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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劍奇緣~ 第六章~天涯浪人   「醉花陰,薄霧濃雲愁永晝,    瑞腦銷金獸,佳節又重陽。    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銷魂,簾捲西風,人比黃花瘦。」   這是詞壇一代女傑李清照在亡夫之後所寫的詞,在佳節時分,人人團聚,唯獨我一人孤枕難眠。 這種的情懷才寫出如此的詞意。   唐飛等人終於來到海角天涯,距離開大理已是二十多天了。   海角天涯位置極南,天氣酷熱,與大理滇池溫暖宜人的氣候大異其趣。雖然來到了海角天涯,但 此地極大,唐飛及易芫英卻不知要如何找起。   「唐大哥,這裡什麼東西跟中原都不一樣,真有意思。」易芫英在港口的市集看到了許多漁民用 海邊貝殼製成的飾品,顯得十分高興。   唐飛心想︰「畢竟是女孩子家心性,看到有趣的東西便迷上了。」賣飾品的販子不停的遊說兩人 ,唐飛笑道︰「妳喜歡這個嗎,我買一個給妳如何?」在大理臨走之時賈裘給了唐飛一百兩,說是當 盤纏支用,身上有一百兩蓋間房子都夠了何況是區區的飾品。   易芫英喜道︰「真的嗎?你不能騙我!」唐飛道︰「現下便買,怎麼能騙妳。」說著掏出了一兩 銀子挑了個有紫色花紋的髮飾給易芫英戴上。   易芫英道︰「真漂亮的貝殼,唐大哥謝謝你。」本來不怎麼樣的飾品裝飾在易芫英的秀髮上,也 顯的晶瑩剔透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一般。   唐飛贊道︰「太棒了,真是適合妳。」易芫英伸出白玉一般的手臂,輕輕撥了撥頭髮,唐飛瞧著 這個俏人兒心中竟有莫名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心臟的跳動已是聽的一輕二楚。   為了避免失態,唐飛連忙收整心神,道︰「但是我們也不能忘了來這的目的。」   易芫英點點頭︰「我們卻又如何才能找到范前輩所說的天涯浪人?」   唐飛道︰「沒辦法,只能四處打聽了。」   四處詢問的結果卻沒有人知道天涯浪人這一號人物,唐飛心想︰「千里迢迢來了這裡,卻是全無 頭緒。」好在有個易芫英在身旁,一邊欣賞南國風情倒也是人生一快。   港口邊一陣熱鬧,原來又來一艄大船,岸邊的水手正忙著下錨拖船。易芫英道︰「唐大哥你看, 那艄船好華麗的裝飾。」唐飛道︰「的確,不知是哪家大官的座船,排場如此的大。」忽然一聲大響 ,由岸上水手拉著的粗索竟然從中斷開,不少水手因而跌到海中。   船尚未靠岸,船上便有兩人拉著另一條粗索飛身而下,姿勢極為美妙。唐飛喝了聲彩,暗道︰「 好厲害,原來是高手。」兩人身穿一樣的白衣,一般的高矮,一樣的胖瘦。站在岸上拉著粗索猛力向 後一拉,偌大船竟然被他二人拉著靠了岸。   唐飛二人看的暗自驚訝,再看清楚時,易芫英呼道︰「那是天山派的子冬跟子秋,原來這是天山 派的船。」唐飛道︰「子冬跟子秋已來,那麼也就是說天山派的掌門陳逸峰也到了。不過,他來這裡 作什麼?」易芫英道︰「莫非他們天山派集體南遊。」唐飛道︰「不,絕不是這麼簡單的理由。看這 種排場,掌門親至天山派上下最少也到了五十人以上。」果然,陳逸峰及夫人龍堂夢在船已停穩之後 慢慢的從船上走下,但在其後卻沒有另外的天山派弟子。   唐飛心道︰「這難道不是天山派的船?原來只有他們四人。」子冬子秋遠遠的已看到唐飛及易芫 英。子冬道︰「這不是唐公子及易姑娘?真是幸會。」唐飛心想︰「我與他不過一面之緣,他竟然記 得我的名字。」笑道︰「子冬大哥好棒記性,還記得小弟姓名。」子冬哈哈笑道︰「唐公子人中之龍 ,要忘了你卻也是件難事。」子秋道︰「卻不知唐公子來到這裡忙些什麼?」唐飛道︰「小弟不是生 意人,遊山玩水而已。在這裡遇到二位,想必陳掌門也在?」子秋道︰「我兩正是隨師傅而來。」唐 飛及易芫英齊道︰「應當拜見掌門。」   子冬將二人引見了,陳逸峰見到唐飛似乎十分驚訝因而臉色古怪。龍堂夢微微一笑︰「所謂天地 不過方寸之大,竟然能在這裡巧遇唐公子,這也是一種緣分吧。」陳逸峰喃喃道︰「緣分,真的是緣 分。一切都......」唐飛微覺奇怪,這個武功在武林中可稱第一流人物的掌門看起來卻是魂不守舍, 絲毫無當日見他時所帶的高手風範及氣度。   海風吹起,陳逸峰衣角輕飄仰望天空,唐飛見他沉沉出神也不敢打擾。他對於這個在武林中聲望 與自己師傅齊名的人物實存有一股敬畏之心。唐飛向龍堂夢拜別,拉了易芫英便離開港口。易芫英道 ︰「幹麻走的這麼急?」唐飛道︰「剛剛的情況著實尷尬,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們也不便打擾,還 是趕快離開的好。」隨即聯想起此地便是海角天涯,而陳逸峰似乎跟他們要找的天涯浪人,有著莫名 的關係。   而陳逸峰這一趟也極有可能是為了此人而來,方才陳逸峰看到自己的神情怪異,唐飛更確定了自 己跟住在海角天涯的這個神秘人物也許有著密切的關係。   過得幾日,唐飛二人離港口越來越遠,放眼望去全是同一景緻,行了數十里路卻漸漸迷失方向。 兩人騎著馬在田埂間宛若無頭蒼蠅一般東奔西跑,烈日曬人唐飛已是汗流浹背。易芫英更別說了,全 身香汗淋漓臉上盡是疲憊之色。   唐飛仰頭嘆道︰「這裡的天氣還真是熱人,一連走了幾天,少說也走了百多里路,卻連日都是如 此烈日,在這樣走下去非脫水不可。」易芫英道︰「我好想找個地方洗個澡,一身臭汗真是惱人。」   唐飛從包袱裡拿出了一個鮮紅的果子,拋給易芫英。道︰「這裡還有個果子,妳把它吃了應該可 以解解渴。」易芫英道︰「哪你呢?」唐飛道︰「我喝水就行了。」卻不料水袋裡的水因天氣炎熱也 成了熱水。「那邊有個林子,唐大哥,我們到那邊歇歇。」易芫英指著不遠處的林子。   兩人進了林子登時鬆了一口氣。林子裡沒有烈日取而代之的是清風徐徐,甚是爽快。唐飛撿了一 塊乾淨地方,與易芫英坐下。兩匹馬卻不停下休息,不約而同往林子深處走去。易芫英急道︰「哎呀 ,馬要跑了,快把牠們抓住。」唐飛道︰「別急,我好像聽到水流聲,馬兒一定是要到水邊喝水。」 易芫英側耳傾聽,也聽到斷斷續續的流水聲。   兩人跟著馬匹而行,好容易看到了一條小溪流。兩人如獲至寶,衝到河邊俯身洗臉喝水。清涼的 溪水潑在臉上,唐飛只覺得人生沒有比此更快活的事,想到當日他也是俯身喝水,卻掉入河中差點連 命都丟了,不禁臉露微笑。   易芫英捲起褲角,將雙足浸入水中輕輕擺動,口中吟著小曲兒,有若仙樂飄飄聽來極是受用。易 芫英緩緩道︰「我們花林也有這樣的一條溪流,也是一樣的清澈一樣的美,不....也許比這更美。」 唐飛道︰「妳總是口口聲聲的提到花林,妳的家鄉呢?」易芫英道︰「我?我沒有家鄉,我也不知道 我的家鄉在哪,從我有記憶以來就是跟著姊姊們生活在花林之中。」   唐飛道︰「是這樣的嗎?」易芫英笑道︰「你問我家鄉在哪,那你的家鄉又是哪兒?」唐飛道︰ 「我自七歲便被師傅收養,一直以來都是待在山東。」易芫英大奇︰「可你也沒有山東口音啊。」唐 飛道︰「其實我本是河北人氏,我的父母是經商的人,每年都帶著我四處做生意。有一年在山東境內 遇上了劫財的強盜,他們將我爹爹媽媽殺了,而我卻是被師傅所救。」   易芫英道︰「當時他們沒有將你也一起殺了嗎?」唐飛苦笑道︰「師傅說,當初因為那強盜的頭 兒有奇怪的癖好,要養我當臠童。在途中我大聲呼救,師傅便出手救了我。」易芫英問道︰「臠童? 什麼是臠童?」易芫英是個女孩子家,當然不知道臠童是什麼意思。   這一問倒問的唐飛極是難堪,不知該解釋好還是不要解釋好。唐飛道︰「總之..這個..我也不知 道。」易芫英嬌嗔道︰「騙人,你一定是不肯跟我說。你又要釣我胃口了,你這人好壞呢。」伸手去 打唐飛,唐飛笑嘻嘻的閃開了。   「然後這幾年我都待在東嶽之上,一直到我滿了二十歲,師傅才叫我下山來見見世面。妳呢?」 唐飛道。易芫英道︰「花主本來是吩咐我的師姊與我一齊到天山派,但是在我要出發之時,花主說發 生了一件大事,師姊便帶著花主吩咐的東西前去東方世家,而我便一個人前往天山了。」唐飛道︰「 花林之主還真放心讓妳一個人出來闖江湖,他想必是對妳的功夫很有信心。」易芫英笑了笑︰「其實 啊,我的功夫一點都不好呢。在練功時我總是偷懶,少主每次都護著我所以我便很少受到責罰。」   唐飛問道︰「你們花主是怎樣的一個人?」花林之主在武林中一直是個謎,每次世代交替也不會 對外公開。不過此代花主~花弄月卻是打破傳統,讓花林之人在武林上走動。花林數百年之謎相信也 是即將揭曉在世人的面前。   易芫英道︰「花主當然是個很好的人,他對人溫柔極已,但處事又是明斷果決。」唐飛忽然想到 一事,問道︰「據說當今武林中曾進入過花林的只有當世大俠路練達一人,是真的嗎?」易芫英搖搖 頭︰「我不知道,我從未見過外人來訪過花林。」路練達成名數十年,他當初造訪花林之時易芫英怕 還沒出生。   在不遠處突然傳出陣陣呼喝之聲,唐飛心道︰「怎麼回事?」對易芫英道︰「我們去看看吧。」 地上倒了一塊木牌,上面寫著「相思林」。   易芫英道︰「原來這裡叫做相思林,不知道是誰取的名?」朝來聲處走去,見兩個人正在圍攻一 個女子。那二人攻守如一,劍勢淩厲,不是號稱天山雙傑的子冬子秋是誰?那女子長髮飄逸是個十分 成熟美麗的女人。她已一敵二卻絲毫不落下風,數招一過,那麗人反以劍勢將天山雙傑圈住,而在圈 外遊走。   子冬子秋使出渾身解數好不容易才將那麗人的攻勢緩下,麗人劍招一變,右手急旋,劍如狂風一 般捲向子冬。子秋見狀挺劍急刺麗人,那麗人柳腰輕擺,以極小的空隙避開子秋的劍。右手絲毫不緩 ,劍光灑將開來,蓋住子冬全身眼見就要在他身上刺上幾個窟窿。   子冬眼睛一閉,那麗人卻凝劍不發。子秋為救兄弟忙舉劍隔開那麗人手中之劍,那麗人劍招雖強 內力不及子秋,鐵劍便被蕩開。子秋也不敢趁隙進攻,拉了子冬退在一邊,收劍道︰「多謝手下留情 。」那麗人神色木然並不答話。   唐飛瞪大了眼,子冬子秋的武功如何他是知道的,但以二敵一,非旦不敵還差點死在那女子劍下 ,那麗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兩個渾賬,你們做了什麼?」一聲怒喝,陳逸峰如風般趕至,龍堂夢跟在其後。陳逸峰怒道︰ 「我叫你們先來通報,誰先動的手?」陳逸峰怒極,龍堂夢臉上卻是一副歉然之色。  子冬道︰「稟告師傅,方才是這位姑娘先動的手。我們才報出天山派名號,她便拿劍打了過來。 」陳逸峰厲聲道︰「不成才的東西,你們把我說的話當成什麼了?是誰動的手,」其實子冬子秋以二 人尚且輸在那女子手下,墮了天山威名,才是陳逸峰發怒的主因。   子冬幾時看過師傅如此震怒,顫聲道︰「是..是我。」子秋搶著道︰「不,師傅,是我。」子秋 一昧的想替兄弟頂罪。那麗人冷冷的道︰「天山派陳掌門大駕光臨,卻是用這種方式打的招呼。天山 派好大名聲,不過爾爾。」陳逸峰喝道︰「帶你們兩個渾賬出來真是我的失策,回天山再好好懲治你 們。」子冬子秋不敢再說,退在一旁。   龍堂夢輕聲說道︰「君澄,他們有沒有傷到妳,這是我們的不是......唉,我們真是對不起妳。 」原來這麗人便是當年的方君澄,自岳文泉死後她傷心欲絕,心如死灰,避居於這極南之地。龍堂夢 幾次要找她,都是毫無音訊。直到獨行神箭透露她的住處,她與陳逸峰便趕來了這裡。   唐飛心道︰「方君澄?難道她便是天涯浪人?我們此行所要找的便是她?」陳逸峰道︰「十幾年 不見,妳變了不少......」方君澄道︰「托你的福,還活的好好的。」陳逸峰道︰「我知道你還恨著 我,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敢求妳原諒....只是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補償妳....」   「不必了..你奪走了他的生命,就等於是殺了我一般。」方君澄打斷他的話。陳逸峰淡淡道︰「 當初的局面,是他自己造成的。兩邊動起手來,死的也許是我......他死了也是無怨無悔。」方君澄 聽聞此言,本來黯淡無光的雙瞳中暴出一股恨意,她冷冷的道︰「無怨無悔,他的確是死的無怨無悔 ,但他卻沒有顧慮到我的心。他....他一心的只愛著妳,而妳......」她手指著龍堂夢,激動的說。 龍堂夢哭道︰「我....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但我......也無法做抉擇。」兩邊說的莫名其妙,唐飛 也是聽的糊裡糊塗。但在這個局面,似乎不該出面,也只好繼續看下去。   方君澄續道︰「你們的生活過的幸福美滿,但妳可知道,我沒有見到他的最後一面。甚至連我的 心意都無法告訴他....雖然他的心中不一定有我,我這十幾年日日都在想著他。」說著,方君澄也流 下了眼淚。   陳逸峰道︰「不要說了,妳要我做什麼事我都幫妳辦到,就是要我的命也無妨。」方君澄淒然道 ︰「要你的命?如果殺了你可以改變這一切,我十幾年來便不會躲在這裡了。但是,龍堂夢,只有妳 只有妳我不能饒恕。妳不但忘了他還寡廉鮮恥的嫁給陳逸峰。」一聲嬌叱,身形轉動,舉漸刺向龍堂 夢。   但有陳逸峰在她的身邊,天底下便沒有人能傷的了龍堂夢。只見陳逸峰右掌一翻,一道勁風止住 方君澄的劍勢。龍堂夢驚呼︰「逸峰,別..別跟她動手。她要殺我就隨她吧。」陳逸峰冷冷的道︰「 若讓她在我面前傷了妳,我天山掌門的面子往哪裡擱去。」方君澄道︰「只是為了那無聊的面子嗎? 這樣你便該死。」方君澄持劍一擺,又和陳逸峰動上手來。   她身如疾風忽前忽後,才刺向陳逸峰右脅的一劍,轉眼間又移向左胸。陳逸峰側身讓開,喝道︰ 「君澄,別這樣。我不想與妳動手。」方君澄美目含淚,咬著櫻唇不發一語。方君澄一招淚凝冰魄如 寒冰彷若要將眾人的內心冰凍一般。   又一招心傷淚流,劍勢輕抖宛若她哭泣時模樣,讓唐飛及易芫英二人看了著實心傷。易芫英更是 心生感觸,不自覺流下同情之淚。在她攻向陳逸峰的數招之內已將她十幾年的辛酸表露無疑。龍堂夢 什麼也不能做,只是泣不成聲。她知道方君澄最恨的人應當是她,她恨她無法體會岳文泉對她的一片 痴心,也恨她竟忘了岳文泉而嫁與陳逸峰。龍堂夢心內狂喊︰「我並未忘了他,我還是深深的愛著他 的啊。」   陳逸峰輕掌拍向方君澄,這一掌並未使出全力,旨在嚇阻作用。方君澄功力跟陳逸峰有極大差距 ,不敢硬接,避開他一掌後右手搭在他臂上高躍而起,朝陳逸峰頭臉揮劍而下。這一招劍勢險惡陳逸 峰不得不擋,當下斜掌劈在方君澄持劍之手。方君澄握劍不住,長劍噹的掉在地上。   武功不及陳逸峰,方君澄心中極是不平及委屈,再也忍受不住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龍堂夢看的 心碎想要上前安慰。陳逸峰卻怕方君澄一時逞兇,傷了龍堂夢,伸手攔住。   唐飛對易芫英道︰「陳掌門與那女子之間好似有十分糾結不清的關係,弄到性命相博可說是十分 嚴重。」易芫英道︰「還不是為了情字一關,世間多情人幾許能夠痴心如此?」陳逸峰嘆道︰「唐公 子,你也可以出來了。」唐飛一驚︰「原來他早知道我在這。」   唐飛走出,方君澄卻是一眼也不看他。唐飛心想︰「她也知道我躲在那兒。」陳逸峰道︰「唐公 子,你可有帶著你的配劍?」唐飛道︰「有的。」從行囊中解出少陽劍。陳逸峰道︰「這柄少陽劍原 來是誰所持有,你可知道?」   方君澄聽到少陽劍三字,身體陡然一震,抬頭看著唐飛,眼中依然是淚水濛濛。陳逸峰道︰「這 柄劍曾經鋒銳無匹,曾經光芒四射。但因為失去了主人,而導致它霸氣全失。淪落為一把不起眼的劍 。唐公子,當年這柄劍的持有者便是你的師傅上官一鳴的首徒~岳文泉。」唐飛呼道︰「什麼?這.. 這柄劍是我師兄的劍?可我的大師兄不是叫做岳文泉啊....」   陳逸峰接著道︰「他的確是你的大師兄。嚴格說來,你現在的大師兄安道邦,應該是你的二師兄 才是。」唐飛幾乎不敢置信,自己喊了十幾年的大師兄,原來在他之前師傅竟還有一個徒兒。   陳逸峰緩緩的道︰「而你的大師兄,岳文泉。當年便是在我的劍下傷重而死。」   此事方才唐飛以隱隱約約聽出一點,但是現在還是恍恍惚惚。唐飛問道︰「就算他是我的師兄, 他又怎麼會死在你的手上?還有,為何師傅從不跟我說此事?」陳逸峰嘆道︰「此事一言難盡。」當 下將當初岳文泉如何與他爭奪龍堂夢的愛,又怎麼定下決鬥之約等等,皆告訴了唐飛。   唐飛認真的聽著,這才慢慢相信岳文泉真是他大師兄。陳逸峰道︰「上官前輩將此劍交付與你, 卻又不跟說這把劍的來歷,想必是要你自己去尋出這答案才是。」方君澄恨聲道︰「你既是文泉的師 弟,便應殺了他來替你師兄報仇。」唐飛沒想到方君澄會忽然說出這句話,顫聲道︰「這,我不能。 」方君澄道︰「為什麼不能?師弟幫師兄報仇天經地義,你若真承認文泉是你師兄,便快快動手殺了 陳逸峰。」   唐飛道︰「我連這位師兄的臉也未見過,縱使他是死在陳掌門的手上....這..」易芫英搶著道︰ 「這也與唐飛無關,你們的恩怨怎可由他來了結,這樣豈不要他揹上了一個大包袱麼。」唐飛若殺了 陳逸峰,可預知的中原武林將會掀起一陣軒然大波。恰時,唐飛便成為武林眾矢之的。   在一旁的子冬子秋冷笑道︰「就憑唐公子現下的本事,要殺了我兩尚且是難事,更別說有跟師傅 動手的資格了。」陳逸峰厲聲道︰「你二人給我禁聲,這裡輪不到你們說話。」對唐飛道︰「唐公子 ,對於他的死我已掛在心裡十幾年,也是著實難受。若殺了我能讓她從痛苦中解脫,你便動手吧。」 陳逸峰大家風範,充份展現了他掌門人的氣度。   唐飛搖搖頭︰「子冬大哥說的不錯,陳掌門已是當世少有高手,就憑我是不配與你動手的。若真 要尋仇,相信家師早在我之前便已行過,那還輪的到我呢?」方君澄哼道︰「他又有多崇高的身分了 ,就我所知便有數人能將他擊殺。」這句話已是說的十分嚴重,能殺死如陳逸峰此一級數的高手,已 是用一隻手都數的出來的少數了。   陳逸峰豪氣陡,昂然道︰「你便說來,你能找到可擊殺我的殺手,我在天山恭候。」方君澄道︰ 「十大殺手之首~神手戰桀、夜行狂風~洛凡、雷單,此數人皆有殺你之能,只是不為罷了。」陳逸 峰哈哈大笑︰「我還道是些什麼厲害人物,原來是雷單之流。他的落雷劍法華麗不實,雖含剛強之氣 碰上我的天山封塵劍法那便如何。神手戰桀雖然是號人物,也還不在我陳某的眼裡。」他不提洛凡, 只因洛凡極是神秘莫測,他的實力高低,陳逸峰無法十分掌握是故不敢托大。   方君澄早知會有此種回答,武功勝不過他,連言語也被他擠的無話可說。只因他是天下有數的高 手,武林最有影響力的派門天山派的掌門。方君澄弗然不悅,舉袖拭了拭眼淚。冷冷的道︰「這裡不 歡迎你們,請回吧。」只是舉手之間,她又變回了初見時那一副冷淡的樣子。   下了逐客令,依他天山掌門的身分自然不能賴著不走。龍唐夢淒然回眸看了方君澄一眼,彷彿欲 言又止,終於還是隨陳逸峰去了。唐飛也道︰「既然如此,那麼我也告辭了。」說罷回身離開。   方君澄急道︰「等等,你不能走。」唐飛奇道︰「怎的下了逐客令,又不讓我們走呢?」方君澄 柔聲道︰「你手上的劍,借我看看吧。」她蒼白的俏臉上透露出了懇求。唐飛心中一軟,將少陽劍交 予方君澄。方君澄道︰「兩位,請到屋裡坐吧。」領頭走進了一旁的小木屋內。   屋內一陳一設都是十分的簡潔,一旁的木櫃之上還放了許多古色古香的童玩,顯出了她未泯的童 心。唐飛及易芫英撿了一張椅子便坐了下來,而方君澄抱著少陽劍若有所思,易芫英心知她在懷念與 岳文泉的回憶,與唐飛安安靜靜的不發出任何聲音。   她看了少陽劍良久,忽然刷的一聲抽出劍來,唐飛嚇了一跳,心生警戒,生怕她會忽然想不開。 她看著已失去光彩的少陽劍,彷彿看著死去的岳文泉,而少陽劍的黯淡無光便與她現下的心境有極大 的寫照。   方君澄香肩微顫,輕輕啜泣,一滴滴的眼淚滴在劍身之上,漸漸地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本來 昏灰不亮的劍身竟以她的淚滴為中心,一圈圈的向外擴散,恢復了耀人的光芒,劍身也不時發出隱隱 震動的嗡嗡聲,代表少陽劍已恢復往日光彩。上官一鳴想盡方法也無法使少陽劍恢復,岳文泉的死打擊了少陽劍,方君澄的情淚使的少陽劍死 而復生。   唐飛訝道︰「這沒可能的啊!我的劍竟然......」易芫英也是同樣驚訝,道︰「原來少陽劍是這 樣的鋒銳無匹,我站在這兒都能感受到那森森的劍氣呢。這種劍就是花林裡也找不到第二把。」   方君澄拭乾了眼淚,轉頭瞧著易芫英︰「小妹妹,妳是花林的人?」她語氣中透露出一股驚喜的 感覺。易芫英微笑道︰「是啊,以前我們是不能亂說的,但是花主已放鬆許多了。」方君澄黯淡的眼 瞳內閃動著一絲的光彩,但一瞬即逝。   她柔聲問道︰「花主與亦詩姊姊可好?」易芫英睜大了眼︰「妳認識花主還有亦詩師姊?」方君 澄站起身,將少陽劍交還唐飛。她緩緩的道︰「不但認識,花主可還是我的救命恩人。」頓了一頓, 又道︰「將我送到這林,又陪我度過一生中最難熬時刻的就是亦詩姊姊。」易芫英失聲道︰「原來妳 真的跟花林有極大關係。」當下將迷魂甜香之事件說與方君澄知曉。   方君澄不解道︰「這倒是個奇怪的事了,我避居於此,除了亦詩姊及花主外在你們花林之中可說 是沒有人知道。但可想而知的是,那神秘人物定是妳們花林的人物,且輩分極高,他施放迷魂甜香的 目的可能是截下那隻信鴿,卻不料也誤中了妳。」她分析的頭頭是道。   唐飛不停點頭暗自佩服,唐飛問道︰「但為何獨行神箭又將妳的住處放與陳掌門知道呢?」方君 澄嬌軀一震,道︰「他將我的住處告知陳逸峰?原來是他,我還道是陳逸峰神通廣大,竟找到了我的 住處。施尚遠那傢伙,這筆帳我也記下了。」唐飛聽得他竟將名聞天下的施尚遠叫做「這傢伙」不禁 駭然卻又暗自好笑。   唐飛道︰「原來是施前輩尋到了姊姊妳的住處,卻將這消息大肆宣揚。」他見方君澄仍愛著岳文 泉,而岳文泉是自己的大師兄,心中對她好感徒增,是以稱呼也親密了許多。方君澄嫣然一笑,如梨 花綻開美麗極已。   方君澄道︰「兩年前,他被仇家追到了這裡,恰巧遇到我。我跟他本是舊識,於是便助他打退強 敵,那傢伙當初還說什麼避居江湖呢,到最後還不是被仇家追的到處跑。」她口中說的輕鬆,施尚遠 跟陳逸峰,洛凡是齊名的高手,夠將那一級數的高手追的到處跑的人物,武功之高實駭人聽聞,而當 初那一戰之凶險也是可想而知。   唐飛問道︰「那追殺他的高手武功豈非極為高強?」方君澄道︰「嗯,的確是。記得那人大約五 十來歲,身型很高有著與他臉型決不相稱的雙眼。但是眼中所散發出的攝人氣勢,我看就連陳逸峰也 會被他比下。」唐飛對此人實在是大感興趣,又不停的追問︰「那他的武功又如何呢?」易芫英噗哧 一笑︰「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極為高強囉。否則怎會連獨行神箭那樣的人物都被追著打呢。」唐飛訕 訕的笑了一笑,方君澄也是笑臉盈盈,剛剛愁雲慘霧的氣氛一掃而空。   方君澄道︰「天色已暗了,不如你二人就在這裡稍歇一晚,別趕著走了。就讓姊姊我燒幾盤好菜 來招待你們。」唐飛大聲叫好。 ****************************************************************************************   死氣沉沉的地牢之中,華逖毫無生氣的坐在地上,顯是受了不少的折磨。   地牢外腳步聲輕響,每日給華逖送飯菜的小婢送了今日的晚飯,今日的飯顯然比他平常吃的好上 許多。華逖老遠便聞到雞腿的香味,登時精神一振。那小婢送上了飯菜,還趁看守者不注意之時,塞 了一瓶酒給華逖。輕聲道︰「此次的飯是我自個兒弄的,沒有下葯,還有一壺酒你填填肚子。」語音 極細,怕讓看守者聽見了,說完便急忙轉身離開。   華逖大喜,一聞到酒味什麼都忘了,拔開瓶塞仰頭便喝,雖然是極難入口的燒刀子,在他嚐來也 有如瓊漿玉液一般的甜美順口。那小婢看華逖每天遭受折磨,於心不忍,有時便偷偷塞給華逖水果之 類的東西。   一日華逖在她送飯來時,抓著她求她幫忙,請她在東城派人眾疏於戒備時營救自己。那小婢柪不 過華逖的苦苦哀求還是答應了。   不二時華逖便將一瓶燒刀子喝個精光,他滿足的舐了舐嘴唇,還有些意猶未盡。拿起裝菜的碟子 之時,下面壓了張紙條,上面寫著「明日東城盡出,有隙。」華逖心中大喜,差點沒跳起來歡呼叫好 。原來明日東城派不知為何要派大批人馬出動,一定會有空隙讓那小婢來營救華逖。明天便有機會可 以出去,華逖連忙將飯菜扒完,養足精神。   華逖吃了沒有下葯的飯菜之後腹中暖意十足,他行功將散在四肢百穴的真氣重行收歸氣海,默默 的行功十二個周天,行功將滿之時,天也亮了。   那小婢趁守衛還在呼呼大睡之時,抱了個包袱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她還不忘將腳步放輕,以免 吵醒守衛。她將包袱塞給華逖,裡頭是華逖的流雲劍及他的銀兩。華逖感激的看著那小婢,輕輕的對 她說︰「柔兒,妳不能在待在東城派了,我逃出去以後妳一定會有危險。不如妳到外頭去找個地方住 了,待我事情一了一定會來找妳的。」他塞了一錠銀兩給柔兒。   柔兒卻搖搖頭,將銀兩遞還給他,附嘴在他耳邊說︰「不了,這裡是我的家,我除了這裡那裡也 不會去的。華公子,時間要緊,你快上路吧。」華逖還待勸說,柔兒指了指那守衛,對華逖搖手說不 之後便退開了地牢。   華逖心中感慨無限,這個對自己有大恩的女孩,卻可能因為放了他招惹殺身之禍。手捧著流雲劍 ,自己的功力在行功十二周天之後,雖只恢復六成,但只要何沖不在府內,六成的功力足夠應付所有 的敵人。   華逖抽出流雲劍,劍鋒銳依舊,華逖運足功力朝套門的大鎖急刺。一陣金鐵交擊之聲,那守衛已 被驚醒,忙拔刀要攔下華逖。華逖破門而出,見那守衛心中怨苦,出手毫不留情,一個照面便把他了 了帳。   他登上階梯,心中實在氣苦,想把東城派上上下下都殺個精光,方能報他被囚之恨。轉念一想, 自己還要趕緊去通知師傅呢,怎能為這種事情耽擱了。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快步走出地牢。   出了地牢之後,外面卻下著大雨,有利於他逃出府外,華逖心想︰「身上實在髒的臭不可言,這 一陣大雨卻省卻了洗澡的麻煩。」仰頭將自己臉上的污泥抹了個乾淨,摸到自己臉上的鬍子之時不禁 苦笑。他頗自命風流,從不蓄鬍,總是保持著一個白白淨淨的臉蛋。   華逖心想︰「我現下這個狼狽樣,不知羽白妹看了作何感想。」想到羽白的機靈可愛,心中一片 溫馨,轉念想到師傅,提起精神朝府外衝去。   一路上竟沒碰上多少東城派的人,想必是傾巢而出,不知卻是幹什麼壞事去了。看了看自己行囊 ,還有五十餘兩銀子。華逖心想︰「還真多虧了何沖那老賊沒將我的銀兩收刮了去,趕緊去買匹馬回 東嶽吧。」   東城離東嶽泰山已是不遠,騎馬大約數天路程,華逖邊行邊將自己的狀態調整至最佳狀態。走到 第三日上頭,華逖忽然發現路上多了許多帶著傢伙的旅行者,也是朝泰山而去。華逖心中大疑,策馬 走近一旁的旅人之旁,內力聚耳聽兩人說些什麼。   一個黑臉大漢道︰「左老急招我們到東嶽集結,想是那件事已籌備的差不多了。」另高瘦大漢道 ︰「是啊,聽說安老大已從大理回來了,他去洽談合作的事,聽說碰了一鼻子灰。」先前的一人道︰ 「原來賈老也不肯合作啊,看來他對上官老頭還有一股義氣在,但量他大理山高水遠,嘿!遠水須救 不了近火。」   一旁有個大頭老者道︰「沒有了周遭幫派的附合幫忙,上官一鳴縱使劍術通神那又如何?今日東 嶽氣數將盡。」華逖聽在耳裡著時驚訝,原來當初左耑所說是這麼一回事,竟是要覆滅東嶽,而他們 所說的賈老定是長居大理的無極劍賈裘。安老大又是誰?華逖則是一百個想不通。華逖心想︰「且不 管那安老大是誰,得悉這種大陰謀怎能不馬上稟報師傅,定要及早作準備以免被攻個措手不及。」當 下策馬急奔,要早一日回到東嶽。   「一切都佈置好了麼?再過幾個時辰,便是我們出動的時刻,到達集結地點之後大家僅聽安大哥 的號令。」一個極熟悉的聲音在身旁的一輛馬車之內響起。華逖心中一凜︰「是左耑,這老小子來的 這麼快。看來他是這次行動的總招集人,乖乖不得了。」   他生怕左耑認出他來,卻又不肯放棄熟悉他們佈置的機會,於是心聲一計,他將包袱在身上繫好 ,將馬靠近正在疾馳的馬車之旁,幕的翻身並用腳夾住馬肚,兩手緊握住馬車下的樑木,雙腳一收, 這樣便負載於馬車之下。他力聚雙手使自己不至於會掉下去,這樣撐著實為一件極為累人的事,但華 逖內力深厚可以支持良久。   只聽得左耑在上面的車箱中又說︰「賀老大,你們人手的調度上可有不便之處?」原來馬車中的 另一人就是綠林的好手賀三光,華逖跟這人再江南之時曾有一面之緣。賀三光道︰「左先生,人手的 方面絕沒問題,加上消息如此的保密,這下定可攻他娘的措手不及。我已告知所有弟兄要在今日之前 在肥城集結完成。」華逖暗笑這莽夫說什麼要攻他娘的措手不及,現下連集會地點都被我給知道了, 還有什麼措手不及。   左耑道︰「如此甚好,人多了便不怕有變。況且我們也將附近所有跟東嶽有盟約關係的幫派全部 收買,上官一鳴到時不但沒有援手,恐怕還會增加不少對手。」華逖在車底又聽兩人哈哈大笑,心裡 大怒。   賀三光笑道︰「依我看,事成之後,安大哥在武林中的地位會一日千里,絕不遜於當今著名的三 大公子之下,榮華富貴也是跟著而來,左先生你的好處也少不了,是嗎?」左耑聽出他話中有話,微 笑道︰「這是當然,你們綠林那一份自會給你,少不了的。倒是安老大的聲望會日隆倒是真的,無錫 的南宮颺,仙鶴門的武陵風,雄據長江一代的紅蛟幫少主思祐冥。這武林中最有名的三位公子哥,到 時皆會被我們的安老大壓下,便成四大公子了。」   兩人又是一陣笑聲,華逖心想︰「再過兩年便是五大公子,加我華逖一個。」聽二人這麼說,那 安老大才是幕後真正的黑手,且他的武功才智俱瑧上乘,否則無法令這些江湖人物如此欽佩。   左耑又道︰「一切成事之後,相信安老大會著手跟神兵谷的谷主~巨靈神古石商議收購大量兵器 的事宜。」賀三光幸奮的道︰「神兵谷?不就是那個以產利器著稱的地方嗎?據說那谷主~巨靈神古 石非但脾性火烈,武功奇高又是奇怪至極,他看不對眼的人絕不賣兵器與他,搞不好還要掃地出門呢 。」左耑哈哈笑道︰「依安老大的手段定有辦法讓那古石乖乖的獻出兵器,只要再跟率領陽武一支的 叛軍聯手,逐鹿中原指日可待。」   華逖心中駭然,想不到這安老大的真正野心竟是做皇帝,直到現在他才知道他已聽到了一樁大的 連他都無法想像的大陰謀了。   又過了一會,華逖發覺馬車速度減慢,心中暗叫不妙,忙秉氣凝神不敢稍動,左耑武功跟他相去 不遠只要稍有風吹草動他便會發現華逖躲在車底,屆時華逖便有三頭六臂也是難逃一死。   只聽得談笑聲漸漸遠去,華逖方鬆了一口氣,放開樑木,鬆手撐地滑了出來。定神一看這裡正在 肥城圍城之外,一條極大的護城河呈現在華逖的眼前。華逖心想︰「他們定去調度人馬,必須利用這 段時間趕緊上東嶽才是。」肥城乃古時重要的戰時要地,城牆高大,而城外竟寸草不生。護城河隱隱 呈現暗紅的顏色,彷彿是古時戰士所流的鮮血一般讓人看的觸目驚心,此地離東嶽只有數十里路的路 程,華逖忙展開身法朝山上去了。 ****************************************************************************************   唐飛已跟易芫英分手各乘不同的船隻回到中原,唐飛在船上已過了幾日。聽船長道這船要靠青島 港還有數日時光,唐飛實在是百般無聊不知要做什麼事好。   心中想起在海角天涯遇到的方君澄,對於她的美麗溫柔,唐飛實在是有極大的好感,恨不得她便 是自己的親姊一般。又想起易芫英,這一段奇遇,她的盈盈笑語,還有那極易臉紅的個性。唐飛迎著 海風而立,臉上充滿了微笑。不少商旅與他一齊從海口登船,此時大家並座在甲板之上。   「這位兄弟,看你氣度不凡,可是江湖中人?」唐飛轉頭看去,一個身著白衣,身形高壯,神態 不凡氣宇軒昂的青年正朝他微笑。   唐飛報以一個微笑,道︰「在下唐飛。」此言一出,心想自己尚未有名到報了名字人家就知道來 歷的地步,看那青年也是一臉迷惘之色。又道︰「乃是東嶽劍盟之人。」那青年哦的一聲,問道︰「 不知上官前輩與兄台你是什麼關係?」唐飛道︰「正是家師,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那青年一搖折扇,神態瀟灑極已,笑道︰「在下東方笙。」唐飛是聽過這個名字,知道東方世家 在武林中的地位十分重要,報拳道︰「見過東方兄了。」唐飛親切的態度另東方笙大喜,加上兩人年 齡相若,不二時便談了起來。   東方笙出道極早,見識自然比唐飛多出不少,不過倒也是談的十分投契。及東方笙談到最近武林 中發生的大事時,臉色一沉,閃過一絲哀傷之色,唐飛知道他是為東方朔的死而感到心傷。連忙道︰ 「其實東方老英雄聲望極高,家師對他也是推崇備至哩。」東方笙苦笑道︰「人都死了,再多得哀惜 讚美又有何用。我看唐兄是真性情之人這才告訴唐兄,其實我們已陷入空前絕後的危機之中了。」唐 飛心想,這事不用你說也是武林皆知。   唐飛道︰「那為何東方兄你還出外遊歷呢?在這重要時刻應該待在自己的陣營裡才是。」東方笙 道︰「我早知道唐兄會這麼說了,我雖看似遊玩,實則避人耳目。我奉大姊之命前來海角天涯尋求跟 家父生前有關係的白揚派協助我們度過難關。」他說這句話時聲音壓的極低。   唐飛問道︰「那麼東方兄成功了麼?」東方笙道︰「哼!白揚派李瑞那老鬼聽到我們的對頭是藍 眼快盜等人竟嚇的不敢幫忙,而事實上我是碰了一鼻子灰。」唐飛道︰「不如這樣,我回到東嶽之後 ,將你們的困境告知師傅,相信他一定會派出人手幫助你們的。」東方笙大喜,有如日中天的東嶽劍 盟相助,無疑預告可以順利的度過難關。只要是上官一鳴出面,尋常小幫那敢不買他的帳。   東方笙握住唐飛的手道︰「小弟在此就先謝過了,一切有勞唐兄了。」唐飛還在謙謝,渾不知東 嶽劍盟面臨的危機比之東方世家要大上千百倍。   此時東方笙虎目寒光一閃,低聲道︰「禁聲,隔牆有耳。」唐飛即時會意,兩人一齊走到甲板的 另一邊,東方笙道︰「有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敢偷聽我們的談話,唐兄你且稍候。」唐飛知道他要去截 下偷聽之人,微笑已示意。   東方笙向他唯一拱手,身子已電射而出。唐飛大嘆,此人年紀與自己相若,單憑這身法自己便無 論如何辦不到,他武功絕不弱於可制天山雙傑的方君澄。自己是否太過惰性,以致武道一項跟東方笙 遠遠不及,東方世家能在武林中佔得一席之地的確有獨到之處。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東方笙已押了一人回來,那人形貌尖嘴喉腮,身材矮小。東方笙一把將他擲在 艙板之上,冷笑道︰「就憑你河海盟的九流人物也敢偷聽我東方笙的談話,是否活的不耐煩的?老實 說來,是否丁奇那小子叫你來跟蹤我?」那人顯的畏首畏尾,不敢答話。   東方笙一把扯起他的頭髮,虎目生威,盯著他一字一句的道︰「你給我從實招來,不然就丟你到 海裡餵鯊魚,知道嗎?」那人大駭,忙道︰「東方爺息怒,小人不是丁大人派來的。」東方笙怒道︰ 「不是他又還有誰?」那人囁嚅道︰「是梅軒,梅爺。」   東方笙一付了然於胸的樣子,笑道︰「梅軒那小子對我也有興趣來著,你算是說了實話,但我不 敢確定你說的是真是假。武林規矩,說不得,只好請你下海了。」說罷一把將那人提起,踢入海中。 東方笙哈哈笑道︰「你便在那看著有沒有船來救你吧,不然便跟龍王下棋去吧。哈哈。」   唐飛皺眉道︰「東方兄恁的不守語關,出爾反爾豈是大丈夫所為。」東方笙一笑,隨即正色道︰ 「唐兄此言差矣,要之江湖上鬥爭殺伐,每日刀來槍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有所謂無毒不丈夫,要 在武林中存活下去,心狠手辣實是一個重要條件。」唐飛語塞,還是道︰「但..動輒殺人就太..」東 方笙哈哈大笑︰「唐兄不必擔心這個,不聞那人乃河海盟之人麼,既是河海盟之幫眾若不通水性,豈 不本末倒置?」唐飛釋然道︰「原來如此,東方兄想的倒週到!」兩人齊聲哈哈大笑。   有了東方笙相伴日子自然好過許多,兩人連日來談些江湖上的奇人軼事,倒也增長唐飛許多的見 聞。   四日已過,船終於靠了青島港,而東方笙已在前一個港口下船。唐飛收拾行囊,心情愉快的走下 船去。心裡只想將連日來的許多見聞都說給師傅聽,更想看看許久未見的二師姊。   唐飛的二師姊陳映生的溫柔賢淑,雖因天資關係無法學到上官一鳴全部的劍術,但也是劍道的好 手。因上官一鳴人事已高,不再涉及江湖,她怕師傅寂寞,便留在山上照顧師傅的生活起居。唐飛的 四個師兄姊之中,也是她對唐飛最好。故唐飛除了師傅以外第一個最想見到的就是她,而陳映跟安道 邦也是一對璧人,郎才女貌,極得上官一鳴喜歡,說不定擇日便會幫二人舉行婚禮。   唐飛心情雀躍,恨不得背上長了翅膀,三步併作兩步的往東嶽趕去。經過肥城之時,唐飛突覺得 一股肅殺的氣分襲上心頭,心中竟升起一股不詳的感覺。唐飛心想︰「這奇怪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回事 ?看今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應該是會讓人有個好心情的才對。」可是環看四周,只見江湖人士不 停的潮來潮往,並無其他異處。   但等他上了東嶽卻是一切都不一樣了,唐飛只見處處皆激戰的人群,地上更有不少死屍,一片慘 烈的情況。唐飛心中大駭,只有一個念頭︰「有人攻山。」當下疾衝往山腰劍盟處,有不少他認識的 人皆在沿途苦戰,見了他喝道︰「唐少,快往劍盟去,這裡有我們來抵擋。」唐飛因有不少人幫他接 下了硬仗,不一會來到山腰。   劍盟的院舍之中有另一組人馬正在激戰,一方是自己的師兄弟們,另一方的人皆是彪形大漢,頭 上皆綁著綠巾。唐飛見前院無法進入,改採由後院進入。他跳上一旁的環翠青松,展開身法在松林間 穿梭。劍盟的院舍共分前中後三進,前院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中院是徒弟們住宿及練武之所在,後院 則是上官一鳴及親傳五弟子的住處。由於中院極大,唐飛要繞過中院來到後院還著時花了點時間。   前院的敵人被師兄弟們擋住了,因此在後院的周圍卻沒有什麼敵人。唐飛居高臨下,看準方位由 松木之上借力一縱,身形在空中翻了一圈,落在後院的庭子裡。 到了後院之後唐飛趕忙推門進入,見上官一鳴神態自如的坐在中間,陳映則在一旁作陪。唐飛衝 進,跪下磕頭道︰「師傅恕弟子晚回。」上官一鳴年過七旬,鬚髮雖然斑白,由於內功深湛臉色還是 長保紅潤。他撫著銀白如雪的長髯微笑道︰「飛兒起來吧,不必自責。前頭有你大師兄在掠陣,再強 的賊子也攻不進來,放心好啦。來來來,讓師傅看看你長大了多少。」如果有安道邦此等武功的人在 前方掠陣,那麼除非與陳逸峰相同級數的敵人來到,否則是沒有攻進來的可能。   唐飛道︰「原來大師兄早已回來了,我在旅途之中曾碰上大師兄。可是他卻匆匆離去,並沒有通 知我。想必是接到有人要攻山的消息,趕忙回來了。」在一旁的陳映俏目瞧著他,道︰「小飛你看起 來長大了不少,在旅途中可有不凡的奇遇呢?」唐飛一向最喜歡這個二師姊,笑道︰「師姊妳說笑了 ,只是增廣了不少的見聞而已,不過奇遇倒是有的。」上官一鳴呵呵笑道︰「有什麼奇遇你說來聽聽 吧。」大敵臨前,三人在這裡的氣氛卻是和樂融融,若是由外人看來定是不敢相信。   唐飛道︰「我在天山之下遇到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前輩,他的灑脫不羈的氣度真是深深的吸引著 我。」上官一鳴乃當世高人,自己的徒兒會對一個外人有如此高的評價,那人定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上官一鳴微笑道︰「有讓你如此推崇的前輩卻是何人,師傅也想跟他結識呢。」唐飛俊目中閃動著興 奮的光芒,說道︰「師傅,那人便是無求子道長。」陳映啊的一聲,道︰「無求子道長避世已久,是 武林中人人都尊敬的老前輩,你又怎麼會遇到他的。」唐飛便將看到馬賊殺害村民,心生保護之心, 便與無求子聯手的事告訴了上官一鳴及陳映。陳映聽的是嘖嘖稱奇,上官一鳴卻是撚鬚微笑。待得唐 飛說到他們也遇到無影瀟湘蔡文笙之時上官一鳴也不禁動容。   上官一鳴道︰「好孩子,好孩子。這樣才不愧是我上官一鳴的弟子。」他們說的正起勁之時,前 門碰的一聲打開了,安道邦全身是血,衝了進來。上官一鳴霍的站起,唐飛與陳映齊聲驚呼︰「大師 兄!」安道邦既退到此地,表示敵人已擋不住,即將衝到這裡來了。   安道邦氣喘吁吁的跪倒在地,喘氣道︰「師傅,守不住了,敵人太多如潮水一般湧來,檔也擋不 住。」上官一鳴不動聲色緩緩的道︰「東城派,抑或是趙家莊沒有援手來麼。」安道邦道︰「沒有! 師傅,您還是快走吧,這裡由弟子一人死擋。」唐飛撲在他身上,堅決道︰「師兄,我跟你一同進退 。」安道邦慘笑︰「小師弟,別忘了。你的武功遠不及我,留在這裡只是徒增我的累贅。」上官一鳴 喝道︰「別說了,你們都一起走,為師的要跟東嶽劍盟共存亡。」他說這句話時神威凜凜,有若天神 下凡。   安道邦巍峨峨的站起,哭道︰「師傅,我們絕不會捨您而去的。」陳映也哭道︰「我不要拋下師 傅一人逃生。」話未說完,左耑的聲音在屋外響起︰「好個上官一鳴,好個師徒情深。」他冷笑道︰ 「上官老傢伙,你創了劍盟,不可一世了幾十年,也該退位了。」上官一鳴沉聲道︰「左先生,是你 ?」他仍稱左耑為左先生,顯出他的臨危不亂與數十年的智慧。   左耑哈哈大笑,大踏步走進屋來。在他之後也有十數個身著黑衣的劍手,個個步履沉穩,皆是高 手。安道邦怒道︰「左耑!師傅平日帶你不薄,你的左氏劍派若不是有師傅的援手早在十年前滅在白 馬盟的手上,而今日你竟恩將仇報。」白馬盟是塞外大派,能人眾多,武功高強者卻鮮少在中原武林 走動,十年前,左耑開罪白馬盟主人,差點被滅門多虧有上官一鳴從中說項方免了一場災劫。   左耑像是早知會有此一問似的,不怒反笑︰「安小子你懂什麼,今日一個也不准走都要死在這裡 。」在上官一鳴身後的安道邦突然舉劍,在前頭的陳映及唐飛都沒有看見。   「師傅小心,安道邦才是真正的主使者!」一聲大叫,華逖滿身血汙的衝進屋裡。   上官一鳴聞言大驚,突覺身後氣流激盪,安道邦已灌足真力,一劍刺在他的背後。饒是他武功蓋 世,巨痛之下扭腰疾旋,一掌拍在安道邦身上。   安道邦與上官一鳴同時震開,但長劍已透腹而出,血涔涔滴。陳映大慟,哭道︰「師兄,你.... 你....」唐飛和華逖則是大叫師傅,唐飛將上官一鳴扶住,華逖衝向安道邦。   安道邦被上官一鳴一掌震的氣血翻湧,好不容易將內力穩住,華逖點點劍花捲向安道邦,全都是 不要命的打法。卻被左耑帶殺手接了下來,原來當初左耑口中的安老大就是指安道邦而言,而華逖在 上山之時遇到不少阻礙,因此會晚唐飛一步上來。他在前院的時候問了一名垂死的敵人安老大是誰, 心內劇震,不顧身上多處創傷,死命衝了進來,誰知仍是不及。   上官一鳴重傷垂死,唐飛扶住他將劍輕輕抽出。哭道︰「師傅......大師兄你..你為什麼要這麼 做!」他對安道邦怒目而視,眼中如要噴出火來,安道邦像沒接到他的目光般的自言自語道︰「師傅 啊師傅,你總是口口聲聲說我是你最好的弟子。但我知道,你心中最掛意的還是那死在陳逸峰手下的 大師兄岳文泉對吧!不管什麼事,你總是把我擺在第二位,我的才智謀略皆勝於他,為何你惟獨偏心 呢?為了完成我的大業,只好這麼做了。」他的語音極淡,聽來卻格外使人毛骨悚然。   陳映衝到安道邦身前,槌打著他,痛哭失聲,陳映悲聲道︰「為什麼?為什麼?師傅對我們是這 麼的好,他還答應要替我倆成親,你卻....」陳映哭的淚眼汪汪,安道邦輕輕的摸著她的如雲秀髮, 輕輕的道︰「妳,也不能活。」唐飛駭然,要搶上搶救已來不及,安道邦拿著一柄匕首刺入了陳映的 心臟,陳映已不敢相信的眼神瞧著他。安道邦則對陳映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唐飛最敬愛的師姊就這 麼香消玉損,唐飛接連看到師傅師姊遭受不測,已是痛苦的不能自己,恨不得自己的武功能夠殺了安 道邦。   但直到今日他還不夠格。唐飛血紅著眼,已不復平日瀟灑俊俏,現在的他就如一隻野獸,恨不得將安道邦生吞活剝。   華逖正跟左耑鬥的不可開交,大聲喝道︰「小飛,快帶師傅走。快啊!」唐飛被他一喊,腦中清 醒,心想︰「是了,師傅還未死呢。」當下背起上官一鳴,朝屋外縱去。安道邦身形一動便要截擊, 華逖擋在他身前,橫劍而立,華逖怒道︰「誰要殺唐飛,便先過我這一關。」雖是滿身血汙,卻是有 著一股讓人不敢侵犯的威勢。   安道邦笑道︰「師弟,別忘了你跟師兄的功力仍有所差距,要殺了你卻有何難?」就這麼一阻, 唐飛已背著上官一鳴衝出後院,他心想︰「山下敵人極多,我不是對手,要從另一面下山。」唐飛專 撿偏僻的小路下山,那是他自幼便走慣的了。   走了一會,轉念想到︰「何不就藏在山裡,東嶽之大要搜山找人事件極難之事。」他抬頭看了看 山頂,往山上跑去。安道邦在山下佈下重兵,卻怎會想到他的小師弟進會帶著垂死的師傅往山上而去 。上官一鳴傷口極深,不停的淌血,他的鮮血將唐飛染的全身紅色。唐飛見師傅如此出血狀,心內慌 極,心知在這樣出血下去師傅必死無疑。   唐飛絲毫不停的在森林裡跑著,北風的吹弗讓唐飛有生不如死的感覺。也不知走了多久,唐飛心 力交瘁就要體力不支,抬頭一看,繁星點點,原來已是中夜。   黑夜裡的森林氣氛更是詭異,不時傳出山梟陣陣的呼聲,好似要將人的心神鉤到陰曹地府一般的 可怕。   唐飛忽然感覺自己背上的師傅,漸漸的冰冷,唐飛大驚,忙停下將上官一鳴放在地上,只見上官 一鳴緊閉雙目,臉色蒼白,已經氣絕。   唐飛叫了幾聲師傅沒有反應,這才驚覺上官一鳴已死,唐飛不敢放聲大哭,深夜的山中十分寂靜 ,只要聽到他的哭聲便馬上會有人尋上來。唐飛突覺腦中一陣昏旋,趴在上官一鳴的屍身上便倒了下 去。   華逖在安道邦的重擊之下陣陣退到了崖邊,安道邦冷冷笑道︰「師弟,不可否認的,你是個人才 ,何不捨棄一切成見幫師兄工作,好處決不少你的。」華逖已是油盡燈枯,他哈哈大笑道︰「笑話! 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我華逖怎會為虎作倀。」安道邦俊臉一沉,冷道︰「即便如此,你就死吧! 」華逖慘然拋下流雲劍,劍身也已拼的傷痕累累,就跟現在的華逖一般。   華逖不知怎麼搞的,臉上竟擠出一個迷人極已的笑容,道︰「安道邦,你的確非常厲害,全武林 能夠這樣壓倒性的將師傅撂倒,也只有你辦的到。也只有你才會從我們的弱點下手,將我們像枯骨一 般的肢解,你的確是個厲害人物。」此時此刻他竟稱讚起敵人來了,說罷他竟仰頭哈哈大笑。   華逖彷彿又回復了他春秋劍的自在飄逸,他對安道邦道︰「但你別忘了,我若不死,他日我定會 回來取你狗命,再會了。」安道邦還待說些什麼,卻見華逖眼睛一閉,往萬丈懸崖縱身一跳。 第六章~完 -- ※ Origin: 奇摩 大摩域 (bbs.kimo.com.tw) ◆ From: tp221-98.dialup.seed.net.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