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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誌:http://blog.yam.com/pippychen/article/59303477    阿皮去當天使了。 謝謝你陪伴我18個年頭,雖然我一直以為你還可以再陪我好一陣子。 千言萬語都述說不完我對你的愛。從小學、國中、高中、大學、研究所、到研 究所畢業的這3個月半……你陪伴我好久好久。每當我開心時,你總是會用很酷的方 式來跟我應對與分享。每當我失意時、心情不好時、更甚者當年被國中暗戀到大學 才展開追求的學妹拒絕、後來與小妮子的分開,你總是會在旁邊默默陪伴著我。雖 然你不會說話,但你的每個表情,每個動作,我都懂。 我永遠都忘不了你第一次來我們家時,那俏皮可愛但又被我妹與表妹整得有點 病懨懨的模樣。那時候你只有兩個月大,而我是小五小六的11歲。 那天我多了個弟弟,我們家多了個「老三」。 11月16日,那天我記得我修稿修到快6點才睡。睡到8點,突然聽到砰砰的腳步 聲。我瞬間醒了,因為我知道我媽會這麼緊張絕對是阿皮。我花了不到3秒鐘的時間 跳了起來,打開門。 我衝向客廳大叫,「怎麼回事!」但找不到我媽,平常她都睡在客廳的沙發。 我跑向廁所,但往右邊我媽的房間一瞄,看見我媽抱著阿皮坐在床上。 我衝過去。阿皮完全是癱著,而且喘得很厲害。我媽邊拿毛巾幫她擦身體,快 哭出來說,「他剛整個癱在浴缸。」 「怎麼會呢?」我完全不敢相信我聽到的,「啊,妳不是在旁邊。」 「我剛起來看阿皮尿濕。就先放水讓他在裡面,我水放的很低很低,然後去把 地上的巧拼拿到陽台,就聽見他叫了一聲。」 聽到這,我忍不住怒吼,「我不是早就跟妳說過,『你放浴缸之類什麼的,一 定要人在身邊』。」 「我想說放的水真的很低,他趴著頭抬起來都不會吃到水的高度……」 我完全聽不下去我媽的辯解。「我就跟妳說過幾百遍了,人一定要在旁邊。你 這樣等於放一個老年人或小嬰兒自己在浴缸一樣。」 說到這,阿皮越喘越厲害。我們怕他感冒,趕緊帶他到客廳吹毛。這時我突然 聞到大便的味道。他大便在幫他擦身體的毛巾上,屁股的毛也黏到不少。份量跟他 平日頂多一條到兩條,最多第三條算是半條的量一比,真的是超級多,少說有四、 五坨有。 我跟我媽看到時其實心涼了一半,因為人要離開時會把排泄物都排掉。趕緊幫 他擦乾,保溫。但他的喘氣聲依然不停。 這時候才8點半,距離路加開門還有一個半鐘頭。每分每秒就顯得漫長,阿皮的 喘氣聲就像一把刀在我心臟上不停劃著。好不容易,到了9點初頭時,他的喘氣聲有 比較小聲。我跟我媽才算心安了不少,想起剛剛我媽抱著他的那一幕,就像抱著一 個剛溺水被救出來的人一樣,下巴的毛全部都是濕的,一撮一撮的看起來就像搖搖 欲墜的冰柱。他臉上疲態的表情看起來好累好累,我那時真的超擔心他會馬上離開 。 9點45分我們就在路加的門口等著。阿皮的精神變得比較好,喘氣聲依然有但不 大聲。我媽抱著他開始不安於分,可能是要尿尿。但即便有穿衣服又怕他在地上會 冷到。於是我扶著阿皮,我媽抓著他的小鳥。但阿皮依然掙扎,好吧,我媽就說讓 他在地上尿吧。 阿皮真的很棒。放在地上就尿了。 我跟我媽又再次心安了一次。因為他掙扎不是因為不舒服,而是因為想尿尿。 但正當我媽把阿皮抱起來,我正看著時間是9點50分,滿心想說路加快開門,一 切順利之時。 阿皮咳血了。 看起來像口水帶著血,還是血帶著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反射性地用手幫 他接,我媽趕緊拿衛生紙給我。噁心的不是血痰帶來滑油油的觸覺,而是血痰代表 的意義。恐懼的事情正在發生,我很清楚。 10點5分,金醫生來到路加。 趕緊幫阿皮治療。我跟我媽很急的口沫橫飛說著,金醫生叫我們要冷靜,跟我 們說:「我在聽診會聽不到你們所說。」 但等他聽完診。恐懼的事情真的實現了。 金醫生說他聽到肺部有水聲──肺積水。 我聽到真的快昏了。我想我媽也是。後來金醫生又跟其他醫生幫阿皮做了一些 檢查,然後拿了X光片跟我們說明。簡單來說就是阿皮嗆到水,或是喝了幾口水。所 以現在肺部有水,很多地方不能做氧氣交換。所以會很喘,而且剛剛在做檢查途中 還有休克。打了利尿劑,但接下來這段時間會有點危險,他希望我們留下來陪他, 大概到下午1、2點。一方面安撫情緒,一方面等待氧氣房。 金醫生會把檢查室讓出來讓我們陪阿皮,加上難得看見他擔心的表情。我當時 心中感覺到不妙,中間他又咳血痰咳了三次,但一次量比一次還來得少。然後不安 於室亂動,我跟我媽在旁邊安撫著他。 我的心真的好難過。而他開始痛到叫了,還叫了好幾次。他平常幾乎是不叫的 ,只有在被兩個沙發卡住、或是身體卡在放報紙的小桌子底下、身體滑倒在沒有巧 拼的地板起不來……他才會叫一聲求救。但是那段時間,3個半小時內,他叫了七次 。我的心也痛了七次。 在阿皮叫之後。我出去檢查室找金醫生。他又進來說:「幫他打一針會比較舒 服。」我沒有問是什麼,我很信任他,應該是消炎或抗生素之類的東西吧。 我媽問說,「為什麼他會一直叫呢,他平常都不叫的。」 金醫生想了想,「這點目前不能確定,但應該是哪邊會痛的關係。」 然後我看見阿皮尿尿。非常開心跟天真的問說:「他尿尿了,這樣應該是好了 吧。」 金醫生帶著自嘲口吻笑著說,「沒那麼快啦,要到大概下午。如果效果有這麼 快的話我就不會在這裡了,全世界應該都搶著找我去了。」 我盡量擠了個笑容回應他。我知道他是在安撫我們。後來阿皮比較穩定,還是 會喘只是沒早上這麼嚴重。不過已經擺脫早上的危險期,不過金醫生說,目前還要 再觀察,如果沒事晚上9點再來接阿皮就好,如果有事的話中間就會有電話。 送進氧氣房大約是12點。 由於算是看護方面的工作,改由另外一位羅醫生(姓不知道有沒有記錯,反正 就頭髮很長的那位女醫生)照顧。她沒有排門診時間,加上之前我似乎沒看過她, 所以我想應該是新來的或還在實習中、又或者是負責樓下看護的吧。 我跟我媽就先回去休息了。怕有電話來的情況下,我睡睡醒醒。我妹下午4點左 右回來,所以她又跟我媽去路加看阿皮。之後我又被一通號碼雷同,但打錯的電話 吵醒。說完「你打錯了後」,我還怕說是沒打錯,只是講的時候說話不清晰我聽錯 。 我又打給路加詢問皮皮的狀況。得到的答案是我媽跟我妹剛離開,皮皮現在狀 況不錯。 過沒多久,我媽回來,大約是6點吧。我媽還問我說:「那你晚上可以去上課。 」 我想了想,雖然那堂小說課程我是真的很想上,但去上課一定會上得不夠安心 。「沒關係。我還是一起等到9點去接阿皮好了。」 「繳了錢又不去上,真浪費。」我媽唸我。 但我忍不住,「你以為我不想去嗎?是誰害的。」 我們沒有再說話了。一直到晚上9點去路加接阿皮。 問金醫生明天還需不需要帶阿皮過來。得到的答案是:「看你們,都可以。」 然後金醫生想了數秒,「不過還是帶過來比較好。」 阿皮接回來的狀況,老實說完全不好。跟羅醫生告訴我們他在氧氣室內疲累休 息的模樣完全不同。 他在計程車上拼命掙扎,一回家就抱他到報紙上尿尿。但尿完並沒有很舒服, 依然會喘、甚至痛到叫。我們猜想著是氧氣不足的關係,把早上康宜庭買的四隻氧 氣隨身瓶繼續給他用。 我媽不捨阿皮,把他抱在懷裡吸氧氣。但她抱的姿勢就是讓阿皮的喘聲變大, 我跟我妹一直叫她不要抱他。讓他自己躺著。這件事,在這個夜晚我們唸過不知道 多少次。 我擔心氧氣隨身瓶的量不夠。又因為這件事找半夜有沒有開的藥局跟我媽與我 妹有些爭執。而我一直覺得地上跟空氣很寒,想要幫阿皮開暖爐。但被我媽跟我妹 覺得開暖爐氧氣會不足而否認好幾次。 有一次我媽終於忍不住,「你叫我不要抱他,讓他自己尿。他在地上你又一直 說什麼地上很寒,又一直要開暖爐,你到底要幹嘛。」 她在廁所前罵完,抱起阿皮回房間床上時,我又傷害了她一次,「他原本根本 就不需要這樣。」 而這個夜晚,是手忙腳亂、是彼此間都覺得自己的意見對了阿皮是最好而爭吵 、但又彼此間形成一股凝聚的家族情感。很矛盾、好諷刺。我們輪班地結束這個瘋 狂的夜晚。阿皮這個夜晚完全沒吃,水也只喝了一點點,睡眠睡了兩次,每次約半 小時到一小時左右。 我們急切地等待8點康宜庭的開門,因為氧氣隨身瓶的量已經不多,我媽把其餘 三罐最後僅剩的氧氣拼命擠當作節省,保留著最後一瓶的殘量。而我7點45分在康宜 庭門口等,等到8點開門,結果他們還沒進貨。回來後我媽去萬芳醫院附近的醫療用 品店買,我把我妹叫醒,控制著最後一瓶氧氣的含量。也期許著10點路加的開門, 因為我們覺得家裡的環境可能讓阿皮無法得到更好的休養,他需要更好的醫療環境 跟金醫生。 但是,11月17日,星期四金醫生沒門診。 我打了電話去,想說可以找之前有次金醫生不在而幫阿皮看門診的女醫生。 「請問一下蘇醫生在嗎?」 是女生的聲音,但電話那頭有點聽不太清楚。 「我就是。」 「是蘇醫生嗎?」 「是羅。」(電話那頭依然不太清楚,但後來我有瞄了一下名片,應該是姓羅 沒有錯) 之後我講我是皮皮的哥哥,然後羅醫生說我們可以直接把阿皮帶過去。 後來我才知道我記錯了。上次幫我們看們診的女醫生是邱醫生。 帶去路加後,我原本想說是不是要在做一次檢查。因為我覺得阿皮的狀況還是 不太好,又或者,沒有羅醫生講的這麼好。 她怎麼講的,就是我媽跟她的對話: 「阿皮昨天回去還是會一直叫,會喘。肺積水好了嗎?」 羅醫生想都沒想,「他沒有肺積水啊。是氣管發炎,所以呼吸還是會喘。」 「那會有危險性嗎?」 「氣管發炎就讓他多呼吸氧氣。」 她當下講說沒有肺積水時,我跟我媽還蠻疑惑地說。但有可能是金醫生在治療 阿皮肺積水時,她沒有參與所以不曉得吧。不過聽到是氣管發炎時,其實我跟我媽 ,還有我妹稍微心安許多。 於是她直接帶我們去樓下的氧氣房,我們把昨天開的藥、毯子、流質西莎交給 她,她親切地說:「我們都累了吧。回去好好休息。」 但是在阿皮進入氧氣房的瞬間。原本喘著氣無力的他,突然有精神的回頭看著 我們。門還沒關,他還要衝出來。我趕緊過去擋著他,跟他說:「乖。阿皮,你要 快點好一起來啊。晚點我們就來接你,好不好。」 但他仍然想衝出來。而我們卻沒發現這是個徵兆。 晚上9點,我妹已經先回學校,我跟我媽去路加接阿皮。 在下樓梯的門口我就聽見阿皮在叫。下去後,羅醫生打開氧氣房的門。 阿皮很亢奮。我媽抱著他,發現他屁股有髒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 「掉下來的食物吧。」羅醫生說。「我們有灌他吃東西。」 後來我媽又問說,有沒有吃早上帶來給他的藥,還有打點滴補充,都是一些早 上拜託羅醫生的請求。還有阿皮有沒有還一直叫或掙扎。羅醫生也就一一回答,說 他精神很好,不像昨天都很累地在睡覺,還放他出來走路。不過阿皮倒是一直叫就 是了。我在旁邊聽了之後,總覺得羅醫生似乎有些不耐煩,跟早上親切的口吻完全 不同。 而且我還發現到我們帶來給阿皮的藥,是五天份,一天兩次,總共十顆。昨天 回來時吃了兩顆,給羅醫生時有八顆,拿回來只有七顆,也就是只吃了一次。而那 該死吃了半顆的膠囊卻還卡在阿皮嘴巴旁邊的毛上。也就是她餵完完全沒有幫他清 潔或檢查有沒有吃到。更讓我心寒的是,早上十點到晚上九點,十一個小時她都沒 發現。 我媽仍然這樣問,「那會有危險性嗎?」她就是怕阿皮併發症之類的。 但得到的答案是──好好休息,多吸氧氣。 而我聽到羅醫生說阿皮會一直叫。我就覺得不正常,「為什麼阿皮會一直叫? 」 結果羅醫生的回答讓我傻眼。也讓我對她信任完全破滅。 「因為別的狗也在叫,所以他跟著一起叫吧。」 這句話,我想我這輩子他媽的絕對不會忘記。 作為一位獸醫可以講出這麼不專業的話。 上了樓。我媽又問了一次為什麼阿皮會叫的原因。 羅醫生冷冷地回答,「不知道耶。」 「那這樣明天還需要帶阿皮過來嗎?看他還是會喘。」 「都可以啊,不過其實應該是不用,讓他在家裡休息就好。」 於是我終於忍不住。 「那我們明天還要帶阿皮過來給金醫生看嗎?」 沒錯,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不尊重妳這個一問三不知的醫生。而阿皮的離 開更讓我清楚知道妳根本不配當獸醫。 「你帶過來給金醫生看,他應該也會叫我看。」羅醫生回。 說完,出來等計程車時,我媽還唸我說怎麼可以這麼不禮貌。我就告訴她我是 故意,但她仍然告訴我不可以這樣。 阿皮在車上還活潑亂跳,我們直覺是他想尿尿。 果然一回家,抱他到他的位子上就尿了。 但尿完,他整個癱下去。 我媽抱他去洗腳。突然發現有些不對。他的舌頭伸出靠向一邊,她大喊著氧氣 。 我拿新買的四隻隨身氧氣瓶過來,我跟我媽急了,我媽說阿皮的舌頭有些變色 ,那就是缺氧。他趕緊把阿皮抱出來端在廁所門前,阿皮全身軟綿綿,我遞氧氣瓶 給我媽,她手忙腳亂拿著氧氣瓶罩給他氧氣,但阿皮還是很虛弱。 我心越跳越快,忍不住罵到,「跟妳講過幾百遍,不要一直抱著他,他會呼吸 困難。」 「好啦、好啦。但現在怎麼辦啦!」我媽快哭出來,讓阿皮在地上。 我也端下去拿起其中一隻氧氣瓶給阿皮氧氣,結果這時我媽扭斷其中一隻氧氣 瓶罩跟孔的連接處。她急著哭出來,「怎麼氧氣出不來,怎麼這麼難用!」 我拿起瓶罩仔細看,瓶罩有兩個孔,一個開一個關,我媽一直用錯所以氧氣出 不來。我趕緊先給阿皮氧氣,然後告訴我媽用法。但阿皮並沒有比較好,他叫了一 聲。 我跟我媽互看一眼。 「送急診吧。」我說。 我媽這回馬上認同。 我們打電話給維康。維康的胡醫生叫我們馬上送過去。 攔了計程車,這時候是10點初頭。 從木柵到內湖實在是他媽的遠,計程車司機狂飆車,就像在拍動作片一樣。 在計程車上的每秒鐘都讓我提心吊膽。阿皮的舌頭又歪向一邊,我跟我媽急了 。趕緊再給他氧氣。三瓶氧氣瓶的重量越來越輕,我們不敢少給,但又怕給完。 10點20分左右。 殘酷的事情向我襲來。原本很喘的阿皮,喘的頻率變低了。即便計程車裡沒有 開燈,但我隱約看見阿皮的瞳孔似乎有放大。 我媽哭著跟我說,「阿皮好像走了。」 我的心揪了起來。他媽的絕對不准放棄,我依稀想起之前看過路加粉絲團人對 狗人工呼吸的影片。我握著阿皮的嘴,大口呼吸朝著他的鼻子吹氣,直接對阿皮做 起人工呼吸。 而這時阿皮其實還是有心跳。我們才意識到他剛剛是休克。三瓶氧氣瓶繼續給 他氧氣。我還打電話問了胡醫生,他還教我食指跟中指按摩心臟的方法以備不時之 需。 好不容易10點45分鐘左右,我們到達了維康。 一進維康胡醫生先給阿皮氧氣、補充營養、抽血,然後照X光片。結果他一看X 光片,我看到他有深深吸了口氣。我不知道他是剛好感冒,還是已經預料到阿皮的 離開了。他三不五時眼睛泛著淚,鼻子發出鼻塞的聲音。 「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他一說完,我跟我媽都呆了。 「不是只是氣管發炎嗎?」我跟我媽異口同聲。 「這是肺炎。死亡率高達60%。」他嘆口氣,「而且他年紀比較大,心臟也有些 肥大。這我們看過太多了。前幾天也有隻類似症狀的狗狗來這邊,也是大概撐兩三 天就走了。關鍵期是三天到一個禮拜。而且你要想,每天都在喘也是一件很累的事 情。就好比你每分鐘都在跑步,然後一直喘還不能休息。你應該也會受不了。」 我看了看急診床上的阿皮。心裡想著,下禮拜一,你絕對可以撐過去。然後安 全期是下禮拜四,絕對沒問題。然後我又思考著,到時候我跟我媽要怎麼過來維康 呢,坐計程車一趟要三四百呢,是不是要跟姨丈拿車呢。 「可是我們之前帶去路加,金醫生說肺積水,然後後來改善變氣管發炎,給他 時間慢慢調養就好。」我媽問。 「沒有喔,這很嚴重。他們算是普遍性的醫院,我們比較偏向專門的醫院。」 「那裡面有個羅醫生還說不需要再帶過去他們那邊,她怎麼會這麼講?」我說 。 「可能那時候還沒這麼嚴重。我想他們應該也不會故意忽了不見。」胡醫生說 。 我跟我媽心涼了一半。11點左右,胡醫生幫阿皮上了三隻針:支氣管擴張、利 尿劑、消炎劑……看阿皮在打針的痛苦實在讓我不捨。 我仍然問了他這個問題,「為什麼阿皮會一直叫,跟剛剛還捲起尾巴。」 胡醫生用了稍微嚴肅的口吻,「基本上,不需要過多去解讀他的行為。因為他 現在連最基本的生存的條件都沒有全部達標。這些行為就是一些不舒服的表現。」 這個說法完全說服了我,比那該死的「別的狗也在叫,所以他也跟著一起叫」來得 好太多了。 後來我媽跟胡醫生聊了幾句,其中有一句是,「金醫生是他學長,是位非常有 愛心的醫生。」而這些對話,讓我媽覺得有一種怎麼突然又互相在說好話的感覺。 之後胡醫生離開去拿報告跟準備氧氣房。 他回來大約11點20分左右吧,幫阿皮量血壓,阿皮開始掙扎,我跟我媽抓著他 。之後胡醫生又離開不知道去做什麼,我跟我媽就幫阿皮包好被子,在我心中正鬆 一口氣的同時。我碰到了阿皮的屁股,喘的速度變低了。 效果有這麼快?這個念頭才剛出來。 胡醫生過來一看,很緊急的把被子拉開。 「他的心臟變弱了。」 他一說完。趕緊幫他心臟按摩,聽他的心跳。 但阿皮的心跳越來越慢。我媽哭了出來,「阿皮尿出來了。」她手沾滿了尿。 我們都知道這是個不好的徵兆。而這時我突然無意識走到胡醫生旁邊,也就是阿皮 的面前。 我跟我媽說,「過來我這邊。」但她繼續哭,沒聽到我說的。但我的目的是, 希望阿皮可以看到我跟我媽,在他真的撐不住要走的那一刻。 我沒有哭。這不知道是不是算勇敢。但我知道我繃著一股情緒。我無神地看著 這一切,眼前很清晰但卻像是在作夢。 「我一沒按摩,他的心跳就停了。」胡醫生搖頭無奈地說。但他的手還是沒停 下來。 阿皮的頭亂晃著,我媽說他的身體在打針時就靠著她的手,就像被她摟著一樣 。 我跟我媽都大喊著:「阿皮,加油!」就跟在計程車上,他休克一樣呼喊著他 。 阿皮的頭依然左右亂晃著,似乎在找些什麼。 但我想我知道是什麼。 他在找我媽。他看著我大呼一口氣後,有一個較為大角度的轉頭看到了我媽。 他就去當天使了。 胡醫生幫他打了強心針。又幫他心臟按摩好幾次。但還是失落的退了好幾步。 阿皮真的走了。沒有電影奇蹟式跳起來。 我媽的淚水就像海崩一樣。她抱起阿皮自責地喊道:「都是媽媽害你的,對不 起,都是媽媽害你的,對不起……」 我的心好痛。我的眼淚快掉下來。 但我就跟個平民死老百姓一樣,我可能想找個人來怪罪吧,對,我想。於是我 開始質疑胡醫生急救的流程。 而我居然沒有哭,我真厲害。 還很鎮定的問胡醫生說:「醫生,真的很感謝你。但是我真的不想懷疑你或怪 你,真的不想。但是你可以解釋一下剛剛急救的針劑或用藥。」 而我當時心裡想的是,因為我們是第一次帶阿皮來維康,胡醫生不清楚他的身 體狀況而下錯藥。如果是的話,我可以好好責怪我自己。 胡醫生很坦然。除了解釋急救的三隻藥劑外,也拿了驗血報告跟我解釋。 阿皮的PCV(紅血球)是54,正常是30到40;WBC(白血球)是46800,正常是6 000到8000(印象中),也就是暴了四倍之多。而剛剛量的血壓則是50初頭,正常要 80起跳。更坦然地是他也拿了他的名片給我。我想我欠了他一句對不起。但我當下 真的沒心思去講。 之後他又離開了。留了點時間給我們跟拿箱子。 我終於忍不住哭出來了,跟我媽哭在一塊。 我對我媽說,「讓我抱一下。」我媽把阿皮抱給我。 我抱著阿皮,把他摟在我懷裡。「這是哥哥最後一次抱你了。」 我痛哭起來。我真的好久沒這麼痛哭了。 在計程車回家的路上我跟我媽都沒交談。 我看著窗外,但腦中都是阿皮的身影。從他還沒1歲、1歲、3歲、5歲……10歲 、12歲……15歲……到18歲……以及剛剛離開的模樣。我真的好想好想他。 回到家,12點半。 我跟我媽要一起幫阿皮洗澡。把這兩天全身的酸臭味洗去,洗得漂漂亮亮去當 天使。 原本我媽是要放在浴缸幫他洗。 「妳確定要放在那個他噎到水的地方幫他洗澡?」 我媽覺得我說得沒錯。於是我們改在浴缸外幫他洗。 用他最愛的毛巾幫他墊著怕他會冷,用沐浴乳淋上他的身體,每一撮、每一沖 都讓我們開始掉眼淚。他的毛越來越乾淨,但我們卻越哭越大聲。 洗完澡抱阿皮出來客廳吹毛,我終於忍不住了。 「為什麼我跟妳講過至少有二十遍、三十遍有吧。洗澡洗身體什麼的,絕對不 要讓他離開你的視線,阿皮搞成這樣我都不知道要不要怪妳!」我邊哭邊說。 「你怪我啊!這一切都是我害的,都是我的錯。」我媽哭得更慘。 「他應該是要壽終正寢,在睡夢中離開的。而不是這麼痛,我們都還沒有好好 道別就走。」 我們依然哭著幫阿皮吹完毛。 我心中告訴自己,我永遠不會原諒我媽。 在幫阿皮吹完毛後。我們幫他梳毛,在箱子中放入他最愛的毯子當作底墊,然 後再幫他蓋上他另外喜歡的毯子。他的表情很安詳,就像睡著一樣。但我心中還是 忍不住責怪我媽。 我跟我媽捨不得離開客廳一步。我把全屋的燈都打開,我媽開著阿皮最熟悉的 電視聲,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這段時間是我跟阿皮的獨處時間。我先像個行屍走肉去買了啤酒跟7-11的餐點 。買回來就坐在他身邊吃,看著很無趣的電視。之後開始我每做一件事情,像是整 理他的九件衣服、小毛毯、毛毯、清洗毛巾、洗臉毛巾、鍊子、梳毛用具、枕頭、 玩偶、涼被、最後離開時用的氧氣頻蓋跟沐浴乳、最喜歡的厚被、餐具、之前剪下 來的毛……我就會去客廳陪阿皮一會,摸摸他的鼻頭到眉間,那有著小白點我最喜 歡摸他的地方,然後我就會哭一次,再回憶一次。 之後的取捨更是讓我糾結。 他最喜歡的,我想留下來,可是他又最喜歡。他不是這麼喜歡的,你給他,好 像又不是那麼好。 一直到了早上6、7點。我媽才陸陸續續起來。我開始回到房間去,留給他跟阿 皮一些獨處時間。我媽一直不捨地在阿皮前面哭,她仍然自責著。然後她看我在收 拾東西也開始幫我,結果她從她房間拿出一條阿皮在他床上睡覺會墊的毯子,而這 也是第一天阿皮回家很喘但躺在上方休息的毯子。 很酸臭。但卻有著阿皮的味道。 我媽抱著那件毯子開始哭。哭著說這件毯子要留著。 我說好。 我媽就又開始自責了。「都是媽媽害你的,對不起,對不起……」 我也哭了。我突然覺得我媽怎麼變得這麼虛弱,這麼渺小。 我過去抱著她。我告訴她,「我不怪她了。」我心裡很清楚知道,她也不想。 後來我們把握最後的時間。 「我們過去摸摸他吧。再不摸送禮儀服務就沒機會了。」我說。 我媽摸著阿皮,她哭著說,「你要保佑哥哥身體健康。我已經沒有一個兒子了 ,我不想要連第二個也不見。」 我真的不怪她了。 我愛阿皮,我愛我媽,我也相信我媽對阿皮的愛不會少於我。 10點了。我打給路加詢問急救過程。 畢竟專業人員來看會比較準,但我媽卻一直覺得沒必要。她覺得阿皮走都走了 ,追究這些沒意思。加上她覺得金醫生一定會護著羅醫生。而且羅醫生所說跟被交 代的,金醫生應該不會不知道。 對。她對路加很心淡了。 她一直無法諒解為什麼明明她問了好幾次「有沒有危險」。但路加給與的答覆 都是很正面好像不嚴重。但最後離開氧氣房時又說可以在家休息,不需要帶來。她 覺得沒有被如實以告。 但我想知道,如果不問清楚這些疑問會困惑我們一輩子。 金醫生知道阿皮走了,除了安慰我,也有解答我的疑問。(不過只能印象,有 些我已經不太記得,但其實我在問時,我媽一直叫我不要問。她一直說我這樣問像 是去怪他,他不會承認的) 我問他維康的急救藥劑,畢竟沒有在那邊看門診,有沒有可能醫生如果比較知 道狗狗的情況,在那個狀況會不打某些急救的針,像是支氣管擴張劑。 金醫生回答說,「那三隻針是標準的急救流程,如果在他這邊,他也會這麼做 。」 我又問說,「為什麼我們問有沒有危險,但後來會變肺炎。」 他回答,「當初我們第一天送阿皮去路加時,那個早上是他最擔心。」他一直 跟我強調是那段時間,之後就真的是用時間讓他慢慢恢復。 這不禁讓我怪起自己,我提了些假設性的問題。如果第一天就送維康阿皮會不 會好(當時打電話急診是客滿),還是第二天送急診這個決定是不是錯的,又或者 當初是不是不該把阿皮帶出氧氣室,應該要讓他在路加過夜。 我還打圓場說道,「我不是怪你們,而是這樣會讓我怪起我自己。」 這邊金醫生安慰著我。他覺得阿皮最後撐不住是因為心臟(阿皮之前照X光,金 醫生說心臟有一點點肥大),因為真的老了。如果是年輕的小伙子可能還撐得住。 他還說道:「今天我這樣講可能比較過份。如果皮皮今天沒有嗆到水,但還是有可 能因為年紀大心臟問題而離開。可能你們睡覺起來,他就真的離開了。所以你不該 怪你所做的選擇,你是盡力在幫他了。」 這中間一大段金醫生都跟我在講這段。算是有點讓我感受到,阿皮離開是真的 年紀大,心臟不好而離開。我算是有比較釋懷。 只是後來我媽提了不管阿皮心臟怎麼樣,而是針對這次在處理上的疑問。而讓 我忍不住又打了第二次電話。 我媽還覺得,金醫生是不是看見阿皮的狀況似乎有些預景。 我有幫她問金醫生,金醫生回答說一開始肺積水的狀況他很擔心,但後來情況 好轉才比較放心。 之後還有一點是羅醫生的反應。 「所以為什麼羅醫生說,不需要再帶阿皮過去。」我又問。 「她針對的是肺部的情況。」金醫生回答。 但接下來這些話我沒說出來。「可是他肺部並沒好啊。為什麼這樣可以出院還 說不需要帶過去。」 我記得第一天我們問說X光片肺部的問題,都說還有一些混濁的雜質,要給時間 。但最後變肺炎? 而且我媽看了第一天路加的X光片跟第二天維康的X光片,她說兩張X光片是差不 多的,金醫生怎麼會看不出來?而且在我最後故意噹羅醫生,羅醫生的回答是:「 你帶過來給金醫生看,他應該也會叫我看。」 死亡率高達60%耶。金醫生如此放心,讓我有些困惑。 但我還幫金醫生解套說,因為我仍然相信他。 可能第一天剛去時是肺積水,後來好了變成氣管發炎,最後才引發成肺炎。又 或者星期四金醫生沒排休,他一來一看做的處置或許會跟維康的胡醫生一樣。而阿 皮可能也還是會離開。 但是,我們可能會有些時間來跟阿皮道別。 這些說詞說服不了我媽,老實說,太多的假設讓我自己也有點說服不了我自己 。我也不想再探討了。我媽覺得這次路加沒有如實以告,我反駁不了她。甚至也認 同她。金醫生我不敢講,在路加的時間不算長,二至三年吧,但金醫生的用心我是 看在眼裡,也感受的到,也很感激他,這幾年阿皮狀況不好,他一直讓我有:「是 阿皮靠山的感覺」。 但那位羅醫生,真的讓我覺得很沒有心。 我知道很多人都推薦路加。我自己當初也很推薦。 醫生就像兩面刃,有幫助時大夥會推崇至及,沒幫助時當然會被說成地雷。所 以我的心情其實很複雜。但我想沒有一位獸醫不想救活動物而選擇放生的吧。所以 我只給一個建議──記得找一家不錯又24小時急診的醫院。你永遠不知道你家的寶 貝半夜會不會出問題。如果出了問題,看他在那邊痛苦真的會心如刀割。 現在回想起來。第二天帶阿皮去路加他有精神的回頭,可能就是他自己知道自 己時間到了。 下午到晚上拼命叫,可能疼痛之餘,也是在等待著我們。在一回家癱下去放鬆 的感覺,他應該是想在家中離開吧。但我們居然沒看穿他的心思。 我多麼希望結果不是這樣。 不是給了我們一個滿心的期待,晚上再讓我們墬落到地獄。 早點告訴我們,讓我們有點時間來告別。 如同電影《少年Pi的奇幻旅程》所說的: 「人生的過程就是不斷學習放下,但最令人痛心的是,我們都沒有時間好好的 與之道別。」 我真的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跟阿皮說。 我好想念你的陪伴。 我突然好羨慕有些狗狗是壽終正寢,在睡夢中離開。阿皮不該這麼痛的。 我們選擇了康寧禮儀服務。下午1點鐘禮儀車過來。 我跟我媽整理阿皮的東西,我媽看著他的厚被,然後像個小孩般抱在懷裡,她 說上面有阿皮的味道,她捨不得。 「那就留吧。你可以當棉被蓋。」我安慰地說。 然後換我開始捨不得。衣服、被子……許多阿皮的東西我都想留下來。我媽跟 我一樣,結果東西越留越多,要給阿皮的越來越少。我們又發現這樣不對,又開始 在阿皮最喜愛與我們不捨之間做取捨。 衣服跟毯子選好了、阿皮最愛吃的水果:木瓜、小蕃茄、棗子。還有最愛吃的 雞腿跟鮭魚。準備出門時我跟我媽又開始哭了,再次撫摸他,一次、兩次、三次… …直到接車的電話來臨。我抱著放著他的箱子。好重、好寒,看著他安穩睡著的模 樣。我的心好亂。 坐電梯的時候我想哭。我媽也想哭。但我們把握時間再次撫摸阿皮的頭。 上了車上。接車的人大致說了一些其他服務的需求跟費用,我們就到了康寧。 整體來說,康寧禮儀服務的人員都讓人感受到很尊重生命。掃骨的阿伯非常親 切、還有一位在旁幫忙,穿著整齊帥氣,大約三十來歲的男生很畢恭畢敬、而看起 來像負責人的阿伯也很客氣接待。 我們選擇個別火葬,有請唸經的師姐,唸一段經兩千,往生被跟紙錢各五百。 沒去過其他的禮儀服務無法比較。但我媽覺得康寧雖然環境整潔,但有點太小,而 且唸經的地方跟焚化場是在一起。真的有點吵,有時唸經會聽不到。但整體來說, 我是覺得還算可以接受。 在唸完第一段經時,阿皮就要火葬了。 我跟我媽都不捨的再去摸摸他。那個眉間的可愛白點。結果放在焚化爐中,我 跟我媽又「等等、等等」,阻止了四次。就只為了再看一眼,再摸一下。 我一想到以後我都摸不到阿皮。那熟悉毛茸茸的感覺。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好想繼續觸碰他那眉間白點,然後他會用很酷的甩 頭方式不讓我摸。一想到我就心碎。在阿皮進入焚化爐的那一刻,我真的明白到什 麼叫做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簡單的撫摸,居然可以這麼遙遠了。 第二段唸經時,其實有兩次我一直覺得有人站在我跟我媽中間的後方,很不自 覺回了兩次頭。原本想說是其他人或工作人員,但這個時候其實沒有任何人。所以 我就解讀成是阿皮囉。 等待的時刻顯得寬心。後來阿皮火化完成,撿骨阿伯開始撿骨。 阿皮的骨頭有帶鱗紅色,他說這算帶財,而且還有三顆舍利子。阿皮真的是我 們家的福星。 不過呢,阿皮的四隻大骨,只有兩隻,而且是前腳。雖然我們都有給他吃維骨 力,但後腳退化真的很嚴重。所有有養狗的朋友真的要多保健狗狗的鈣質,尤其是 後腳復健。 帶阿皮回家後。 我媽仍然自責著「不抱阿皮去洗澡,他還活蹦亂跳的」,都不吃東西害我很擔 心。 而我也好不到哪去,盯著電腦螢幕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最後只能尋求文字當作 懷念與宣洩。 從早上6點打這篇文章到現在下午3點。 我不知道我哭了幾次,走出房門看我媽哭了幾次。 我真的以為你會再陪我好幾年,然後安穩的在睡夢中離開。 或是壽終正寢之時,讓我們有心裡準備跟可以與你好好道別。 我真的好遺憾沒有跟妳好好道別。看著你熟悉的位子,依稀等待吃飯的模樣。 我真的好想繼續幫你用吃的,等待你來催我的模樣。吃完東西老是喜歡下巴擦巧拼 的模樣,我幫你擦下巴就開始調皮的模樣。還有每天半夜三不五時去看你睡覺的模 樣,暖爐會不會太熱,有沒有睡好,被子有沒有蓋到,旁邊被子的皺摺翹起來你會 不會冷…… 還有幫你清大小便,我從來不知道清大小便可以是一種幸福。 十月剛回家時我不這麼覺得,老是打斷我寫稿而讓我覺得厭倦。到了十一月, 你身體出了一次狀況讓我真的感覺到你老了。我很開心可以幫你做些什麼。到了現 在,太多太多跟你的互動與回憶,我真的數不完。我渴望繼續做這些事。但是我知 道沒機會了。 我想,我應該為你寫個故事或寫本書。我不知道,失去了你,我突然沒有動力 了。我覺得我的心被掏空了,真的什麼東西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阿皮,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我相信媽媽、爸爸、姐姐也是很想很想你。 阿皮,我會永遠永遠愛著你。 你永遠都是我弟,都是我們家的老三。 -- 我熱愛電影,但我沒錢拍電影。 文字,就是讓我享受編劇夢的快樂。 痞皮陳的家 http://blog.yam.com/pippychen aNobii書櫃 http://www.anobii.com/pippychen/books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233.144.53
boonpocket:拍拍…看到中間我也忍不住要流淚了…阿皮一定知道你們 01/19 16:15
boonpocket:很愛他的!要加油唷!阿皮R.I.P 01/19 16:15
lifelong:阿皮18年來很幸福的 01/19 17:11
yakuhime:看到一半真的忍不住哭到最後 感覺得出來你們很愛阿皮 01/19 18:58
yakuhime:阿皮R.I.P. 01/19 18:59
marzuka:阿皮 掰掰 01/19 1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