抄送各 │
├───────────────────────────────┤
│地﹐各省的督撫﹐則按單查繳。最後﹐“收獲”頗豐。據陝甘總督 │
├───────────────────────────────┤
│李侍堯於七月十四日奏報﹐甘肅共繳出尹嘉銓著作五十七種﹐計二 │
├───────────────────────────────┤
│百六十四本又九十冊又一千五百三十四頁﹐書版二百二十六塊﹐擊 │
├───────────────────────────────┤
│碎尹撰石刻碑文兩塊。山西巡撫雅德於七月二十六日奏報﹐晉省查 │
├───────────────────────────────┤
│出尹嘉銓書文﹐十一種拓本是軍機處書單上所沒有的。山東巡撫國 │
├───────────────────────────────┤
│泰於五月十八日稟報﹐共查出尹嘉銓纂著、疏解的書籍四種二百六 │
├───────────────────────────────┤
│十六部﹐磨毀石刻詩文、碑記數塊。福建巡撫富綱於六月十三日奏 │
├───────────────────────────────┤
│稱﹐已經查出尹嘉銓著作九十余種。雲貴總督與雲南巡撫於五月二 │
├───────────────────────────────┤
│十二日奏稱﹐共繳到尹嘉銓所編纂之書七種﹐計三百六十一本﹐書 │
├───────────────────────────────┤
│版三十一塊。十日二十二日﹐雲南巡撫劉秉恬復奏﹐又查到尹氏著 │
├───────────────────────────────┤
│述十八種共七十九本﹐其中兩種是軍機處所開書單上沒有的。其它 │
├───────────────────────────────┤
│省份﹐如廣西、湖南、湖北、江西等省也多有繳獲。 │
├───────────────────────────────┤
│ │
├───────────────────────────────┤
│ 最後﹐各省督撫將繳到的尹氏文字封送北京集中處理。尹嘉銓 │
├───────────────────────────────┤
│自著之書全部焚毀﹐由其疏解或作序的書則用抽毀的辦法將其文字 │
├───────────────────────────────┤
│剔除。 │
├───────────────────────────────┤
│ │
├───────────────────────────────┤
│ 最終銷毀尹嘉銓著述編纂書籍79種。包括《貽教堂文集》、《 │
├───────────────────────────────┤
│近思錄》三編四編、《隨王草擇言》、《皇清名臣言行錄》、《尹 │
├───────────────────────────────┤
│氏家譜》、《思誠軒奏疏》、《二山尺牘》、《就正錄》等等。抽 │
├───────────────────────────────┤
│毀的有尹嘉銓疏注的《禮儀探本》、《共學約》、《小學大全》﹔ │
├───────────────────────────────┤
│作序的有《女孝經》、《家禮存義》、《綱目凡例釋疑》、《作吏 │
├───────────────────────────────┤
│要言》等等。 │
├───────────────────────────────┤
│ │
├───────────────────────────────┤
│ 這種以書罪人、殺人、以人廢書、禁書的情形在清代是司空見 │
├───────────────────────────────┤
│慣的。尹嘉銓被皇帝視為“大肆狂吠”的“瘋狗”﹐其個人和著作 │
├───────────────────────────────┤
│的命運也就在劫難逃。本人先是被捕、抄家﹔繼而拷訊﹐查審著作 │
├───────────────────────────────┤
│和藏書﹔最後“照大逆律”處絞。而他的各種著作﹐無論是否大逆 │
├───────────────────────────────┤
│不道﹐是否觸犯禁忌﹐一律銷毀。《小學大全》盡管隻是疏輯性的 │
├───────────────────────────────┤
│著作﹐也不能幸免於難。 │
├───────────────────────────────┤
│ │
├───────────────────────────────┤
│ ●《榮木堂文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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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榮木堂文集》十二卷﹐清陶汝鼐撰。 │
├───────────────────────────────┤
│ │
├───────────────────────────────┤
│ 陶汝鼐（1602─1683）清代詩文家。字仲調﹐號密庵。湖南寧 │
├───────────────────────────────┤
│鄉人。明崇禎時﹐曾以撥貢的身分參加廷試﹐群臣都頗為推崇他的 │
├───────────────────────────────┤
│文章﹐崇禎特賜他第一。並將他的姓名刻在石碑上﹐立在大學內﹐ │
├───────────────────────────────┤
│以示表彰。詔賜五品官知州。陶汝鼐是想做一名處江湖之遠的文人﹐ │
├───────────────────────────────┤
│不問政治﹐終日以讀書為樂。 │
├───────────────────────────────┤
│ │
├───────────────────────────────┤
│ 但在明清之際巨大社會變動下﹐山河破碎﹐家業飄零。陶汝鼐 │
├───────────────────────────────┤
│不得不走出書齋﹐投身到當時遍布全國的反清活動中。弘光政權在 │
├───────────────────────────────┤
│南京建立時﹐他受人舉薦擔任了何騰蛟的監軍。南京陷落﹐弘光政 │
├───────────────────────────────┤
│權滅亡後﹐他又轉道廣西﹐參加了永歷政權﹐並官授翰林院檢討。 │
├───────────────────────────────┤
│但腐敗的明政權貪圖享樂﹐無所作為﹐最終逃脫不了滅亡的命運。 │
├───────────────────────────────┤
│復國無望﹐陶汝鼐隻能再次歸隱不仕。 │
├───────────────────────────────┤
│ │
├───────────────────────────────┤
│ 順治十年（1653）﹐他受到牽連﹐以叛案下獄﹐被定為死罪。 │
├───────────────────────────────┤
│幸而友人多方努力﹐盡力搭救﹐才免於一死﹐但仍被囚禁了一年多 │
├───────────────────────────────┤
│才得以放還。晚年﹐在溈山剃發為僧﹐號忍頭陀。遁跡江湖﹐郡縣 │
├───────────────────────────────┤
│曾以“隱逸”薦舉﹐堅辭不仕。 │
├───────────────────────────────┤
│ │
├───────────────────────────────┤
│ 他年輕的時候曾加入過復社﹐才華橫溢﹐詩文書法俱佳﹐名動 │
├───────────────────────────────┤
│海內﹐被當時的人稱為“楚陶三絕”。著有《廣西涯樂府》、《嚏 │
├───────────────────────────────┤
│古集》、《寄雲樓集》、《褐玉堂集》、《嘉樹堂集》等。另有合 │
├───────────────────────────────┤
│刻的《榮木堂文集》、《榮木堂詩集》共三十六卷﹐流傳至今。《 │
├───────────────────────────────┤
│清史稿》卷五零一有傳。 │
├───────────────────────────────┤
│ │
├───────────────────────────────┤
│ 他的詩多感慨興亡﹐自傷身世之作﹐激越凄楚﹐聲情並茂。如 │
├───────────────────────────────┤
│《白水六月五日》一詩﹕“此地余茅屋﹐相鄰近釣磯。村香吹岸幘﹐ │
├───────────────────────────────┤
│竹粉■披衣。野曠人煙貴﹐兵深物命微。得閒殊自詫﹐何也■忘歸。”│
├───────────────────────────────┤
│《放還貽別諸同難者》﹕“填海移山事豈成﹐湘天不明人夜行。十 │
├───────────────────────────────┤
│年離亂各風雨﹐一劫修羅共死生。遼鶴乍來城郭變﹐枯樹縱去江潭 │
├───────────────────────────────┤
│平。歸歟莫負雄慈力﹐好著袈裟安釣耕。”都寫出了清初社會動盪 │
├───────────────────────────────┤
│不安﹐人心浮動的狀況﹐文辭間流露出非常痛迫的感情。 │
├───────────────────────────────┤
│ │
├───────────────────────────────┤
│ 他的文章內容也多是涉及到明清之際的歷史﹐憶古思今﹐文筆 │
├───────────────────────────────┤
│縱橫馳騁﹐頗有氣勢。 │
├───────────────────────────────┤
│ │
├───────────────────────────────┤
│ 《榮木堂文集》共十二卷﹐目前所以見到的最早的刻本是清康 │
├───────────────────────────────┤
│熙年間的刻本。卷一為論、策和代人所作的制詞﹐卷二到卷四為序﹐ │
├───────────────────────────────┤
│卷五為志序﹐卷六碑記﹐卷七遊記﹐卷八傳、志傳﹐卷九題跋﹐卷 │
├───────────────────────────────┤
│十書啟﹐卷十一祭文與墓志﹐卷十二雜著。作者並不是一位關心時 │
├───────────────────────────────┤
│政的人﹐入清後﹐雖歸隱不仕﹐但卻也並不繼續抗清的活動﹐反而 │
├───────────────────────────────┤
│是安於現狀。因此文集中不象當時大多數明朝遺民的作品那樣﹐充 │
├───────────────────────────────┤
│滿了明顯譏刺怨懟清朝統治的文字﹐相反﹐在某些文章中還流露出 │
├───────────────────────────────┤
│對清王朝有所稱頌。如卷四《新修長沙府志後序》稱清朝統治者使 │
├───────────────────────────────┤
│“世亂而復始﹐地危而復安﹐政教失而復修﹐如行■海中再睹澄霽。 │
├───────────────────────────────┤
│幸矣﹗” │
├───────────────────────────────┤
│ │
├───────────────────────────────┤
│ 這時陶汝鼐已經安心於做一名清朝的順民了。但舊王朝的影響 │
├───────────────────────────────┤
│和痕跡畢竟不是很容易消退的。何況他在過去曾有過少年得志﹐名 │
├───────────────────────────────┤
│動海內的美好記憶﹐因此在許多文字裡仍然不時表達對明王朝的懷 │
├───────────────────────────────┤
│念之情。如卷二《商歌自序》雲﹕“思報國恩﹐獨惟文章……余明 │
├───────────────────────────────┤
│之逋人也﹐……三十以前習成﹐宗伯、塚卿、宰相皆持奏其舉子文﹐ │
├───────────────────────────────┤
│先皇帝詔勒其姓字於石﹐欲早用之。……嗟乎﹗君國之恩﹐報無日 │
├───────────────────────────────┤
│也。”“今即有人筆削三百年王業之盛﹐無緣得見﹐姑撮其奇事數 │
├───────────────────────────────┤
│十﹐廣昭代之異聞者﹐咐諸《嚏古》焉。”這篇文章作於順治八年 │
├───────────────────────────────┤
│（1650年）﹐那時作者雖已削發為僧﹐卻生緣未斷。遙憶當年自己 │
├───────────────────────────────┤
│頗得朝中重臣的推許及崇禎皇帝的賞識﹐封官揚名的情形﹐仍然感 │
├───────────────────────────────┤
│激涕零﹐為不再有機會上報國恩而扼腕長嘆。因此﹐隻能以文章記 │
├───────────────────────────────┤
│錄舊朝“奇事”來寄托自己的情感。 │
├───────────────────────────────┤
│ │
├───────────────────────────────┤
│ 他的文章中也有一些記載抗清志士軼事的文章。如卷八《揚龍 │
├───────────────────────────────┤
│友中丞傳》中詳實記敘了友人揚文驄（龍友）堅持抗清﹐不屈不撓﹐ │
├───────────────────────────────┤
│被俘之後﹐不為清政府威逼利誘所動﹐慷慨赴義的經過。《黎平何 │
├───────────────────────────────┤
│公殉節傳》記述了南明督師何騰蛟受傷被俘﹐誓死不降﹐絕食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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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終於被殺。作者曾做過何騰膠的監軍﹐朝夕相處﹐共同鬥爭﹐ │
├───────────────────────────────┤
│對他有著深厚的感情。在寫到何殉國時﹐說“天為之■”﹐又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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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公於是成仁無憾矣。……封疆大臣能鞠躬盡瘁﹐從容而死 │
├───────────────────────────────┤
│節者如公幾人﹗”陶汝鼐的詩文風格頗受公安、竟陵的影響。卷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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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榮木堂詩集自序》雲“十三補弟子員﹐即私效袁公安近體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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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車孝恩高霞堂集序》中也說他曾在二十多歲時北上遊歷關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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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鄉的途中特地到鄂城向鐘惺請教詩學。他對明七子的復古傾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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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讚同﹐主張詩歌應以寫性情為主。卷二《嚏古自序》說﹕“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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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披擷春華﹐追尋古響﹐不若漢魏樂府諸詩﹐蘇李而下猶能真真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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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寫山川風俗﹐憂思怨悱之情也。……明興﹐吳越詩最盛﹐中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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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推七子﹐然所為樂府不過擬古題目﹐刻畫無鹽。即通肖古人口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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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關風義﹗” │
├───────────────────────────────┤
│ │
├───────────────────────────────┤
│ 卷三《廖大隱覆巢全草序》又雲﹕“噫嘻﹗漢魏詩歌莫高於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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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蔡琰﹐而皆以骨肉生離﹐痛淪肌髓。”同時稱讚廖大隱詩歌“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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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悲矣﹐其沉鬱頓挫之節﹐憂思怒悱之情﹐猶江潭遺響也。”可見 │
├───────────────────────────────┤
│作者推崇的是那些抒發真實感情﹐能打動人心的作品。他還認為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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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杜甫之所以最為人稱道﹐是由於“蓋代詞人﹐遭逢禍亂”﹐“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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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子然流夜郎﹐一則無家尋弟妹”﹐因此沉鬱頓挫之節﹐憂思怨悱 │
├───────────────────────────────┤
│之情溢於言表﹐詩作感人肺腑。而明七子刻意仿古﹐結果作品呆板 │
├───────────────────────────────┤
│乏味﹐自然不能動人﹐而比擬之處往往不倫不類﹐就象以醜女比美 │
├───────────────────────────────┤
│人。 │
├───────────────────────────────┤
│ │
├───────────────────────────────┤
│ 作者是一個寄情山水﹐率性而為﹐疏離政治的人。因此《榮木 │
├───────────────────────────────┤
│堂文集》中文學成就最高的是他的遊記。如《月夜遊君山記》敘述 │
├───────────────────────────────┤
│了崇禎十三年（公元1640年）仲冬與友人月夜遊洞庭湖君山事“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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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中流﹐月光漸吐﹐波粼粼有金色”﹐“余滅燭受月﹐君山青影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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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取徑入山﹐修篁古木掩翳有聲”﹐“月明煙淡﹐薄暖如春”﹐│
├───────────────────────────────┤
│“斯時也﹐氣若椒蘭﹐響無蟲鳥”﹐“倚杉下長嘯﹐極目湖霜縷縷 │
├───────────────────────────────┤
│白而青天無纖生﹐遙指人寰﹐如隔瀛島﹐神仙可接。”又如《淞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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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濤記》敘述了崇禎九年（公元1636年）﹐在一個夏季在海邊從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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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到黎明觀賞潮水的情形。“聲來如雷﹗”“澎湃喧■﹐若萬馬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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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卷地拍天﹐毛發欲豎。須臾紅輪出曙﹐在百丈銀山中﹐而此銀 │
├───────────────────────────────┤
│山億萬騰湧﹐迸為火齊﹐散為紫貝亦億萬﹐未易名狀。群舶帆檣﹐ │
├───────────────────────────────┤
│轉瞬而沒﹐移時水立﹐舶文在銀山上﹐隨潮落去﹐如墜危崖﹐” │
├───────────────────────────────┤
│“雄奇變幻﹐約廿刻許而漸平﹐迥瀾伏波﹐而觀者神態始定矣。” │
├───────────────────────────────┤
│兩篇文章都寫得清新生動﹐無論是月夜下靜謐的湖光山色﹐還是朝 │
├───────────────────────────────┤
│霞中澎湃起伏的海潮﹐都被作者描寫得逼真生動﹐引人入勝。 │
├───────────────────────────────┤
│ │
├───────────────────────────────┤
│ 陶汝鼐交遊廣泛﹐與晚明的許多文人﹐如陳繼儒﹐董其昌、鐘 │
├───────────────────────────────┤
│惺、黃周星、楊文聰等都多有往來。文集中許多相關文章可以作為 │
├───────────────────────────────┤
│研究他們的佐証、參考。另外﹐文集卷八是陶汝鼐所撰補續的《長 │
├───────────────────────────────┤
│沙府志》中的人物列傳﹐數量亦頗為可觀﹐而且他所記的又多是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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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清初的人物﹐亦可以用來補正史方志的缺失﹐具有一定的史料價 │
├───────────────────────────────┤
│值。 │
├───────────────────────────────┤
│ │
├───────────────────────────────┤
│ 乾隆四十三年﹐湖南巡撫查出陶汝鼐之孫陶□與張燦同輯的《 │
├───────────────────────────────┤
│國朝詩的》內有呂留良、屈大均的詩作。這是雍正朝的一樁文字獄。 │
├───────────────────────────────┤
│當時雍正皇帝利用這樁案件﹐一面清除了諸王朋黨的殘余勢力﹐另 │
├───────────────────────────────┤
│一方面大大打擊了漢人的反滿意識。當時此案牽涉面極廣﹐處理也 │
├───────────────────────────────┤
│極為殘酷﹐但凡同呂、屈有關聯的人、事﹐收有他們文字的書籍﹐ │
├───────────────────────────────┤
│都統統被列入禁毀的行列。因此湖南巡撫派人到陶□後人家中搜查﹐ │
├───────────────────────────────┤
│是否還有其他的違礙書籍。又抄出了陶汝鼐的《榮木堂集》﹐認為 │
├───────────────────────────────┤
│書裡有“隱合怨謗”語﹐於是奉旨將《榮木堂集》與《國朝詩的》 │
├───────────────────────────────┤
│連同書板一起銷毀﹐列為禁書。這樣一位不問政治的文人的抒發心 │
├───────────────────────────────┤
│性的作品﹐意然也會因莫須有的罪名而招致禁毀﹐清朝文字獄的泛 │
├───────────────────────────────┤
│濫由此可見一斑。 │
├───────────────────────────────┤
│ │
├───────────────────────────────┤
│ ●《觚剩》 │
├───────────────────────────────┤
│ │
├───────────────────────────────┤
│ 《觚剩》﹐筆記體小說﹐清代文學家鈕□所作﹐共十二卷。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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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正、續二編﹐最早的刊本是清臨野堂刻本。 │
├───────────────────────────────┤
│ │
├───────────────────────────────┤
│ 鈕□、字玉樵﹐室名臨野堂。江蘇吳江人（今江蘇省吳江縣人）。│
├───────────────────────────────┤
│幼時生平事跡已不可考。最早見於記載的是康熙十一年被選撥為貢 │
├───────────────────────────────┤
│生。後在本縣充當教習﹐經考試合格加授知縣街﹐在康熙十六年被 │
├───────────────────────────────┤
│派到河南項城縣做縣令﹐為官比較清廉﹐深得上司器重﹐上計連鐫 │
├───────────────────────────────┤
│二級。後父母相繼去世﹐乃扶親柩送回原籍歸葬﹐依例丁憂﹐上司 │
├───────────────────────────────┤
│欲奪情﹐不許﹐時在康熙二十四年。 │
├───────────────────────────────┤
│ │
├───────────────────────────────┤
│ 三年服孝期滿後﹐歸吏部侯調﹐改任陝西白水縣知縣﹐因勤於 │
├───────────────────────────────┤
│政事﹐政聲較好又兼攝沈邱、蒲城事。後又改調廣東高明縣知縣。 │
├───────────────────────────────┤
│時廣東戰亂方息﹐民多逃亡﹐田多拋荒﹐一片凋敝。鈕□為恢復生 │
├───────────────────────────────┤
│產﹐乃招徠流民耕作﹐興修水利﹐並減輕賦稅﹐與民休息。後因染 │
├───────────────────────────────┤
│病疫而卒於任上﹐是年康熙四十三年。民感其德﹐建祠以祀之。 │
├───────────────────────────────┤
│ │
├───────────────────────────────┤
│ 鈕□天資聰穎﹐又曾拜大學者吳南村、吳愧庵為師﹐專修《尚 │
├───────────────────────────────┤
│書》、《左傳》及制藝。以詩文名動一時。鈕□生性喜愛文學﹐做 │
├───────────────────────────────┤
│官後仍不輟筆墨﹐聚腋成裘﹐多有佳作問世。尤其在十多年為官生 │
├───────────────────────────────┤
│涯中﹐他走南闖北﹐歷江蘇、河南、陝西、廣東﹐幾乎走遍中原到 │
├───────────────────────────────┤
│南疆﹐更開闊其視野﹐多見多聞﹐又加上他喜歡收集各地風物民情、 │
├───────────────────────────────┤
│名人軼事。因而作起詩文來﹐資料豐富而且得心應手。“ │
├───────────────────────────────┤
│ │
├───────────────────────────────┤
│ 鈕□對於文學有很深的造詣﹐舉凡諸體雜文、四六駢體﹐無一 │
├───────────────────────────────┤
│不精﹐有諸多佳作。同時他也對詩文也有一定的鑒賞力﹐經常評品 │
├───────────────────────────────┤
│同代的文人學者。他尤喜收集各種稗官野史、神話傳說﹐對這些一 │
├───────────────────────────────┤
│般封建士大夫不屑一顧的史料獨具慧眼﹐廣為搜求記錄﹐從中汲取 │
├───────────────────────────────┤
│豐富的素材和營養﹐盡管內容太多而難免良莠不齊﹐但總體上來說 │
├───────────────────────────────┤
│是保存了一大批民間傳奇志異。他一生著述很為豐富﹐除了《觚剩 │
├───────────────────────────────┤
│》外﹐還有《臨野堂詩集》十三卷、《白水縣志》十卷、《文集》 │
├───────────────────────────────┤
│十卷、《詩余》二卷、《尺牘》四卷等﹐可謂著述頗豐。 │
├───────────────────────────────┤
│ │
├───────────────────────────────┤
│ 《觚剩》是鈕□的代表作。為何叫“觚剩”呢﹖觚是一種容器﹐ │
├───────────────────────────────┤
│其口園頸細長腹大﹐多為銅制﹐用來飲酒﹐類似於今天的細頸花瓶。 │
├───────────────────────────────┤
│因其既不圓﹐又不方﹐故名為觚。孔子在《論語》中有這樣一句話 │
├───────────────────────────────┤
│﹕“觚不觚﹐觚哉﹗觚哉﹗”暗指政事﹐故後人又稱“觚”為史事﹐ │
├───────────────────────────────┤
│“觚剩”就是余史﹐因此﹐鈕□把這篇專門記錄遺聞軼事並兼及其 │
├───────────────────────────────┤
│他的一部筆記小說稱《觚剩》。也有的學者認為“觚”是古代用來 │
├───────────────────────────────┤
│書寫的木簡﹐代指史籍﹐大致意思也是相同的。 │
├───────────────────────────────┤
│ │
├───────────────────────────────┤
│ 但凡筆記小說﹐其內容往往上下古今﹐無所不包。一書之中﹐ │
├───────────────────────────────┤
│兼有小說、故事、歷史、文學、雜記、瑣聞。考據典故、品評詩文 │
├───────────────────────────────┤
│也夾雜其中﹐因而形成有聞則錄、不拘一格、記言敘事、長短隨宜 │
├───────────────────────────────┤
│的特點﹐頗能補正史和全集所疏漏之處。《觚剩》就是這些特點的 │
├───────────────────────────────┤
│典型代表作之一。 │
├───────────────────────────────┤
│ │
├───────────────────────────────┤
│ 《觚剩》分為正、續二編﹐都是鈕□在廣東任高明知縣時作。 │
├───────────────────────────────┤
│正編完成於康熙二十九年（1700年）﹐分為八卷﹐按故事的來源和 │
├───────────────────────────────┤
│鈕□所經各地之順序進行編排﹐分別為《吳觚》三卷、《燕觚》一 │
├───────────────────────────────┤
│卷、《豫觚》一卷、《秦觚》一卷、《粵觚》二卷。並有自序一篇。 │
├───────────────────────────────┤
│ │
├───────────────────────────────┤
│ 續編則完成於康熙四十一年﹐即鈕□去世前二年。分為四卷。 │
├───────────────────────────────┤
│按故事的性質和內容而編排﹐分別為《言觚》一卷、《人觚》一卷、 │
├───────────────────────────────┤
│《事觚》一卷、《物觚》一卷。也有自序一篇。 │
├───────────────────────────────┤
│ │
├───────────────────────────────┤
│ 鈕□居官四省﹐又都是下級官員﹐有較多時間接觸下層人民﹐ │
├───────────────────────────────┤
│所見所聞有一般士大夫所不知者﹐全書對明末清初之際的社會內容﹐ │
├───────────────────────────────┤
│諸如政治事件、社會生活、民俗時尚、地產物鮮、民間傳說人物、 │
├───────────────────────────────┤
│奇聞異趣、科技文教等等﹐一體包含在內﹐具有“百科全書性質”﹐ │
├───────────────────────────────┤
│於今有一定的史料價值。 │
├───────────────────────────────┤
│ │
├───────────────────────────────┤
│ 鈕□生處清初民族矛盾堅銳之時﹐一方面滿清政府推行民族岐 │
├───────────────────────────────┤
│視政策﹐頒行剃發令等詔書﹐要強迫漢人改服易俗﹐階級矛盾不斷 │
├───────────────────────────────┤
│激化﹐全國各地反清活動此起彼伏﹔另一方面明未遺民抱著反清復 │
├───────────────────────────────┤
│明的宗旨屢屢興兵﹐清王朝則歷行高壓。一時間戰亂頻仍﹐人民流 │
├───────────────────────────────┤
│離失所﹐慘遭塗炭﹐而一些地方豪強則乘機魚肉百姓、驕奢淫佚、 │
├───────────────────────────────┤
│暴戾任僻。鈕□作為下級地方官對此深有感觸﹐他在《共塚》一文 │
├───────────────────────────────┤
│中敘及百姓慘遭塗炭﹐“順治庚寅正月﹐耿繼茂、尚可喜兵入廣州﹐ │
├───────────────────────────────┤
│屠戮甚慘﹐城內居民幾無□類。其奔出者急不得渡、擠溺以死﹐復 │
├───────────────────────────────┤
│不可勝計﹐浮屠氏真修乃募役購薪聚屍﹐於東門隙地焚之﹐累骸成 │
├───────────────────────────────┤
│阜﹐行人於二三裡外望如積雪。”真是慘不忍聞。不僅如此﹐那些 │
├───────────────────────────────┤
│惡霸豪強還要坐踐活人﹐慘酷迫害百姓﹐如《俺答縱暴》一文就直 │
├───────────────────────────────┤
│接揭露清代三藩禍民事﹕“俺達公之信……坐則輒飲﹐飲醉則必殺 │
├───────────────────────────────┤
│人﹐深宮靜室﹐無以解酲﹐即引佩刀刺其侍者。……又取民間子十 │
├───────────────────────────────┤
│五以下為把竿之戲。竿長二丈﹐教之攀緣上下﹐盤舞竿頭。其習技 │
├───────────────────────────────┤
│未熟者﹐多至顛殞或穿腹折肢。（尚之信）恬不介意”。活脫脫一 │
├───────────────────────────────┤
│個殺人狂﹐竟然為清高官﹐民焉有活處。人民反抗暴政﹐清廷即派 │
├───────────────────────────────┤
│兵鎮壓﹐並推行文字獄以箝民口舌。而且株連屠殺極為殘酷。莊廷 │
├───────────────────────────────┤
│金龍《明史》案發﹐一些無辜者也被牽連進去﹐清廷不分清紅皂白 │
├───────────────────────────────┤
│一概處死﹐吳中名士吳炎、潘檉章根本沒參與此事﹐清廷也查明事 │
├───────────────────────────────┤
│實﹐卻仍將二人處斬。吳潘二人是鈕□好友﹐聞此噩耗﹐怒作《弼 │
├───────────────────────────────┤
│教坊》詩﹐以資聲討﹕“絕命悲辭獄裡成﹐銜須赴死氣崢嶸。曾無 │
├───────────────────────────────┤
│富貴娛楊惲﹐偏有文章殺禰衡。”紐□在正編中﹐還詳記了各地的 │
├───────────────────────────────┤
│風土人情、世井風貌。這些社會下層的習俗﹐讀來十分有趣。如《 │
├───────────────────────────────┤
│燕京元夜詞》中描述北京婦人在清初流行去摸城門的門釘﹐能摸到 │
├───────────────────────────────┤
│者年輕人可以找到如意郎君﹐結過婚的則一家平安。於是大家都在 │
├───────────────────────────────┤
│元宵夜去摸正陽門的門釘﹐往往擠得釵亂鬢斜﹐仍不罷休﹐以至有 │
├───────────────────────────────┤
│被擠傷者。這個風俗習慣直到清未還存在﹐舊俗傳為“走百病”。 │
├───────────────────────────────┤
│他書未見有此記載﹐《觚剩》為頭一份。 │
├───────────────────────────────┤
│ │
├───────────────────────────────┤
│ 女性在明清二代生活在社會最底層﹐但鈕□卻對她們平等對待﹐ │
├───────────────────────────────┤
│在《觚剩》一書中有很多女中豪傑的事跡﹐如女俠《雲娘》有勇有 │
├───────────────────────────────┤
│謀、膽識過人﹐一幫男人在她面前就如污泥相仿。如《河東君》直 │
├───────────────────────────────┤
│接歌頌一位大膽追求愛情幸福﹐遇事大義凜然﹐堅貞不屈的柳如是 │
├───────────────────────────────┤
│姑娘﹐《睞娘》則更直批封建綱常禮教﹐一個孤苦無依的少女﹐被 │
├───────────────────────────────┤
│姑母強嫁於人﹐又復遭夫家虐待﹐被逼自盡﹐禮教的吃人面孔畢露﹐ │
├───────────────────────────────┤
│文中作者用同情的筆調﹐描述了這個被摧殘的少女睞娘的形象﹐最 │
├───────────────────────────────┤
│後﹐作者又描寫一俠士殺了惡夫一家﹐虜賣其姑﹐使罪有應得者遭 │
├───────────────────────────────┤
│譴﹐充分反映了鈕□同情下層婦女﹐渴望扶弱濟窮的心情。 │
├───────────────────────────────┤
│ │
├───────────────────────────────┤
│ 鈕□為官時重視發展經濟﹐因而對有關國計民生的經濟、科技 │
├───────────────────────────────┤
│也很重視﹐專門登載了一些短文﹐如《廣東月令》、《牡丹述》、 │
├───────────────────────────────┤
│《石言》等﹐這些文章是當時科技發展的原始記載﹐有一定的史料 │
├───────────────────────────────┤
│價值﹐《石言》一文專記廣東端硯硯石的儲藏、開采、加工、質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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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別、優劣等級。並大量引用時人對端硯的評讚詩文﹐讀來聲情並 │
├───────────────────────────────┤
│茂。直堪與廣東文豪屈大均的《廣東新語。石語》相媲美﹐而且鈕 │
├───────────────────────────────┤
│文清新秀麗﹐精當洗煉﹐更有一番風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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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鈕□非常喜歡神話和志怪小說﹐也喜歡寫。他敘事簡潔、文筆 │
├───────────────────────────────┤
│流暢﹔文辭清新雋永﹐有六朝風韻於其間﹔情節曲折生動、精彩紛 │
├───────────────────────────────┤
│呈﹐深得唐宋傳奇之精髓。如《睞娘》、《粟兒》、《雪遭》等﹐ │
├───────────────────────────────┤
│寫得或哀婉凄艷﹐或細膩生動﹐或洪鐘大呂﹐豪氣幹雲﹐讀來愛不 │
├───────────────────────────────┤
│釋手﹐有很深的藝術造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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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當然﹐筆記體小說所記較多的還是瑣事﹐但鈕□並不載那些風 │
├───────────────────────────────┤
│花雪月或雞毛蒜皮﹐他或以小見大﹐教人以優良品質﹐如《還金記 │
├───────────────────────────────┤
│》、《於家琵琶》﹔或揭露社會陰暗面﹐如《人蝟》、《簡公雪冤 │
├───────────────────────────────┤
│》﹐或諷刺貧官污吏﹐如《諂虎、《粵之貓》﹐或譏評時弊﹐如《 │
├───────────────────────────────┤
│戒淫祠》、《鶴癖》﹐或諷喻世人﹐如《鬼誤》、《百歲觀場》。 │
├───────────────────────────────┤
│每個小故事都耐人尋味﹐具有一定的趣味性、知識性。 │
├───────────────────────────────┤
│ │
├───────────────────────────────┤
│ 筆記多記稗官野史﹐往往從一個側面發出﹐一時一地一人之見﹐ │
├───────────────────────────────┤
│也帶有實錄性質。鈕□在書中大量地記載了明清交會之機的歷史事 │
├───────────────────────────────┤
│件。事涉“三藩之亂”、“永歷朝史事”、“康熙西征”、“莊氏 │
├───────────────────────────────┤
│明史案”等等。它們真實地記錄了這些重大事件的前因後果﹐影響 │
├───────────────────────────────┤
│和意義。清代文網甚密﹐史事多有掩飾隱諱之處﹐往往迷惑後人﹐ │
├───────────────────────────────┤
│《觚剩》一書可補此憾。因之而補正史。自然﹐由於鈕□膽敢記錄 │
├───────────────────────────────┤
│當朝史事﹐而且秉筆直書﹐清廷痛處被揭﹐當然要大力制裁﹐好在 │
├───────────────────────────────┤
│鈕□早亡﹐人身迫害無從下手﹐隻好將其書銷毀了事。 │
├───────────────────────────────┤
│ │
├───────────────────────────────┤
│ 《觚剩》一書中還記錄了不少名人軼事﹐有清正廉潔之士﹐也 │
├───────────────────────────────┤
│有貧贓枉法之輩。各錄其事﹐使善惡自現。其《英豪舉動》一文敘 │
├───────────────────────────────┤
│明代大臣熊廷弼事十分有趣﹕“公督學江南時﹐試卷皆親自批閱﹐ │
├───────────────────────────────┤
│閱則連長幾於中堂、鱗攤諸卷於上﹐左右置酒一壇、劍一口﹐手操 │
├───────────────────────────────┤
│不律﹐一目數行。每得佳篇﹐輒浮大白﹐用志賞心之快﹐遇荒謬者﹐ │
├───────────────────────────────┤
│則舞劍一回﹐以抒其鬱﹐凡有雋才宿學、甄拔無遺”。一個剛正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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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嫉惡如仇的官員形象躍然紙上﹐使讀者頓生敬意。至於描繪貪 │
├───────────────────────────────┤
│官也直刺要害﹐說他們對上如貓﹐凌下為虎﹐可謂入骨三分。 │
├───────────────────────────────┤
│ │
├───────────────────────────────┤
│ 清政府禁書時加給《觚剩》的罪名是“文多違悖”。為了逃避 │
├───────────────────────────────┤
│禁令﹐此書又曾化名為《說鈴》刊刻發行﹐但隻是部分內容。清末 │
├───────────────────────────────┤
│以後有大量版本發行﹐如《古今說部叢書》本、《清代筆記叢刊》 │
├───────────────────────────────┤
│本等。均堪使用。 │
├───────────────────────────────┤
│ │
├───────────────────────────────┤
│ 今本有朱傑先生點校的《明清筆記小說叢書。觚剩》本﹐質量 │
├───────────────────────────────┤
│頗佳﹐便於讀者使用。 │
├───────────────────────────────┤
│ │
├───────────────────────────────┤
│ ●《遺民詩》 │
├───────────────────────────────┤
│ │
├───────────────────────────────┤
│ 詩歌總集。清卓爾堪選輯。 │
├───────────────────────────────┤
│ │
├───────────────────────────────┤
│ 卓爾堪﹐清代詩人。字子任﹐號鹿墟﹐一號寶香山人。江都 │
├───────────────────────────────┤
│（今屬江蘇）人﹐一作仁和（浙江杭州）人。生卒年不詳。幼習武 │
├───────────────────────────────┤
│藝﹐未及弱冠之年﹐即隨李之襄軍攻打耿精忠﹐官右軍先鋒﹐屢立 │
├───────────────────────────────┤
│戰功。後因母病乞還﹐母亡守喪﹐再未出仕。卓爾堪之詩﹐曾與宣 │
├───────────────────────────────┤
│城梅文鼎、曲阜孔尚任﹐同郡張潮等人互相唱和。其詩作輯有《近 │
├───────────────────────────────┤
│青堂詩》。其詩多寫軍旅生活﹐如《桃花嶺》寫軍中的所見所感﹕ │
├───────────────────────────────┤
│“丘壑含兵氣﹐當關烏道斜。銜枚超夜月﹐拔幟入朝霞”。他還有 │
├───────────────────────────────┤
│一些詩作描寫邊塞風情﹐“多雄奇慷慨之音”（阮元《淮海英靈集 │
├───────────────────────────────┤
│》）﹐如《題咎抱雪塞遊圖》﹕“新詩吟罷勸金杯﹐萬裡風沙吹雨 │
├───────────────────────────────┤
│來。跨馬欲沿荒草去﹐塞垣直北李陵台。”又如《寧羌將軍行贈高 │
├───────────────────────────────┤
│枝升》、《所聞》等詩作﹐就很有些唐代邊塞詩的遺響。他的寫景、 │
├───────────────────────────────┤
│抒懷、題詠等詩也別有一番風貌。如《江月》﹕“江色茫無際﹐空 │
├───────────────────────────────┤
│明一片寒。不知孤月上﹐但覺夜潮寬。沙鳥棲難定﹐蓬窗夢未安。 │
├───────────────────────────────┤
│幾番圓與缺﹐隻共傍人看。”又如《送孔樵嵐河南看花》﹕“大樑 │
├───────────────────────────────┤
│千裡路﹐風雪擁征鞍。落日孤村宿﹐明星野店寒。歲殘將柳折﹐春 │
├───────────────────────────────┤
│暮得花看。四月揚州好﹐歸來對藥欄。”又如《題石公別園》﹕ │
├───────────────────────────────┤
│“開辟蓮峰日﹐聲名中外聞。遐荒歸大乘﹐瘴海起慈雲。舟楫天風 │
├───────────────────────────────┤
│待﹐■幢花氣熏。送歸猶問法﹐應使手難分。”再如《彈琴》﹕ │
├───────────────────────────────┤
│“破寂藉孤琴﹐揮手發奇響。何來南音繁﹐起身掛壁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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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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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爾堪性喜雲遊﹐平定耿精忠的戰役過後﹐他就遨遊四海﹐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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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與明遺老交遊﹐多方網羅、搜索其詩而刊刻之﹐遂輯為《遺民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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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卷﹐並將《近青堂詩》一百四十首附於卷末。本集共收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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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多人﹐錄詩近三千首﹐每卷卷首有或簡或繁的作者小傳。本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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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刻於康熙年間﹐題為《遺民詩》﹐乾隆年間曾兩度被列入禁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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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目之中﹐故而流傳很少。直到1910年﹐上海有正書局據原刻本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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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印數很少﹐故而流傳亦不多。這次影印﹐改題為《明末四百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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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民詩》﹐不妥。1960年中華書局上海編輯所據有正本斷句鉛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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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題為《明遺民詩》。卓爾堪選輯這部《明遺民詩》似意在網羅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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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保存當時許多遺民逸士歷經喪亂﹐追懷故國的吟詠。取舍的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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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正如凡例中所定的﹕“人與詩並重﹐然人更重於詩﹐其有以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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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詩者﹐詩不過數首﹐雖有微瑕﹐亦所必錄”﹕“紀忠、紀烈、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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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等詩﹐雖有小疵﹐“未敢盡棄”。可見他完全是以人和事存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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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因此﹐他對於被錄選的五百多人的字、裡、經歷等﹐有或詳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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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的介紹﹐其中有些人因作品不多﹐本來沒有集子﹐或者雖有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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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佚﹐賴這部選集﹐保存了他們部分的作品和簡略的歷史﹐所以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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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選集作為提供研究明末清初歷史和文學史資料說來﹐還是有一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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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價值的。此書的選輯因選輯者是“得詩即梓”﹐故顯得紊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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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有一人的作品分見數卷﹐甚至在同一卷中也有前後分散的。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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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作者亦有失誤之處﹐如何■是清代諸生﹐屢試不第﹐本不應算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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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民之列﹐而本書也作為遺民收入。關於對不同風格的詩兼收並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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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問題﹐本書也解決得比較好﹐正如凡例中所說﹕“詩所尚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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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雄渾高老者﹐有清新綺麗者﹐惟善顯擇﹐能兼有者﹐亦兼錄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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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繩一律。”說明他選詩的風格范圍還是比較寬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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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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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書所選近三千首詩中﹐那種慷慨悲歌、反抗異族壓迫的愛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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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以及那些揭露明末政治腐敗、賦稅繁重、官吏貪暴、兵士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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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的篇章﹐都比較深刻地反映了明末清初尖銳激烈的階級矛盾和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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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矛盾﹐表現了廣大人民在兵荒馬亂的現實中苦不堪言﹐痛苦到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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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的艱難生活﹐描繪出整個社會在經歷了戰爭劫難後滿目瘡痍、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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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破敗的景象﹐是明清易代之際一幅難得的全景圖。孫兆祥《禾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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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歌》雲﹕國柄胡為歸大□﹐囹圄湯鑊闐忠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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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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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顛倒綱紀民罹殃﹐上帝震怒星生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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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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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軸撼城覆其隍﹐伏屍百萬魂飛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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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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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白骨化為蝗﹐蝗兮蝗兮禾已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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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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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斯勤斯非爾糧﹐何不往嚙彼宵小之肝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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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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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代自萬歷後期伏下的政治、經濟、文化危機﹐至天啟年間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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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魏忠賢專權而急劇惡化﹐朱茂暉《崇禎戊辰湖上觀毀逆閹祠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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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閹黨之罪惡特別是搜刮民脂民膏來為魏忠賢修築“生祠”的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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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作了深刻而沉痛的揭露﹕……悉索民膏脂﹐獻媚一寺人。……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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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錫普德﹐過者莫敢嗔。群小齊效尤﹐遑惜費金銀。……經營擬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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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究度侈堂陳。或為九楹殿﹐升降雕采鱗。或分門三途﹐伙頤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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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或樹一文碑﹐褒頌滿堅□。黃金滲厥像﹐丹漆塗其唇。青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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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倭髻﹐茉莉花斬新。僉呼九千歲﹐拜手稽首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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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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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禎期間﹐農民起義風起雲湧﹐建州女真又屢屢犯邊﹐朝廷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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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內外交困的兩難境地﹐隻得不斷地加派軍餉﹐強抽壯丁﹐把人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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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向水深火熱的痛苦處境之中。張炳□的《癸未夏日》即事感懷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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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了當時農民的悲慘生活﹕兩月全無雨﹐秋禾半已枯。況當軍餉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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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日不追呼。剛了添丁欠﹐旋催隔甲逋。心頭肉已盡﹐能復顧臀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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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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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極沉痛﹐“心頭肉已盡”一聯尤為動人。周歧《官兵行》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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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近苦賊來﹐賊至恐賊去﹐賊來避有時﹐賊去官兵至。官兵畏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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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畏狼﹐但行賊後勢莫當。鳴鎮擊鼓入村裡﹐馬索芻豆人索糧。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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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擇雞與豚﹐更驅牛與羊。傾倉倒甕恣搜刮﹐排牆墮壁掘余藏……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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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少婦已被污﹐西家兒女終夜啼。丁男殺盡丁女擄﹐揚旌奏凱唱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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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君不見賊去人歸猶炊食﹐官兵所過生荊棘。痛哉良民至死不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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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無如官兵勢逼民為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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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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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詩形象地說明了“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的道理。明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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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事至此﹐已糜爛不可收拾﹐其敗亡是不可避免的了。明政滅亡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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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小朝廷偏安江南﹐高官權貴們為了爭權奪利而互相攻訐陷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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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國家大事不甚關心﹐他們空論戰守﹐在清軍的兵臨城下束手無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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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儒醇的《南渡》雲﹕黯黯鐘阜雲﹐嚥嚥秦淮水。南渡事已非﹐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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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爭未已。坐視大廈傾﹐無人雪國恥。獨有史督輔﹐盡瘁繼以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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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孤臣心﹐眾口交肆毀。守江與守淮﹐議論徒爾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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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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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生死存亡的緊急關頭﹐福王和臣下隻是沉湎於歌舞聲樂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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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的《初聞燈船鼓吹歌》即反映了這種情景﹕一聲著人如夢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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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槌再下耳乍聾。三下四下管■沸﹐燈船鼓聲天上至。……吹彈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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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鼓倔強﹐中有閒身闌不入。……水嬉不待二月半﹐玄服新妝桃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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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高樓夾水對排窗﹐卷起珠簾人面素。騰騰便有鼓音來﹐燈船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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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遊船開。燭龍但恨天難夜﹐赤鳳從教晝不回。……船中百■樑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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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膽大心雄選鋒手。蘇州簫管虎丘腔﹐太倉■索昆山口。鎮江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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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制瓔路﹐廿碗珠燈懸一角。當前置鼓大如筐﹐黃金釘鉸來淮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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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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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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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篇幅所限﹐這裡不再多引﹐但我們也從此可見一斑﹐國家危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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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之秋﹐頭上懸著壓境的清軍這把達摩克利斯之劍﹐福王小朝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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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如此窮奢極欲、沉淪聲色犬馬之中﹐其滅亡之快、之易也就可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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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知了。在醉生夢死中﹐清軍毫不費力而又毫不留情地渡江南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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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滅數城﹐其殘暴兇惡令人發指。吳嘉紀《李家娘》詩序雲﹕乙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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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兵陷郡城﹐李氏婦被掠。掠者百計求近﹐不屈。越七日夜﹐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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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夫歿﹐婦哀號撞壁﹐顱碎腦出而死。時掠者他出﹐歸乃怒裂婦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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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腹取心肺示人﹐見者莫不驚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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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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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詩之開頭說﹕“城中山白死人骨﹐城外水赤死人血。殺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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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四十萬﹐新城舊城﹐內有幾人活﹖”兵燹之後﹐一片廢墟﹐呂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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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昭化縣》雲﹕不堪百戰後﹐寥落兩三家。白骨堆荒草﹐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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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晚葭。高城行鳥雀﹐古廟困蒹霞。群盜中原遍﹐愁心未有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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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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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一龍《新豐曉行》雲﹕“隔江兵燹地﹐一邑幾家存﹖”劫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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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的人們﹐生活更加艱辛﹐費經虞《亂後還家成都饑民無粒食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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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取草根為食》雲﹕“亂林深處絕鴉棲﹐虎豹聲高夏日低。留得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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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無食物﹐青山白日鑿黃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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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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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中大量的作品表現了明代遺老們的亡國之痛和故國之思。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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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樟的《清明日雨北奠感懷》雲﹕“飄零華表處﹐令節忍思家。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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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龍蛇雨﹐三春杜宇花。禁煙猶冀北﹐宿草已邊沙。椒醵南天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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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淚眼遮。”陳恭尹的《秋日西效燕集》雲﹕“黍苗無際雁高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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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酒心知此日稀。半生歲月看流水﹐百戰山河見落暉。欲酒新亭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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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淚﹐南朝風景已全非。”復國的希望日見渺茫﹐遺民們的心是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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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但他們仍頑固地相信朝代雖已更換﹐但大好河山仍屬漢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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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就此變為清朝的江山﹕“人間甲子更新朔﹐江上峰巒未改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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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香昊《漫興》）。他們要用自己的熱血和生命作殊死的一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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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抗清﹐最終以身殉國的傅鼎銓在《憶劍》詩中說﹕“陵社沉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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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北極﹐孤提一劍答君親。丈夫有血終成碧﹐痛灑青編照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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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以氣節自許﹐拒絕與清朝統治者合作﹐徐宗麟《辭征》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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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縱深林老櫟樗﹐驚看雲壑駐安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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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鬆隻合潛鶯谷﹐扈臣何緣來鶴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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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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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爵豈移泉石性﹐幽情偏適薜蘿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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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生得遂巢由志﹐小艇煙蓑獨釣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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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有的哀悼歷史上的愛國英雄或在抗清鬥爭中犧牲的英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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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來寄托自己的一腔愛國之情。如《真州拜文丞相祠》（顧夢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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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子江頭丞相祠﹐春帆吊古獨看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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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興百死猶思濟﹐正氣千年儼在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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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雨如聞九合語﹐乾坤又見陸沉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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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聲野老偷生久﹐未薦蘋蘩淚已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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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如劉城《哭史公》﹕大臣誰死國﹐賤子哭燕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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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竭告無罪﹐魂招誓不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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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今真取義﹐自古所難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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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渡從前有﹐惟公獨可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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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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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有的放浪形骸﹐縱情詩酒﹐長歌當哭以傾瀉胸中塊壘﹐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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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周星的《楚州酒人歌》﹕誰知一朝乾坤忽翻覆﹐酒人發狂大叫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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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哭。胸中五岳自峨峨﹐眼底九州何蹙蹙。還願此時天醉地醉人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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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大夫獨醒空憔悴﹐終日酩酊淋漓嬉笑怒罵聊快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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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歸隱田園﹐浪跡山水﹐追求寧靜的超塵絕俗的生活﹐然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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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存在世外桃源﹐吳拱宸在《豐城兵火後荒涼竟無容舍》詩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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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嘆道﹕“乾坤何處不幹戈﹖四海難容一客過。縱有桃園千百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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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應無地避風波。”昔日的王侯淪落到社會的底層﹐他們既然不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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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異族統治者手下為五鬥米而折腰﹐當然也就失去了優裕閒適的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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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不得不躬耕謀生﹐費密的《種蔬》雲﹕垂老資無計﹐江城宅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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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自移村落住﹐日上野塍行。土瘠深難耨﹐溝長雨易平。妻孥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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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色﹐留得灌園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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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他們更加留戀前朝的繁華﹐如杜□的《初聞燈船鼓吹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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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述了萬歷年間的盛世景象﹐楊焯的《金陵雜感》描寫了南京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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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地帶由盛而衰的過程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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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介紹的幾類作品在集中並不是很多﹐但可以說是全書的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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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而多半的作品還是格調低沉﹐有一種無可奈何和悲觀絕望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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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如徐芳《踏月行》﹕昔年此地月明中﹐短笛輕箏處處逢。把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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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觀不足﹐憑高一笑生長風。此地今年此夜月﹐照人憔悴鬢如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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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階獨影最銷魂﹐淚灑溪梅幾樹血。血染溪梅花滴亂﹐花開能有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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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玩﹖忽然野火噴空來﹐此是愁腸寸寸斷。斷絕愁腸隻自憐﹐寒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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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半未成眠。……隔江啼鳥如解語﹐繞盡長林不肯棲。……暗霜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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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沾衣露。撩人山影伴人行﹐回首寒江生白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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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詩意象清冷﹐情調幽怨﹐當為懷人、自憐之作。他們有的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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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抒懷﹐能抒發個人的新鮮感受﹐值得一讀。如魏士傑的《偶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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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獨立清風過﹐蒼崖百丈懸。長林帶落日﹐高柳動晴川。山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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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相識﹐巖花已不言。歸來懸木榻﹐小月滿前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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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如江國茂《山行》﹕“淙淙長瀑瀉晴峰﹐雲裡晴山掛白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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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故園巒壑似﹐寺門不見萬株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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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書乾隆年間曾兩度被列入禁毀書目中﹐是因為其中有的詩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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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了清代統治者的忌諱﹐即表現了明代遺民的亡國之痛和故國之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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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因為其中錄入的詩人有的其作品在清代已遭禁﹐如屈大均﹐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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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牽連到整部書也被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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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雲拭皎月﹐月色益鮮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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