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和信的第一印象就是空氣的味道很好, 一個地方的氣味其實是很重要的 (一
個人的氣味當然也是很重要的). 我在三重醫院的安養中心待過一上午, 那裡的經營
很棒, 美中不足的是空氣的味道不太好 (混雜著尿味), 我那時就想, 不好的味道
是會讓人引起逃避心理的, 醫護人員憑他的第一直覺不太會想在那地方待太久,
而這卻只是因為空氣的氣味不好, 那不是很奇怪嗎? 台大醫院的味道也不是很好.
其實只要在空調中加入一些適當的芳香劑, 整個問題就可以解決. 新加坡的捷運
系統跟台北捷運幾乎是一樣的, 但那裡的氣候太熱, 人們容易流汗, 所以星國的
車廂空調會放芳香劑, 這讓大家坐起車來比較愉快, 也比較不會覺得同車的人很
嫌惡很髒很多汗. 總之我覺得味道是重要的.
另一個我很喜歡和信的地方, 是這裡的晨會氣氛. 在台大, 我們的大小會議大多
是單科的會議, 眼科開他們眼科的會, 骨科開他們骨科的會, 偶爾骨科會請內科
的醫生做特別演講, 或者內科會請放射科的醫生做特別演講, 但整體上台大很少
開跨科的會議. 我每天早上在和信的晨會, 看到各科的醫生倡所欲言, 這是很棒
的感覺. 我就一直在想, 為什麼和信能, 台大不能? 其實也不只和信做得到這樣,
很多其他醫院 (台南市立醫院, 嘉義基督教醫院...) 也有跨科的會. 為什麼台大
不能呢? 我覺得我們在學校裡頭都太客氣, 過份客氣了. 和信會議室的牆上掛著
孟子的自問自答: '予豈好辯哉? 予不得已也.' 我想任何醫生在開會時, 心中也
要來個這麼一回自問自答才好.
再來談談和信的看病邏輯. 我所感受的第一震撼是和信的診間是不擺電腦的, 所
以醫生的眼光除了病人身上可擺以外, 再也沒有其他的地方 (比方說電腦螢幕)
可擺. 我個人不是很喜歡高科技的東西 (瞭解它是一回事, 喜歡它是另一回事),
所以前一陣子國家競爭力評比報告中說, 台灣的年輕人對高科技的興趣是世界第
一名 (該報告認為這是一個優點), 我看了那報告覺得挺訝異的, 我一直以為台灣
大部份的人跟我是比較相像的. 在和信看病, 醫生和病人都會覺得很輕鬆, 因為
空間裡頭沒有科技的介入, 醫生可以在診間裡慢慢問呀問病人疾病發生的經過,
聊聊他的小孩呀他的工作呀什麼的. 另外, 這裡的診間很注意病人的隱私權. 大
部份的醫院, 看診看到一半, 會突然有其他人自行開門進來 (通常是在外等待的
病人), 雖然只是問了一兩句又把門關了起來人走了出去, 但我想正在就診的病人
其感覺一定是很不好的.
和信的醫生看病重視詢問病史和理學檢查要比做實驗室檢查還要多了許多. 在台
大我常常覺得我們排太多實驗室檢查了, 比方說, 很多病人其實不需要被那麼頻
繁地追蹤白血球數目, 且就算要追蹤也不需要做分類血球計數 (differential
count). 這一點是我們以後要努力改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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