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從新加坡回到台北. 明天要再去香港. 我在新加坡看了很多也
想了很多. 另外我利用閒暇時間在那裡把 'Wittgenstein and Psycho-
analysis' 這本小冊子看完. 這本書談的是: Wittgenstein把哲學當成
一種therapeutics. Freud所從事的, 是心理治療, 他的方法是自由聯想.
Wittgenstein所從事的, 是talk therapy, 他認為人們多觀察自己所說
的話和所用的字眼就能更加地了解所談的東西. 舉個例子, 他不像其他
的哲學家努力去定義 'I', 他也不像Freud引用一些類似id或ego的字眼,
而是列舉了一些人們使用 'I' 的方式. 我覺得最有趣的一個例子是,
一個得了失憶的人, 醒來可能會說: 'Who am I?' 顯然, 'I' 這個東西
跟Descartes的想法不太一樣. 我思不一定我在. 即使失憶的人開始思考
他自己, 他還是抓不到自己的存在. 'I' 這個字裡頭, 有一些別的東西
在裡面. 是什麼呢? Wittgenstein從不定義東西, 所以他也不會給予答案.
我想他也不知道. 不過that is a good point he made.
Wittgenstein還有些其他有趣的想法. 他不認為思維存在於腦部. 人類是
在腦中做計算的嗎? 當我們這樣說, 似乎我們必須去內省 (to look inwardly)
才能了解自己是如何計算的. 但, 事實上, 一個人是先學會在紙上寫出運算
式子後, 才開始學會在腦中計算的. 他因此認為一個人企圖跳出自己去看
自己如何思考是一件奇怪的事. 他認為我們被自己描述思維時所用的語言
誤導了.
他也談到神祕這個概念 (我認為他有談到). 儀式往往是神祕的, 為什麼呢?
毋寧我們說儀式是被形式化的 (formalized). 當我們問起某個人他為何要進行
某某儀式時, 他似乎能給出某些答案, 但這個答案事實上也是被形式化的.
It is the very pointlessness that gives the depth to it. 當我們認為
對它說不出什麼時, 事實上它的確是沒什麼好說的. 這就讓我再想到另外兩
個點. 一個點是: 愛情也被錯認為是神祕的. (關於愛情為什麼被認為是神祕的,
'第二性' 裡頭有討論.) 許多戀人喜歡在他們的愛情中加入儀式的成份--比方說,
妳每天早上打電話叫我起床. 好像也沒什麼理由. 它是pointless. 另一個點是
Holmes. 我想到有一回偵探故事的開頭是兩個人在一條巷的兩面牆上畫著奇怪
的符號, 你走一步, 畫個叉, 我也走一步, 畫個叉, 你再走一步, 我也再走
一步... 這種pointlessness的確是一個引起神祕性的極好方法!
很有趣吧? 改天再寫我的一些其他感想. 過去一年, 我斷斷續續回去建中跟
資優班的學弟們聊聊天. 我本身當初因為沒有去報考甄試, 所以當然是沒有去
唸資優班的. 不過我覺得對於他們我畢竟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高中的時候, 在
校內我和他們是對手, 但出了校外我們又一起南征北討, 打到南部去, 打到美國
去. 有時候我覺得他們很可憐. 他們被放在那個班好像就是專門要比賽的. 可
我當時每一個決定都是自己做的, 包括那一千節不在校的日子. 當初學校老師
希望我回去跟資優班的學弟講講話, 我本是不太願意的. 不過我後來轉念一想,
有些事情不一定要有個reason, 它既是一個沒有嘗試過的機會所以就值得做
看看.
再聊啦. 我去pack行李了. 明天下午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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