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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育場義工日記(3)
「拉緊牽繩！拉緊！」
大喊近乎變成了尖叫聲。我努力拉緊哈士奇的牽繩，腦袋像是刷白了一樣，完全沒辦
法思考更多事情。我不緊張，但不知為何，好似當了機。
哈士奇和大腳Denny在我面前扭成一團，兇猛的吼聲不斷傳出。在保育場待過幾次，
我知道普通吠叫和打架吼聲的差別；而這次的吼叫，聽起來特別憤怒、兇殘。二隻黑影子
互相撲咬，我隱約看見，彼此的牙齒都狠狠往對方身上過去，看不清究竟咬中了沒。
刷──
水柱噴來，弄溼我的褲子。二隻狗兒隨即分開，在義工的責罵聲中跑掉。
「我叫你拉緊的時候，就要趕快把他們往反方向拉開。」Carol說，「不然很可能會
見血。」
我點點頭，覺得自己呆得要命。
這是疲累的一天。
山區下起了傾盆大雨。不像都市時強時弱，而是持續、猛烈的大雨，雨珠真的有豆點
那麼大，水漥宛如被轟炸一般，加上強風，即使躲到屋簷下也會被噴溼。排水孔連成一條
河流，混合紅泥的雨水洶湧而下，好像縮小版的尼羅河氾濫。雨勢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然
後才在幾分鐘內轉小、放晴。
同時，這也是我第一次來到保育場，而沒有Judy的陪伴。這回帶領我的是Carol，也
算是Judy的前輩。
比起Judy開朗、愛笑的特質，Carol顯得冷靜許多。她不會主動和我打屁聊天（雖然
這和我本身的拘謹可能也有關係），談話都僅止於幾句問答。而，她的確是很好的義工。
她熟練地進行工作，並且告訴我該做哪些事情、哪些東西該特別注意，不厭其煩地解說事
項。笨手笨腳的我，也不曾被嫌棄。
今天的工作很瑣碎。
原本把狗兒都放出來跑了，沒想到幾分鐘就下起大雨，只好把他們統統帶回去。看一
看，短時間沒有放晴的跡象，Carol決定先餵點心。
由於我對這工作毫無概念，因此只好在旁邊看。Carol不時會叫我做些簡單的事情，
例如「哈士奇吃完的話，把他的碗拿過來」、「把小雪帶進籠子」等等。總覺得自己好像
新進的學徒，只能做些打雜的事情；不過，如果能幫忙到保育場的工作，我就很開心了。
我喜歡看狗狗吃東西。看起來像是乾飼料加水、再混肥肉進去，聞起來有股飼料特有
的味道，說「香噴噴」好像怪怪的，不過對狗來說，應該是挺香的吧。
後來老天放晴，狗兒們又跑出去玩了。
剛剛才滂沱大雨，這下竟然太陽露臉。狗兒們聚集在榕樹下，隨意漫步、玩耍。來富
和Denny玩起打架遊戲，不認識的白色狗狗拼命找機會玩水，小賴和片片湊過來撒嬌。獸
醫先生一手拿飼料，另一手拿相機，伺機拍攝狗兒們可愛的照片。
Nina（對不起，希望我沒記錯名字）和我友善的打招呼。
「你知道嗎？我不是十五年的義工，是四十五年的義工啦。」她笑。
「哦……」
我愣著，一時沒弄懂她說的話。只覺得，四十五年，哇塞！真的好久好久啊！那可不
是從很年輕的時候就開始了嗎？
然後我又看見她和醫師講：
「那就是『十五年』的新義工。」
醫師說，「哦，那你有沒有和她更正？」
「有啊！」
我才想起來──對噢，我在第一篇保育場日記中，有寫到Nick提及一名資深義工。原
來我把人家的資歷寫錯了！而且，竟然有人看我的日記耶！
「對呀，我們都有看到。你寫得不錯耶。」Nina親切地說。
哎哎，即使到現在，我一旦被稱讚還是招架不住啊！我猜，那時候開心的笑容一定傻
死了──我總是忍不住傻笑。這時候，還是得提醒自己，要有自知之明，別自以為厲害！
「你有洗過狗嗎？」她問我，「我上次好像有看到，你和亞雯一起洗狗。」
「Judy嗎？嗯，有。」我想了想，又說，「原來她叫亞雯噢，那就和精靈女皇一樣耶
。」
Carol指示我，到一個破爛小屋把白色收納箱拿過來，裡面都是洗澡用具。Nina牽來
狗兒，遞給我水管，然後替我擠出一大坨洗毛精，看起來好像溶化的麥芽糖，顏色很漂亮
。
我小心地洗著狗兒。過程還算順利，倒是我的動作頗不熟練。有時是洗毛精太少、有
時又是水太少，這份量還真難拿捏。
Nina教我，洗澡時也要摸過狗兒的肚子、四腳內側。狗兒們年紀大了，有可能長腫瘤
，早點發現才能早點治療。我粗心沒注意到的地方，她也時時提醒、並且親手幫我把笨拙
的地方補足。
「那，我接著去洗小賴嗎？」我問。
「好呀，謝謝嘍。」她笑瞇瞇地說。
連洗了三隻，看Carol那邊也差不多了。清爽的狗兒們紛紛跑去玩耍，不過，天氣似
乎也漸漸變陰了。
剩餘的時間，我仍是執行打雜的工作。把東西拿出來、把飼料盆拿下來，並且在最後
協助Carol讓狗兒們回到狗舍中，等等。
雖然工作不多，我卻莫名地疲累，回程中差點兒打起瞌睡。
能多少幫到一些忙，並且看到狗兒們可愛的模樣，也實在不虛此行。今天小賴又恢復
正常，四處找人撒嬌。還有新認識的蒂蒂小姐，真是漂亮又可愛。亞尼還是一樣熱情，撲
得我難以招架，手臂還被爪子劃破。片片和小雪流了好多口水，還疑似把我的褲子當抹布
？
沒有Judy陪伴的這天，我也學到很多東西。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我還有很多東西
要學」。保育場的潛規則很多，光用說的說不完，非得自己慢慢學習、觀察，才能知道如
何對狗兒最好。我對很多事情還不熟悉，處理起來笨手笨腳的，雖然感覺有些挫折，但，
我也決定要更積極地學習事情。
這一天，我第一次進行很多事情，更感覺到在保育場學習、獨立的重要。當然Carol
、Nina、和醫師都幫我很多，超級感謝！
希望，自己能夠盡快適應保育場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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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真實與忠誠之名，我將對你展開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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