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全的一回頭,李文秀左手便是一揚,姓全的一慌,角下一個踉蹌,摔了個觔斗。那姓宋的還道他中了毒針,腳下加快,直衝出洞。姓全的跟著也奔到了洞外。兩人長刀護身,一個道:「還是在這裡對付那丫頭!」一個道
:「不錯,她發毒針時也好瞧得清楚些。」
這時夕陽在山,閃閃金光正照在宋全二人的臉上,兩人微微側頭,不令日光直射進眼,猛聽得山洞中一聲嬌喝:「毒針來啦!」兩人急忙向旁一閃,只見山洞中飛出兩個葫蘆,李文秀跟著跳了出來。兩人先是一驚,待見她手
中提著的竟是兩個枯槁得葫蘆,不由得失笑,不過笑聲之中,卻也免不了戒懼之意。
李文秀心中怦怦而跳,她只學了一招武功,可不知這一招是否當真管用,幼時雖跟父母學過一些武藝,但父母死後就拋荒了,早已忘記乾淨。她對這兩個面貌兇惡的強人實是害怕之極,若能不鬥,能夠虛張聲勢的將他們嚇跑
,那是最妙不過,於是大聲喝道:「你們再不逃走,我師父一指震江南便出來啦!他老人家毒針殺人,猶如探囊取物一般,你們膽敢和他作對,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這兩個強人都是尋常腳色,「一指震江南」的名頭當年倒也似乎聽見過,但跟他毫無瓜葛,向來不放在心上,相互使個眼色,心中都想:「乘早抓了這丫頭去見霍大爺、陳二爺,便是天大的功勞,管他甚麼震江南、震江北?
」齊聲呼叱,分從左右撲了上來。
李文秀大吃一驚:「他二人一齊上來,這招星月爭輝卻如何用法?」也是華輝一心一意的教她如何出招打穴,竟忘了教她怎生對付兩人齊上。要知對敵過招,千變萬化,一兩個時辰之中,又教得了多少?
李文秀手忙腳亂,向右跳開三尺。那姓全的站在右首,搶先奔近,李文秀不管三七二十一,兩枚葫蘆揮出,惶急之下,這一招「星月爭輝」只使對了一半,左鎚倒是打中了他胸口的「商曲穴」,右鎚卻碰正在他的長刀口,刷
的一響,葫蘆被刀鋒割開,黃沙飛濺。
那姓宋的正搶步奔到,沒料到葫蘆中竟會有大片黃沙飛出,十數粒沙子鑽入了眼中,忙伸手揉眼。李文秀又是一鎚擊出,只因右鎚破裂,少了借助之勢,只打中了他的背心,卻沒中「靈台穴」。但這一下七八斤重的飛鎚擊在
身上,那姓宋的也是站不住腳,向前一撲,眼也沒睜開,便抱住了李文秀的肩頭。李文秀叫聲:「啊喲!」左手忙伸手去推,慌亂中忘了手中還持著一枚毒針,這一推,卻是將毒針刺入了他肚腹。那姓宋的雙臂一緊,便此死
去。
這強人雖死,手臂卻是抱得極緊,李文秀猛力掙扎,始終擺脫不了。華輝嘆道:「蠢丫頭,學的時候倒頭頭是道,使將起來,便亂七八糟!」提腳在那姓宋的尾閭骨上踢了一腳。那死屍鬆開雙臂,往後便倒。
李文秀驚魂未定,轉頭看那姓全的強人時,只見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雙目圓睜,一動也不動,竟已被她以灌沙葫蘆擊中要穴而死。李文秀一日之中連殺五人,雖說是報父母之仇,又是抵禦強暴,心中總是甚感不安,怔怔的
望著兩具屍體,忍不住便哭了出來。
華輝微笑道:「為甚麼哭了?師父教你的這一招『星月爭輝』,可好不好?」李文秀嗚咽道:「我……我又殺了人。」華輝道:「殺幾個小毛賊算得了甚麼?我武功回復之後,就將一身功夫都傳了於你,待此間大事一了,咱
們回歸中原,師徒倆縱橫天下,有誰能當?來來來,到我屋裡去歇歇,喝兩杯熱茶。」說著引導李文秀走去左首叢林之後,行得里許,經過一排白樺樹,到了一間茅屋之前。
李文秀跟著他進屋,只見屋內陳設雖然簡陋,卻頗雅潔,堂中懸著一副木板對聯,每一塊木板上刻著七個字,上聯道:「白首相知猶按劍。」下聯道:「朱門早達笑談冠。」她自來回疆之後,從未見過對聯,也從來沒人教過
她讀書,好在這十四個字均不艱深,小時候她母親都曾教過的,文義卻全然不懂,喃喃的道:「白首相知猶按劍……」華輝道:「你讀過這首詩麼?」李文秀道:「沒有。這十四個字寫的是甚麼?」
華輝文武全才,說道:「這是王維的兩句詩。上聯說的是,你如有個知己朋友,跟他相交一生,兩個人頭髮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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