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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平是個外星人,他的故鄉在布魯寇爾魯星,距離地球五百億光年。 布魯寇爾魯是一顆雙星,他指著路邊吊在屋簷下的甜筒招牌跟我說就像那樣, 那是雙球甜筒,單看球的部分呈現有腰身的葫蘆型,但上下同大。 他盯著壓克力的甜筒不放,似乎是勾起了他的懷鄉心情,所以我買了一隻給他。 阿平伸出淡淡綠色皮膚的手捏著錐形脆餅,好一陣子都沒再發出聲音。 芋頭口味的冰淇淋很快就融化,一條紫色的痕跡順流而下,沿著他的指頭邊緣最後 滴在地上。 啊,這個怎麼說,他不安的看向我,我回他說黏黏的吧?然後舔掉濕的冰淇淋 球的側邊,這是要這樣吃的,我告訴他。 他模仿著我的吃法,從嘴裡伸長舌頭, 就像受到某種磁力的牽引一樣他把舌頭頂在冰淇淋上面,但那看起來不太像是在吃它。 我拉著他的手肘到噴水池洗掉剛剛沾到的位置,浸濕的表皮又變成深色的綠, 為了讓顏色褪掉,我們就坐在石磚砌起來的外緣。 這裡光線很暗,不容易被發現他特異的膚色。阿平把上下兩片嘴唇都貼上冰淇淋, 迅速的將兩球冰淇淋從底部咬了進去,從容的在嘴裡面嚼著,他肯定不是敏感性牙齒。 我想像自己的犬齒和臼齒在碰到冰的東西的酸刺感,忍不住按了按臉頰。 阿平喀喀喀的吃完了格紋脆餅皮,滿足的呼出一口氣。 我在暑假剛開始的時候認識了阿平, 那個晚上我正好撞見他在我家走廊上踩著濕濕的腳印。 他的外表是個瘦弱的小男孩,渾身溼漉漉,看起來像淋了場大雨。 他在我對面坐下來時我發現他的頭頂有著明顯的扁平,就像倒蓋著一個淺碟子似的。 起初我以為他是不小心誤入民宅的迷路兒童, 最近因為失業而產生的教養問題出現了不少離家的小學生, 於是我對他露出了同情的眼神,但他卻維持著笑容慢慢的和我說出原委。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和我預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可思議的程度超出了我物理和地球科學的課堂知識,可是我還是接受了。 只是我一直搞不懂這樣一來他究竟是從未來回到過去還是從過去來到未來。 阿平說其實不是未來、過去那麼久遠的事情, 他告訴我只要向政府提出申請就能進行宇宙旅行, 參加者會搭乘某種特殊的交通工具用極壓縮時空的方式到達想去的地方,因為行進路 線是螺旋型的,所以他們與出口的連接通常都是有渦流的地方,而阿平出現的地方正好 是我家的舊式渦流馬桶。 阿平平常都待在我的房間, 他會躺在冷氣的出風口下面閉著眼睛睡覺,然後無所事事的過完一天。 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至少應該是考察或觀光什麼的吧,我這樣問過他,可是 他只是翻過身敷衍的說著對啊、對啊。我想他可能是有點水土不服吧,所以也沒再追究。 過了兩個禮拜,他主動要求我當他的嚮導帶他出門,所以我們去逛了夜市。 在那之前我先拿了弟弟的衣服讓他換上,然後給他一頂帽子遮住他有點奇怪的頭型。 阿平用他內建的通譯功能還應付得了兩三句買東西的對話, 他開心的拿著我的錢買一堆他沒看過的食物,很快的吞掉它們,再細細地舔著手上的油 和醬汁。 走遍觀光夜市之後,我就騎車載他兜風或者偶爾散散步。 為了避開耳目,我們只在夜間出門,有時他會出神的看著月亮, 有時候也會露出有點寂寞的表情看著稀疏的星空。 阿平在地球滿一個月之後逐漸變得衰弱,他必須不時的補充水分, 以往他只要喝一定份量的水就可以了,但現在他連身體都必須泡在水裡。 在我看來,我可能會用消暑去形容他吧,不過好像也不是那麼簡單。 因為家裡沒有浴缸,通常他都在洗手台盛水然後坐到裡面, 這麼一來我才突然覺得他的身型縮小了不少,看起來就像隻青蛙。 阿平有時候會把手張開撐在洗手台邊緣, 但大部分的時候他會潛到底部緩緩的吐出氣泡。比起人類,他可能更像兩棲類。 我考量了一下他的狀況,一天晚上我問他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他猶豫的說嗯,是啊,差不多了。 隔天他拿出了一個食指大小類似膠囊的東西,他說這就是穿梭機,然後突 然他開始不斷的吐氣,就像放掉氣球裡面的空氣讓它癟掉那樣,他縮的更小,小到能夠坐 進膠囊裡面。雖然我沒看到任何門,但他一靠近膠囊人就不見了。 他要我幫他唯一的忙就是製造渦流,所以我要做的只是按下沖水閥而已。 只是不管試了幾次,它仍舊安穩的漂在水面上,我只好先將它撈起來。 阿平從膠囊出來,我對他說可能是水壓不夠, 他則用苦惱的聲音跟我講如果加上噴射應該就可以。 噴射啊…。 我要阿平先恢復原本的大小,要他讓我準備個三天的時間再來試試。 這之間阿平還是老樣子在水裡游泳,但其實他隨時都在預備著鑽入穿梭機跳入渦流中。 我不停的吃著地瓜,然後盡量累積氣體。 今天早上在我灌了520c.c.的優酪乳後我突然覺得再也按奈不下去了, 趕忙叫著阿平說是時候了。 他一坐進膠囊裡我就把它丟到馬桶,然後終於,用力的爆出一個積藏的屁, 並且同時按下沖水,就這樣阿平終於消失在馬桶裡。 我祈禱他的穿梭機有良好的隔絕功能, 要不然他可能會在螺旋的歸途中也在腦子裡產生了螺旋式的暈眩吧。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3.205.26.137
eriy:我喜歡這個故事.....不過,原po的排版讓人看了有點累耶 05/09 11:24
yesica:對不起 我也是這麼覺得..... 05/10 0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