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轉錄自 GuLong 看板]
作者: KerwinII (江老師) 看板: GuLong
標題: 流星蝴蝶劍(19,20)
時間: Sun Apr 11 22:41:52 1999
一 九
老伯雖巳站不直,但神情間還是帶著種說不出的威嚴.威嚴中
又帶著親切,只不過一雙稜稜有威的眸子,看來已有些疲倦。
那女孩子在旁邊扶著,身子還是在不停地發抖。
馬方中已拜倒在地。
老伯道“起來,快起來.你莫非己忘了我從來不願別人行大禮
他語聲還是平穩有力。
他說的話還是命令。
馬方中站立,垂手而立。
老伯看著他的時候,目中帶著笑意,道“十余年不見,你己胖
了很多!”
馬方中垂著首道“我吃得好.也睡得好。”
老伯微笑道“可見你一定娶了個好老婆。”
他看了馬太太一眼 又道;“我也應該謝謝她,將你照顧得很好
馬方中道“還不快來拜見老伯。”
馬太太一向順從,怎奈此刻早已嚇得兩腿發軟,哪里還能站得
起來?
老伯道 “用不著過來我。。。”
他突然握緊雙拳嘴角肌肉己因痛苦而抽緊
沒有誰能想到老伯此刻在忍受著多麼大的痛苦,也只有老伯
才能忍受這種痛苦。
馬方中目中露出悲憤之色,咬牙說道“是誰?是誰下的毒手?”
老伯沒有回答,目中的悲痛和憤怒之色更重,冷汗也已沁出!
馬方中也不再問,突然轉身,奔向馬廄。
他以最快的速度為這兩匹快馬套上了車,牽到前面的院子里。
老伯這才長長吐出氣j道︰“你準備得很好,這兩匹都是好馬。。
馬方中道“我從來就不敢忘記你老人家的吩咐。”
馬太太看著她的丈夫,直到現在,她才明白他為什麼喜歡種
花,為什麼喜歡養馬,原來他以前所做的一切事全是為了這已受了
重傷的老人。
她只希望這老人快點坐上這馬車,快點走,從此永遠莫要再來
打擾他們平靜安寧的生活。
那巨人終于上了前面的車座。
老伯道“你明白走那條路麼?”
巨人點了點頭。
老伯道“外面有沒有人?”
這句話本來應由馬方中回答的,但這巨人卻搶著又點了點頭。
因為他有雙靈敏的耳朵,外面無論有人有鬼,他都能听得出,
瞎子的耳朵總是比不瞎的人靈敏得多。
馬太太的心沉了下去
難道他們要等到沒有人的時候走?那得要等多久?
誰知老伯卻長長嘆了口氣,道“好,現任可以走了。”
他們的行動既然如此隱秘,為什麼要在外面有人的時候?
馬太太正覺得奇怪,想不到還有更奇怪的事在後頭。
老伯竟沒有上車
“他為付麼不走?難道要留在這里?”
馬太太的心又沉了下去。
“難道他不怕別人從地道中追到這里來?’
她雖然並不是個聰明的人,卻也不笨,當然也已看出這老人是
在躲避仇家的追蹤。
他若不走,就表示他們以前過的那種平靜安寧的生活已結束。
她恨不得將這些人全都趕走,走得愈遠愈好,可是她不敢,只
有默默地垂下頭,連眼淚都不敢掉下來。
馬方中已開了大門,回頭望著那趕車的巨人。
這巨人死魚般的眼楮茫然凝注著前方,星光照在他青銅般的
臉上,這張臉本不會有任何表情.但現在卻已因痛苦而扭曲。
他突然跳下馬車,奔過去緊緊擁抱住老伯。
馬方中恰巧可以看到他的臉,看到兩滴眼淚從他那充滿了黑
暗和絕望的眼楮里流了下來。
原來瞎子也會流淚的。
老伯沒有說話,沒有動,過了很久,才嘆息了一聲,黯然道︰6你
走吧,以後我們說不定還有見面的機會。”
巨人點點頭,橡是想說什麼,卻又忍往。
馬方中面上也不禁露出了淒慘之色,道“這兩匹馬認得附近
的路。可以一直將你載到方老二的家,到了那里他就會將你送到關
外。”
巨人突然跪下來,以首頓地,重重磕了三今頭.嘆聲道,“這里
的事,就全交給你了。”
馬方中也跪了下來,以首頓地,說道“我明白,你放心走吧。”
巨人們也活也沒有再說,跳上馬車打馬而去。
大門立刻緊緊關上。
突然間,一個男孩子和一個女孩子手牽著手從屋里跑出來,拉
往了馬方中的衣角。
男孩子仰著臉道“爹爹,那個大妖怪怎麼把我們的馬搶走
馬方中輕撫著孩子的頭,柔聲道“馬是爹送給他的,他也不是
妖怪。”
男孩子道“不是妖怪是什麼?”
馬方中長嘆道“他是個很好的人,又忠實,又講義氣,等你將
來長大以後,若是能學到他一半,也就不枉是個男子漢了。。
說到這里他語音突然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男孩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女孩子卻問道“他到底有多講
義氣?”
老伯嘆了口氣,道“為了朋友,他可以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在黑
暗中過十幾年,除了你的爹爹外,他就可以算最講義氣的人。”
女孩子眨眨眼,說道“他為什麼要講義氣 義氣又是什麼?”
男孩子搶著道“義氣就是夠朋友,男人就要講義氣,否則就連
女人都不如了。”
他挺起小小的胸膛,大聲道“我也是男人,所以我長大後也要
和他一樣的講義氣,爹,你說好不好?”
馬方中點點頭,熱淚已奪眶而出。
老伯拉起了這男孩子的手,柔聲道︰“這是你的兒子?有多大
馬方中道“十…。十歲還不到。”
老伯說道︰“這孩子很聰明,你將他交給我如何?”
馬方中眼楮一亮,但立刻又充滿痛苦之色,黯然說道︰“只可
惜,他還太小,若是再過十年,也許…—/
他忽然拍了拍孩子的頭,道“去,去找你娘去”
馬太太早已張開手,等著孩子撲入她的懷抱里。
老伯看著他們母子倆,神色也很淒慘,緩緩道“你有個好妻
子,孩子也有個好母親……她叫什麼名字?”
馬方中道“她也姓馬,叫月雲。”
老伯慢慢地點了點頭喃喃道︰“馬月雲……馬月雲…。/
他格這名字反反復復念了十幾次,仿佛要將它永遠牢記在心。
然後他又長嘆了一聲,道“現在我也可以走了。”
馬方中道 “那邊,我已早就有準備,請隨我來。”
後院有口井,井水很深,很情沏。
井架的轆轆上系著個很大的吊桶。
馬方中將用桶放下來,道“請。”
老伯就慢慢地坐進了吊桶。
鳳鳳一直咬著唇,在旁邊看著,此刻目中也不禁露出了驚異之
色。
她猜不出老伯為什麼要坐入吊桶?難道想到井里去。
井里都是水,他難道已不想活了?
等她發現老伯正盯著她的時候,她立刻又垂下頭。
馬方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老伯,試探著道“這位姑娘是不是
也要跟著你老人家一起下去?”
老伯沉吟著,淡淡道︰“那就要看看她是不是還願意跟著
我。”
馬方中轉過頭,還沒有說話,鳳鳳忽然道︰“現在我難道還有什
麼別的路可走?”
老伯看著她,目中忽然有了些溫暖之意,但等他轉向馬方中的
時候,神色又黯淡了下來,黯然道“這一次,多虧了你。”
馬方中忽然笑了笑,道“你老人家用不著記掛著我,我已過了
十幾年好日子。”
老伯伸出手,緊緊握了握他的手,道︰“你很好,我也沒有別的
話可說了— 嗯,也許只有一句話。”
馬方中道“你老人家只管說。”
老伯的臉色很悲痛,也很嚴肅,緩緩說道︰“我這一生雖然看錯
過幾個人,但總算交到幾個好朋友。 ”
老伯和鳳鳳已從吊桶下去消失在井中。
馬方中還站在井邊,呆呆的看著井水出神。
水上的漣鎊已漸漸消失,馬方中終于慢慢地轉過身,就看到他
的妻子正牽著兩個孩子站在遠遠的等著他。那雙溫柔的眼楮里,
也不知道含蘊著多少柔情,多少關切。
做了十幾年夫妻,沒有人能比他了解她更多。
他知道她已將自己全部生命寄托在他和孩于們身上,無論吃
什麼苦,受什麼罪,她絕不會埋怨。
現在他們雖已漸漸老了,但有時等孩子都睡著後,他們還是和
新婚時同樣熱情。
他知道自己一生中最大的幸運,就是娶到她。
現在他只希望她能了解他做的事,只希望她原諒。
孩子又奔過來,馬方中 一手牽住了一個,柔聲道,“你們餓不
餓?”
孩子們立刻搶著道“餓,好餓喲’
孩子們的胃好像久遠都填不滿的。
馬方中微笑著抬頭去看他的妻子,道,孩子們難得吃宵夜,
今天讓他們破例一次好不好?”
馬月雲順從地點了點頭,道︰“好,晚上還有剩下的燻魚和鹵
蛋,我去煮面。”
面很燙
孩子們將長長的面條卷在筷子上,先吹涼了再吃下去,孩子們
好像無論在做什麼事的時候,都能找到他們自己的樂趣。
只要看到孩子,馬方中臉上就不會沒有笑容.只不過今天他臉
上的笑容看來傷佛有點特別,胃口也仿佛沒有平時那麼好。
馬月雲 魚的刺,眼楮卻一直盯著丈夫的臉,
終于忍不住試探著問道“我怎麼從來沒有听你說過有個老伯?”
馬方中沉吟著,像是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句話.考慮很久,才緩
緩道︰“他並不是我真的老伯!”
馬月雲道︰“那麼他是誰?”
馬方中道︰他是我的兄弟,我的朋友,也是我的父母,若沒有
他,我在十六歲的時候已經被人殺死了,根本見不到你,所以’.…”
馬月雲溫柔地笑了笑,道“所以我也應該感激他,因為他替我
留下了個好丈夫。”
馬方中慢慢地放下筷子,她知道他放下筷子來說話的時候,就
表示他要說的話一定非常嚴重。
她早已有了準備。
馬方中道“你不但應該感激他,也應該和我一樣,不惜為他做
任何事。”
馬月雲道“我明白。”
馬方中道︰“你現在已明白,我住在這里,就是要為他守著那地
道的出口。”
他嘆息了一聲,黯然道“我只希望他永遠都用不著這條地道,
本來己慚漸認為他絕不會有這麼樣一天,想不到畢竟還是來了。”
馬月雲垂著頭,在听著。
馬方中道“他既已到這地步,後面遲早總會有人追來的。”
馬月雲忍不住道︰“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坐那輛馬車逃走
呢?” …
馬方中道“因為追來的人一定是很厲害的角色,無論那兩匹
馬有多快總有被人追上的時候,他又受了很重的傷 怎麼還能受
得了車馬顛簸之苦?”
他慢慢地接著道“現在,就算有人追來,也一定認為他已坐著
那輛馬車
藏在一口有水的井里。”
馬月雲現在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外面有人的時候叫馬車走
他就是要讓別人擊追。
馬方中養那兩匹馬,根本就不是為了準備要給他作逃亡的工
具,而是為了轉移追蹤的目標。
這計劃不但復雜,而且周密。
馬月雲長長嘆了口氣,道“原來這些事都是你們早已計劃好
了的。”
馬方中道“十八年前,就已計劃好了.老伯無論走到哪里,都
一定會先留下 條萬無一失的退路。”
馬月雲股上也不禁露出敬畏之色,嘆道“看來他真是個了不
起的人物。”
馬方中道︰“他的確是”
馬月雲道︰“但那口井又是怎麼回事呢7他難道能象魚一樣躲
在水里?” …
馬方中道“他用不著躲在水里,因為那口井下面也有退
路……”
馬月雲道“什麼樣的退路?”
馬方中道“還沒有挖那口井的時候,他就巳在地下建造了間
園子,每個月我趕集回來 總會將一批新鮮的糧食換進去,就算已
認為老伯不會來的時候,還是從不曾中斷。”
他接著又道“那些糧食不但都可以保存很久,而且還可以讓
他吃上三四個月。”
馬月雲道 “水呢?”
馬方中道“井里本就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水。”
馬月雲道“可是…。’井里都是水,他怎麼能進得了那間屋
馬方中道“井壁上有鐵門,一按機鈕,這道門就會往旁邊滑
開,滑進井壁。”
馬月雲道︰“那麼樣一來,並水豈非跟著涌進去?”
馬方中道︰“門後面本來就是個小小水池,池水本就和井水一
齊高,所以就算井水涌進去,池水也不會冒出來””水絕不會往高
處流的,這道理你總該明白。”
馬月雲長嘆道“這計劃真是天衣無縫,真虧你們怎麼想得出
來的!”
馬方中道︰、是老伯想出來的。”無論多復雜周密的計劃,在孩
子們听來還是很索然無味。
他們吃完了一碗面,眼楮就睜不開了,已伏在桌上睡得很沉。
馬月雲瞟了孩子們一眼勉強笑道︰現在,他既然躲在井里,
只伯天下間絕不可能有人找得到他了”
馬方中沉默了很久,一字字道︰“的確不會,除非我們說出來。”
馬月雲的臉色已變青,還是勉強笑道“我們怎麼會說出來呢
不用說你,連我都一定守口如瓶I”
馬方中臉色越來越沉重,道“現在你當然不會說出來,但別人
要殺我們的孩子時,你還能守口如瓶麼?”
馬月雲手里的筷子突然掉在桌上,指尖已開始發抖,顫聲道
那。。”那我們也趕快走吧!”
馬方中搖了搖頭,黯然道“逃不了的。’
馬月雲道“為什麼……為什麼?”
馬方中長嘆道,“能將老伯逼得這麼慘的人,還會追不到我們
麼?”
馬月雲全身都已發抖,道“那我們…“哦們該怎麼辦呢7”
馬方中沒有說話,連一個字都沒有說。他已經不必說出來。
他只是默默地凝注著他的妻子,目光中帶著無限溫柔也帶著
無限悲痛。
馬月雲也在凝注著她的丈夫,仿佛有說不出的憐借,又仿佛有
說不出的敬畏,因為她已發現她的丈夫比她想像中更偉大得多。過
了很久,她神色忽然變得很平靜,慢慢從桌上伸過手去,握住了她
丈夫的手,柔聲道︰我也跟你一樣,已經過了十幾好日子,所以
現在無論發生什麼事 我都絕不會埋怨。”
馬方中道“我…。我對不起你。”
這句話在此刻來說已是多余的了,但是他喉頭已哽咽熱淚已
盈眶,除了這句話外,他還能說什麼。
馬月雲柔聲道︰“你沒有對不起我,你一向都對我很好。我跟你
一起活著,固然已心滿意足,能跟你一起死,我也很快樂。”
她不讓馬方中說話,但很快接著又道︰“我跟了你十幾年,從來
沒有求過你什麼,現在,找只求你一件事。”
馬方中道“你說”
馬月雲的眼淚忽然流下。淒然道“這兩個孩子”。。他們還
小,還不懂事,你…。‘你……你能不能放他一條活路?”
馬方中扭過頭不忍再去瞧孩子,哽咽著道我也知道孩子無
辜,所以他們活著的時候,我總是盡量放縱他們,盡量想法子讓他
們開心些。”
馬月雲點點頭,道“我明白。”
她直到現在才剛剛明白,她的丈夫為什麼要那樣溺愛孩子。
他早巳知道孩子活不了多久。
對一個做父親的人來說,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悲慘的事?
馬月雲流淚道︰我現在才明白,你一直在忍受著多麼大的痛
馬方中咬著牙道︰我一直在祈求上蒼,不要讓我們走上這條
路,但現在,現在…。確們已沒有別的路可走。”
馬月雲嘶聲道︰“但我們還是可以打發孩子們走,讓他們去自
尋生活,無論
肯放他們走,我就‘…。我就死而無怨了。”
她忽然跪下來,跪在丈夫面前失聲哭道︰“我從來沒有求過你,
只求你這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一定要答應我…。/
馬方中很久沒有說話,然後他目光才緩緩移向孩子面前那個
碗,碗里的面已吃完!
馬月雲看著她丈夫的目光,臉色突又慘變,失聲道6你。…’你
已。。。你在面里。。。”
馬方中淒然道︰不錯,所以我現在就算想答應你,也已太遲
世上是不是還有比地獄更悲慘的地方?
有
在哪里?
就在此時,就在這里I
屋子里只有一張床,老伯睡在床上,所以鳳鳳只有空坐著。
椅子和床 樣,都是石頭做的非常不舒服,但鳳鳳坐的姿勢
還是很優美,這是高老大教她的!“你若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隨時
隨地注意自己姿態,不但走路的樣子要好看,坐著,站著,吃飯的時
候,甚至連睡覺的時候都要盡量保持你最好看的姿態,就算你只不
過是個妓女,也一定要男人覺得你很高貴,這樣,男人才會死心塌
地的喜歡你。”
這些話高老大也不知對她們說過多少次了。
“可是我現在抓住了一個怎麼樣的男人呢…—一個老頭子,一
個受了重傷的老頭子。”
你只要能真正抓住一個男子,就有往上爬的機會。
“可是我現在爬到什麼地方了呢?一口井的底下,一間充滿發
霉味道的臭屋子。”
她幾乎忍不住要大聲笑出來。屋予里堆著各式各樣的食糧,
看來就像是一條破船底下的貨倉。
角落里接著一大堆咸魚咸肉,使得這地方更臭得厲害。她眼
楮盯在那些咸魚上,拼命想集中注意力 數數看一共有多少條咸
魚,因為她實在不想去看那老頭子。
但是她偏偏沒法子能一直不看到那邊,老伯站著的時候,穿著
衣服的時候,看來是個很有威嚴的人,但他現在赤裸著躺在床上,
看來就和別的老頭子沒有什麼不同。
他躺著的樣子,比別的老頭子還要笨拙可笑——他兩條腿彎
曲著,肚子高高地挺起,就像是個蛤蟆般地在運著氣。
喉嚨里,偶而還會發出“格格格”的聲音。
鳳鳳若不是肚子很餓,只怕已吐了出來。
過了很久,老伯才吐出口氣,欲癱在床上,全身上下都被汗滲
透,肚子上下的肉也松了。
那樣子實在比咸魚還難看。鳳鳳突然間忍不住了。冷笑道︰
“我看最好還是省點力氣吧,莫忘了你自己說過,七星針的毒根本
無藥可救。”
老伯慢慢地坐起來凝視著她,緩緩地說道“你希望我死?”
鳳鳳翻起眼,看著屋頂。
老伯慢慢望著她道,最好希望你我還能活著,否則你也得陪
我死在這里。”
風鳳開始有點不安,她還年輕,還沒有活夠。
她忍不住問道︰“中了七星針的毒是不是真的無藥可救?”
老伯點點頭,道︰我路從不說假話。”
風鳳的臉有點發白,道“你既然非死不可,又何必費這麼多力
氣逃出來呢?”
老伯忽然笑了笑,道︰“我只說過無藥可救,並沒有說過無人可
救 人能做的事遠比幾棵藥草多得多。”
鳳鳳的眼楮亮了,道“你難道真能將七屋針的毒逼出來?”
老伯忽又吸了口氣,道“就算能,至少也得花我一兩個月的工
夫”
鳳鳳的眼楮又黯淡了下來,道︰“這意思就是說你最少要在這
地方耽 一兩個月。”
老伯笑道︰“這意思就是說你最少要在這地方耽一兩個月。”老
伯笑道“這地方有什麼不好?有魚、有肉,出去的時候,我保證把你
養得又白又胖。”
鳳鳳用眼角膘著他,覺得他笑得可惡極了,又忍不住笑道︰“你
不怕別人找到這里來?”
老伯道“沒有人能找得到。”
鳳鳳道“那姓馬的不會告訴別人?”
老伯道︰絕不會。”
風風冷笑道“想不到你居然還是這麼有把握。看來你現在信
任那姓馬的,就好橡位以前信任律香川一樣。”
老伯沒有說話,臉上 點表情也沒有。
風風道︰“何況,這世上除了死人外,汲有一個是真能守口如瓶
的』”
老伯又沉默了很久,才淡淡道︰“你看馬方中象不象是個會為
朋友而死的人?”
風風道“他也許會,他若忽然看到你被人欺負,一時沖動起來
也許會為你而死,但現在他並沒有沖動。”
她接著道“何況你已有十幾年沒有過他,就算他以前是想替
你賣命,現在也許早已冷靜了下來。”
老伯接道“也許就因為他冷掙下來,所以他才會這麼樣做。”
鳳風道“為什麼?”
老伯道“因為他一直都認為這樣做是理所當然的,一直都在
準備這件事發生,這已成了他思想的一部份,所以等到事情發生
時,他根本連想都不用去想,他就會這樣子做出來了。”
風風冷笑 ”
老伯笑道\人往往有兩面,一面是善的,一面是惡的,有些人
總能保持善的一面,馬方中就是這種人,所以只要是他認為應該做
的事成論在什麼情形下她都—定會去做!他接著道就因為你
生長的地方只能看到惡的一面,所以你永遠不會了解馬方中這種
人,更無法了解他做的事?
鳳鳳扭過頭,不去看他。
她自己也承認這世上的確有很多事都無法了解,因為她所能
接觸到的事,所受的教育,都是單方面的,也許正是最壞的那一面。
可是,她始終認為自己很了解男人。
因為那本是她的職業,也是她生存的方式— 她若不能了解
男人,根本就無法生存。
“男人只有一種,無論最高貴和最貧賤的都一樣,你只消懂得
控制他們的法子,他們就是你的奴隸。”
控制男人的法子卻是兩種。
一種是盡量讓他們覺得柔弱,讓他們來照顧你,保護你,而且
還要他們以此為榮。
還有 一種就是盡量打擊他們,盡量摧毀他們的尊嚴,要他們在
你面前永遠都抬不起頭。
那麼你只要對他們略加青睞,甚至只要你對你們笑一笑,他們
都會覺得很光榮.很感激。
你若真的讓男人有這種感覺,他們就不惜為你做任何事了。
這兩種法子她都已漸漸運用得很純熟。所以無論在哪種男人
面前,她都已不再覺得局促,畏懼。
因為她己能將局面控制自如。
但現在,她忽然發覺這兩種法子對老伯都沒有用,在老伯眼
中,她只不過是個很幼稚的人,甚至根本沒有將她當做人。老伯在
看著她的時候,就好像在看著一張桌于,—堆木頭。
這種眼色正是女人最受不了的,她們寧要男人打她,罵她,但
這種態度,簡直可以令她們發瘋。
鳳鳳突然笑了。
她也已學會用笑來掩飾恐懼的心理和不安,歷以她笑得特別
迷人。她微笑著說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恨得要命。”
她的確希望老伯恨她。
女人寧可被恨,也不願被久如此輕蔑。
老伯卻只是談淡道、6我為什麼要恨你?”
鳳鳳道,“因為你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全都是被我害的。”
老伯道“你錯了.”
風風道︰“你不恨我。”
老伯道︰“這件事開始計劃時,你只不過還是個孩子,所以這件
事根本就和你全無關系。”
風風道但若沒有…。/
老伯打斷了她的話道“若沒有你,還是有別人,你只不過是這
計劃中一件小小工具而已,計劃既已成熟無論用誰來做這工具都
一樣。”他笑笑,又道︰所以我非但不恨你,倒有點可憐。”
風風的臉已漲得通紅,忽然跳起來,大聲道︰你可憐我,你為
什麼不可憐可憐自已?
老伯道︰“等我有空的時候,我會的”
風鳳道︰你不會,像你這種人絕不會可憐自已,因為像總覺得
很了不起。”
老伯道“哦?”
風風道“一個人若懂得利用別人‘惡的’那一面,懂得利用別
人的貪婪,虛榮,嫉驢,仇恨,他已經算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老伯道,“的確如此。”
風風道“但你卻比那些人更高一著,你還懂得利用別人‘善’
的一 面,還模得利用別人的感激,同情和義氣。”
老伯全無表情,冷冷道︰“所以我更了不起 。”
風風咬著牙,冷笑道“但結果呢?”
老伯道,“結果怎麼樣,現在誰都不知。。
風風道我器D。’
老伯道/哦?”
鳳鳳道︰“現在就算馬方中已死了,就算沒有人能找到你,就算
你能把七星針的毒連根拔出,你又能怎麼樣?”
她冷笑著,又道“現在你的家已被別人佔據,你的朋友也已變
成了別人的朋友,你不但已眾叛親離,而且已特近風燭殘年,憑你
孤孤單單一個老頭子,除了等死外,還能做什麼?”
這些話毒得但是惡毒的響尾蛇。
女人著想傷害一個人的時候,好像總能攏出最惡毒的話來,這
好像是她們天生的本事,正如響尾蛇生出來就是有毒的。
老伯卻還是靜靜地看著她
那眼色還是好像在看著一張桌予,一堆木頭。
鳳鳳冷笑道;“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因為我說出了你自已
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老伯道,“是的”
鳳鳳道︰“那麼你現在有何感覺呢?是在可憐我?還是在可憐你
自己?”
老伯道“可憐你,因為你比我更可憐”
他聲音還是平靜面緩慢,接著道“我的確已是個老頭子,所以
我已活夠了,但你呢?……我知道你不但恨我,也恨你自己。”
鳳鳳忽然沖過來,沖到他面前,全身不停的顫抖,她本來簡直
想殺了他,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卻突然倒在他懷里,失聲痛哭了起
來”
他畢竟是她第一個男人。
也是她唯一的男人。
他們的生命已有了種種神秘的關系,她雖不承認,卻也無法改
變這事實。
事實本來就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二 十
人與人之間,好像總有種奇怪面愚昧的現象。
他們總想以傷害別人而保護自己,他們傷害的卻總是自已最
親近的
因為他們只傷害得到這些人,卻忘了他們傷害這些人的時候,
同時也傷害了自已。
他們自己受到的傷也能比別人更深。
所以他們受到的傷害也好比別人更深。
所以他們自己犯了錯,自己痛恨自己時,就拼命想去傷害別
人間若真有地獄,那麼地獄就在這里。
就在這叢盛開著的菊花前,就在這小小院子里。
院子里有四個人的尸體—父親、母親、女兒、兒子。
孟星魂若早來一步,也許就能阻止這悲劇發生但他來遲了。
黃昏,夕陽的余輝仿佛帶著血一般的暗紅色,血已凝結時的顏
色。
傷口中流出的血凝結了孟星魂彎下腰,仔細觀察著這尸身上
的傷口,就像是期望著他們還能說出臨死前的秘密。
“這些人怎麼會死的?死在誰手上?”
孟星魂幾乎已可算是殺人的專家,對死人了解得也許比活人
還多,他見過很多死人也會仔細研究他們臨死前的表情。
一個人
懼,就是憤怒痛苦。
無論是誰在看到一鋼刀砍在自己身上時,都只有這幾種表情。
但這夫妻的尸身去不同。
他們的臉上既沒有驚懼,也沒有憤怒,只有帶著種深邃的悲哀
之色—一種自古以來,人類永遠無法消滅的悲哀。一種無可奈
何的悲哀。
他們顯然不想死,卻非死不可。
但他們臨死前卻又並不覺得驚恐惱怒,就仿佛“死”已變成了
他們的責任,他們的義務。
這其中必定有種極奇怪的理由。
孟星魂站起來,遙望著天畔已逐漸黯談的夕陽,仿佛在沉思。
這件事看來並沒有什麼值得思索的。
無論是誰看到這些尸身,都一定會認為是老伯殺了他們的。
一個在逃亡中的人,時常都會將一些無辜的人殺了滅口,但盂
星魂的想法卻不同。
因為他已發覺這些人真正致命的死固並不是那些刀傷。他們
在這一刀砍下來之前,已先中了毒。
那毒藥的份量已足夠致命。
老伯是絕不會在一個人已中了致命之毒後,再去補上—刀。
他既不是如此的人,也沒有如此愚蠢。
“那麼這些人是怎會死的?死在誰手上呢?”
孟星瑰的眼角在跳動。
他受了某種強烈的感動時,眼角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跳動起來。
那麼他是不是已找出了這秘密的答案?
外面忽然有人在敲門。
孟星魂沉吟了半晌終于慢慢地走過去,很快地將門拉開。
他的人已到了門後。
每個人開門的方式不同,你若仔細的觀察,往往會從一個人開
門的方式中發覺他的職業和性格。
孟星魂開門的方式是最特別、最安全的一種。
像他這麼樣開門的人,仇敵—定比朋友多。
門外的人吃了一驚。
無論誰看到面前的門忽然被人很快的打開,卻看不到開門的
人時,往往都會覺得大吃一驚。
何況他本就是個很容易吃驚的人。
容易吃驚的人通常比較膽小,比較懦弱也比較老實。
孟星魂無論觀察活人和死人都很尖銳,他觀察活人時先看這
人的眸子。
就算天下最會說謊的人,眸子也不會說謊的。
看到門外這人目中的驚恐之色,盂星魂慢慢地從門背後走出
來,道“你找誰?”
他的臉色也和老伯的臉色一樣,臉上通常都沒有任何表情。
沒有表情通常也就是一種狠可怕的表情。
門外這人顯然又吃了一驚,不向自主便退後了兩步,向這扇門
仔細打量了兩眼,像是生怕自已找錯了人家。
這的確是馬方中的家,他已來過無數次。
他松了口氣.陪笑說道,“我是來找馬大哥的,他在不在?”
這家人原來姓馬。
盂星魂道“你找他于什麼?”
他問話的態度就好像是在刑堂上審問犯人,你若遇見個用這
種態度來問你的人,不跟他打上一架,就得老老實實地回答。
這人不是打架的人
他喉結上上下下地轉動 囁嚅道“昨天晚上有人將馬大哥的
兩匹馬和車
是怎麼回事?”
孟星魂道、趕車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人道“是個塊頭很大的人。”
孟星魂道“車子里面有沒有別人?”
這人道“有。”
孟星魂道“有什麼人。”
這人道︰“我不知道。”
孟星魂沉下了臉,道“怎麼會不知道…”?”
這人情不自禁,又往後退了兩步,吃吃道r“車窗和車門都是緊
緊關著的 我看不見。”
孟星魂道“既然看不見,怎知道有人?”
這人道“我看那趕車人的樣子,絕不像是在趕著輛空車。’
孟星魂道“他是什麼樣子?”
這人咽了見口口水,訥訥道︰“看樣子他很匆忙,而且還有點驚
惶。”
孟星魂道︰“你什麼時候看到他的?”
這人道“昨天晚上。”
孟星魂道︰“昨天晚上什麼時候?”
這人道“已經很晚了,我已經準備上床的時候。”
孟星魂道“既然巳那麼晚了,你怎麼還能看得清楚?”
這人道︰“我。。。我並沒有看得很清楚。”
孟星魂道“你既然沒有看清楚,又怎麼能知道他很驚惶?”
這人道“我…。‘我…。我只不過有那種感覺而已。”
他忽然拉拉衣角,忽然摸摸頭發,已嚇得連一雙手都不知往哪
里放才好。
他從沒被人這樣問過話,簡直已被問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也忘
了問孟星魂憑什麼問他這些話了。
現在孟星魂才讓他喘了口氣,但立刻又道“你親眼看到那輛
馬車?”
這人點點頭。
孟星魂道︰“你看到車子往哪條路走的?’
這人向東面招了指,道“就是這條路。,
孟星魂道︰“你會不會記錯?”
這人道不會。”
孟星魂道︰“車子一直沒有回頭?”
這人道;“沒有。”
他長長吐了口氣,陪笑道“所以我才想來問問馬大哥,這是怎
麼問事那兩匹馬他一向都看得很寶貴,無論多好的朋友,想借去
溜下圈子都不行,這次怎麼會讓個陌生人趕走的呢?”
孟星魂道︰“那大塊頭不是這里的人?”
這人道“絕不會,這里附近的人,我就算不認得,至少總見
孟星魂道“那人你沒見過?”
這人道︰“從來沒有。”
孟星魂道 “他趕走的是你的馬?”
這人道 “不是, 是馬大哥的”
孟星魂道︰人,你不認得,馬,又不是年的,這件事和你有什麼
關系?”
這人又退了兩步 道︰“沒。。沒有。’
孟星魂道“既然和你沒有關系,那你為什麼要來多管閑事?”
這人道“我。。。我。。。”
孟星魂道“你知不知道多管閑事的人,總是會有麻煩惹上身
的?”
這人不停地點頭,轉身就想溜了。
孟星魂道“站住”
這人赫然幾乎跳了起來,苦笑著道“大“。。大爺還有何盼
咐?”
孟星魂道︰“你是不是來找馬大哥的︰”
這人道︰“是……是。”
孟星魂道“他就在里面,你為什麼不進去找他了?”
這人苦笑道︰“我。。。我怕…。/
盂星魂沉著臉道“怕什麼?快進去,他正在里面等你。。
他叫別人進去,自已卻大步走出了門。
這入在門口征了半天,終于硬著頭皮走進去。
孟星魂很快就听到他的諒呼聲,忽然嘆了口氣喃喃道︰“喜歡
多管閑事的人,的確總是會有麻煩惹上身的。”
角落里有兩根鐵管,斜斜的向上伸出去。
鐵管的一端在並里—另一端當然在水面之上,因為這鐵管
就是這石室中唯一通風的設備。
人在這里雖不致悶死,但呼吸時也不會覺得很舒服的。所以
這里絕不能起火,老伯就只有吃冷的。
鳳鳳將咸肉和鍋貼都切得很薄,一片片的,花瓣般鋪在碟子
里。一層紅.一層白,看來悅目得很。
她已遭得用悅目的顏色來引起別人的食欲。
老伯微笑道/看來你刀法不錯。”
鳳風嫣然道“可措只不過是菜刀。”
她貶著眼,又道“我總覺得女人唯一應該練的刀法,就是切菜
的刀法,對女人來說,這種刀法簡直比五虎斷門刀還有用。”
老伯道︰“哦?”
鳳鳳道︰五虎斷門刀最多也只不過能要人的命.但切萊的刀
法有時卻能令一個男人終生拜倒夜你腳下,乖乖地養你一輩子。”
有人說通向男人心唯一的捷徑,就是他的腸胃。”
“這世上不愛吃的男人還很少,所以會做萊的女人總不愁找不
到丈夫的”
老伯又笑了,道︰“我本來總認為你只不過還是個孩子,現在才
知道你真的已是個女人。”
鳳鳳用兩片鍋貼夾了片咸肉,喂到老伯嘴里忽又笑道“有人
說,女為悅己者容,也有入說,女為己悅者容,我覺得這兩句話都應
該改 改。”
老伯道“怎麼改法?”
風風道︰“應該改成,女為悅已者下廚房。,
她眨著服笑道“女人若是不喜歡你,你就算要她下廚房去炒
個菜她都會有一萬個不願意的。”
老伯大笑道︰不錯女人只肯為自己喜歡的男人燒好菜,這的
確是千古不移的大道理”
鳳鳳道“就好像男人只肯為自己喜歡的女人買衣服一樣,他
若不喜歡你,你即使耍他買塊贓布送給你,他都會嫌貴的。”
老伯笑道“但我知道有些男人雖然不喜歡他的老婆,還是買
了很多漂亮衣服給老婆穿。”
鳳鳳道︰“那只因他根本不是為了他的老婆而買的!”
老伯道︰“是為了誰呢?”
風風道“是為了他自已,為了他自已的面子,其實他心里恨不
得老婆只穿樹葉子”
老伯又大笑。忽然覺得胃口也好了。
風鳳又夾塊咸肉送過去眼波流動軟軟道︰“我若要你替我買
衣服,你肯不肯?”
老伯道 “當然肯”
風鳳“嚶嚀”一聲,撅起了嘴,道“那麼你以後也只有吃紅饒木
頭了。”
老伯道︰“紅燒木頭?”
鳳鳳道︰“你想讓我穿樹葉子,我不讓你吃木頭?又吃什麼呢?’
老伯再次大笑。
他已有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他笑的時候,一塊咸肉又塞進了他的嘴。
老伯只有吃下去,忽然道︰“你剛才還在拼命地想我生氣,現在
怎麼變了?”’
鳳鳳眨了眨眼,道“我變了嗎?”
老伯道︰“現在你不但在想法子讓我吃多些,而且還在盡量想
法子要我開心。”
鳳鳳垂下頭,沉默了很久才輕輕嘆了口氣,道︰“這也好因為
我已想通了一個道理。”
老伯道︰“什麼道理?”
鳳鳳道“這屋子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你著很不開心,我也 定
不會很好受,所以我若想開心些,我一定要先想法子論你開心。”
她抬起頭凝視著老伯,慢慢地接著道︰一個人無論在什麼情
況下都該盡量想法子使自己活得開心些,你說是不是?”
老伯點點頭.微笑道“想不到你已經變得越來越聰明了I”
其實女人多數都很聰明,她若已知道無法將你擊倒的時候她
自己就會倒在你這邊來了。
所以你若是不願被女人征服就只有征服她你若和女人單獨
相處,就只有這兩條路可走,千萬不能期望還有第三條路,聰明的
男人當然都知道應該選擇那條路所以傷千萬不能妥協。
因為妥協的意思通常就是“投降”。你只要有一次被征服,就
得永遠被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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