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月色浮貼,
橘黃的燭火如鬼影飄搖著,
列車在軌道上規則地哭號。
老邁的幽靈窺視一旁,
像是黑曜石中肥腫的雌蕊,
在地底守著永遠無法被填補的慾望。
車窗外,
海洋在夜裡斑駁,
慈祥地吞吶著年輕的幻想,
世界默默地隨著深邃的黑暗凝結。
我將記憶用燭臘封印,
交付晚風中孤單的殘響。
就這樣,
我告別了高掛在原野的星光,
和那盤繞著群羊的憂傷;
就這樣,
我告別了身烙在大地的足印,
和那曾經熱烈搏動的心臟;
就這樣,
我看別了幻念中孤傲的革命
和那些神聖的意向;
就這樣,
我告別了迷亂中月光的星航
和終將逝去的迴響。
我在逐漸凍結的時空睡去,
陰暗的車廂外,
新生的嬰孩仍會在時間的光譜前落下,
滴滴滴
滴滴滴
電子訊號在稚嫩的乳頭周圍劃下了註記的年輪,
而當我沉睡的同時,
七彩的圖樣將在他們的眼前開展,
隨著那古老的夢,
擴散,
成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