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作品反應真性情的作家—另種角度閱讀安徒生 文/張子樟 國語日報3/27
以童話展示人性
兒童文學中,童話是相當奇特的文類,對孩子大人同樣具有充實人生與安撫心靈的
作用。孩子可從童話得知更多人的內心問題,並進一步尋找解決困境方法。誠如童話
學者布魯諾(Bruno Betteheim)說:「孩子經由童話可以找到(人生)意義。」這裡
所謂的意義範疇當然十分廣泛。然而,即使是一百種不同文化的童話,也會共同擁有
恆久與普遍的人性。每篇作品都是有關人的,有關人如何在不同的挑戰情境中做不同的
反應。換言之,童話中的角色展示的就是人性的多種層面。安徒生的作品也不例外。
安徒生童話,與蒐集、記錄一般故事的格林兄弟相較,是書寫自己的「民間」故事,
採用選自他童年回憶中的故事和意象。她的雙親、祖母、故鄉長者,以童話和神話充實
他的童年。安徒生也借用丹麥歷史和外國文學的主題,而從他的作品與聲望來看,也
反映了他把個人經驗轉化為傳說材料的非凡想像力和寫作能力。
安徒生的故事探索人類的靈魂,並且處理其複雜之處。他出身卑微,卻力爭上游,
並盼望成為當時的名作家。他渴望愛情與婚姻,但終其一生未能實現。他刻畫了政治與
社會的變遷。那是一個目睹科技逐漸掌控現實生活年代:平靜單調的世界被工業革命
改變了。許多他的故事裡,安徒生捕捉到被人遺忘的舊社會和動亂新社會的點滴,說出
無產階級對當時政治和社會的憤怒。雖然他熱愛偉大作家的頭銜,卻依舊保留了無產
階級的意識。
以童話披露社會現實面
安徒生的作品和個性被視之自然、孩子氣、敏感。當時社會的菁英份子、作家和文人
學者,都認為他是敏感稟賦的天才,卻缺少小說和戲劇等史詩型文類的寬廣視野。的確,
安徒生最偉大的傑作應是童話,但讀者卻不應忽視他的其他文類作品。安徒生也是位
不平凡的詩人,他的詩和遊歷紀實融入了與其童話同樣新穎、令人訝異的現代語言和
思想。安徒生說:「大部分我的作品是我自己一種投射。」他童話中的角色不同於傳統
童話,經常投射他的性格,其中以《醜小鴨》最為明顯,整篇作品觸及了人類共同的
感情。無可否認的,他的童話呈現了生活的酸楚面與黑暗面。他對讀故事給孩子聽的
成人一直有這種期待,希望大人能把這些訊息傳達給孩子。當然,這種書寫方式也受到
質疑。
安徒生在作品展露他對現實社會的失望與傷心,然而也在自己身上,看到人類的幽默。
他是個偉大的說書人,卻不是友善的、討喜的、天真的、深受孩子喜歡的作家。他的
佳作中經常語中帶刺,深具黑色幽默,時時深入探討與我們共存的道德和存在的議題。
一般人也批評安徒生以自己的生活為寫作材料,寫出主觀私己的作品,沒有把個人
生活客觀的化為普遍性。這種觀念的結果,導致一種根深柢固的慣例:以傳記觀點來
評斷安徒生,只會把偉大且具挑戰性的文學簡化為個案記錄。如果單純把《夜鶯》視為
安徒生對某位歌唱家的熱情展現,那是很可惜的事。我們不應忽視這篇作品中談到的
藝術、愛、大自然、生存、生命和死亡等問題,以及作者如何以獨特優美新穎的手法
來處理上述這些議題。安徒生的作品是偉大的,但習慣上評論家總是設法使它們看起來
微小。
跟典型的童話不同的是,許多安徒生的作品沒有快樂的結局。雖然他從寫作中得到
眾人的喝采和舒適的物質享受,他依舊把親身遭受和目睹的艱苦一一寫入作品裡,也在
不少作品中談到藝術家在社會的地位和藝術的功能,而一些最難懂的作品則專注於他與
自己生涯,以及他和讀者之間的複雜關係。
以獨特幽默來處理嚴肅議題
安徒生的許多童話頗有道學家之風,也有深具基督教情懷,然而他始終維持一種
淘氣感:人的倫理標準並非永遠是最高的,不但可以用道德規勸來處理,也可以用幽默
手法展現。另外,一些作品也呈示了他對寫作和想像力的看法。
安徒生的童話也有部分是語帶嘲諷,卻常以獨特的幽默感來處理主題,筆下嚴肅又
不乏感情,縱使有不少評論對他的作品頗有意見,但誰也不能否認安徒生在童話創作
世界的貢獻。他作品中許許多多令人難忘的角色,將永存於世世代代的兒童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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