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寶寶走了。

[guestcubic (撐住,小蕃茄)]

寶寶走了。

我買給他的新的半年份心絲蟲藥，他還來不及吃，
我買來的新的蚤不到，他還來不及用。
幫他新買的剃刀頭，他才用過一次……
我以為，他還有另個半年，可以把這些東西用完。

但是，從上個禮拜五開始，他喪失了食慾，
我媽說他沒食慾是因為我前天幫他剃毛剃得太醜，
所以他心情不好。

到了禮拜六他連尿都尿不出來，還拉出血便，
緊急送到獸醫師那裡。
檢查結果一出來，除了原本知道的心臟問題，
肝功能也出問題，這次這嚴重的是他的腎，
都到了快要洗腎的地步。
醫生說：「這要住院。」

我想，這也好，這個週未我要出遠門。
寶寶在醫院有醫生照顧和治療，這是最好的方法。
禮拜天、一、二，醫生給我的都是好消息，
我想著，好，
星期三、最晚星期四我就可以接他回來了。

結果醫生早上八點多的時候打電話給我，
說寶寶的情況很不好，
我還傻傻的問：那怎麼辦，還要做什麼治療嗎？
醫生說：「我打這通電話已經是病危通知了，怕妳見不到他最後一面了。」
聽他這麼說的時候，我還不知道要有什麼反應，
只是慌了陣腳跟醫生說，我現在馬上趕回去。

那時候，我在高雄，寶寶在台中。

在回程的高鐵上，第一次覺得，它還不夠快。
第一次覺得，高雄到台中四十五分鐘太漫長了。
我想著，我一定要見到他最後一面，
不能在他最後一刻孤伶伶地離開。
那時候，我還想著，
也許等下醫生會打電話來跟我說，他已經脫離險境了。

結果，醫生的電話真的來了，
他說：「寶寶剛剛已經走了。」
從來不曉得，我有那種可以在一秒鐘落淚的本事。
今天，我知道了。

在半滿的車廂裡，眼淚像決堤似的不停地流。
因為公眾場所，也還好是公眾場所，
所以沒有失聲痛哭。
終究，我還是太慢了。

到了台中站，突然覺得，我可以慢慢地走，
搞不好還可以吃個午餐再去接寶寶。
一步、一步，越走越慢。
最終，我還是直接搭著計程車來到動物診所。

到了門口，那腳好像有千斤重似的，
每一步都很沈、很慢。
我想著，剛才我已經哭過一回了，
應該不會再哭了吧。

進了診所，醫生領著我到寶寶身邊。
那是一個大大的瓦愣紙箱，
大概有兩張Ｂ４的紙那麼大的已經封好的紙箱。
醫生用美工箱切開膠帶，打開箱子，
箱子裡有一張大大的黃色符紙的樣子將寶寶整個覆住，
當我最後見到他的時候，
他就這麼安靜的躺在裡頭，動也不動。

看到他的時候，原以為不會再哭的，
沒想到，又上演了一次零秒落淚外加號啕痛哭的特殊技能。
我把手伸進箱子裡，輕輕的撫摸他的脖子和因為瘦得快沒肉的肩膀。
眼淚讓眼前模糊一片，甚至連紙箱也濕了一小塊。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寶寶一直是溫溫熱熱的，
他的耳朵向來都是垂垂的，
怎麼我手下傳來的觸感是這麼的冷涼？
不論我怎麼試著將他的耳朵翻下來，
它始終會立起來。
我看著他，心裡想著：這不是寶寶，寶寶已經不在了。

寶寶是當初姐姐的前男友，
花了七千塊從不曉得哪買回來的白白的、小小的瑪爾濟斯。
後來，他們分手了，姐姐帶著寶寶從台北搬到嘉義去唸研究所。
因為姐姐忙著課業，又將寶寶帶回台中換我養。

這麼一養，就是十年過去。

其實我從來不喜歡狗的，
甚至連狗靠近，我都會怕得跳開。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他已經慢慢地變成我生活的一部份。
到最後，甚至佔據我那又大又軟的枕頭三分之二的位置。
常常我是被他放的屁給臭醒的，
再不然就是讓他的爪子給刮到醒了過來，
更有很多的時候，我的頭髮讓他的身體給壓住，
所以轉頭困難，不得不醒過來推開他……

雖然，我知道他最愛的還是我姐姐。
可是沒關係，狗就是這樣，
他永遠不會忘掉他最愛的主人。

去年底，他開始無預警的昏倒，有時甚至會伴隨失禁的現像……
初始，我還以為，這也許是氣管有問題。
後來才發現，只要他過於興奮、還是多跑個幾步、
甚至多叫個幾聲，他就會暈倒……
因為他只要一興奮就會昏倒，
所以我也不敢出門帶他去看醫生。
因為，他只要出門就會興奮異常，
而去一趟獸醫院又要一個小時怕這麼一帶去，
深怕有去無回……

去年的十二月，天氣特別冷。
有一天，我發現，他喘得很厲害，
很難相信那麼大的喘氣聲，是從那麼小的身體裡發出的。
那一天，我一個人衝到獸醫院，
和獸醫師詳述了他的狀況。
醫生說：「那是心臟病。」
拿了藥，趕緊回家，餵了他吃藥。
那一晚，他沒睡，我也沒怎麼睡。
不過，他是個鬥士，他活了下來。

吃了藥之後的他，穩定許多，雖然偶爾有再發作，但是也都恢復了過來。

一直到了這晚娘臉色般的春天，他該打預防針了。
但是，天氣反反覆覆，我心裡想著，等天氣熱一些，
他狀況又穩定的時候再帶他去健康檢查，然後打個預防針……

這回，讓他住院的原因是沒有食慾外加血便，再加上尿尿太少……
幸好，上禮拜六天氣好，不冷，也沒下雨，
所以我帶著他先坐著火車，再坐計程車到了獸醫院。
一檢查，得到的答案非常的不樂觀。
心臟肥大、肱關節纖維化、腎臟指數嚴重超標還有腹水的現像……
他應該非常的痛、非常的難過吧，
但是，他沒有叫，一聲都沒有，
他默默的忍受，靜靜的睡覺。

當他住院的時候，醫生曾說如果那些最嚴重的腎指數沒有下降的話，
情形會很不樂觀。他說的很保守，我聽得也很茫然。
但是，我還是問了：「那如果都沒降，要安樂死嗎？」
因為，經歷了那幾回他心臟嚴重發作的情形，
甚至有一次我都對他說：如果你這麼的累，就放棄吧。
我都快放棄了，他沒有，所以他撐過來了。
醫生說：「如果，他很痛苦的話才要考慮。」

獨自回家的那天晚上，難以成眠。
我害怕，萬一，真的到了要做那決定的時候，是做還不做？
上網查了安樂死的資料，越查越難過，索性不看了。
暗罵自己白痴，又還沒到那個時候，看這個做什麼。
沒想到，最後是他替我做了決定。

上個月吧，有一天晚上媽媽突然說：
「我覺得寶寶要離開我們了。」
我不以為然，因為寶寶還興高采烈的吃著，加了水煮雞胸肉的難吃處方飼料
怎麼可能離開？

言猶在耳，他真的已經離開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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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52.152.40
推 priorart:拍拍 最近好多腎衰竭的文章 我的兩隻狗狗都從這種重症中
→ priorart:救活了 心得是常健檢 有異狀趕快抽血檢查 這家不行趕快換
→ guestcubic:不是的，他最後是心臟病發作走的。
→ Prairies:請問你家寶寶是吃哪家狗食?
他吃的是希爾斯的u/d，因為幾年前開刀拿過膀胱結石。

推 yspen:拍拍
謝謝。
推 wwjdwbwrg:他是因為心絲蟲引起的心臟病嗎?
不是，他沒有心絲蟲病，是老年性的心臟肥大。
※ 編輯: guestcubic      來自: 111.252.152.40       (05/25 2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