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區beta chienchen 關於我們 聯絡資訊
記錄整理 ◎ 林麗貞 我從文壇、出版界穿梭的花蝴蝶階段,進入現在的繭居時期。之所以會這樣子,一方面是 自己的內在需求,另一方面也是外在推波助瀾的刺激;年紀漸漸大了之後,每一個人都必 須被政治這塊抹布抹臉的時代裡,越來越覺得文學真的是少數人的事情,少到幾乎要變成 保育類特區,那麼在這樣的心境底下,會覺得從事文學活動者,是滄海一粟,既然是滄海 一粟,就失去尋找知音的環境;一方面是市場的銷售、讀者的回應,一方面是評論者的肯 定,對我來講並不在意別人怎樣來看我的工作。既然是滄海一粟,既然是望前望後都是渺 渺茫茫的滄海,既然是失去尋找知音欲望的時候,如果你不尋找上岸,不執著於要登陸上 岸的話,你是可以把自己的船漂成一個島,那麼你自己便在這個島裡面獨立建國,制定自 己的年號,決定自己的農作物,決定何時要收割,那麼,在你的國土裡面,絕對不是民主 ,一定要獨裁;在文學的國土裡面不僅是限制別人入境,而且絕對沒有言論自由。這大概 是我目前簡單的情況。 散文是掙扎格局限制是帶狂野的 雖然在我散文的領域摸索、學習了十五、六年左右,我不敢說有什麼獨到的見解,但是這 十多年來透過各個不同階段的思考,是有些小小的感受。散文的概念是很自由的,她最早 相對是韻文的,所有在古典文學裡沒有辦法歸到韻文領域的,都可以叫散文。從我的角度 來講,她一出生有一優勢,是掙扎格局的、限制的,帶有狂野、自由的發展的可能性,這 是我年輕時來看散文這樣文體,我對她基本、自以為是的認定。也因為這一層認定,這麼 多年來我一直從事散文的創作,沒有走到其他的文類,因為我覺得它已經內涵了許多實驗 的可能性,很多發展的自由空間,是可以允許不同的散文家捏塑它的意義和價值,是允許 依照自己的特性去發展出一條獨特的路。 可是,我又必須相對的來講,因為它是這樣的文體,所以比其他文類孤獨;其實散文的作 者就像孤獨的星球一樣,我們回想一下各類的文學活動當中,詩有詩社,有不同的派別, 小說有它的傳承,誰是誰的傳人,張愛玲是祖師奶奶,徒子徒孫很多。但是我們好像沒有 聽說有散文作者去成立散文社,在早年也是一樣,很少有人專心去從事散文的創作。散文 好像也沒有特別標榜出來什麼樣的理論,或什麼樣的學派的實踐者。散文作者每一個人都 是一個孤獨的星球,即使是同屬於太陽系,海王星和天王星也是不能抵足同眠的,他們彼 此之間的排斥性很強,很奇妙的是散文作者又被認為是最溫馴的一群,但他們是一盤散沙 ,每個人都是孤獨的星球。這是我從事散文寫作以來,深刻的感受,散文一直以來是一種 身分曖昧的文體,也如同啞弦先生所說的,它在華人的書寫世界,的確是非常重要;在我 的感覺它是存在,但不是很重要的存在,不容忽視,但也不是優先被重視的,是這樣尷尬 的處境。 再看作者的形成;小說和詩的作者新秀需要透過不成文的檢定過程而成為小說家或詩人, 但是散文不需要,每一個人都可以利用他空出來的那一隻手來寫散文,不管是左手或右手 。就因為血統這麼混亂,身分如此錯亂,我認為對一個散文作者來講,他最重要的一關是 ,先要確認自己是什麼,確認「我是什麼」,處境有點像現在的台灣。 然後是自我的「認證」,因為這些是沒有辦法從外界來幫助你去成長的,這也是散文作者 必須比小說家或詩人更需要面對的一關。 我最早是讀哲學系,因為一心想要創作才轉到中文系,可是轉到中文系卻有點失望,因為 怎麼那麼多一板一眼的東西,這些東西豈不是要扼殺一個作家的種子,所以開始以翹課來 作為調適。然在創作上來說,我覺得我並沒有對不起我的老師,後來我出版我的前三本書 《水問》、《月娘照眠床》、《只緣身在此山中》,這三本書的三分之一或一半左右內容 ,是在大學時已寫出來,現在回想起來,其實那時是點火的階段,就是內在的能量已經累 積到一定的程度,可燃的程度,但缺乏出口。 對於我走上創作之路有兩件很重要的事,一是,大學時參加《明道文藝》與《中央日報》 合辦的「第一屆全國學生文學獎」,我得了大專散文組的第一名以及憑著「第一屆台大文 學獎」散文組第二名(第一名從缺)進入中文系。那時我得的鼓舞,要比出社會之後,更 興奮。 第二件事,那位男主角就是 公(弦),是他把我的作品帶進聯副的,使我有機會讓讀者 認識,很快就立在「作戰的位置」。在年輕時寫散文,我是有困惑的,在那個封閉的年代 ,我們能閱讀到的散文作品,並不太多,我閱讀的習慣比較怪,喜歡古典詩詞、章回小說 ,也喜歡西洋文學經典作品,在這樣的閱讀習慣下,來看散文這個文類時,我的看法會有 點不一樣。另外,讓我苦惱的是我要摸索,到底我認為的散文是什麼?那時的散文作家作 品比較隨興,在結集的書裡,含糊、籠統、概括了各個不同年代、經驗、需求而寫的文章 ,出書是比較沒有計畫的,單篇的書寫生活的重心,寫了幾年,有一定的數量,就按照發 表、書寫的順序,成了一本書,這樣的一本書裡,題材非常多元、非常混亂,可能是一篇 遊記,是懷念童年的、親人,或閱讀某篇文章的感想。我對這樣的現象是困惑的。 作品裡有很多是對人內心的挖掘 散文的文類也許比較自由,但在自由裡更自由的是要呈現一個整體的什麼,這是在我年輕 時,所沒辦法回答的,但是,我知道,我不要這麼混亂,應該是要呈現一個完整的思索歷 程,一個完整的問題,一個完整的解答。這對我是很重要的思考,也因為這樣的思考形成 我文學觀的一部分,也因為這樣的思考,在我可以出第一本書時,洪範的葉步榮先生說, 字數夠了,就這樣出吧!我說,不行。我的心中隱隱然知道,我需要一個秩序。我當時受 到注意的是《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文章,但是,我要先出版大學時所寫的《水問》的文章 ,跟禪宗、佛理有關的文章;在我的創作生涯、生命裡,它是有誕生的意義,一定要先出 版,那怕它是一個童年、一個嬰兒。《水問》相當程度是一種自我的覺醒,青春發揚的短 歌,後來才有《只緣身在此山中》道性的追求。《月娘照眠床》則是對於童年回憶,對於 鄉土、鄉村生涯的回顧。這些書的出版是有這樣的次序。 完整的事物,完整的呈現,對我是很重要的事。也就變成一種習慣,採取計畫性的寫作, 一定先有終極的關懷,有一個主題,很明確的想處理的題材,會去進行閱讀、思考,一個 架構的設立之後,再寫作。 每一個人走上創作之路都不太一樣,對我來講,會走上創作的路,背後非常關鍵的因素, 是死亡的感受,因為目睹過死亡掠奪一切的秩序,掠奪生命,讓一切的謊言、諾言失效; 死亡所帶來一切驚嚇之後,任何一個人都必須想辦法自我復原,創作是我的復健之路。 我是在宜蘭農村長大的,在民國五○年代,是一個知識非常匱乏,可是感覺活動非常旺盛 的環境,成人的世界和兒童世界相互交疊,可以是完全不設防的,相互滲透的;一個孩子 ,只要他的耳朵夠尖、夠專心,是可以竊聽到所有成人的世界,他們的苦惱、祕密。 在那樣的成長環境當中,我的祖母、媽媽是很好的聆聽者,所以左鄰右舍的阿婆、媽媽來 找她們聊天,我都是在場的,無形中聽到太多的祕密,這對一個孩子的成長是不良的影響 ,因為過早讓他知道成人世界的險惡,也讓他看到人與人之間謊言的一面,即使是夫妻、 父子、母女。我的阿媽或鄰居阿婆對我不設防,大概是我這個小孩怎麼看都是一付蠢相, 不會了解的,所以很快樂的、很自由的去講內心話。對我來講,也許不懂,但第一年不懂 ,第二年也就懂了。這樣不設防的累積下來;後來我的作品裡有很多,就是人的內心的挖 掘。人的內心表情,和臉的表情是不一致的,有差距的,有時候連在他身邊最親近的人也 不一定察覺,甚至有時連自己也不一定能掌握。對人內在的挖掘,很早我就顯露出興趣。 童年成長經驗成為散文創作特性 另外,我很小時對生命的消逝感應很強;在那時的農村社會裡,我的印象是,我大部分時 間都是跟老年人在混,最容易發生在老年人身上的是生、老、病、死,我回想過去對死亡 、生命的消失感應強烈,可能是跟這成長經驗有關係。讓我印象非常深刻的是,鄰居的一 個阿婆,冬天時,身上寬大的唐衫裡雙手摀著竹片編製成的小火爐,常來我們家串門子。 我在窗口可以看見她如步出我們家的竹圍,走在稻田中間的碎石子路回到她家的竹圍。一 個七十來歲,綁過小腳的老阿婆,穿著很寬的布褂似的唐衫褲,兜裡藏著火爐,白色、稀 疏的頭髮在腦後紮了一個髻,然後套上年輕時剪下的頭髮做的髻,那種感覺是很荒謬,很 荒涼的,是很接近死亡的,是消逝的。這種感覺漸漸變成我內在的基礎,再加上我讀國中 時父親因為車禍死亡,我目睹了這整個過程。因此,死亡在我成長的過程當中,所扮演的 一個動力,是非常巨大的,這種影響也變成生命底層的基調,當它滲透到文學活動時,會 成為善變的習慣,因為,消逝和善變就像孿生兄弟一樣。在我的創作歷程裡有一些善變的 痕跡,不耐煩回頭再去處理同樣的題材,對自己滿寡情的。這些童年的成長,也是形成我 在文學創作的第二個特性、趨向。 (待續) (自由時報2001/06/18)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sie.ntu.edu.tw) ◆ From: 219.68.10.56 ※ 編輯: fondness 來自: 219.68.10.56 (08/06 14:37) > -------------------------------------------------------------------------- < 作者: fondness (青苔巷) 看板: chienchen 標題: 誤入散文「歧途」—簡媜談散文創作 下 時間: Wed Aug 6 14:39:48 2003 記錄整理 ◎ 林麗貞 善變,不是一切都推翻,人的成熟是累積的,不是做完全的破壞,是有一些東西留下來的 ,應該說是有變的,也有不變的部分。那麼,不變的是什麼?可能我會很堅持的是,針對 不同的題材,不同的終極關懷,不同的一本書,想要尋找出跟它最相對應的一種文學的描 寫、技術,這也是我相當去下功夫和堅持的。 在《水問》青春的時期,語言、修辭是比較雕琢、穠麗、絢爛的,而在《只緣身在此山中 》時,處理的是跟佛理、跟生命哲學有關係的思考,所以我在語言文字的使用就趨向於空 靈,朝往那個過程其實是要自我鞭策、自我提醒,才可淡化掉在不自覺中常會使用的過去 嫻熟的修辭,而用一種比較符合探討生命哲學這樣的題材的文字來進行撰寫。 以上三點,大概是在我寫作的階段都有呈現的現象吧。 散文虛虛實實 純虛構失去趣味屬實又陷入乏味 其實,創作不能離開生活,因為文學畢竟是一種累積、尋找和提煉的綜合活動;累積當然 指的是生活經驗的累積,尋找生命的意義,進而冶煉文學的心靈。所謂文學的心靈,形諸 於表面大概是一種氣質或修養,進一步探究的是觀看世界,解釋人生的思想能力。作家從 生活取材,經過文學手腕的處理、變造、扭曲,跟現實的實況是有所出入的,可是比較之 下,我覺得散文這個文類是更貼近現實的,這也就是為什麼讀者在閱讀詩、小說、散文時 ,覺得跟散文更親切的重要原因,這當然就是散文比較特別的地方,不過有時也形成一種 限制。到底,散文有沒有虛構的問題?當然是有,任何一個文學活動都有虛構的問題,虛 構的必要不僅僅存在於小說、詩中,也存在散文裡;我所謂的虛構不僅僅是剪裁的能力, 有時候也必須針對所要描寫的意境或最後領悟,添加一些細節進去,這些細節不見得是現 實當中實際的經驗。作為讀者卻相信散文集裡所寫的都是作者生活的實況。其實,散文是 虛虛實實,純粹虛構會失去散文的趣味,全部屬實又會陷入乏味。 總的來講,散文首先會顯露作者人格的特質、氣質,第二是顯露作者情感的色澤。例如曾 麗華的作品,我的感覺是銀灰色的,霧霧的銀灰色,隱匿得很厲害,感覺就像在路上撿到 一百萬也不會哈哈大笑的那種人,而我是會哈哈大笑的那種人;楊牧的散文情感色澤則是 高冷,杉木的顏色,余光中的就是暖色系了,亮度比較高;徐志摩則是煙波藍,無可捉摸 ;林文月的散文是古銅色,如天色已晚時,旅人經過一座豪宅,從精雕細琢的窗口流露出 一點燈光,那點燈光看起來有些寂寞的樣子。在小說、詩裡,比較不能這麼完整、細膩去 感受到作者情感的色澤,在散文裡面是可以的。 第三是,可以顯露出來作者思想的深度。第四是文學的功力、意境;散文是講究意境的文 類,意境的高低決定前三項的成敗,這四項互相滲透,互相影響。而意境也會隨著年齡、 閱歷的不同而有一些改變。年輕時創作比較趨向於前兩項,就是人格的特質及情感,也就 是才華;才華就像揹在背後的材薪,天冷了木材卸不下來,得拿刀把它劈了,才能拿來生 火取暖,因此有時才華會形成限制,要如何突破,導引它往更高更廣的路走,這也是在寫 作過程中很重要的功課。大概三十歲以後,寫作漸漸依靠思想深度或文學意境的比重更大 。 散文發展變化 有文體混血類型發展與商業機制 至於,我對當代散文的觀察,大概有幾項,這十幾二十年來,在散文的領域起了滿大的變 革,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散文的寫作是比較安靜的,隨著社會的轉變,從七○年代至今, 二十年間,散文界起了很大的變化。以下是我的觀察: 第一點,敘述者我跟創作者我跟現實者我之間的演繹和變卦,三者之間的邊界線已趨向模 糊,互相滲透、修改;在過去前輩作家,這三者是合一的,假設梁實秋《雅舍小品》裡寫 的鳥是他的實際經驗,和現實裡的我是合一的,跟創作者我是合一的,跟文本敘述者我也 是合一的,三個我是合一的。但是,現在閱讀散文,讀者可能要有戒心,三個我其中的兩 個我是分開的,也有可能三個我都是分開的,會造成閱讀上越來越重要的提醒,就是這不 一定是真的了,也無從追問了。 第二是文體的混血狀況,以往詩、散文、小說它們的界限是很清楚的,但是現在界限模糊 了,尤其是散文和小說;散文相對於韻文,是為了跟詩作區分,後來在非韻文的領域裡面 ,才又分出散文和小說,所以,散文與小說的邊界是最先模糊化的。前面我已提到,散文 這個文類太自由、太狂野,長可以長到跨越小說的邊界,短可以短到跟詩搞外遇、合流變 成散文詩,或詩化的散文。散文是最自由的,可以在各個文體吸取養分、元素,而詩與小 說相對上就比較不容易打破這個界限。散文與詩或與小說,事實上這個界限已經被打破了 ,成了模糊的狀態。 第三是,類型化的發展。散文類型化,有時候是作者的策略,有時是時代的變化、社會的 轉變;在過去文學純度比較高的年代,抒情還是占散文寫作裡的大宗,隨著社會轉變,各 個理論、議題的被重視或者討論,直接撞擊到散文的寫作,所以有些作家在寫作的策略上 ,走的就是類型創作。前面我提到散文作者必須做自我的認證,像ISO認證那樣,這個 類型化就是散文作者在做自我認證時最快速、最重要的途徑,譬如,他可以專攻旅行方面 ,成為旅行寫作,或是自然寫作、關心海洋方面的寫作,可能是都市的,可能是飲食的, 可能是同志的、運動的,他可能是女性,也可能是原住民,也可能處理愛情,或是宗教、 親情、友情……等等。這樣的類型區分,或是主題、專題的區分,這樣的趨勢在這幾十年 中,越來越清楚,越來越明顯,這也是過去散文前輩作家所沒有的情形。 第四是,商業機制。小說和散文是最容易和商業做結合的,詩的發展比較特殊,我觀察的 還不夠,我不敢說。散文和小說隱然可以切分為大眾化和嚴肅的,從事散文、小說者是可 以有這樣的區分。那麼商業的導入或結合,就是在大眾化這方面,事實上,它結合得已經 非常明顯。我曾在出版界服務,對於大眾化的散文或小說,如何與商業機制結合,有第一 線的感受,也讓我覺得在成為作家之後,可能要面對很多的選擇,走什麼樣的路,必須慎 重的思考做什麼選擇,去承擔選擇所帶來的一切後果。 商業機制導向大眾化 是這個年代重要變革 商業機制可以說就是和出版社之間的結合,出版社會觀察、挖掘具有潛力的年輕寫手,再 透過一套計畫來導引寫手怎麼寫、寫什麼?這套規劃的背後,目的就是要達到大眾化、暢 銷的最高指導原則。在這個過程當中,寫者就不能用太多自己文字上的表演或者實驗,而 必須在文字遣詞上力求直接跟讀者溝通。內容方面也必須經過討論,愛情可能是年輕族群 最喜歡的事情,甚至寫長寫短都做過小小的統計等等,都有一套規劃,當你接受這一套規 劃之後,可能很快的被讀者認識,會有上不完的媒體,就像歌星出片打歌一樣,提高自己 的曝光率,增加知名度,製造一些新聞話題等等方式,然後就成功了,出版社也會配合行 銷的策略,所有商業上的操作,只要你跟他合作,基本上很難跳脫出來。而這樣的模式相 信是在梁實秋的時代,在夏丏尊的時代,在徐志摩的時代,在豐子愷的時代,根本沒有這 些東西的。這是這個年代非常重要的變革。 第五是,性別的越界和變身,當然,這點還要保留、打個問號,還是需要觀察;因為好幾 次參加兩報的文學獎散文決審,就我觀察當中,有三次在決審的第一名揭曉時,性別出乎 我們意料之外,作者和文章內的敘述者的性別是不同的,與傳統認知的散文是牴觸的,作 者在這篇文章裡變身了,再一次挑戰你的觀念。散文可不可以做這樣的變身?這個趨向、 問題是有趣的,可以留待有興趣的人進一步的觀察。 以上幾點,就是創作、敘述、現實的我三者之間的模糊、分裂、文體的混血、類型化的趨 向、商業性格的重現,以及性別越界、變身的可能性。 這些變化會把我們帶到什麼地步?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即使寫了十幾年的散文,在完成某 個階段之後,對我來講更重要的是重新歸零,再去重新面對散文是什麼?那種清新、不知 所措的感覺,讓我回到最初的感覺是滿好的;雖然我是一個散文作家這樣的身分,但是散 文是什麼,可能就要留給每個人自己去細細的咀嚼了。 (自由時報2001/06/19)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sie.ntu.edu.tw) ◆ From: 219.68.10.56 ※ 編輯: fondness 來自: 219.68.10.56 (08/06 14: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