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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俠丐傳 第二章 〔南漕北丐〕   段仙緣跟著金笑風在杭州的大街小巷裡穿來插去,只見金笑風儘揀一些四周都是頹門敗瓦的地方走 去,還不時在牆角路邊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麼似的。   二人走了不到半個時辰,所見的地方已極為人煙稀少。在一條小巷裡轉了過彎後,金笑風又再次蹲 下身子觀察牆角。   段仙緣忍不住好奇心,問道:「金公子,你究竟想找什麼東西?很重要的嗎?」   金笑風像是聽不到段仙緣的問題,仍然在地下摸索,過不多久,忽然站起身來,滿臉笑容的道: 「終於找到了。」   段仙緣被金笑風的說話弄得一臉模糊,茫然道:「找到什麼?」   金笑風笑道:「啊!對不起,我是在找丐幫的暗號。我幫弟子分佈全國,幾乎在大宋境內每一個州 縣都有我們的兄弟,所以每一州縣均設有一個分舵。而為了接待外地來的兄弟,我們都會在分舵管轄的 各處地方劃下暗號指引分舵的所在。剛才我找到的暗號,就指示了如何去杭州分舵的。來,從這邊走 。」說罷,指了指左面,帶領著段仙緣走向一條小路。   段仙緣走在金笑風身旁,一邊行一邊道:「原來你真的是丐幫中人,那麼你剛才使出的是『降龍十 八掌』了,對麼?」   金笑風不答反問道:「段姑娘,這次是你初出江湖?」   段仙緣奇道:「你怎知道?」   金笑風微笑了一下,道:「金某雖然並非什麼武林名人,但聽過在下賤名的倒也不少。姑娘你既知 在下的名字,但又不敢肯定我乃丐幫中人,可想而知姑娘定是初涉江湖。」   段仙緣道:「原來如此。嗯,你還未答我剛才你使的是否『降龍十八掌』?」   金笑風微笑點頭:「姑娘好眼力,在下先前使的正是敝幫的『降龍十八掌』。可惜自從先幫主蕭峰 仙去後,十八掌中就只有兩掌傳於當世,而另一丐幫絕學『打狗棒法』就更是自此而絕。」他自加入丐 幫後,聽了不少蕭峰的事跡。而蕭峰以遼人的身份,在雁門關外迫使遼主發誓永不侵宋,拯救了兩國數 十萬軍民的性命一事,更是令金笑風敬佩非常。此刻提起蕭峰的名字,不由得想到這一代豪俠自刎於雁 門關外的情景,心情不禁沉重起來。   段仙綠對蕭峰的事也知之甚詳,而且加上金笑風的影響,一時之間亦沉默了下來。   二人默言無語地走了一會,到了一處甚為荒蕪的地方,四周都是拆毀了的房屋,有十數間破屋的爛 門上還貼有黃色封條。   段仙緣大為奇怪,打破沉默問道:「這兒怎麼有如此多被官府查封的民居?」   金笑風看著面前的廢墟,想起蕭峰其實也是為昏庸之主所累以至長埋雁門關,大為氣憤地道:「我 朝太祖皇帝以勤儉建國。歷朝皇帝亦大都能遵守祖訓,節儉治國。但當今皇上寵信奸佞,為呈一己之 歡,耗國庫之財從南方各地用船運送珍奇花石到京師,稱為『花石綱』。負責採辦和運輸的,正是剛才 那朱共的父親朱勉。朱勉不但在市場上搜購,如果遇到被發現的花卉或木石乃屬民家所有時,更會入屋 強搶。如有不從者,皆被封屋抓人,誣以大不恭罪。江南一帶因『花石綱』而被抓入罪、家破人亡者, 不計其數。」   段仙緣大為感嘆,道:「我在家之時,常聽人說,大宋江南之地乃天下最為富庶之地。而我初抵杭 州時,更是為其五光十色,富麗繁華之外貌所吸引。若果不是有金公子引路,我實在不敢相信美麗的外 表之下竟有如斯慘事。可見得為君者,行一大善始能令萬民安居,但行一小惡郤可令天下白骨。」   金笑風聽她言行舉止,實非常人,不禁問道:「聽姑娘語氣,似乎並非我國臣民。」   段仙緣答道:「小女子乃大理人仕。」   金笑風一聽,立時聯想起一人,張大了口,深吸一口氣,正想發問。段仙緣卻忙灑手搖頭的道: 「不,不。我跟大理皇室沒有丁點兒關係的,你…你不要瞎猜。」   金笑風道歉道:「在下見姑娘武功極為高明,又擅長指法,而且是大理姓段的,所以才有此聯想。 請姑娘不要見怪。」   段仙緣道:「我使的是『參合指』,不是『一陽指』。唉,其實即使我是大理公主,也是不會『一 陽指』的。」   金笑風指了指廢墟旁的一條長滿單的小徑,道:「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剛才你說即使大理公主也 不會使『一陽指』,是什麼原因?」   段仙緣跟著金笑風走向那小徑,只見那小徑極窄極長,兩旁都是樹木,而且雜草野花叢生。二人本 來一直差不多並肩而行,現在郤不得不由金笑風領先,一前一後的走進小徑中。   段仙緣避過一橫在身前長得極高但不知名的花朵,回答金笑風的問題道:「哼,人家『一陽指』是 傳子不傳女的,我有什麼資格學!」   金笑風在前笑道:「你既然不是大理公主,又何必氣憤人家的祖訓呢?」   段仙緣好像也覺得不好意思,嬌笑了一聲,但又不忘捉狹地回道:「金公子開口閉口都掛著『公 主』二字,想來閣下定是想替丐幫找個公主來幫補一下。那時丐幫的兄弟便個個也可以像金公子一般有 光鮮的衣服著,又可以到『樓外樓』吃精美小菜,不用到處討飯吃了哩。」   金笑風被段仙緣取笑得乾笑兩聲,忙解釋道:「其實不是在下不守幫規,而是敝幫素有『污衣』、 『淨衣』兩派。『淨衣』的弟子日常生活與常人無異,有些甚至家財萬貫。而在下正是屬於『淨衣』派 的。」其實他還未有說出自己的義父,當今丐幫幫主金世豪,本乃「污衣」派的人。但為了平息二派爭 端,收了自己這出身名門的人作義子後,卻不收歸「污衣」名下,反而讓他歸入「淨衣」派中,以示兩 不偏幫。不過這些幫中派系爭端,卻不方便透露與外人知曉了。   金笑風話剛說,段仙緣忽地尖叫一聲。   金笑風忙轉身往後看,見段仙緣正指著一條樹枝上的數條蛇,仍然驚魂不定的道:「怎麼你們丐幫 竟揀這些地方作分舵的?你們要那些『淨衣』派的富豪捐獻些不就成了嗎?」   金笑風護著段仙緣走過那段路,笑道:「那沒有法子。誰教咱們是丐幫,總不成在大街大巷買幅地 來建一間大屋作分舵嘛!咱們不竟不是漕幫。」   段仙緣問道:「漕幫?甚麼來的?我倒不怎聽說過。」   金笑風道:「漕幫就是從事漕運的幫會。其實漕幫歷史可上朔春秋,比丐幫還要悠久。只不過漕幫 向來重視漕運生意,甚少插手江湖之事,所以才少為人知。但自我朝建國後,漕幫越發興盛,漸漸形成 了『南漕北丐』兩大幫盤桓南北的形勢。」   段仙緣尚是首次聽到「南漕北丐」一語,不禁興趣大增,連聲追問道:「咦,為什麼會叫做『南漕 北丐』的?杭州也是南方之地,不也有丐幫弟子嗎?」   金笑風一清喉嚨,朗朗道:「姑娘有所不知。中原武林,門派以少林為尊,教派以明教為首,至於 幫派,則由我丐幫與漕幫分踞南北。我大宋太祖開國,定都開封,取其位處『天下要衝、四通八達』, 養天下之兵於京師。然而北方自五代以來,經過長年戰禍,已極為貧脊,行乞的人大增,因此雖然化子 滿天下,但北方仍乃我幫根本。」說罷頓了一頓。   金笑風續道:「亦正因為北方已遠不及南方富庶,汴京又人多兵多,朝廷為了應付繁重的糧餉需 要,不得不自江南漕運栗米。由南方運糧食至北方,一來可以積北方所有以防不時之需;二來將這有關 國家經濟命脈的運輸線設於遠離外族諸如遼國之地區,則可免被破壞掠奪之險。加上朝廷對漕運極為重 視,向有『國家於漕事至急至重』之說。因此漕幫在南方便勢力日廣,漸漸形成與我幫南北分庭抗禮之 勢。咳嗯,謝謝。」說著轉身向著段仙緣,一邊退後行一邊做了個演說完的手勢。   段仙緣被他逗得甜甜一笑,道:「好精彩的演說啊!金公子不當丐幫弟子,大可以去當宰相。」   金笑風見她笑容之嬌美,清純之處有若晨光朝露,艷麗之處又有如深春盛花,不由得一痴。他本來 便不是墨守成規之道學君子,而且自從見到段仙緣後,一直對她甚為傾慕,此時心中情意大盛,不由得 脫口吟道:「取次花叢懶迴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這兩句詩出自唐代元稹的「離思」,原詩共四句,前兩句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本是一首訴說詩人在失去愛人後,對舊愛難以忘懷,即使在群芳中經過,也因為舊愛而會不動心。 但金笑風只取後兩句,以暗示剛才在這野花叢中迴身,是為了逗段仙緣,示愛之意實是十分明顯。   段仙緣聽出他話中含意,粉臉一紅,低下頭來。她天性雖開朗活潑,但家中管教甚嚴,平常根本少 有接觸同年紀的異性,現在忽然聽到一少年男子對自己如此大膽剖白愛意,心中七上八落,有如鹿撞, 不知如何是好。   金笑風見她低頭不語,便再試探的道:「姑娘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叫在下一聲大哥,而在下則以 姑娘的芳名作稱呼,也勝過公子前、姑娘後叫的那麼生疏。」   段仙緣心中正亂,聽到金笑風的提議,沒有多想,隨口便應著說了一聲:「金大哥!」   金笑風正是要等她這句,忙怕她反口的回叫:「仙緣!」心中不由得一陣暗喜,想道:「這可是你 先叫的,不要怪我無禮。」   段仙緣一聽到金笑風叫自己的名字,立時暗罵自己竟然如此冒冒失失的便答應了他,但思緒也因著 後悔的想法而平靜下來。大理禮教本就遠沒有大宋禮教的嚴峻,而且段仙緣自己本身亦非怕羞之人,心 境一旦平復,立時便想到回嘴,抬起了頭,道:「原來金大哥始終仍是念念不忘,要為丐幫找個顯貴的 女子來幫補幫費。」   金笑風莫名其妙,怔道:「沒有啊!仙緣為何有此一說?」   段仙緣一副找到金笑風痛腳的樣子,笑道:「金大哥不是說『半緣修道』麼?可見得金大哥還是記 掛著要為丐幫『修』整『道』路麼?至於攀附名門淑女嘛……嘻嘻……咱們的元稹大詩人可並非如詩中 所說的長情啊!」   金笑風這才醒起,元稹為人用情不專,先棄崔鶯鶯,後又納安仙嬪為妾而置妻子韋叢於不顧,最後 更慕宰相裴度的顯貴而娶其女裴淑。心中不禁連罵自己大意,面上則掛了個尷尬的笑容:「我當然沒有 這個意思。」   段仙緣噗哧一笑,道:「我說笑而已……『大哥』……哈……繼續走吧!你仙緣妹我可不想在這 『花叢』裡久留。」說罷便推著金笑風向前走。   二人經這一段說話,關係拉得更為親密。   再行了一段路,道路漸寬,過不多久,便看見一間破屋,屋外還有數名丐幫弟子把守。其中一人曾 在丐幫總壇見過金笑風,忙吩咐人入屋內通知,自己則帶著其他人上前行禮,道:「參見少幫主!」   金笑風素來不喜受這些幫規禮法所束,忙道:「各位兄弟不必多禮。」接著問那識得他的弟子郭高 問:「郭大哥,馮舵主他老人家可好?」   郭高自從見過金笑風後,對這屬「淨衣」派但卻不排斥「污衣」派的少幫主向來十分尊敬,連忙恭 敬答道:「馮舵主他正在裡面見客。」   金笑風「啊」的叫了一聲,問道:「是什麼人這麼重要,要他老人家親自接見?」他雖未見過杭州 分舵舵主馮志,但知他年紀甚大,輩份比幫主金世豪還高。命他執掌此職其實只不過是讓他能在南方養 老,幫務向來都由其他弟子負責,他本人則甚少出面。   郭高道:「是『漕幫』幫主李艅艎!」   金笑風「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道:「原來是『定海神針』李幫主親臨,難怪馮舵主要親自接見 。」   段仙緣問道:「什麼叫『定海神針』?李幫主他是用針作武器的麼?」   金笑風微微一笑,還未回答,郭高便已答道:「這位姑娘,李幫主他用的是棍,叫作『定海棍』。 因為他棍法出神入化,所以便得江湖中人贈了個『神』字。但是『神棍』二字太過不雅,所以便用『神 針』二字代替。」郭高見段仙緣跟金笑風神態親密,語調因此帶著幾分尊敬。   段仙緣對郭高的恭敬大為受落,微笑道:「原來如此。你是郭大哥,是嗎?我叫段仙緣。多謝你的 解釋啊!」   郭高忙道:「在下郭高,只是丐幫的五袋弟子。段姑娘既是少幫主的朋友,不需要太客氣了。」   郭高話剛出口,便聽見兩把雄渾笑聲從屋內自遠而近傳出。其中一把較蒼老的聲音笑道:「少幫 主,馮某終於有機會見一見我幫『叫化公子』的真面目了。哈,老天總算待我不薄。」   笑聲越來越近,在將到門前時,另一把較年輕,而且粗獷中帶有三分斯文的聲音響起,道:「馮舵 主,老天爺最照顧的其實是李某人。今日不但讓我得見金少俠,而且還能見到『伏魔神丐』你老人家的 風采。上天讓李某人一天之內得見丐幫兩代豪俠,可不是最照顧我嗎?」說罷哈哈大笑。   隨著二人笑聲,金笑風終於見到二人走到門前。 ************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古寂終於悠悠醒轉過來。正想睜開眼時,卻赫然發覺自己已睡在一張蓋著柔 軟被鋪的床上,而且被子還隱隱帶有一絲清香,不由得一驚。他年紀雖輕,但江湖經驗豐富,連忙調運 呼吸,裝作還未醒來,待清楚週遭環境後再作計較。只是他全身上下,受創傷口不計其數,此時雖已凝 結止血,可是人既醒來,自然覺得一陣陣劇痛攻心。可是他天性倔強好勝,越做不到的事越要去做,唯 有一咬牙根,強忍身上痛楚,但仍是忍不住輕呼了一聲。   幸好此時竟傳來一把女聲,剛剛掩蓋了古寂的聲音。那把聲音婉轉清雅,幽怨中卻又透著一股堅定 的語氣,正在道:「卲『堂主』,那你是埋怨師師多管閑事了,對嗎?」   接著傳來一把低沉陰鬱的男聲,道:「李幫主他老人家對我有大恩,我邵捲雪即使今生今世為他做 牛做馬也還不夠回報。師師你既是他的女兒,捲雪又豈有埋怨你的意思呢!但據我幫弟子回報,這古寂 乃是因為與朱勉朱大人的公子於鬧市打鬥,以致受官差圍捕而受傷。我幫與朱大人的關係近來越弄越 僵,我是怕救治此人會得罪朱家,會使幫主更難做罷了。」   古寂單聽這邵捲雪說話中一副為恐不夠強調自己忠心的語氣,便已對此人甚為反感。   只聽得李師師又道:「邵大哥,幫中之事爹爹素不喜我插手。但朱家父子騙我幫替他運送軍糧到邊 彊抗遼,但原來卻是為了替當今皇上運那勞民傷財的『花石綱』。單是這一點,我幫便不需再賣他面 子。此人出手教訓那朱共,可見得他乃是一位俠義中人,我幫又豈能見死不救。」   那邵捲雪還未答應,便有一把粗獷豪邁的聲音大聲的道:「沒錯了。朱共那廝算老幾?恃著他老子 的威勢便在蘇杭一帶作威作福,我韓羈早就瞧他不順眼。就算這位小哥不出手教訓他,我早晚會打他一 頓好看的……哼,不打到他娘親也認不到他的話,老子就不叫『縱橫蛟』,只叫『爬行蟲』。」   李師師像是聽慣了韓羈的說話粗魯,並沒有出聲,反而另外一把少女聲嬌笑地道:「韓堂主,那你 了得趕緊練習如何將人打得變了樣,否則的話,『縱橫堂』變了『爬行堂』可不是好玩的。」   邵捲雪卻冷笑道:「小玉,怕只怕韓堂主他老人家打完朱大人後,結下了仇家,會連累本幫!」   韓羈大聲:「怕甚麼?就算朱勉親來。老子也照打,最多不要他娘親認不到他,只要他妻妾認不到 便算了。」   邵捲雪連「哼」兩聲,道:「朱勉他位列『三官』之一,跟幫主叔父道濟大師及其師兄風波大師同 列十大高手。韓堂主的武功既能打得朱勉面目全非,那一定是比兩位神僧還強的了,對吧?」   韓羈那忍得下邵捲雪的冷嘲熱諷,大為火光地怒道:「邵『堂主』!為什麼你總是處處針對我韓某 人?我的武功當然是及不上兩位神僧。但跟那姓朱的,總還可以一比!」   邵捲雪輕蔑一聲,道:「一比?是用手比還是用腳比?單是朱勉身邊那七名神秘莫測的『七言絕 司』便已非等閑之輩,我怕韓堂主你未得見朱勉便已出師未捷身先死。」   韓羈勃然大怒,道:「那韓某人便先領教一下『逍遙堂』堂主你的少林大力金剛指,看看老夫有沒 有挑戰朱勉的本事?」   邵捲雪也像是被激出火來,怒道:「好,邵某就來領教一下韓堂主那號稱『中原第一鞭』的『蛟龍 鞭』!」   接著便傳來韓卲二人捲摺衣袖和互罵的聲音。   正當二人劍拔弩張之際,李師師忽地嬌喝道:「住手!你們是否不放漕幫幫規在眼內?」   一時之間,所有聲音都停了下來。   李師師帶著怒意的道:「朱勉自從吞併了浙江一帶十多個以漕運營生的小幫會後,雖然暗中策劃了 多次由那些小幫會對我幫的挑釁,但表面上卻仍與我幫相安無事,一副與他無關的臉孔。可是三日前他 出面發帖,宴請爹爹參與由官府及二十六路四十八小漕運幫會召開的『天下漕運大會』。此人以奸智奇 謀出名,他既敢如此公然行事,必定是已經有了應乎我幫的辨法。際此時刻,爹爹他經已寢食不安,你 二人身為『內二堂』的堂主,卻於此時內鬨,是不是真想搞垮漕幫才開心!」   卲韓二人那曾聽過這大小姐如此發怒,忙道:「屬下知罪!」   邵捲雪更是像是唯恐道歉得不夠誠意的道:「邵捲雪不識大體,辜負幫主對我的一番栽培,捲雪願 意辭退堂主一職,以作自懲。」古寂越聽越覺此人說話浮誇,雖然說的話十分圓滑有禮,但對他的感覺 卻反而不如對粗魯衝動的韓羈的感覺般好。   李師師有點不耐煩的道:「在此危急之際,妄動人手只會令事情更糟。辭退堂主職位之事,不用再 提,邵堂主你只要儘心替我幫辦事便成了。」   邵捲雪立時回道:「屬下自當緊記大小姐的說話,忠心為幫,一生不變。」   李師師見好便收,嘆了口氣,道:「韓叔叔,卲大哥,師師得罪了!師師並非不尊敬兩位,只是做 女兒的看見父親憂心的樣子,實在不忍心再令爹爹加深煩惱。其實師師在漕幫中無銜無職,你們不必以 屬下稱呼,剛才如有冒犯之處,希望你們不要見怪。」   邵韓兩人連聲「不敢」。   韓羈更自責道:「韓某這五十多年是白活了。險些兒使重蹈兩年前幫中的大錯。師師你雖無職銜, 但漕幫子弟中誰人不知你『飛將軍』的智謀?你實在罵得對!」   李師師知他幫齡極長,不好意思受他道歉,便道:「韓堂主不必自責了。」說罷這句,語調即轉為 十分疲倦,續道:「兩位堂主回去辦自己的事罷。小玉,你送兩位堂主出去吧!」   那小玉應了聲「是」,接著腳步聲漸漸遠去,想來是小玉已送邵韓二人出去。   四周登時靜了起來,古寂感到只剩下他與李師師兩人。他實在是非常好奇,想看看李師師長得如 何。可是古寂雖然想張眼看她,但剛才李師師與邵韓二人的對話畢竟是漕幫的家務事。若果他於卲韓二 人走開後,即時『醒』過來,未免太過巧合,難脫偷聽之嫌疑。   古寂從李師師的語音猜想她的年紀當與段仙緣相若。段仙緣對古寂來說,完完全全是一個富家千 金,不識世事艱苦為何物。但從李師師剛才平服卲韓二人爭執的一段說話,卻進退有度,大有方寸,絕 不似出自一個少女之口。   可是李師師的言語之中,卻總是滲透著滴滴哀怨,令古寂不其然生出一股憐惜之情。他母親早亡, 由父親一力養大。後來父親更為了救他而慘遭殺害,這使得古寂心裡一直充斥著一般悲痛怨憤,所以他 向來十分同情和他一般懷有傷心事的人。李師師語調的幽愁,正大大的觸動了古寂憐憫之心。再加上他 自出道以來,四處挑戰武林人士,因為出手不留情面,令到河朔一帶的人聞其名而喪膽,視其為邪魔外 道。除了這天遇見的金笑風肯為他引開追兵外,根本沒有人曾經關心過他,而跟前的李師師顯然是力主 相救自己的人,這就更令得古寂充滿著要盡力保護這向自己伸出援手的女子的想法。   正當古寂內心交戰之際,李師師忽然嘆了一聲,道:「唉!為什麼人總是要爾虞我詐,互相欺騙的 呢?古公子,你說是嗎?」   古寂內心有鬼,不禁滿臉通紅,只得乾咳一聲,睜開眼睛,緩緩起身坐在床沿,尷尷尬尬的道: 「原來李姑娘一早便知在下經已醒來。」   古寂只見身處一間簡潔臥室之中,自己則坐在一張處於房間右邊的柚木床子上。床兩邊掛有的淺綠 色半透明鏽有福字的床簾。床的對面擺有一張酸枝茶几,茶几上放有一副小巧的紫砂茶具,几旁兩邊則 各有兩張小凳。茶几後的牆上則是一道打開了的窗。   李師師正坐在茶几右邊的一張凳上,低頭喝著茶。   古寂見眼前的人身穿淡紫紅色綢衫,雖螓首坐著,仍覺其身材高佻。李師師雙手輕捧茶杯,手指修 長而尖削,指甲塗了一層淺燈色的油彩,雖然不太顯眼,但卻十分襯她身穿的紫衣。比起段仙緣,李師 師的膚色較為黝黑,但卻給人有一種比較親切的感覺,別有一番美態。她的秀髮烏黑而光亮,貼服的垂 在她肩膊兩側。頭頂則插了數枝珠釵,盤了一個小小的髻。   李師師啖了一口茶,緩緩的抬起頭。先迎入古寂眼簾的,是一尖巧的下巴和兩片豐潤的嘴唇。唇上 抹了一絲口紅,帶著少許燈影的反光。   隨著李師師的頭抬起來,古寂看到一略為高挺,但線條甚為細緻幽雅的鼻樑。單是這下半臉的美麗 已足以使古寂呼吸加速,急不及待的想一窺全豹。   當古寂看到李師師上半臉時,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雙眼睛精靈流動,黑白分明,大小 適中。一雙眸珠彷若兩片飄在水上的浮蓮,晶瑩浮現,好像能說話似的。但偏偏她的眼神卻帶著一絲半 點的幽怨,令人心生無限憐愛。再加上那兩道新月形的娥眉,古寂真疑心眼前人是一位被眨下凡,滿帶 悽清的天上仙子。   李師師像是見慣男子如此看他,只淡然一笑,道:「古公子醒來時師師便已知道了,否則那會這麼 巧的用說話掩蓋了你的聲音哩!古公子的傷還好嗎?」   古寂感激道:「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多謝李姑娘關心。其實古某並非全心偷聽,只是……只是 ……」   李師師緩緩的道:「只是江湖險惡,不得不多加提防,對嗎?這也難怪古公子,即使是每天見面的 人,也可能是自己最大的敵人。身處江湖,那能不小心行事哩!」   古寂對這類厭棄江湖狡詐的說話,向來甚有同感。而這句說話出自眼前這悽怨美女之口,就更令他 心中之悲憤大盛,不由得恨恨的道:「怪只怪天下沽名釣譽,無恥下流之徒太多,污染了整個天地空 間。」   李師師見他竟似是能感受到自己的那份心情,不由得一征。又見他傷還未癒卻被自己的說話勾起心 中怨憤,歉疚道:「都是師師不好,古公子有傷在身卻儘說一些不開心的事,沒的阻慢了公子的康復 。」   古寂忙道:「那關姑娘的事?其實是在下自己性情偏激,情緒易受波動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姑 娘不用自責。」   李師師提起荼壼,倒了一杯茶,道:「師師倒忙了公子剛醒過來,定然十分口渴。」說罷拿著茶 杯,盈盈走向床邊,將茶遞向古寂。   古寂連忙起身接茶,但一觸動傷口,全身劇震,不但接不住茶杯,反而跌坐回床上。   李師師見狀,忘了避嫌,便坐在床沿,將手中的茶杯輕輕的放進古寂手中,關懷的道:「古公子覺 得如何?可要叫大夫來再看一下?」   古寂大為感動,喝了一口茶,道:「不用了!只是些皮外傷,調養數天便成了。咦,這茶真好喝。 剛入口時淡如無味,但過後卻有一股清和之氣留於齒頰之間,甘香四溢。這是什麼茶來的?」   李師師幽幽的道:「這是杭州『獅子峰』的特產『明前龍井』。正如古公子所說,初淡後濃,喝過 的人無不上癮。恰恰像是人的感情一般,先淺而後深,繼而不能自拔。」說罷嘆了口氣,垂下螓首。   古寂見她意態悽楚,必是想起不愉快的往事,不由得想起自己一生孤寂,同情之心油然而起,便伸 出左手在李師師右手手背上輕輕的拍了一拍,安慰道:「過去了的事不要去想了。」說著,心頭熱血一 湧,衝口而出的便說了一句:「若果上天再要你受什麼傷心事的話,就由我古寂承受了罷!」   李師師嬌軀微顫,抬頭望著眼前這剛相識的男子。當她在錢塘江邊看見古寂時,他已是全身浴血, 昏倒地上。但她還記得古寂在昏過去之前的眼神。那種悲憤,那種倔強的眼神,還有此刻古寂望著她的 憐惜眼神,都令李師師回想到另一個人。   那人曾經共她山盟海誓,也曾經跟她月下談心。他本來是漕幫新一代中最出色的弟子,但是在兩年 前漕幫內的一次內部鬥爭中,他為了保護自己的母親和哥哥而被叛亂的人殺死。可惜的是,她的母親及 兄長最終也難逃一死。   她當年還只十六歲,初戀情人和母兄去世的打擊實在太大。但是她不忿上天對她的不公平,便迫著 自己將傷心的事埋葬在腦海的深處,硬叫自己不去想它。另一方面,為了協助父親,也為了防止同樣的 慘事再度發生,她開始接觸幫務。憑著她個人的才智,在幫中雖然並無實職,但卻在背後替父親處理過 不少棘手的事,得了個「飛將軍」的美名。雖然父親不喜她參與幫務,但兄長已死,叔公又遊戲人間, 不知所蹤,在沒有選擇之下,也只有默許她插手。   可是,那人的影子一直隱藏於李師師的心中。這兩年來她的追求者雖眾,她也是心如止水,不起半 片漣漪。但是眼前的古寂,雖然只是初相識,卻能感受到自己埋於心內的那份幽怨,比起那一些終日只 懂與她談笑的追求者,實不可同日而語。   迎著古寂熾熱的目光,李師師心內波動有如怒嘯狂風,一雙妙目緊緊鎖著了古寂望向自己的眼神。 兩人互相對望,剎那間心靈交融,將二人的隔膜迅速打破。   像他們那樣的江湖中人,感情往往都來得十分激烈,因為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能否看到明天的太 陽。   正當二人的心靈交流之際,一陣腳步聲至外邊傳來。李師師忙站起身來,離開床沿。   小玉的人未到,聲音便先一步傳進李師師和古寂的耳中:「小姐,大事不好了!」   李師師走到房門前時,神色匆匆的小玉剛行到房間外,氣急敗壞的道:「朱共他帶了一班官差來, 說要我們交出古公子!韓堂主正與他在出面吵起來!」   李師師微有怒意,道:「什麼?漕幫豈是他說要人便要人的地方。」說罷向古寂看了一眼,道: 「古公子請在這裡休養,朱共那方面漕幫會應乎的了。」   古寂忙道:「李姑娘不必客氣。」   古寂待李師師跟小玉步出房間之後,連忙站起身來。他身子一動便惹起百多道傷口的劇痛,只得猛 吸一口氣,勁運全身,強壓下痛楚,隨即走出房外,悄悄的跟在李師師和小玉身後。他對這救了自己的 女子有一種難言的好感,心中暗下決定要盡力保護她,不使她受到傷害。   古寂邊走邊留心四周的環境。從他所處的房間出來後,便是一條彎向右邊的走廊。沿著走廊的右邊 是多間緊閉房門和窗口的房間,想來都是客房。在左邊的卻是一個園子,園中滿是花石。其中較大的石 頭構成了園子假山群的主要山峰。沿著山峰則擺設了許多大小形狀不同的石塊,作為山脈。在其中一塊 特別高聳的假山上,開了一道瀑布。水流由瀑布流下後形成一條河道。河上飄有多艘漕船的模型,手工 極為精緻,船上甚至擺有假人,神情動作均栩栩如生。   河道繯繞著走廊向外伸延。當古寂跟著前面的李師師轉了一個彎後,河道漸漸變寬,水勢亦呈梯級 狀分三層向下流,當水流流經最後一層時,因為該層的高度較高,於是隱隱約約的傳出水浪的聲音。水 流經過這一層河道後則向一片極高的假山湧去,流入種於假山裡的樹木縫隙之中。而那極高的假山則巧 妙地掩蓋了園子已到盡頭的真相,令人錯覺認為山後別有洞天。但從山後傳來的叫囂聲,以及李師師向 山後走去,古寂已猜到在山後的便是這間大宅的大堂。   古寂也不多想,忍耐著傷口的疼痛,施展輕功向假山掠去,輕輕巧巧的落在一株樹旁,再由此向前 走上十數步,便看見了大堂的窗子。古寂忙蹲身躲在窗旁,悄悄的將窗子推開少許,從窗縫觀看大堂內 的情況。   只見大堂近門那一邊站著了十多二十人,大部份都身穿官差服裝。站在最前的正是朱共,在他兩旁 還有一胖一瘦兩名老者。古寂看了看朱共的臉色,不禁大為奇怪。原來朱共滿臉紅光,不但不似有被古 寂打傷過,還好像增進了功力。但是朱共的傷患情況,卻不及他身邊的胖瘦二老更能吸引古寂的注意。   那胖老者身形之肥,令人有不忍卒睹之感。古寂暗暗估量,那胖老者至少有三個自己那般橫,全身 的肉層層相疊,根本無法分辦他身體的關節,整個人就像是一團濕了水的麵粉一般。他的臉亦是贅肉遍 佈,眼耳口鼻全被多餘的肉遮蓋著。   瘦削老者的身形剛好是肥胖老者的相反。他整個身體就仿佛只是由一層薄薄的皮包在一副骨架之 上,全身的關節根絡都突出在皮肉之外,像是全然沒有半點血肉一般。他的眼眶深深陷入臉孔之內,鼻 子則只是由兩個鼻孔構成,完全沒有鼻樑,兩頰高削,顴骨外露,嘴唇薄而尖幼,牙齒突出嘴外,驟眼 看去十足是一副骷髏骨的樣子。   這胖瘦二人形柤奇特,但都令人有看過一眼以後就不想再看的妖異之感。   古寂視線離開朱共等人,再往大堂另一邊看去,見到韓羈及卲捲雪分站兩邊,二人身後各有十數漕 幫弟子。李師師則剛和小玉由內堂步進大堂,俏立於邵韓二人中間,臉上神色淡然,只是眼神內仍有著 一股輕輕的幽怨。   朱共見到李師師步進大堂,立時笑道:「師師妹,你來得正好!」   李師師輕蔑黛眉,還未出聲,但她身邊的小玉已忍不住道:「『師師妹』三字豈是你所可以叫的 !」   朱共輕佻地笑了數聲,便道:「好,既然玉姐姐你不許我叫『師師妹』,我便不叫吧!」   小玉板起俏臉,嬌喝:「誰是你的……你的玉……玉甚麼的……狗口長不出象牙!」   李師師見小玉還想再說,忙一擺手,示意她退下,向朱共冷冷的道:「朱公子屈駕漕幫,不是只為 討討師師和小婢口舌上的便宜吧!」   朱共連笑數聲:「師師姑娘請不要誤會,小生因為已經近半年沒有見過師師姑娘,一時情不自禁, 才會如斯冒犯的。況且小生天性熱情,對著好朋友……嘻嘻……和美人兒,向來都是親親熱熱招呼的 。」說著頓了一頓,道:「但是貴幫的韓堂主可不這麼想。在下依足江湖規矩拜訪,韓堂主他老人家卻 兇神惡殺的粗言對待在下,難道這便是漕幫的待客之道?」   韓羈那受得朱共這般當面向李師師告狀,也不待李師師出聲便暴喝道:「姓朱的,你這是那門子江 湖規矩,竟帶著一大班官差來漕幫撒野!」   朱共「哼」了一聲,道:「這幾位大哥乃是在下的朋友,他們是以『六扇門』門徒身份拜訪,而並 非以官府的身份。韓堂主你不是不懂看字,不知我拜帖上寫的是什麼吧!」   邵捲雪亦於此時開聲道:「大小姐,朱公子的拜帖上確實是寫著這幾位差大哥『六扇門』內的身 份,而非他們的官銜。」   李師師接過卲捲雪遞給她的拜帖,翻開來一看,隨即客氣道:「原來是汴京的兩位『六扇門』長老 和二十六位分門門主。小女子李師師,向各位前輩請安。其實漕幫從來不作違法之事,就算幾位以官府 身份到訪,漕幫也一定以禮相待的。」說著語調一轉,便冷冷的道:「但眾位前輩各持武器,意圖不 明,也難怪我幫韓堂主有所誤會!韓堂主一向小心謹慎,緊守本幫門戶,以防有奸人對本幫不利。朱公 子和幾位前輩乃明理的人,當可原諒韓堂主因為盡忠職守,一時言語不善吧?」   李師師這番話輕輕的便帶過韓羈無禮待客之事,只是一場誤會,並非針對官府。繼而掉轉槍頭,暗 裡指責朱共等人持兇行事,表面上卻說對方「明理」,令對方發作不得。   古寂聽到這段說話,心中對這精明能幹的美女更是越來越佩服。   朱共身旁那肥胖老者哈哈一笑,聲音尖銳刺耳,道:「老夫在汴京時便聽說漕幫李幫主之女,英風 過人,智計出眾,今日一見,果然是詞鋒厲害。好!」   接著那瘦削老者也以極雄渾有勁的聲音笑道:「李姑娘既有『飛將軍』之稱,咱們兩個卻只是小小 的捕頭,當然是遠遠不如啦!哈哈。」   蹲在窗外的古寂一聽胖瘦老者的聲音,身子立地一震。因為從這兩人說話時運氣方式聽來,兩人武 功之高絕非一般「六扇門」中的人可比。要知在一般情況下,肥胖的人聲音都較為圓渾,而瘦削的人的 聲音則比較尖銳。但這兩名老者的聲音卻與身形極為不配合,處處與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古寂心頭忽然一震,因為從這兩名老者的身形、聲調和功力,他聯想到兩個人來。   古寂幾乎可以肯定這兩人乃是江湖上最神秘的門派「黑月聖宗」的「四獸主」之二。胖老者乃是 「寒龜」檀石桂,瘦老者則是「鐵鳳」呼延復。   「黑月聖宗」的鎮派武學乃是一種十分古老的神秘武功--「逆天訣」。相傳練「逆天訣」的人的 身體會發生違反天道之變化,練到最高境界時,還會逆轉性別,甚至一體兩性。但千百年來,從未有人 能練到這種境界。但是由「逆天訣」衍化出來的各種「黑月聖宗」絕技,卻多不勝數,如「龍爪功」、 「麟火心」、「龜冰氣」、「鳳翅勁」、「葵花寶典」、「蓮花聖卷」等等,無一不是逆天而行,但威 力極強的武功。其中檀石桂練的「龜冰氣」令人由瘦削變為極端肥胖,皮肉練成極具彈性,不畏損傷, 四肢骨骼甚至能縮入肥厚皮肉之內。呼延復練的「鳳翅勁」則使人由胖變瘦,全身練至彷若鐵鑄一般, 刀槍不入,而且每節骨骼均能發勁傷人。   但「黑月聖宗」行事詭秘,素來不喜正面踏足江湖,所以知道有此門派存在的人極少,若非古寂與 「黑月聖宗」有著糾纏不清的恩怨,恐怕他也不會知道這些事。   古寂心想自己雖然與「黑月聖宗」有著仇怨,但他今天早上才在杭州出現,即使這些人是衝著自己 而來,可是該派中人向來少涉江湖,怎可能在短短時間之內便能派遣如胖瘦二老般的高手出來?   莫非當中有更大的陰謀?   想到這裡,古寂不禁替李師師等人擔心起來。 -- Origin: ︿︱︿ 小魚的紫色花園 fpg.m4.ntu.edu.tw (140.112.214.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