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嘉年華《霧中的馬戲團》 【畢恆達（台灣大學建築與城鄉研究所副教授）】
■《霧中的馬戲團》 布魯諾莫那／文、圖（格林文化公司）
作家擅於運用文字帶領兒童進入冒險的旅程，畫家則使用絢爛的彩筆描繪一個令兒童驚奇
的魔幻國度；設計師又會如何「設計」一本童書呢？
早在五十年前，布魯諾莫那就為兒童設計了一本沒有文字的書，是由黑白兩色所構成。
裡面的紙張有的橫接、有的豎接、有的斜接，當我們翻閱書籍的時候，黑白的面積和
構圖不斷在變化。讀者可以從任何一頁開始念，可以往前、也可以往後翻閱。莫那認為
書不僅是承載文字與圖畫的媒介，媒介本身（如紙張材質、油墨顏色、字體編排、裁切
裝訂等）就是訊息之所在。讀者因此不僅是閱讀（圖文）書籍，而是在與書本這個器物
本身互動，開展出一個豐富而多變的世界。
藉由印刷紙張材質、層疊張數、紙張裁切與穿孔的變化，布魯諾莫那在一九六八年創造了
《霧中的馬戲團》。當文學家還在用各式各樣的華麗辭藻描述霧中行進的感受，他所設計
的《霧中的馬戲團》則巧妙利用描圖紙的半透明特性，營造出宛若在霧中行進的效果。
第一部的霧中之街，半透明的描圖紙上，以黑色油墨描繪街道的輪廓剪影，利用描圖紙
重疊的效果展現霧的濃淡與遠近感。翻閱的過程中，鳥兒飛出去、又飛回來，霧中遠方的迷
濛景色也逐漸出現在眼前。
穿越濃霧之後，一改第一部的表現手法，作者轉而使用粉、橙、紅、藍、綠、紫等色彩
繽紛的模造紙以及其上的圖案與挖孔來表現充滿快樂氛圍的馬戲團表演。大小不一的圓
洞一方面增加了每一頁面的色彩與趣味，一方面連結不同的頁面、製造懸疑、誘發探索的
樂趣。讀者可以翻到任何一頁，往前或往後，彷彿在喧鬧的馬戲團中到處穿梭，處處是
驚奇。看完精彩的馬戲團表演之後，再度走進霧中步上歸途，霧中的花草樹木竟然讓人
有著淡淡的憂傷。
布魯諾莫那認為兒童對於知識的接受與學習，不應重複承襲成人舊有的經驗與觀念，
而應透過自身對於訊息加以組合和幻想的經驗，以培養具有彈性的思考能力。既有過度
依賴文字作為訊息傳遞管道的兒童書籍，乃是成人思想的複製，並將之強加在兒童身上，
久而久之只會讓兒童覺得「書本」是個無聊的東西，並不能從中獲得新的刺激與創意。
因此他希望書本作為提供孩童各項刺激的來源，孩童可藉由視覺、觸覺等各項感官接收
到不同的外在刺激，同時透過彈性的排列、組合、拆解，自行創造不同的訊息。如此
不但能鍛鍊孩童的創造力及思考力，同時也會讓孩童發現「書本」的樂趣，願意親近
書本，並從中獲得知識。書本因而不僅是訊息傳遞的管道，它就是訊息本身。
【2004/11/28 聯合報】 ＠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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