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小心活過七十,且幸運地能坐在一棵大樹下對著瀟灑的
陽光回憶一生,但願在憶及創作生涯時,我的臉上有五六隻蝴蝶
吮著,笑容如花之故。那是因為,我始終未丟棄諾言,以純粹的
心面對創作,把生命當作墨條,慢慢在時間這塊大硯上磨盡。文
學就是文學自己,我已不願理會文學存亡的爭辯或留意瞬息萬變
的風潮,但我願意安靜、沉潛、追尋,希望我的作品至少有一頁
,能安慰不知名時間裡一個不知名者的靈魂,若那時大寒,我的
字裡行間令他有了暖。
那麼,屆時七十歲的我就可以慢慢抬頭望天,與大化相視一笑。
摘錄自《八十五年短篇小說選》(台北:爾雅,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