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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身陷華山做掌門 段子羽三人直行出幾百米外﹐才還刀劍入鞘﹐懸墜著的心方始落地。倘若五行 旗不顧信 義﹐百多人一涌而上﹐毒水﹑亂箭施放出來﹐這三人要想全身而退﹐也是大難。 高老者兀自呶呶不休﹐責怪師哥不該攔阻他尋那風雲使雪恥。矮老者本也不是 怕事之 人﹐兄弟倆聯手又少有敵手﹐七十餘載的武林生涯什麼大陣仗沒經歷過﹐但今 日總算為本門 尋到一位武功高強的掌門﹐便不想多生事端﹐見好即收。師弟的脾性他知之最 深﹐知道任他 羅嗦一陣也就罷了。 三人行出一里左右﹐忽聽前方有呼叱打斗之聲﹐三人大奇﹐急急趕去。趕到臨 近一看﹐ 卻是兩名道人與四名女尼擧殺﹐兩名道人劍法頗高﹐四名女尼人數雖佔了上風﹐ 卻已左支右 絀﹐險象環生﹐每人身上都血痕斑斑﹐眼見已撐不過一時三刻。 高老者咦道﹕“武當和峨嵋素來交好﹐怎麼門下弟子火並起來了﹖”矮老者搖 頭道﹕ “這兩名道士用的可不是武當功夫。” 段子羽一聽被困的是峨嵋弟子﹐飛身而上﹐喝道﹕“峨嵋師姐們休慌﹐段子羽 來也。” 他聲落人至﹐一劍挑開一名道士的長劍﹐欺身直人﹐左手箕張成爪﹐抓向另一 名道士。 兩名道士一驚﹐向後躍開﹐四名女尼苦苦撐持許久﹐一見有援來到﹐心中一松﹐ 兩名重 傷者竟爾暈倒過去﹐另兩名女尼都歡叫道﹕“段少俠﹐原來是你﹐可找到你了。” 高老者一聽﹐心中大是恐慌﹐上前忙道﹕“幾位小師傅﹐他可是我們華山派先 找到的。 現今是我們華山派的人了。你們峨嵋可不能不講信義﹐橫刀奪……奪那個人哪。” 他心思單 純﹐早聽說各派都在搜尋段子羽﹐還以為各派都和他哥倆兒一樣﹐要搶他去作 掌門呢﹐是以 先行聲明﹐否則以百劫師太之橫蠻﹐他還真有幾分畏憚。 一名圓臉杏眼的小尼姑聽得茫然不解﹐奇道﹕“老爺子﹐我們是奉掌門之命來 尋段少俠 的﹐又不是要搶他﹐怎麼段少俠是讓你們搶進華山派的﹖”說到這裡﹐杏眼圓 睜﹐雖是受傷 柔弱之人﹐卻英氣照人。 高老者忙擺手道﹕“哪裡﹐哪裡﹐段少俠是我們聘下作華山掌門的﹐不是搶的﹐ 不是搶 的。” 圓臉小尼更覺匪夷所思﹐茫然道﹕“段少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段子羽聽說百劫師太派門下弟子尋找他﹐又是感動﹐又是慚愧﹐聽小尼姑問起 此事﹐也 不覺面頰一紅﹐‘苦笑道﹕“這位師姐﹐此事說來一言難盡﹐幾位師姐怎麼和 人打斗起來 了﹖” 小尼姑憤憤道﹕“誰知哪裡鑽出來的野老道﹐一上來便撥劍動武﹐問他們什麼 情由也不 說﹐出手輕薄﹐下流無恥。” 說著滿臉羞紅﹐兩滴晶瑩的淚珠奪眶欲出。 段子羽心頭火起﹐冷眼看著兩名道士﹐緩緩舉劍道﹕“通名受死。” 一個目光陰鴛的道士哈哈笑道﹕“小子﹐在道爺面前也敢賣狂﹐想是活得不耐 煩了。識 相的滾遠點﹐別礙了道爺的好事。” 段子羽更不打話﹐挺劍便刺﹐兩名道士見他年少﹐渾不在意﹐嘻嘻哈哈地和他 過招﹐十 余招後﹐兩名道士面色倏變﹐如臨大敵﹐手上劍緊攻幾招﹐托地跳出圈子﹐大 叫﹕“停 手。” 段子羽詫異莫名﹐見這兩名道士人品雖劣﹐劍術確是不凡﹐不知為何叫停。 兩名道士相視幾眼﹐躬身抱劍道﹕“不敢請教閣下尊師是哪位英雄﹖”竟是依 足了武林 禮數﹐狂傲嬉笑之態收斂無遺。 段子羽見他前踞後恭﹐也是一怔﹐答道﹕“在下並無師尊。” 兩名道上面露疑惑﹐沉吟片刻﹐躬身道﹕“閣下既不肯見告﹐我們兄弟也不敢 勉強﹐沖 著這套劍法﹐我們兄弟不管這兒的事了。”說罷﹐兩人轉身疾行而去。 段子羽一時拿不定主意是否留下這兩名道士﹐眼見二人奔行甚速﹐霎眼問已在 二十丈開 外﹐忽然前方一道青影一閃﹐隨之傳來兩聲慘叫﹐兩名道士分從左右仰面跌出﹐ 血光暴閃﹐ 摔在地上﹐寂爾不動。 那青影又一閃﹐已至近前﹐圓臉小尼姑歡喜叫道﹕“師傅。”段子羽也趨前幾 步﹐拜倒 塵埃﹐哽咽道﹕“弟子拜見師太。” 百劫師太一身青布僧帽﹑僧袍﹐布履飄飄﹐點塵不驚﹐身邊並未懸劍﹐也不知 她用什麼 法子舉手間殺了兩名老道。 她來到近前﹐拉起段子羽﹐端詳了一會兒﹐笑吟吟地道﹕“好孩子﹐總算找到 你了﹐可 累我擔了好大的心。” 段子羽見她滿面慈祥﹐真想不到她片刻前還殺了兩人。 聽她語氣甚是關切﹐便如母親對待兒子般﹐心中大慟﹐哽咽道﹕“多謝師太掛 懷﹐弟子 無狀﹐竟未能去峨嵋赴約﹐慚愧無地。” 百劫師太嫣然一笑﹐姣好如少女﹐道﹕“你的事你我也知道些﹐待我為幾個劣 徒裹好 傷﹐咱們再談。” 高老者在旁早擔了老大的心﹐又見段子羽和百劫熟絡異常﹐再也忍不住﹐大叫 道﹕“百 劫道友﹐段少俠已是我們華山派掌門了﹐你可不能見才起意﹐把他拉到峨嵋派 去。” 百劫愕然﹐奇道﹐“咦﹐這是怎麼回事﹖” 矮老者乾咳了幾聲﹐走上前來把禮聘段于羽作掌門的事說出來﹐至於二人將之 吊在樹 上﹐威逼脅迫之舉便刪而不述了。 百劫忍俊不住﹐笑道﹕“兩位前輩真是慧眼識英雄﹐華山一派有段少俠執掌﹐ 重振武林 那是指日可待了。兩位前輩的法眼﹐晚輩佩服得五體投地。” 矮老者面上一紅﹐卻也頗有得色﹐高老者更是心花怒放﹐恨不得舞之蹈之一番。 四名峨嵋弟子的傷已裹好﹐眼見日色已然偏西﹐四處炊煙騰起﹐不絕如縷﹐遠 處的樹林 中暮嵐氤氳﹐朦朧一片。 百劫對段子羽道﹕“天色不早﹐咱們我家客棧落腳﹐我還有許多事不明﹐要問 問你。” 華山二老就近僱了輛馬車﹐四名受傷弟于坐上﹐另外四人仍是步行。這四人俱 是高手﹐ 也不見步履間如何快捷﹐可兩匹馬奮蹄疾馳﹐才趕得上這四人﹐看得車伕矯舌 不下﹐車趕得 愈加小心﹐﹑行出四五里路﹐來到一個小鎮上﹐在一家“玉平客棧”投了宿。段 子羽腰囊中 全是黃色的金塊和潔白的明珠﹐一掏之下驚得掌櫃的屁滾尿流﹐忙忙將二樓的 上房儘數騰 出﹐又備了一桌素齋﹐一桌水陸全席送了上來。 百劫吃完後﹐便要上去為弟子運氣療傷﹐叮囑段子羽飯後到她房中相見敘話。 段子羽便拾級上樓﹐來到百劫師太房前﹐恭聲道﹕“段子羽求見師太。” 房門一開﹐開門的是百劫師太的關門弟子淨思﹐向他扮個鬼臉﹐嬌笑道﹕“小 師叔請 進。”百劫師太啐道﹕“師叔便是師叔﹐哪來大小之分﹐這孩子被我寵壞了﹐ 你別見怪。” 百劫師太讓段子羽在她身前一張椅子上坐下﹐百劫伸指搭住他脈門﹐驀然手指 一熱﹐竟 被彈了起來﹐百劫雙眉略蹙﹐奇道﹕“咦﹐你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了﹖峨嵋的少 陽神丹沒有這 麼大的效力﹖” 段子羽道﹕“師大料事如神﹐弟子確是眼了一枚‘先天造化丹。”百劫師大一 驚﹐直欲 站起﹐道﹕“那是天師教的傳世之寶﹐你怎麼會得到﹖” 段子羽便把那夭午後﹐他正在廟前的一處平地上練功﹐張字真斷腿後﹐被顏垣 等人追得 無處可逃﹐他著不過去﹐把顏垣等人用九陰白骨爪抓死﹐然後韋一笑﹑范遙﹑ 殷野王紛紛找 上門來﹐他怎麼受殷野王重拳擊傷﹐行將斃命﹐幸得張正常趕至﹐嚇走范遙和 殷野王﹐用先 天造化丹救了他﹐詳詳盡盡地述說一遍。說到歐陽九不幸死于范遙之手﹐更是 滿面熱淚﹐悲 慟難禁。 百劫臉上愛憐橫溢﹐伸手撫摩他頭頂﹐柔聲慰撫﹐如同安慰受了委屈的孩子。 她自己也 說不清﹐怎麼會對段子羽一見之下﹐便縈繞心頭﹐拂之不去﹐有一種特殊的親 切感﹐若非如 此﹐武林中也無人能勞得動她的大駕親下峨嵋﹐到這裡來找他﹐惟恐他不按時 服少陽神丹﹐ 以致內力耗竭而亡。 半晌﹐段子羽方收淚止位﹐瞥眼看到淨思正在一邊偷眼瞧他﹐見他望來﹐用小 指刮臉羞 他﹐只覺又是著惱﹐又是難為情。 百劫開口道﹕“怪道我尋到那裡﹐卻見修起一座墓陵﹐還有官兵把守﹐不許人 靠近﹐聽 說是什麼歐陽九的陵寢﹐我先還以為是朝中哪位顯貴的呢。看來這是天師教的 大手筆。” 段子羽道﹕“有人給我歐陽九叔修了陵墓﹖” 百劫道﹕“天師教張正常教主貴為帝師﹐辦這點兒事還不是說句話的事兒﹐你 九叔身後 之事辦得如此風光﹐你也可安些心了。素聞張教主才高做世﹐能如此對你也是 你的緣份。先 天造化丹和夭雷劍法是天師教的鎮教之寶﹐你二寶並得﹐天師教上下也無人有 此機緣。我此 番找你原想為你補足內力根基﹐再授你一些武功﹐如此看來﹐倒免于獻醜了。” 段子羽起身道﹕“師太既有此美意﹐弟子也正有請教之心何不傳給弟子三招兩 式。” 百劫笑道﹐“我知你是身負九陰神功﹐原不必再學別武功﹐只是想九陰真經何 等深奧﹐ 縱是武學宗師也當研習經年﹐方能有所得﹐若說參透此經秘奧﹐恐怕窮盡一生 之力無法辦 到。我怕你限於年紀﹐功力﹐不能達于上乘﹐而覬覦真經的人何止萬計﹐是以 想傳你幾手速 成武功以作防身之用。張正常張教主是武學上不世出的奇才﹐你既經他點撥傳 授﹐勝于我耳 提面命多矣。你現今武功已然不俗﹐不過差在火候﹑經驗而已﹐這卻是別人傳 授不了的﹐只 能自己細心揣摩﹐若能將這兩大武學參詳透了﹐實是無可限量﹐又何須我出乘 露丑﹐反有礙 你的進修。” 段子羽見她語意甚決﹐祇得坐下﹐不禁微感失望。百劫一笑﹐拇指與食指扣起﹐ 余下三 指略張﹐掌如蘭花伸出﹐向他拂來﹐姿式美妙已極﹐兩人相距既近﹐這一拂之 式雖然緩慢﹐ 但已有勁風撲面﹐段子羽大駭﹐本能屈食中兩指成劍﹐刺向百劫掌心﹐百劫手 指微微顫動﹐ 略一迴轉﹐拂向他肘端“曲池”穴﹐段子羽劍指橫截百劫“內關”穴﹐兩人瞬 息之間于方寸 之地拆了十餘招﹐段子羽這才憬悟﹐怎麼和師大交上了手﹐大是不敬﹐一疏神 問﹐小臂的列 缺穴已被拂中﹐手臂一麻﹐旋即平復﹐百劫的內力一沾即收﹐並未封他的穴道。 段子羽惶恐道﹕“弟子無狀﹐師太見諒。” 百劫笑道﹕“傻孩子﹐這有什麼。你既執意要學﹐就學學這‘蘭花拂穴手’吧。” 段子羽隨即明白百劫師太這是授他武功﹐忙欲拜謝﹐百劫伸手托住他道﹕“這 也算不得 什麼武功﹐你就當個玩藝練吧。”一邊把這蘭花拂穴手的運力法門﹐講給他聽﹐ 道﹕“這門 功夫講究的是‘快﹑准﹑奇﹑清’﹐快﹑准﹑奇三字你不難作到﹐要著意在‘清’ 字上﹐一 定要有種高雅﹑從容的氣度﹐方算練到家了。否則出手又重又狠﹐那便是判官 筆的路數了。 可配不上蘭花清雅的名字。” 段子羽連連點頭﹐回思百劫師太那十幾下招式﹐果然情雅曼妙﹐似慢實快﹐認 穴奇准﹐ 這四字訣的功夫是練到家了“。當下也伸指扣成蘭花狀﹐在空中虛拂十幾下﹐ 百劫大喜道﹕ “想不到你悟性如此高﹐這蘭花拂穴手的功夫已有七八成了。” 淨思在旁看得嘖嘖稱奇﹐艷羨不已。這門蘭花拂穴手是百劫師太俗家時所修的 武功﹐是 以眾弟子中只有她一人得到傳授﹐練了四五年﹐也不過在“快”和“准”上有 些功夫﹐那 “奇”和“清”字竟是無法作到﹐沒想到段子羽一練即會﹐而且練得很具有火 候。 段子羽正想乘百劫師太心喜之際﹐再求懇到幾手武功。 忽聽樓下砰峩之聲大作﹐吵鬧聲一片喧聒燥耳。百劫師太大怒﹐居然有人敢在 她投宿的 客棧鬧事﹐倒要看看他是否長了七個頭八個膽﹐起身步出。 段子羽先一步來到樓梯口﹐卻見兩個化子和華山二老戰在一處﹐旁邊還有十幾 個化子﹐ 敲著破碗助陣。桌椅碗盞早成碎片﹐狼藉滿地。那兩個化子一使短棍﹐一人空 手﹐四人打得 難分勝負。 段子羽飛身直下﹐十幾個化子怕他助拳﹐一齊上來攔截﹐段子羽此時滿腦子都 是蘭花拂 穴手﹐見有人上來﹐雙手連連拂出﹐當真是“快﹑奇﹑准﹑清”四美兼備﹐腳 下禹罡步法又 滑溜異常﹐只聽砰砰砰的倒地聲﹐轉了一圈﹐雙手再拂出﹐卻走了空﹐定神一 看﹐自己也是 驚詫莫名。‘原來他拂住幾人穴道後﹐祇想著這招式的四字訣﹐竟不分敵我﹐ 見人即是一記 蘭花拂穴手﹐不但丐幫中人儘數被點倒﹐連華山二老也遭池魚之殃。百劫師太 頷首微笑﹐直 覺縱是自己出手也不過如此﹐而腳步之迅捷多變﹐似乎反要遜上一籌了。淨思 在旁跳腳拍 手﹐大聲喝彩﹐臉漲得通紅﹐興不可遏。段子羽忙拍開二老穴道﹐惶恐道﹕“兩 位莫見怪﹐ 是我走神失了手。” 二老起身﹐撣了撣身上灰塵﹐高老者大笑道﹕“掌門師侄﹐我們吊了你一回﹐ 你也把我 們打倒了﹐一還一報﹐兩下扯平了。”陡然見到百劫師太一蹙眉﹐才覺失口﹐ 掩口不迭。 段子羽又拍開丐幫兩名八袋長老﹐他們原不致被段子羽一拂即倒﹐但當時正與 華山二老 斗得旗鼓相當﹐無心旁﹐段子羽的蘭花拂穴手又使得奇快無比﹐以致一招受 制﹐正心中憤 恨難當﹐見段子羽連聲道歉﹐更是羞惱﹐穴道方解﹐呼的一拳打出﹐段子羽順 手一拂﹐又拂 中他脈門內關穴﹐登時渾身酸麻﹐動彈不得。段子羽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伸手 欲再給他解 穴﹐旁邊一長老喝道﹕“小子﹐不用你假惺惺地充好人﹐有膽的便殺了老子﹐ 自有丐幫弟兄 為我等報仇。” 百劫一怒﹐飄身而下﹐冷冷道﹕“丐幫有什麼了不起﹐扛出字號來嚇人嗎。放 他們走﹐ 存本事到峨嵋找我百劫來理論。” 高老者插話道﹕“還有我們華山二老﹐今兒個耍得不過癮﹐改日重行打過﹐” 段子羽伸 手拂開這二人穴道﹐回身問矮老者道﹕“這是怎麼回事﹐本派與丐幫有過節 嗎﹖” 矮老者苦笑道﹕“以前沒有﹐如今可是有了﹐這些人闖到這裡提著掌門的名諱 找你﹐你 想﹐我們華山派掌門的名諱豈是容人亂提的﹐再說他們找你還不是要奪你的真 經﹐我們兄弟 和他們理論﹐三句話沒說上就動上手了。” 段子羽心中恍然﹐不由得哭笑不得。一派掌門怎能和帝王相比﹐竟要旁人來避 諱﹐多半 是二老酒吃多了﹐存心鬧事求開心。 近些年﹐華山派自上屆掌門人神機子鮮于通死于大光明頂後﹐華山派在武林中 的聲望一 落千丈﹐華山派弟子行走江湖亦多不為人所重視。丐幫向來是江湖中第一大幫 派﹐近些年雖 沒出頂尖的高手﹐但門下弟子眾多﹐遍布各地﹐與少林﹑武當鼎足而三﹐卻是 誰也不敢小覷 的﹐是以這兩名八袋長老見到華山二老後﹐言語舉止頗不雅馴﹐華山二老哪肯 受這個﹐一言 不合﹐便兵刃相見。 這兩名八袋長老一聽點倒自己的少年便是幫主要找的人﹐心下甚喜﹐又聽華山 二老稱之 為掌門﹐卻又如墜五里雲中﹐暗道﹕“這小子和華山派無絲毫瓜葛﹐華山派雖 然衰落﹐怎能 請這麼年輕的稚子出任掌門。”細一琢磨﹐陡覺此事非同小可﹐說不定其中隱 藏著老大的陰 謀。想到這裡﹐姓葛的長老道﹕“這位想必是段少俠了﹐可否借一步說話。” 段子羽見他敵意漸消﹐頗是歡喜﹐他與史青極是投緣﹐愛屋及烏﹐自也不願無 故開罪丐 幫中人﹐當下應道﹕“謹遵臺命。” 華山二老忙欲阻攔﹐百劫冷冷道﹕“無妨﹐有峨嵋派在此﹐量他們也不敢玩什 麼花 樣。” 葛長老臉上怒氣陡盛﹐卻也不敢出言頂撞。百劫是近些年武林中鋒頭最健之人﹐ 連少林 寺的幾大高僧﹐武當派的四俠也頗加禮讓﹐丐幫雖大﹐也不敢輕易樹此強敵。 他壓下怒氣﹐ 轉身走出客棧。 段子羽隨之來到一棵樹下﹐其時已過秋分﹐夜露凝重﹐冷氣森森﹐一彎眉月在 烏雲中時 隱時現﹐更顯得夜色淒迷。 葛長老方要說話﹐樹下風聲暴起﹐一排冷箭如狼矢般射到﹐一聽風聲便知是強 弩所發﹐ 段子羽一個“鷂子鑽天”﹐縱身拔起﹐身子一折﹐驀地向箭發處撲去。暗中白 光一閃﹐一柄 刀斜撩而至﹐段子羽左手成爪﹐向劍上抓去﹐喀喇一聲﹐劍尖折斷﹐段子羽手 一揚﹐劍尖已 透過那人咽喉﹐右側刀光又現﹐段子羽右掌一拍﹐正打在刀背上﹐那人把持不 住﹐刀疾沒人 地﹐那人惶恐後躍﹐甫料段子羽身不晃﹐足不動﹐手臂喀喇一響﹐如裝了彈簧 般﹐陡然加長 半尺﹐五指直插頭骨而入﹐那人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靜夜中直如鬼嗥梟啼﹐ 顯得格外恐 怖。 段子羽五指拔出﹐指上沾滿了鮮血和腦漿。黑暗中數條人影竄起﹐分向四方逃 遁﹐這些 人﹐被段子羽一怒之威所攝﹐情知難以得手﹐遂四方奔逃﹐使段子羽無從迫趕。 段子羽猝遭 暗襲﹐激怒異常﹐待得殺了兩人後﹐被夜風一吹﹐腦中清醒許多﹐雖見諸人逃 匿﹐卻不願追 殺此類宵小之輩。 忽見人影疾閃﹐如電轟雷掣般﹐一閃一晃之際﹐便有慘叫聲傳來﹐片刻之間﹐ 人影頓 失﹐月光中只見百劫師太瘦削的身影冉冉而來。段子羽方知是她出手﹐盡殲來 敵。見到她那 如鬼似魅的身法和摧斬如麻的武功﹐也不由得肌膚生粟﹐實難相信這竟是人的 武功。 百劫高聲道﹕“段掌門﹐沒事吧。”段子羽道﹕“多謝師太出手相援﹐弟子託 福平 安。”百劫恨恨道﹕“丐幫這些沒起色的貨﹐這等下流手段都用上了。” 段子羽頗想為丐幫分辯凡句﹐可他自己心中也存著老大的疑團﹐若無史紅石和 七手童攔 截他一事﹐以他素聞丐幫之俠義﹐原不信他們能作出此等事來﹐可現在卻不由 他不疑﹐霎時 之間想到溫柔可人的史青﹐心中大痛﹐黯然不語。 一聲嬌叱傳來﹐只見華山二老和淨因已和丐幫人戰在一處﹐淨思長劍舞動﹐獨 斗丐幫十 幾名幫眾﹐竟然大佔上風。華山二老對丐幫二長老潑命地猛攻﹐丐幫二長老原 不及華山二 老﹐此刻又心中有愧﹑心神不凝﹐被打得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段子羽喝道﹕“大家住手。”這一喝聲音並不高﹐大家都覺得這語氣中大有威 嚴﹐隱隱 然有一派掌門的氣度風范﹐齊地住手。 段子羽諦視丐幫二長老﹐緩緩道﹕“兩位如何解釋﹖” 兩長老被他看得心中發毛﹐只覺這眼光銳利如刀﹐直透臟腑﹐不由得低頭不語。 高老者道﹕“掌門﹐還有什麼好說的。一定是他們想奪真經﹐明搶不成﹐便下 暗手。嘿 嘿﹐你們丐幫也忒把我們華山派瞧扁了。”淨思附和道﹕“老爺子說得對﹐丐 幫也是名門大 派﹐這等卑鄙齷齪的手段都使將出來。丟人﹐丟人。”百劫佯怒道﹕“小孩子 家偏這麼多 活﹐這裡都是武林前輩﹐哪有你插嘴的余地。”淨思泯然不懼﹐嘻嘻一笑﹐一 雙妙目盯在段 子羽俊秀冷肅的臉上。 丐幫二長老聽了淨思的話﹐只覺比殺了自己還難受幾分。葛長老驀地抬起頭﹐ 昂然道﹕ “段少俠﹐我說此事與本幫無關﹐你可相信﹖” 段于羽不語。 葛長老慘然道﹕“罷了﹐我等原是好意而來﹐不料被人陷害﹐如今身處嫌疑之 地﹐難以 剖明﹐葛某且以這一腔血來洗清。”舉棍擊向自己無靈蓋﹐丐幫中人齊聲驚呼﹐ 他左邊一長 老伸手去奪﹐卻已然無及。 段子羽身影疾閃﹐左手“蘭花拂穴手”拂中他肩上“肩貞穴”﹐右手一夾﹐把 短棍奪了 過來﹐葛長老一怔﹐陡覺手中又多了一物﹐低頭一看﹐卻是自己的短棍﹐再看 時﹐段子羽已 退回位。他第一次被段子羽拂中時﹐心中老大的不忿﹐如今方知﹐便是再練十 年﹐也避不開 這輕輕的一拂。 段子羽笑道﹕“段某相信此事與貴幫無關﹐幾位請走吧。” 葛長老拱手道﹕“多謝段掌門信任有加﹐敝人定當回稟本幫幫主得知﹐將此事 查個水落 石出﹐再向段掌門解釋。” 又轉身道﹕“師大﹐可否惠告這些不明來歷的人的武功家數﹖” 百劫冷冷道﹕“在我手下﹐豈容鼠輩使出三招兩式﹐無可奉告。”此話說得極 為自大﹐ 但大家都覺得此言非虛﹐那些人大概都沒來得及使出武功﹐便喪命于她的閃電 般殺手下了。 葛長老長嘆一聲﹐拱手作別﹐一行人無精打采地消逝在夜霧中。 段子羽﹑百劫等回至客棧﹐百劫把段子羽喚至房中。她是出家人﹐修為精深﹐ 情慾之念 早絕﹐段子羽又是後生晚輩﹐是以雖是深夜之中﹐卻也不避男女之嫌。 燈光下﹐百劫沉吟許久﹐伸指敲著桌面。雙眉彎蹙﹐似在沉思著什麼難以索解 的事﹐段 子羽待立在側﹐一聲不出﹐惟恐打擾了她的沉思﹐淨思年小﹐身上又有輕傷﹐ 早已回房歇息 去了﹐一間偌大的客房中只有指敲桌面的清脆聲和燈花的巵啦聲。 百劫終於開口道﹕“段掌門。”段子羽道﹕“師大﹐您別叫我掌門﹐就叫我羽 兒吧。” 百劫凝神看了他一會﹐微笑道﹕“這可不敢﹐你我同為一派掌門﹐百劫雖狂妄﹐ 卻也不至如 此﹐即便不稱你掌門﹐也該稱你一聲‘段先生﹐才是。”段子羽垂淚道﹕“弟 子幼失估恃﹐ 沒福見到父母的面﹐可不知怎的﹐一見到師太就象見到娘親般。” 百劫青白的臉上頓時涌起一層紅暈﹐她雖經情愛大變﹐卻仍是處子之身。若是 旁人將她 比作自己的娘親﹐她必會視作戲弄屈辱﹐殺手立出﹐取了那人性命。可見到段 子羽孺慕之 色﹐雖感有些扭泥﹐心中卻涌起一種異樣的親情﹐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段子羽登覺失言﹐忙一揖道﹕“弟子孟浪失言﹐師太勿‘怪。”百劫拉住他手 道﹕“羽 兒。”兩手拉在一起﹐直如母子一般﹐再無隔閡。 百劫拉他坐下﹐問道﹕“羽兒﹐日間與你交手的那兩名道人是什麼路數﹖”段 子羽惘然 道﹕“我對各派武林多不知曉﹐是以難以斷定。”百劫沉吟道﹕“這起人真是 邪門得緊﹐毫 沒來由地專跟武林各門派作對﹐不論黑道﹑白道﹑正教魔教﹐一概下手無情。 我查訪了幾個 月﹐竟一點頭緒也查不到。看來武林大亂已萌﹐你出任華山掌門﹐可是重任在 肩哪。” 段子羽笑道﹕“我這掌門來得過於荒唐﹐當時形格勢禁﹐不得不答應二老。這 幾天我便 俟機將這掌門之位原壁奉還﹐哪個真要當什麼掌門。” 百劫正色道﹕“羽兒﹐這便不對了。咱們武林中最重言諾﹐言必踐﹑行必果﹐ 方不失俠 義風范﹐為一言之信﹐殺身亡軀在所不惜﹐焉能出爾反爾﹐食言而肥。”段子 羽苦笑道﹕ “師大責備得是。可華山名列六大門派之中﹐派中豈乏高人﹐我初涉江湖﹐百 事不知﹐有何 德何能作這掌門﹐與其後來鬧得一團糟﹐莫不如多點自知之明﹐韜光養晦的好。” 百劫雯顏道﹕“你之所慮也是人之常情﹐倒是錯怪你了。不過華山派人才凋落﹐ 派中弟 子雖多﹐高人卻是半個也尋不出﹐若非如此﹐二老也不會豁出老臉﹐用這種辦 法聘賢。其實 豈止華山一派﹐崆峒﹐崑崙兩大派也是如此﹐我峨嵋派更是後繼乏人。少林﹑ 武當高手濟 濟﹐幾大高僧和武當諸俠均是前輩替宿﹐位望皆隆﹐可少林閉寺多年﹐鮮少與 聞江湖中事﹐ 武當四俠與魔教淵源頗深﹐在武當山上玄默自守﹐這武林中的事反成了我峨嵋 派的﹐這麼多 年來﹐我也實在累得很了。如你也掌華山派﹐大可為我分懮解難。況且近幾月 來﹐似乎又有 一股勢力崛起江湖﹐行蹤飄忽﹐實力頗巨﹐令人懮慮﹐值此亂世﹐正是大丈夫 建功立業的好 時機﹐豈能不雄飛天上而雌伏草裡。” 段子羽被她這番慷慨激昂的話打動﹐只感血脈噴動﹐擊掌道﹕“當不負師大厚 望﹐為武 林效力。”他先時心灰意冷﹐萬事不縈于懷﹐此刻似乎又看到了希望﹐激動異 常。 百劫從行囊中取出一隻檀香木的盒子來﹐取出兩柄短劍﹐說道﹕“羽兒﹐你出 任華山掌 門﹐我無以為賀﹐這件寶貝就送與你吧。” 段子羽近前一看﹐兩柄短劍一者平頭無尖﹐一者護愕特短﹐細打量倒象是一柄 中斷的長 劍﹐不知是何緣故。 百劫笑道﹕“百多年前﹐武林中便盛傳幾句話﹐叫作‘武林至尊﹐寶刀屠龍﹐ 倚天不 出﹐誰與爭鋒﹐﹐屠龍刀早”已不知去向﹐倚天劍便是這兩截斷劍。“段子羽心 頭一震﹐這 段公案他自是諳熟于心﹐想當年整個武林為這兩件寶物﹐如蠅蟻聚﹐樂死忘生﹐ 浴血角逐﹐ 不知有多少人喪命﹐敗節于爭奪中。如今親眼得見這件寶劍黯然置于盒中﹐了 無生氣﹐想象 當年種種慘酷場面﹐不禁感慨系之﹐唏噓不止。百劫師太續道﹕“這柄倚天劍 和屠龍刀是當 年神雕大俠楊過﹐將一柄玄鐵劍化開所鑄﹐端的鋒利非常﹐可躋‘干將’﹑‘鏌 禩’之列。 不過武林人士著重它﹐並非因它是神兵利刃﹐而是因為這一刀一劍中藏著一部 蓋世絕學﹐使 是你所有的‘九陰真經”。段子羽一凜﹐暗付自己出道以來迭遭襲擊﹐泰半起 因于此﹐所謂 “匹夫無罪﹐懷壁其罪”﹐以後尚不知有多少凶險。百動師太繼續道﹕“這倚 天劍本為我峨 嵋祖師郭襄郭女俠所傳﹐百余年來﹐雖數度易主﹐總算老天開眼﹐終歸我峨嵋 所有﹐只是神 器蒙劫﹐已成無用之物。自我接掌峨嵋門戶﹐遍覓天下巧手匠人﹐思欲將之接 續如初﹐孰料 竟無一人能將此劍接上﹐真不知當年楊大俠以何神術鑄此刀劍﹐思之令人神往。 無奈之下﹐ 祇得這半截劍刃安一劍柄﹐權作兩柄短劍用。現今送與你﹐危急時或許有用。 泡或許你機緣 好﹐能將此劍回復舊觀﹐重振神器天威。” 段子羽拈起平頭短劍﹐伸指在劍脊上輕輕一彈﹐龍吟之聲大作﹐清脆激越﹐煞 是動聽。 段子羽運內力一逼﹐半截劍上登時紫氣瀰漫﹐宛如注進了盎然生機﹐段子羽興 致勃發﹐持劍 起舞﹐滿室劍光繚繞﹐劍氣縱橫﹐使到極處﹐劍上風雷之聲隱隱轟鳴﹐儼然一 條小龍行雲布 雨一般。 百劫擊掌喝彩﹐心下嘖嘖稱奇﹐峨嵋劍法向與武當劍法齊名﹐海內稱最﹐少林 寺雖執武 林牛耳數百年﹐劍法最非其所長﹐是以峨嵋﹑武當兩派弟子多精劍術。如今一 見段子羽這套 劍法﹐大開大闊﹐堂堂正正﹐而其中陰陽兩儀﹑五行生剋變化繁巨﹐實含至理﹐ 似乎自己所 習創術尚不及此﹐或許只有張三豐晚年精思累年﹐集百余年的修為深思而劍的 太極劍法差堪 仿彿。這套天雷劍法﹐她久聞其名﹐現今才得窺全豹﹐大為心折。 段子羽一套劍法使畢﹐臉上微微汗出﹐直感渾身上下舒暢異常﹐似乎功力又有 所增進。 躬身笑道﹕“羽兒造次﹐班門弄斧﹐未免貽笑方家。” 百劫笑道﹕“你忒也謙光了。紅粉贈佳人﹐寶劍贈烈士。如此神器得你為主﹐ 是再合適 不過了。” 段子羽謝過百劫師太﹐興沖沖捧著檀香木盒子回房。華山二老早已在他房中恭 候﹐見平 空得了這麼件寶物﹐也是興奮異常﹐情知此物雖斷﹐仍是武林一寶﹐百劫肯以 此物相贈﹐直 是匪夷所思。 夜深時分﹐浙浙瀝瀝下起秋雨來﹐段子羽盤坐行動﹐須臾便已入定﹐丹田中氤 氳紫氣已 凝成鴿蛋大小的一團﹐狀似明珠﹐光亮異常﹐照得臟腑透徹﹐返觀入照﹐處處 清晰無遮﹐宛 似從遠處透觀一般。 窗根上微微一響﹐在旁人聽來﹐與雨聲無異﹐至多不過認為是大一些的雨點聲。 可在他 耳中﹐這輕微的性響之雨聲之彆不啻于春雷之與蚊聲﹐心知有異﹐卻泯然無畏﹐ 何況更深難 消寂寞﹐恨不得平空生出些熱鬧來﹐消此長夜﹐是以端坐不動﹐連懸在壁上的 佩劍也不去 取。 哪知一響過後﹐又沉寂如常﹐過了半晌才又有一響聲傳來﹐卻既不見人影﹐又 無其他異 常。段子羽心中不禁有些訝然﹐暗道﹕“遮莫是鬧鬼﹖”歐陽九無事時也常講 些仙狐鬼怪的 故事﹐聽得多了﹐對這些虛無縹緲的事競也有幾分相信﹐雨夜之中本就有些鬼 氣森森﹐再加 這兩下怪異的響聲﹐不由得他不發毛。張正常雖傳他天雷劍法﹐可天師教畫符 捏訣﹐役神提 鬼的辦法他可一點兒也沒學到。心中一動﹐伸指在桌上硯池中蘸了些墨水﹐胡 亂涂在臉上﹐ 心中暗道﹕“十鬼九丑﹐且看是你丑還是我丑。”想到鬼進來後見到比他更丑 的“鬼”﹐會 驚駭成什麼樣﹐又頗為得意﹐心中大是篤定﹐誓欲與來鬼在“丑”上一較高低。 又過了許久﹐窗格輕輕蕩開﹐卻看不出是什麼物事拉開的。段子羽斷定必是鬼 無疑﹐心 中大是佩服﹐沒想到這“鬼”也如此謹慎小心﹐或許是一狡詐多端的鬼﹐看來 要難以對付。 窗格張起後﹐一條黑影從上悄無聲息地滑落﹐段子羽夜視甚佳﹐一望可知﹐卻 是位有形 質的人﹐心裡雖更踏實﹐印也微感失望﹐無緣與鬼一較“妍”“丑”了。 那黑影身形甚速﹐瞬息間已鑽窗而入﹐待其站定﹐段了羽卻是一愕﹐來人竟是 幾日前大 敗在他手底的司徒明月﹐明教地字門門主。 司徒明月站定後﹐凝神聽了一會﹐段子羽知她是在找子自己睡覺的位置﹐便略 微放重呼 吸﹐好使她聽見。司徒明月果然聞聲一動﹐悄移蓮步﹐緩緩而來。 這是一個無星﹐無月的夜晚﹐室內室外漆黑一團﹐伸手不辯五指﹐段子羽見到 司徒明月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洋子﹐直覺天下滑稽之事無逾此者﹐若非極力隱忍﹐早 已笑出聲來。 待得司徒明月近前﹐段子羽驀地晃燃火折子﹐身體向前一傾﹐兩人登時臉對著 臉﹐鼻尖 幾欲相觸。 室中火光暴閃﹐司徒明月尚未看清室中情形﹐突見一張黑白分明﹐猙獰丑怪的 臉現于面 前﹐饒是她武功不俗﹐技高膽大﹐此番又大有荊柯西入強秦的勇氣﹐卻也嚇得 “哇呀”一聲 慘叫﹐倒跌兩步﹐幾欲暈倒。 段子羽見她驚駭欲絕的樣子﹐再也忍耐不住﹐放聲大笑。這一聲淒厲至極的慘 叫和開懷 大笑混在一處﹐傳出老遠﹐更顯淒厲恐怖。 司徒明月驚魂甫定﹐一聽這笑聲便知是段子羽﹐此次本為雪恥而來﹐不防又被 他戲弄一 番﹐心中羞憤欲死。厲聲叫道﹕“小賊敢爾﹗”手中一柄雪亮的短劍撲面刺到﹐ 勢如瘋虎﹐ 亂砍亂刺﹐全然是玉石俱焚的不要命招數。 段子羽笑不可抑﹐並不還招﹐一待她刺到﹐身子驀然一移﹐短劍便走了空。這 手橫移功 夫乃九陰真經中所載﹐韋一笑和殷野王尚且奈何不了。司徒明月更只有徒呼負 負的份兒了。 段子羽一面笑著﹐一面移身換位﹐一手還高舉著火招子﹐倒似是惟恐怕火息了﹐ 司徒明月看 不到他。 恰在此時房門洞口﹐百劫師太闖了進來﹐叫道﹕“羽兒﹐你怎麼了﹖”一見屋 中情形﹐ 卻也驚愕住了﹐饒是她見聞廣博﹐歷事豐瞻﹐也不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華山 二老和峨嵋弟 子也繼踵而至﹐卻無一不和百動師太一樣﹐直覺這場面詭異絕倫﹐匪夷所思。 高老者搔搔頭道﹕“莫不是老婆打老公﹐嗯﹐對了﹐一定是老婆打老公﹐老公 才會這麼 開心。”一千人哄然大笑﹐卻都隱隱覺得有些道理。雖不明白究竟是何事﹐但 一看段子羽絕 無凶險﹐心中都篤定了﹐只覺他這位“老婆”未免太兇﹐夫妻打架焉能如此真 刀實槍地玩 命。百劫和矮老者心知大有溪巧﹐卻也只笑嘻嘻地作壁上觀。 段子羽一見百劫師太一干人進來﹐大感難為情﹐又見司徒明月一張俊秀的臉已 漲得紫肝 一樣﹐便知這玩笑開得太大了。眼看短劍刺到﹐卻不閃避﹐左手蘭花手拂出﹐ 司徒明月脈門 一麻﹐短劍拿捏不住﹐掙的一聲﹐從段子羽肩頭飛過﹐直貫入牆裡﹐劍柄猶嗡 嗡作響。 司徒明月霎時心冷如死﹐暗道﹕“罷了﹐我再練多少年也不如這小賊﹐此仇待 來世再報 吧。”左腕一翻﹐從袖中亮出一柄短劍﹐疾刺自己胸口。 段子羽大叫道﹕“不可。”手臂喀的一響﹐陡然間伸長﹐小指一拂﹐又將她短 劍拂落﹐ 這一手是集“九陰白骨爪”和“蘭花拂穴手”于一體﹐他左手一撈﹐將短劍抓 在手裡。 司徒明月目毗欲裂﹐眼中直欲噴出火來﹐叱道﹕“小賊﹐你羞辱我還不夠嗎﹖ 還待怎 樣﹖”聲音顫抖﹐幾不成語。 高老者此刻才看清司徒明月的臉龐﹐訝聲道﹕“咦﹐這不是魔教的小妖女嗎﹖” 百劫一聽﹐長眉立豎﹐冷笑道﹕“魔教妖孽﹐敢在此猖狂﹐受死吧。”身不晃﹐ 手不 動﹐袖底勁風射出﹐一顆細小的暗器猝然打向司徒明月眉心“祖竊”穴﹐高老 者﹑矮老片齊 聲喝彩道﹕“好彈指神功。” 便在平時﹐司徒明月也萬難避開百劫師太這無影無蹤﹑迅疾絕倫的彈指神功。 此刻她惟 求速死﹐更不躲閃﹐眼見暗器飛到﹐心中倒極快意。 叭的一聲﹐段子羽出劍將暗器截住﹐因暗器是百劫師太所發﹐出劍攔截已頗不 敬﹐更不 敢將之擊碎﹐是以連使天雷劍法中“剝”﹑“復”﹑“否”﹑“泰”四式﹐將 暗器沾于劍 尖﹐滴溜溜打轉兒﹐逐漸化其直沖之力。 眾人齊聲喝彩﹐百劫更是頷首含笑﹐絲毫不以為許。 轉了十餘圈﹐段子羽劍尖一抖﹐將暗器接于掌中﹐一看是粒磨得光滑的佛珠﹐ 乃百劫師 大腕上所佩之物﹐忙雙手托著﹐捧至百劫跟前道﹕“師太勿怪。” 百劫順手取過﹐眼中笑意更盛﹐道﹕“哪裡﹐倒是我多事了﹐段掌門在此﹐自 當由段掌 門斟酌定奪。”她深恐段子羽年紀太輕﹐不為人所尊重﹐是以人前對他頗加禮 敬。 司徒明月閉目半天﹐眼前嗡嗡嗡之聲太作﹐可偏偏還沒擊中自己﹐也不過是頃 刻間﹐在 她而言意比一生還要漫長﹐生平快意的事一件件齊涌心頭﹐驀然之間她感受到 死亡的無比恐 怖﹐心底深處一個聲音在叫﹕“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第七回完]        -- 親愛的?10i 我們已經見面?5l次了... 以前聽別人都叫妳?15n...不知道我也可以這樣叫妳嗎?? 我給了妳?10$的聘金 妳也考慮了?15S的時間 讓我們就在?20t的時候結婚吧~~~~依莎貝爾 -- 發信站 [中華資管 妖精森林 bbs.mi.chu.edu.tw] ‧ FROM [a-146-16.dorm.chu.edu.tw] 年輕的王者啊!歡迎您來到中華資管 妖精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