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區beta emprisenovel 關於我們 聯絡資訊
第十二回 難除大理風流根 段子羽腳下一錯﹐已然避開﹐雙手成爪﹐閃電般抓到。 虛舟劍勢一轉﹐斜削其雙腕﹐兩人身形迅疾如鴻飛雁落﹐劍氣縱橫。爪影滿空。 旁觀眾 人見這兩大掌門決斗﹐無不看得駭然心驚﹐矯舌不下。 宗維俠﹑唐文亮﹑常敬之崆峒三老看了有頃﹐都暗道饒幸﹐那日段子羽若非用 掌﹐而是 以九陰白骨爪招呼自己﹐三人身上不知要添幾個五指窟窿﹐不禁為虛舟心下湍 惴。 段子羽腳踏先天罡步法﹐雙爪舞動﹐把華山絕技七十二路“鷹蛇生死博”的身 法融合其 中﹐此際的九陰白骨爪已超出“九陰真經”的藩籬﹐成為天下無敵的爪功。 虛舟和段子羽瞬息間已交換二十餘招﹐他使的是左手劍﹐劍身窄厭狹長﹐形如 毒蛇﹐專 趨陰毒邪怪一路﹐出招既快似鷹啄﹐出手方位更是刁鑽古怪﹐詭異莫測﹐不少 劍客 便栽在此 上。“段子羽若非仗著步法精妙﹐也要被他攻個手忙腳亂﹐虛舟雖覷得准﹑出 招快﹑ 方位 刁﹐但段子羽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危急之際一式”橫移乾坤“更是大奏奇效。 虛 舟閃電般 發出四十餘劍﹐劍劍如雷轟電掣﹐卻儘皆走了空﹐反被段子羽的爪風激得道冠 散亂﹐ 面皮作 痛﹐身上已帶有幾道爪痕。所幸他見機得快﹐應變奇速﹐不待爪扣實﹐便滑身 閑過﹐ 到得五 十招上﹐已是左支右絀﹐略呈敗象了。段子羽驀地一聲清嘯﹐左爪扣向虛舟前 額﹐ 右爪徑自 向劍刃上抓去。虛舟大怒﹐尋思道﹕“九陰白骨爪雖利﹐怎能敵過我這寶刃。 莫非 你練成金 剛不壞神功了。”頭略略一側﹐劍刀橫推﹐直削段子羽五指。 虛舟手中劍乃是切金斷玉的利器﹐雖比不上屠龍刀﹑倚天劍之鋒利無比﹐但除 非練就佛 門金剛不壞神功﹐方堪承受﹐其餘什麼“金功罩”“鐵布衫”“十三太保橫 練”﹐ 饒是你練 得銅筋鐵骨﹐也難當此劍一割之威。 段子羽左爪不變﹐右爪驀然變掌﹐橫抹在劍刃上﹐抹至劍鍔之處﹐陡然變爪﹐ 扣向虛舟 腕部“外夫”“列缺”幾大穴。 虛舟駭然色變﹐明知段子羽這一式掌抹劍刃乃是險招﹐自己只消將劍身一豎﹐ 便能將其 手掌切掉。哪料對方掌上有如萬鈞之重﹐自己掌中劍絲毫移動不了﹐眼見一爪 扣至﹐ 爪風已 刺得手臂酸痛﹐心下大駭﹐當機立斷﹐左手棄劍﹐倏然向後飄退。 段子羽如影隨形﹐旋踵即至﹐右手已撈住其棄落的長劍﹐他的身法可比虛舟高 明多多﹐ 虛舟身形尚未定﹐段子羽左爪已搭實在他前額﹐右手隨之將劍插回虛舟腰間鞘 中。 ﹐這幾式兔起鵲落﹐電光石火間便已完成。虛舟渾身冰涼﹐只待五隻手指透腦 而入。 段子羽卻一沾即退﹐身法曼妙﹐迅捷如電﹐靜靜站立﹐兩手垂于體側﹐仍如玉 樹臨風﹐ 意定神閑。 旁觀眾人均未看清這幾下變化﹐還道是虛舟自行收劍還鞘﹐跳出了圈子﹐也不 知二人誰 勝誰負。 虛舟渾身汗透﹐心中卻如明鏡一般﹐段子羽饒而不殺﹐他並不怎麼感激﹐他寧 可戰敗而 死。但段子羽替他拾回棄劍﹐還之入鞘﹐保全他和崆峒的聲名﹐卻令他感激不 盡。 緩緩道﹕ “多承盛情﹐本派和貴派所有梁子一筆勾消。” 段子羽笑道﹕“多謝。” 虛舟一揮手﹐崆峒弟子立時移開桌椅﹐讓出大道。段子羽一拱手﹐飄然上馬﹐ 策騎而 行。 葛氏五雄早已恢復過來﹐見了這一場大戰﹐才知道什麼是武功。這五人吃足了 苦頭﹐不 敢再出言不遜﹐惶惶滾鞍上馬﹐急急離去。 虛舟為人陰狠﹐本擬讓這五人受盡折磨而死。但既是段子羽解救﹐自己又欠了 段子羽偌 大的情份﹐佯作不睬﹐任之離去。 五人急急趕上段子羽﹐攔在馬前﹐扑通跪倒于地﹐齊聲道﹕“恩公在上﹐請受 我們兄弟 一拜。” 段子羽忙下馬攙扶﹐道﹕“幾位英雄快起﹐別折煞了段某。” 葛無懮道﹕“恩公大德﹐實同再造。還望賜告名姓﹐我們兄弟日日供在祖宗牌 上﹐早晚 禮拜。” 高思誠得意道﹕“此乃我華山掌門人﹐姓段﹐諱上子下羽的。” 段子羽忙道﹕“幾位毋須多禮﹐舉手之勞而已﹐何必掛齒。”心中暗道﹐我可 不願有你 們這樣的子孫﹐還是免了為好。 葛無病忽道﹕“大哥﹐這‘恩同再造’怎生解﹖” 葛無災搶著道﹕“這都不懂﹐就是說恩公和我們的爹娘差不多﹐胸無點墨﹐白 痴一 個。” 葛無難搖頭道﹕“這也不通﹐咱們爹娘不會武功﹐似這般遭了難﹐爹娘便是重 生世上也 解救不了。恩公的大德比爹娘還高十倍﹑百倍。” 葛無苦道﹕“究竟是多少倍﹐十倍還是百倍﹖” 葛無難道﹕“這是打比方﹐你不懂﹐就是千倍﹑萬倍也不多。” 老二葛無病道﹕“是天高地厚之恩﹐天覆地載之德。”他被三弟搶白了句“胸 無點 墨”﹐心中窘急﹐一急之下﹐腦筋居然靈光﹐縐出了一句文詞﹐大是得意。 段子羽聽他們夾纏不清﹐看樣子到晚上也沒個止住。忙道﹕“五位英雄﹐在下 等尚有要 事﹐失陪了。” 葛無苦愣道﹕“失陪是什麼意思﹖” 葛無病道﹕“恩公說‘失陪’﹐就是不和咱們在一起了。” 葛無苦大急﹐拽住馬僵道﹕“恩公‘失陪﹐不得。那老道又上來了﹐再給我們 幾粒棋子 打在身上﹐誰來救我們。”葛無難笑道﹕“五弟真笨﹐恩公說‘失陪’﹐我們 兄弟 是捨命陪 恩公﹐不就結了。” 另外四兄弟齊贊有理﹐忙忙上馬﹐緊隨身後﹐大有捨命相陪﹐不死不休之意。 段子羽啼笑皆非﹐高思誠和岳霖早已忍笑不住。高思誠笑著對葛無懮道﹕“葛 老大﹐久 聞葛氏五雄英雄了得﹐今日一見﹐果真不虛。” 葛無懮忙道﹕“此話怎講﹖”另四人也忙忙豎起耳朵諦聽。 高思誠忍笑道﹕“你們兄弟被那者道封住穴道﹐那滋味是何等的難忍﹐縱是鋼 筋鐵骨的 人也要慘叫不止﹐你們兄弟五人硬是一聲不吭﹐當真是無人能及﹐佩服﹐佩服。” 豎起姆 指。 葛氏五雄不知他是取笑﹐還道他真心讚嘆﹐雖然心中不無愧意﹐面上卻大有得 色。 高思誠又道﹕“尤其葛老大﹐痛得那麼厲害﹐還連聲叫好﹐當真是‘威武不能 屈’。” 五兄弟一想起那兩句慘厲無比的“好”字﹐登時渾身毛豎﹐粟粟危懼﹐回頭看 看緩緩馳 來的虛舟一行人﹐兀自心寒徹骨﹐哄若寒蟬。 一路上高思誠逗弄這五兄弟﹐大得其所哉﹐段子羽和岳霖也一路笑聲不斷﹐五 兄弟見恩 公高興﹐想必是自己所言在理﹐五張嘴更加起勁﹐雜七夾八﹐渾活連篇。只是 偶爾 瞥見後面 不遠的虛舟﹐兀自余威懾人﹐膽寒心落。 這一日來到一處山口﹐高老者即見人頭攢動﹐人聲鼎沸﹐聚了約有數百人﹐熱 鬧無比。 葛無懮慌道﹕“恩公﹐武林大會先開上了﹐這些混帳王八蛋竟不等等咱們。” 葛無病笑道﹕“大哥又料錯了﹐君山離這兒大老遠呢﹐英雄大會怎能在這開。” 葛無災道﹕“想是大會換了地點也說不上。” 段子羽聽得好笑﹐卻也心下詫異﹐催馬近前﹐觀看究竟。 臨到近前﹐卻見這些人俱是赴會的武林豪客。個個面有怒容﹐惡罵不休。向前 方一看﹐ 有二十幾人手持長劍﹐守在路口﹐望著群豪﹐嘻嘻而笑﹐仍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一問方知﹐原來不知從哪裡出來這二十幾人﹐守在山隘口﹐揚言在此開窯立櫃﹐ 無論誰 要過去﹐均得交五千兩銀子的買路錢。這些武林豪客哪裡聽這個﹐紛紛上前搶 路﹐ 殊不料個 個被打退回來﹐許多人受了輕傷﹐山隘口更橫著十幾具屍體。漸漸人越聚越多﹐ 卻 無一人能 打敗這二十餘名盜眾﹐是以在此羅埝叫罵。 段子羽心中直感匪夷所思﹐暗自思忖﹐盜眾一般只劫商旅鏢車。而且一般還在 密林深 處﹐多半也是在夜裡﹐從無打劫武林豪客的。這群強盜是什麼來路﹐敢在光天 化日 之下打劫 群豪。這數百名群豪中有不少在江湖中闖出極響亮的萬兒﹐豈是善與之輩。﹕ 山隘 口上一名 盜眾高聲道﹕“我們兄弟在此開窯立舵﹐也無非是混口飯吃﹐近來手頭緊得很﹐ 還 望大家幫 襯一二。交上五千兩銀子便大道通天﹐若是不交銀子﹐便與我們兄弟比試比試﹐ 贏 了的隨你 去得﹐敗了的也莫怪刀劍無眼﹐若是身上銀兩不夠﹐便回家取去吧﹐我們兄弟 作生 意是一口 定價﹐童斐無欺﹐賒欠免談。” 段子羽心中大樂﹐從沒聽說有這等光明磊落的綠林好漢﹐心下卻也瞭然﹐這名 綠林好漢 中氣十足﹐內力渾厚﹐不用比試便知武功極高﹐這樣的人斷不會落草為寇﹐至 不濟 山可作個 獨腳大盜。又看其餘那些人嘻嘻哈哈﹐渾如游戲一般﹐便知此事絕不簡單。 卻見一名新到的頭陀排眾而出﹐罵道﹕“兀那賊強盜﹐大道通天﹐各走一邊﹐ 且看你家 佛爺的手段。”雙手舞動戒刀﹐護住身形﹐攻上前去。那名盜眾殊不為意﹐長 劍輕 揮颼颼幾 劍﹐大傢俱未看清招式﹐那頭陀已被一劍穿心﹐挑在劍上。那人隨手一揮﹐將 頭陀 拋出十餘 丈遠。 段子羽看得心驚﹐那頭陀足有二百多斤重﹐雙手戒刀。 也不弱﹐居然沒過三五招便被穿心拋出﹐這份手勁當真駭人。 矮老者岳霖笑道﹕“這倒好﹐強盜遇上強盜祖宗了。”段子羽奇道﹕“此話怎 講。”岳 霖道﹕“這頭陀乃青海一獨腳大盜﹐在青海境內作了不少血案﹐青海群雄數次 圍捕 而不得﹐ 不想在這兒送了命。” 段子羽知此事甚奇﹐已隱約感到怕是天師教中人﹐是以並不急于上前。回頭卻 見崆峒派 人也混在人群中﹐並無上有動手之意。 相峙了頓飯工夫﹐忽聽有人歡聲道﹕“宋大俠來了﹐武當派的人到了。” 果然是武當四俠率門下弟子來到﹐大家紛紛過去見禮﹐也述說了這件怪事。 宋遠橋笑道﹕“遮莫白道英雄真怕了綠林道不成。”大家都面上微紅﹐有人更 在心中忿 忿道﹕“且看你武當派如何丟醜﹐這會說風涼話來。” 俞蓮舟一眼瞅見段子羽﹐過來道﹕“段先生﹐怎麼華山派也阻在這兒了﹖” 段子羽笑道﹕“有這麼多前輩在此﹐豈有我這後生小子出頭的道理。” 大家群相聳動﹐語聲鼎沸﹐段子羽出道以來﹐幾乎把明教高手打遍了﹐敗崆峒﹑ 鬧少林 更是人所皆知。“一聽這位少年更是華山派掌門段子羽﹐登時哄動起來。盜眾 中也 有人聽見 了﹐竊議幾句。一人高聲道﹕華山段掌門武功高強﹐天下皆知﹐我們兄弟自認 不敵﹐ 華山派 人請過去吧。” 俞蓮舟笑道﹕“不想段先生在綠林道上也具如是聲望﹐貴派可省下一大筆銀 兩。” 段子羽知他半是說笑﹐半是激他出手﹐卻也不肯上這當﹐笑而不答。 俞蓮舟知他劍術精妙﹐本想激他出手料理﹐不料他全然不上套兒﹐又瞥見崆峒 虛舟躲在 人群中﹐大有畏懼之感﹐更感詫異。 當下緩步而出﹐笑道﹕“山上的朋友﹐武當派作甚價﹖” 盜眾中一名坐著的人見他上來﹐起身道﹕“不管武當﹑少林﹑和尚﹑尼姑﹐本 寨主一視 同仁﹐還請俞掌門見諒。” 段子羽見這二十幾人居然連武當﹑少林都不放在眼裡﹐大服其膽識。 俞蓮舟心中怒極﹐這些人分明是故意鬧事﹐哪裡是什麼綠林人物﹔拔出劍來﹐ 仍笑道﹕ “在下手中這口劍能值幾何﹖” 那人朗聲道﹕“待我試過便知。”從旁人手中取過一柄劍﹐走下山坡。 眾人見這名盜首不但敢與名重武林的俞蓮舟對陣﹐還敢走下山坡﹐自失地利﹐ 既覺駭 然﹐又感匪夷所思。均想﹕“莫非綠林道真出了這麼些高手﹐怪武當不邀他們。 而 在此鬧 事﹖” 兩人相距丈余﹐對視須臾﹐驀地裡“錚”的一聲﹐同時發劍。 俞蓮舟運起太極劍法﹐“三環套月”“大魁星”“燕子抄水”“左攔掃”“右 攔掃”招 招成圓﹐似慢實快﹐端的是意在劍先﹐圓轉如意﹐劍招上雖無駭人的威勢﹐但 劍上 卻有一股 極大的粘力﹐使對方劍如入綿中難以施展﹐這一點只有局中人方知其厲害之處。 俞蓮舟將太極劍術運至極致﹐青光閃閃﹐龍吟之聲不絕傳出﹐每一招上均運上 粘﹑連﹑ 擠﹑按等訣。欲引動敵劍入自己劍圈中﹐﹑﹑﹑段子羽是劍術行家﹐見俞蓮舟劍術 一精至 斯﹐實已到了大巧若拙﹐返朴歸真之境界﹐武當劍術冠絕武林﹐的非虛言。 但見對面那人卻是劍招愈使愈疾﹐腳下換位奇速﹐俞蓮舟劍勢雖如一團有形有 質的劍 網﹐那人長劍總能直透中宮而入﹐絲毫不見滯澀﹐十餘招後﹐劍上轟然雷鳴﹐ 大有 風雨驟至 之勢。段子羽一見心驚﹐這分明是天雷劍法﹐而且比自己要精妙幾籌。 他聽張宇真說﹐此套劍法只有她兄妹三人和張正常的三大弟子得傳﹐這人若非 張宇清﹐ 便當是張正常的弟子﹐自己的師兄了﹐怪道這些人連少林﹑武當的帳都不買﹐ 直言 向華山認 輸﹐當然是不欲同室操戈﹐自己也慶幸沒有貿然上去動手。 卻聽俞蓮舟大喝一聲﹕“罷手。”兩人齊地收劍﹐地上兀自塵沙飛揚﹐旋轉如 流。 俞蓮舟面色鐵青﹐冷冷道﹕“我道是誰﹐敢藐視天下英雄如無物﹐原來是天師 教張二公 子。” 那人見露了行藏﹐也不掩飾﹐朗聲大笑道﹕“俞二俠神目如炬﹐佩服。在下張 宇清﹐閑 來無事與大家開個玩笑﹐莫怪。” 俞蓮舟面現殺機﹐冷冷道﹕“張二公子閑來無事﹐尋尋消遣﹐自是誰也管不著﹐ 可這殺 人流血怎生解釋。” 張宇清微笑道﹕“俞二俠見聞廣博﹐看看便知這些人均有取死之道﹐毋需在下 解釋。” 俞蓮舟定目一看﹐橫尸地上的十幾人果真不是悍匪便是大盜﹐一時惱怒不得。 段子羽忙從馬上振衣飛起﹐落至張宇清面前道﹕“原來二哥在此﹐小弟段子羽 失禮 了。” 張宇清忙扶住他道﹕“兄弟毋須多禮﹐我這做二哥的行事荒唐﹐倒讓兄弟見笑 了。” 此際山隘口上二十餘人已然讓開﹐群雄紛紛而過﹐俞蓮舟原擬集自己師兄弟四 人之力﹐ 再加上段子羽﹑虛舟道長將這干人斃在此處﹐不想段子羽和張宇清稱兄道弟﹐ 如是 親熱﹐虛 舟道長俏悄夾在人群中溜過﹐竟是畏憚殊甚﹐不如何故。不由得心生懮慮﹐悔 不該 邀段子羽 與會﹐商議共抗天師教之事。但華山乃六大門派之一﹐近來又鋒頭甚健﹐天下 武林 大會少了 華山門卻也不合情理﹐一時心中懊惱﹐率武當派人走過山口。 段子羽將張宇清拉至僻靜處﹐問道﹕“聽說張老前輩染恙﹐不知可好些﹖” 張宇清笑道﹕“我還未返京師﹐詳情不知﹐據傳報說﹐家君見到舍妹後﹐精神 大好﹐正 在舍妹服伺下閉關養籑。家君一生去為別人治病消災﹐一點小病料應無妨。” 段子羽這才放心﹐失笑道﹕“二哥怎麼在此和群豪開起玩笑來了。” 張宇清道﹕“還不是為了你﹐我帶這二十幾名弟兄奉家君之命將崆峒派人堵在 山上﹐不 許放過一個﹐直守了一個月。後來聽說武當要在君山開什麼武林大會﹐便到這 裡鬧 上一 鬧。” 段子羽見他氣質惇厚﹐大有稚氣﹐不似乃兄張宇初那般虎視鷹揚﹐王者霸氣十 足﹐大是 親近。料到他是聽聞這些人要共抗天師教﹐才前來阻攔。但自己偏偏又和他兩 相對 立﹐許多 話無法多談。 張宇清笑道﹕“兄弟﹐我並不攔你去赴會﹐可此會專為本教而開﹐你與家君的 關係武林 皆知﹐此行兇險﹐萬事小心。我這裡有花炮幾枚﹐你帶在身上﹐若遇凶險不測﹐ 拋 上天空﹐ 一個時辰之內﹐必有援手。” 段子羽一驚道﹕“二哥也去君山﹖” 張宇清不屑道﹕“我哪有閑心到花子窩去﹐現下教中主持乏人﹐我得快馬趕回﹐ 這群烏 合之眾﹐能鬧出什麼好戲來。” 段子羽不忍拂其善意﹐接過花炮。心下去打定主意﹐無論如何凶險不測﹐也絕 不使用。 張宇清和他拱手告別﹐與手下人乘馬疾馳而去。段子羽和華山二老﹑葛氏五雄 也乘馬緩 馳。 越過此山﹐倒是一馬平川﹐八人八騎揚鞭奮蹄﹐疾馳一陣。 葛無懮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恩公﹐您幾時入了綠林道﹖和那位張大寨 主在何處 開窯立舵﹖” 矮老者岳霖大怒﹐揚鞭欲打﹐喝道:"你奶奶的﹐我們掌門是頂天立地的好漢,何 時入過 綠林道。” 段子羽忙笑著攔住﹐道﹕“這位是誤會了﹐那位張大寨主並非綠林好漢﹐乃是 天師教的 張二公子扮著玩的﹐其實黑道﹐綠林道也有不少令人佩服的豪傑。”他九叔歐 陽九 早年使是 黑道人物﹐是以他對這兩道人物倒也並不反感﹐否則豈容葛氏兄弟擁在鞍前馬 後。 葛無懮仍是半明不白﹐但見岳森動遙﹐這一天師教的張二公子是何許人物便不 敢再啟齒 發問了。 高思誠“咦”道﹕“天師教怎麼又在大路上攔起人來了﹖這回不知扮的是哪道 人物。” 段子羽一望﹐果然前面又聚了百余人﹐呼叱打斗之聲甚急﹐也中也是納罕﹐暗 道﹕“不 知二哥又把哪路人馬截下了。”‘﹑﹑葛無懮心中道﹕“這位大寨主處處安窯立 舵。 大大的 發財﹐比我們兄弟可風光多了。”嘖嘖稱嘆﹐艷羨不已。 八人騎至近前﹐定目一看﹐都是一怔。 原來並非張宇清率眾攔截﹐而是一群少林和尚與人爭斗。 段子羽騎在馬上一看﹐少林寺擺下的居然暈鎮寺之寶“一百零八人羅漢大陣” 據說此陣 自創出以來﹐尚未有人生出此陣。但要組成這大陣實也不易﹐單這一百零八名 僧人 就不易調 教得出﹐不單武功不弱﹐更須熟習陣法﹐相互之間配合莫契﹐攻守進退均極有 章法﹐ 稍有錯 訛﹐便有被攻破之虞。是以少林立寺千載﹐這絕陣極少用過﹐平時所用多是十 八羅 漢陣﹑或 三十六羅漢陣。況且少林寺高手輩出﹐等閑不用劍陣﹐只一對一地比試﹐已是 罕有 敵手。不 知現今擺下這大陣對付何等強敵。 他向陣裡一望﹐卻是啞然失笑﹐更詫異莫名。裡面竟爾是詹眷所率的崑崙派人﹑ 不禁有 殺雞用牛刀之慨嘆。 一百零八名羅漢僧個個灰衣飄飄﹐動轉如飛﹐手中一色水磨禪杖﹐更是呼呼風 生﹐詹春 所率崑崙百余人此際已躺下一半﹐其餘人狀似瘋虎﹐東奔西突﹐全然是不要命 的招 數。 叵奈這陣法精妙﹐每十八條禪杖一組﹐攻守兼備﹑進退有據﹐崑崙派每人都似 與十八名 羅漢僧對敵﹐一招不到﹐便被逼回亥心﹐退得稍慢﹐便被禪杖點中穴道﹐委頓 于地。 段子羽見這些和尚只打穴點脈﹐卻意不在傷人﹐略感安心﹐更是嘆為觀止。武 林各派俱 有各種陣法﹐他雖未俱見﹐卻想這羅漢大陣實可冠絕武林﹐無出其右者。 少林方丈圓覺﹐長老空智一見他到來﹐登時凝神運力﹐預備一場生死大戰。但 見他于馬 上端凝不動﹐大是詫異﹐不解他何以又不與崑崙派同仇敵愾了。 段子羽飄然下馬﹐拱手為禮道﹕“大師﹐何以在此與崑崙派大起爭執﹖” 圓覺還禮道﹕“詹女俠定要品評一下敝寺的陣法﹐卻之不恭﹐也只好從命了。” 原來那日段子羽夜中巧聞詹春和蘇習之的狡計後﹐恰巧華山有警﹐遂借故而去。 崑崙派 失此強援﹐本無問罪少林的實力。叵耐西華子和衛四娘心痛師仇﹐說什麼也要 與少 林禿驢拼 個魚死網破﹐詹春和蘇習之拗不過﹐祇得率眾二上少林。幸好有武當四俠斡旋 調解﹐ 少林原 無滅崑崙之意﹐西華子和衛四娘雖然血性﹐但武當四俠的金面卻也不敢駁﹐是 以兩 方舌戰一 場﹐勝敗未分﹐崑崙派草草收兵﹐怏怏而返。 兩派俱接到柬邀﹐也是冤家路窄﹐行至此處又遇在一處﹐西華子出言怒罵﹐衛 四娘也拔 劍相嚮﹐雙方倒真斗了起來。 當年因金毛獅王謝遜之事﹐和少林寺結下樑子的著實不少。圓覺和空智等計議﹐ 居然攜 一百零八名羅漢僧赴會﹐有此大陣﹐敵手再多﹑再強﹐也毫無畏懼﹐與崑崙派 人相 爭﹐原無 需用此大陣﹐但此陣習練雖久﹐實戰卻少﹐要尋值得動用此陣的敵手也著實不 易﹐ 是以靈機 一動﹐用在崑崙派上﹐也無非是要操練一番﹐跡近戲耍。崑崙派雖大感殊榮﹐ 卻實 是消受不 了。況且此陣威力強盛﹐料理崑崙一派倒可兵不血刃﹐點穴拿人便是。否則動 手過 招﹐豈保 不流血死人﹐過節也愈來愈深﹐更難化解了。卻也是圓覺一片善心。 段子羽笑道﹕“大師﹐武林帖上原講明要在君山的武林大會上解決各派過節﹐ 大師既然 應允赴會﹐想必是讚同宋大俠等的高識卓見﹐何以在此先行動起手來﹖” 圓覺心中慍怒﹐暗道﹕“此子武功高明﹐不想口舌也如是尖利。”微微笑道﹕ “是崑崙 派人先行動手﹐本派雖是出家人﹐總不成伸長脖子挨刀吧。” 段子羽道﹕“大師既無意爭斗﹐在下喝住崑崙派人﹐雙方暫且罷手如何﹖” 圓覺合什道﹕“如此最好。” 段子羽高聲道﹕“詹師姐﹑蘇師兄﹐且聽段某一言﹐先停下手來。” 詹春等人早被大陣拖得疲憊不堪﹐沖既沖不出﹐打又打不過﹐眼見只有累死一 途﹐聽段 子羽一喊﹐知道華山派既到﹐必有主張﹐登時住手。 一百零八名羅漢僧也立時停住陣勢﹐個個蓄勢不發﹐以待號令﹐待得圓覺下令﹐ 方一隊 隊健步退出﹐秩序謹然﹐一絲不亂。此陣歷來只有方丈有權動用﹐是以這些僧 人師 承雖然不 一﹐但一組成此陣﹐卻僅聽方丈一人之令。 須臾﹐羅漢僧撤畢﹐偌大的場中崑崙派人橫七豎八﹐躺滿一地﹐只有詹春﹑蘇 習之﹑西 華子﹑衛四娘等十餘人尚挺立堅持﹐卻也都喘息粗重﹐汗透重裳。 段子羽近前道﹕“詹師姐﹐天下武林大會在即﹐有什麼過節何妨在大會上解決﹐ 公道自 在人心﹐天下英雄面前﹐崑崙自會得還公道﹐何必汲汲于一時。” 詹春情知段子羽是給她台階下﹐也頗為感激﹐應聲道﹕“謹依段師兄台命。” 少林寺贏了一陣﹐招呼也不打﹐徐徐離去。段子羽本待即刻便走﹐但見崑崙派 如此慘 狀﹐心中不忍﹐躍入場中﹐在地上每人身上拍打幾掌﹐解開穴道﹐這些人起身 站起﹐ 均面帶 愧色。 詹春拱手道﹕“多謝師兄援手之德。” 段子羽一笑置之﹐心中暗道﹕“你們夫婦別再想什麼陰損之計害我﹐就上上大 吉了。” 時近傍晚﹐崑崙派人又累又餓﹐便就地埋鍋造飯。葛氏五雄快馬跑至鄰近市鎮﹐ 買來 雞﹑肉﹑老酒﹐孝敬恩公。 這五人打家劫舍多年﹐腰囊頗豐。 一夜無話﹐天亮後﹐百多人迤邐而行﹐段子羽和華山二老﹑葛氏五雄催馬先驅﹐ 一路黃 塵而去。 行至中午﹐八人來至一酒樓中用飯﹐飲酒間。 樓梯上走上一位小叫化來﹐行至段子羽身邊道﹕“是華山段掌門嗎﹖” 段子羽道﹕“在下便是。” 小叫化遞上一紙﹐轉身便行。段子羽打開紙一看﹐上寫﹕妹子被捉﹐快帶九陰 真經贖 我﹐城外十里亭﹐獨自一人來﹐否則妹子性命不保。“署名處畫了三隻手。段 子羽 一見便知 是史青所書﹐看罷大驚﹐不知哪位對頭要挾自己﹐武林中想得到九陰真經的可 大有 人在。心 中惶急﹐對二老和五雄道﹐”幾位慢用﹐我稍去即來。“幾人見他神色陡變﹐ 心知 有異﹐但 他不說﹐誰也不敢亂問。段子羽一至樓下﹐便有一青瘦漢子道﹕“段掌門請隨 我來。” 段子羽急怒交加﹐一伸手﹐九陰白骨爪扣住那人肩骨﹐勁力透入﹐喝道﹕“我 青妹怎麼 樣了﹖” 那人痛人骨髓﹐登時滿額冷汗涔涔而下﹐叫道﹕。“段先生﹐你若殺了我﹐你 那青妹就 沒命了。” 段子羽心中一凜﹐忙收回手﹐笑道﹕“在下一時性急﹐出手太重﹐原恕則個。” 那人悻悻道﹕“這還差不多。”自管在前面引路。段子羽雖心急如焚﹐卻也不 敢逼迫﹐ 一步步隨之而去。 好在那人步履尚健﹐不多時便已來到十里亭邊﹐叫道﹕“幾位大哥﹐人帶到了。” 段子羽向亭中一望﹐果見史青坐在一張椅中﹐左右有五六名大漢執刀環立。史 青髮髻上 鳳釵顫動﹐頸項中珍珠練晶瑩生光。宛然便是相別時的模樣。心中一痛﹐便欲 過去。 一名大漢厲聲道﹕“段大俠﹐你若過來﹐我便一刀砍下莫怪我辣手無情。” 段子羽忙止住﹐強自鎮定道﹕“幾位和段某素無瓜葛﹐因何玩這一手。”“” 那人獰笑 道﹕“段大俠威震武林﹐憑我們幾個山蟊小賊豈敢和段大俠為敵﹐只是那九陰 真經 乃武林至 寶﹐誰個不想得到﹐說不得只好得罪了。” 史青幽幽道﹕“羽哥﹔是他們逼我寫的﹐你別怪我。” 段子羽道﹕“妹子莫怕﹐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也要救出你來。” 幾人轟然大笑﹐那人豎指道﹕“好個多情多義的郎君。我們兄弟與段大俠無怨 無仇﹐自 也不會要了段大俠的命。請將九陰真經拋過來。” 段子羽強笑道﹕“朋友﹐誰能整天帶著九陰真經在身﹐你先放了我妹子﹐一切 都好商 量。” 那人冷笑道﹕“段大俠把我們兄弟當三歲孩子耍﹐反正我們也朝了相﹐今後也 逃不過段 大俠的手掌﹐就和這美人同歸于盡吧。”幾柄刀光一閃﹐齊向史青砍去﹐史青 嚇得 尖聲大 叫。 段子羽喝道﹕“且慢。” 那幾人停刀不發﹐猙獰道﹕“段大俠既不肯交出九陰真經﹐還有何說﹖” 段子羽凝聲道﹕“九陰真經我久已背熟﹐就唸出來給你們聽﹐你們用紙筆錄下 便是。” 那幾人竊議有頃﹐沉吟道﹕“這倒也使得﹐只是誰敢保段大俠不是胡縐一篇經 文給我 們﹖” 段子羽怒聲道﹕“在下一言九鼎﹐說給你們便是真的。” 那人笑道﹕“好吧﹐衝著華山段先生的大名﹐我們信得過﹐只是還有一節要委 屈段先 生。” 段子羽道﹕“還有什麼花樣﹖” 那人道﹐“段先生就算把真的九陰真經復誦給我們﹐我們兄弟一時也逃不遠﹐ 還不是一 樣命喪段先生之手。這裡有顆丸藥﹐三年之後才會發作﹐除我們兄弟外﹐沒人 有解 藥﹐段先 生把這顆丸藥服下我們就放心了。” 史青尖叫道﹕“羽哥﹐別吃﹐讓他們殺了我﹐給我報仇就是。” 那人刀尖虛晃﹐喝道﹕“你再敢多說一句﹐我便在你臉上劃一道﹐看可好看。” 段子羽喝道﹕“嚇唬女孩子算什麼好漢﹐把毒藥擲過來吧。”那人贊遣﹕“好 膽識﹐夠 情意。”隨手一拋﹐一粒藥丸破空而至﹐段子羽伸手接住﹐看也不看﹐拋人口 中。 冷冷道﹕ “這回行了吧﹖” 那幾人齊地收刀﹐向史青躬身道﹕“小姐﹐行了吧﹖” 史青驀地坐起﹐盈盈一笑道﹕“行了﹐都滾回去等著領賞吧。” 引路的青瘦漢子道﹕“小姐﹐我這差事可比他們苦多了﹐這賞可得多些。” 史青一腳把他踢開﹐笑罵道﹕“無賴﹐叫你做這點事還斤斤討價﹐先賞你一腳。” 這幾人嘻嘻笑笑﹐向段子羽作了幾個怪相﹐哈哈而去。 段子羽被這猝然而生的變化驚得神情木然﹐待得他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直想大 哭大鬧一 場﹐可連這大哭大鬧的情緒也沒有。 史青見他臉色慘白﹐神情木然﹐狀似白痴一般﹐大是不忍﹐走過來笑道﹕“羽 哥﹐是妹 子的不是﹐妹子給你賠禮了。”嬌軀盈盈﹐拜了下去。 段子羽慘然道﹕“好妹子﹐真是好妹子。”拂袖便走。 忽聞史青泣聲道﹕“好﹐你是嫌我沒死﹐心裡不快意﹐我就死給你看。” 段子羽忙回頭﹐見她當真翻出一柄匕首﹐向心窩扎落。 心下駭極﹐飛身一掠﹐隨手一記“蘭花拂穴手”拂在她手腕上﹐匕首噹啷落地。 史青大哭道﹕“你走啊﹐又來管我做甚。你去做你的華山掌門﹐作天師教主的 乘龍快婿 好了﹐幹什麼理我的死活。” 段子羽滿腔怒氣﹐被她這番尋死覓活﹐撤嬌耍賴﹐登時影兒都沒了﹐倒覺自己 欠了她好 大的情份。忙俯身抱起她道﹕“好妹子﹐別怪我惱﹐消遣尋樂子也沒你這般作 的﹐ 剛纔把我 的魂兒都嚇沒了。” 史青聽他說得情意深摯﹐方纔那番甘服毒藥﹐復誦真經以救自己的情景更是感 人﹐破涕 為笑道﹕“都怪你﹐負心短命的小色鬼﹐這麼長時間連影兒都瞧不到你。好好 的去 當那勞什 子掌門﹐三不知刮答上了天師教的小妖女﹐惹得我娘只好把我關在房裡﹐一步 都不 許出來﹐ 這會子才得空兒偷著跑出來﹐也恨我自己賤﹐偏忘不了你這負心薄情的小色鬼。” 說著笑著 又大哭起來。 段于羽霎時慌了手腳﹐全身的絕世武功可是一招也用不上﹐祇得“好妹子” “乖妹子” 叫了幾千﹑幾萬聲﹑史青才收淚不哭。 段子羽此時方知為何史幫主那日在華山上對自己冷談之至﹐原來是為了自己與 張宇真這 段公案。又聽史青說得淒苦﹐更感歉疚殊深﹐祇得軟語慰撫。 史青自與他相見後﹐便已私心戀慕﹐情根深種﹐一顆芳心全系在他身上。闊別 數日﹐不 知作了多少相思夢﹐流了多少相思淚。今日好容易得見﹐也就如得了鳳凰般﹐ 歪纏 了一陣﹐ 也便歡喜無限。 十里亭雖僻靜﹐但其時乃是正午時分﹐路上頗有行人往來。史青忙從段子羽懷 中溜了下 來﹑攜著他的手來至一問茅草屋中。。﹑~=〉﹑這是丐幫的一處份舵﹐舵中弟 子 早已聞訊 遠逃﹐將屋子騰出來﹐以備大小姐歡會之用。 段子羽欲回酒樓知會二老一聲﹐無奈史青得了他再不肯放開﹐生怕他從空中飛 了去。段 子羽祇得草草擬就一封書函﹐言明另有要事。待君山大會上再見面。史青自有 一套 招喚丐幫 弟子的辦法﹐將書函命人傳交給二老。 諸事停當﹐一間茅草屋便如洞天福地一般﹐郎情妾意﹐不輸于神仙伴侶﹐如花 美 眷。﹑﹑﹑丐幫其實並不窮﹐除少林﹑武當每年均有皇室﹑顯貴的大批香火銀兩﹐ 可稱豪富 外﹐丐幫在其他門派中可居首富之席。只是限於幫規﹐這間分舵外表簡陋破爛﹐ 裡 面卻頗富 麗堂皇。 段子羽笑道﹕“好妹子﹐你怎麼想出這麼個法子來鬧我﹖” 史青嗔道﹕“還不是你風流成性﹐喜新厭舊﹐我是試試你對我有無真情。” 段子羽見她薄嗔微怒﹐似笑不笑的神情煞是動人﹐不覺心癢難搔﹐笑道﹕“我 若無真情 呢。” 史青道﹕“那隻怪我認錯了人﹐一刀刺死自己就是了。” 段子羽聽她說得莊重無比﹐心下駭然。“史青慢慢偎上身來﹐段子羽聞到她身 上那股異 常的體香﹐不禁情懷大動﹐伸手去抱她﹐史青一笑躲開﹐碎道﹕“只許好生坐 著說 話﹐不准 動手動腳的。”段子羽氣苦﹐卻也徒唉奈何。 史青又笑道﹕“攪得你一頓飯沒吃好﹐等我去做給你吃。” 她倒不愧是七手童子的高徒﹐烹飪手段較諸武功高出多多﹐丐幫分舵自是諸物 齊備﹐不 多時便整治出一席精美的菜餚來。 史青替他斟上酒﹐屈膝道﹕“小女子手藝低微﹐段大掌門將就用吧。” 段子羽見她滿臉丹霞﹐嬌暈欲流﹐盈盈秀眸中更是春波蕩漾﹐風情萬種﹐心中 愛極﹐又 去抱她﹐史青托地跳到桌子另一面了。 段子羽氣苦道﹕“好妹子﹐別捉弄我了。” 史青嬌笑道﹕“誰叫你是個負心短命的小色鬼﹐偏叫你看得動不得。”又隨口 哼起小曲 來﹐神態佻脫﹐把段子羽鬧得啼笑皆非﹐愛恨不得﹐也算得小小的風流孽報。 兩人慢飲調笑問﹐史青忽正色道﹕“對了﹐都是你鬧的﹐正經事兒都忘了說。” 段子羽見她忽然間鄭重起來﹐唬了一跳﹐道﹕“有什麼事﹐這麼大驚小怪﹖” ~史青扁 扁嘴道﹕“我來時正見到少林寺的和尚和武當四俠聚在一處﹐說你是天師教主 的私 叔弟子﹐ 又說你和天師教主的千金小姐混在一起﹐夾纏不清﹐這次武林大會上須得用心 防範 你﹐那神 態象是對你不利。” 段子羽松了口氣﹐這事早在他預料之中。殊不為奇。 史青見他面色輕鬆﹐猶不放心道﹕“這些人厲害得緊﹐你也要小心些才是。好 在是在我 們家開武林大會﹐他們要敢動你一指頭﹐我們丐幫就和他們拼了。” 段子羽大是感動﹐笑道﹕“沒這麼嚴重。” 史青妒意又生﹐道﹕“羽哥﹐你老實講﹐你與天師教那小妖女究竟有沒有……” 段子羽大窘﹐情知此事定說不得﹐祇得來個笑而不答。 史青見其神色﹐已察知幾分﹐悠悠道﹕“罷了﹐算我命苦﹐也怨我人賤﹐偏偏 想著你﹐ 愛著你。”又淚眼漣漣。 段子羽心中微痛﹐更增憐愛﹐輕舒猿臂﹐將她抱了過來。 這一次史青不再撐拒閃避﹐如頭小綿羊般倒在他懷裡﹐星眼朦朧﹐半開半閉。 段子羽把頭俯在她雪白的頸項中﹐飽嗅了一番異香﹐中心如醉﹐不由得在她柔 嫩光滑的 頸上細吻起來。 史青身軀顫動﹐嬌息喘喘﹐不住價閃避﹐口中卻顫聲叫“羽哥”不止。段子羽 吻遍頸 項﹐便吻住她櫻脣﹐史青情動已久﹐將柔軟的丁香送入段子羽口中﹐攪動口咂﹐ 嘖 嘖有聲。 其時已是夜色深沉﹐一入冬季﹐夜色自是一天比一夭降臨得早。這一晚濃雲彌 空﹐星月 不見﹐茅屋外惟有濃重的夜霧。 。段子羽品弄良久﹐情火益熾﹐史青原有“只為出來難﹐任郎恣意憐”之意﹐ 此際漸入 佳境只感渾身綿軟﹐心如火熱﹐一絲力氣也沒有了﹐任其寬衣解帶﹐同入鴛鴦 帳中﹐ 作回巫 山好夢。 有頃﹐雲收雨歇﹐段子羽撫摩她溫柔如脂的嬌軀﹐痛憐不已。回手一摸﹐才發 現她滿臉 俱是淚水﹐訝然道﹕“好妹子﹐怎麼了﹖” 史青幽幽嘆了口氣﹐靜靜道﹕“羽哥﹐妹子這身子給了你﹐這一生一世也都屬 了你了﹐ 你若是有一日負了我﹐妹子有死而已。” 段子羽重重道﹕“好妹子﹐我絕不是薄情寡義之人﹐你也不必老擔著這份心事。” 這一夜兩人幾番雲雨﹐恩愛綢繚﹐難以盡訴。直至五更時分﹐方相擁著酣然入 夢。 段子羽屈指算來﹐距大會之期尚有多日﹐此地距君山不遠﹐是以也不急于上路﹐ 二人如 膠似漆地過了幾天蕪爾新婚的日子。史青心中雖亙著一個張宇真﹐但當此千金 良霄﹐ 也不想 大煞風景﹐兩人都避而不談﹐倒也相處無間。 這一晚大鳳驟起﹐雲霧陰﹐兩人正在房中嬉鬧調笑﹐忽聞門外傳來橐橐的靴聲﹐ 甚是沉 重。 [第十二回完] -- 發信站 [中華資管 妖精森林 bbs.mi.chu.edu.tw] ‧ FROM [a-146-16.dorm.chu.edu.tw] 年輕的王者啊!歡迎您來到中華資管 妖精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