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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 慢 雨 偏 劍 溫瑞安 不敢為天下先 他們都認為這個人很可笑。 然也。 他到四十歲那年,還沒有結婚,于是竟然手里撐著根白布招旗,背著他那把偏 偏斜斜的劍,在京城里到處叫賣: “誰有美麗的老婆,我跟他換……” 為,可以說是十分丰富多姿、膽大得接近妄為,但其狂妄處又從未背离俠道之義。   這可真有點怪。   要是別人,只要做了他一成的功德,早已成為一代大俠了;要是他人,只要有 他兩成的聰敏,早已成為朝廷紅人了;要是別的人,只要有他三成的本領,只怕當 不成武林盟主也挑得起一門一派的宗主──可他就不然!孤魂野鬼的,崇拜他的門 人也給目為幼稚狂徒,而他自己也早像瘋了一半!   這不妙!   這人姓敖,名曼余,听說他手上的劍,從鍔至鋒都是偏斜的;而他的劍招,也無一招拴   他一向劍走偏鋒:所以人稱之為“偏劍”。   但收集的有關他的資料中,我有一個疑問:   ──他的劍是偏的,可是他的心呢?   根据我的消息,吏部尚書沙朗詩在果州路上“大山腳”那儿出了事,遇上了“ 暴力盟”的“六欲神魔”:吳辣、梁惊、孫咸、陳酸、何懼、余愛。据說,因敖曼   余愛:“我操他妹子!沒有姓敖的從中作梗,那貪官早已七截喂狗八截喂鷹去 了!天殺的!我跟他這呆子沒完沒了!”   我終于有點明白了。 不敢落于人后   但不久我反給搞迷糊了。   因為他竟當起官來了。   我至少听說過不下十次他拒絕投靠朝廷、不肯當官、不愿征軍的事,但這次當 官,卻是他自己搶著要當的。   當時黃河泛濫,吞噬四省十八縣,南方百姓,發動賑災募捐,得銀六百万兩, 分三批押送,敖曼余為了爭得總指揮的位置,不惜單劍奮身,比武十七陣,連傷十 一人敗四人殺二人,終于當成了押運災銀的總統領。   ──他不是不要當官的嗎?   三,敖曼余花了太多時間,照顧這些武林新秀、江湖后浪,但這些人一旦有成, 第一個打倒的對象,多是敖氏自己,而敖氏本人似也不以為忤,在別人眼光看來, 他簡直是在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而這些石頭往往也礙著別人的路。無論如何,他 就算應付得過來,也一定得耗了不少時光与心力。   他的行事作風總是惹人生气。   終于,我覓得一個机會(這是一個极為難得、罕見的机會,我甚至為此不理天 時、地利),直接問了敖曼余几句話:   “你為什么不肯當官?”   “當官來奉迎皇帝?還是漁肉百姓?這時候當官?還嫌朝廷不夠亂?”   “你為啥不跟隨武林前輩的步調?”   “這武林再不變,就承傳不下去了。我要對得起武林先輩,就得要先廢而复立。 要是他們已走到絕路了,我再從后頭跟著一頭埋下去,還不一齊跌個永不超生了!”   “你不喜歡當官,為何又要救貪官沙朗詩?”   “他不錯是個貪官,但他的确也為地方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現在身逢亂世,像一些那么有本領的人怎么不肯挺身出來為天下万民作一番 大事呢?”   “既是亂世,哪有說不出手做事就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他故作大惊小怪 的調侃道,“天下大亂就是天下大治的前身,這也沒什么不好。”   “要是天下大治了呢?你還出來闖一番事業么?”   “既然已天下大治了,還用我來做事嗎?何況天下既治,不久就又要亂了。” 那一次,雨下得很大,下得很激越,我在雨中冒昧的逮著了他,把握時机問了 這些事。   但我問的不多。   他已給包圍。   圍剿他的人從官方到武林,黑道和白道,包括“七情殺星”、“六欲神魔”的 人,甚至連同他師門、同門都有。 我記得他的背景很孤寂,仗劍要沖殺入滂沱大雨的伏殺前,他還說了一句話:   “這場雨下得很傲慢。”   那是什么意思?   也許他只是隨意說的吧。   ──如果那時正有万千燦爛的夕暉,万里無云的晴空,或者万馬奔騰的瀑布, 他也會隨口說:   “這道瀑布很傲慢。”   或者:   “這夕陽很傲慢。”   或:   “這天空很傲。”   ──大概是這樣的吧。   反正,人們再提起他這個人的時候,都覺得很可笑就是了。 -- ※ Post by Hohiyu from 140.119.135.166 ... -- 一個兼具土木、水利、海洋工程的系所 國立臺灣海洋大學 河海工程系 基隆市北寧路二號 ●● 河工小站 www.hre.ntou.edu.tw (140.121.145.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