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LAUNCELOT:好看推 03/21 00:30
→ pork:老和尚一天的神通扣打被小姑娘要光了XD 03/21 10:53
→ buffalobill:越來越覺得這是個局了，清叔快來拆台啊 03/23 14:37
→ pnpncat:為什麼拆台非清叔不可XD？ 03/24 02:01
→ pork:因為邙山二子跟龍王不像可以及時鬧場的角色(咦) 03/24 23:36
→ pnpncat:哈哈^^ 真相究竟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03/25 15:24
……善無畏說解佛門至理，闡述離苦得樂之妙法，什麼人
生八苦、什麼有因無因、有果無果，道理細節一一闡釋得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講話一字一小停、一句一大停，彷
彿每一個字都有隋侯珠價、連城璧值，就怕三人漏聽了任
何一字都是莫大損失，將來要悔恨終生一般，慢吞吞如老
牛拉大車，遲頓頓若老婦拉硬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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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前文）
進了禪房，寶顯替鄭三姨引見了善無畏。鄭三姨看到善無畏如此形貌，又是
如此年輕，也是大為駭異。
介紹過後，寶顯道：「師祖，我去準備茶水。還有，鄭施主要人去給崇業里
的崔六傳話，我這便去吩咐。」
善無畏道：「你自去處置罷。」
寶顯道：「是。」退出禪房，拉上了門屏。
顧抗和崔馨兒看到鄭三姨進來，心下也自高興，不過一時還不清楚鄭三姨是
否曉得兩人適才偷溜之事，作賊心虛，難免忐忑不安。
善無畏看見兩個孩子唧唧咕咕地向鄭三姨述說自己適才所演神通，乾脆也不
理會，待得寶顯重來禪房，把鄭三姨的茶水添上之後，善無畏才開口道：「適才
顧公子詢問老衲要如何解脫凡塵之念，有此一想，佛心已生，善哉！」
顧抗道：「正要請大師指教。」
善無畏道：「人生有八苦，何謂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
、愛別離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是也，生、老、病、死為自然之苦，怨憎會
、愛別離、求不得、五陰熾盛則為人自苦之，若要超脫自然之苦，須先除自苦之
心，若得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陰熾盛諸苦，則生、老、病、死亦不成
苦，如此則寶鏡自明，神通自生。」
鄭三姨素有崇道慕佛之心，專心傾聽善無畏講說佛理，此時見善無畏停下，
就問道：「要如何除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陰熾盛諸苦？」
善無畏道：「怨憎會者，求能離者卻不得離；愛別離者，求能聚者卻不得聚
；因此怨憎會、愛別離之苦，仍是求不得之苦。求不得之所以為苦，乃是因為有
求在先，所以有不得在後──有求為不得之因，不得為有求之果，佛家說因果，
有因才有果，沒有因便沒有果，若一無所求，自然也無求不得之苦。六道眾生皆
有所求，所以六道皆有所苦；何以有所求？有五陰之故也；何謂五陰？色、受、
想、行、識謂之五陰，有色便有受，有受便有想，有想便有行有識，眾生泛於六
道，五陰之烈火時時灼燒，遂不能沒有所求；因此，求不得之苦，其實即為五陰
熾盛之苦，終歸說來，人生八苦，其實只是一苦。」
鄭三姨道：「因此就須得要解脫這五陰熾盛之苦了。」
善無畏道：「善哉，正如施主所言，撫平色、受、想、行、識五陰之烈火即
是離苦得樂之道。但要撫平五陰烈火，便須解得五陰之性……」
這頭鄭三姨問得認真，顧抗亦專心默思善無畏之言，另一頭崔馨兒卻聽得好
生煩悶。
原來崔馨兒被崔載仁捧如掌上明珠，平時任性嬌縱，又正值青春年少，既不
曾閱歷世間諸苦，也不像顧抗一般身負家仇離恨，最大的煩惱只是要如何讓顧抗
對自己神魂顛倒，而且這煩惱之中頗有值得細嚼慢嚥的好滋味，簡直可以說是越
煩惱越有趣，越有趣越要煩惱；因此之故，崔馨兒從來不曾覺得什麼色、受、想
、行、識為苦，反而只怕五陰之火不夠熾盛，日子太過無聊。這時聽善無畏說解
佛門至理，闡述離苦得樂之妙法，什麼人生八苦、什麼有因無因、有果無果，道
理細節一一闡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講話是一字一小停、一句一大停，彷彿
每一個字都有隋侯珠價、連城璧值，就怕三人漏聽了任何一字都是莫大損失，將
來要悔恨終生一般，慢吞吞如老牛拉大車，遲頓頓若老婦拉硬屎，崔馨兒不僅沒
有絲毫興趣，還頗害怕顧抗聽得太認真，真要以什麼心無所求之法去解脫怨憎會
、愛別離之苦，如此一來日子還有什麼樂趣？自己還算什麼？
崔馨兒本來想聽善無畏解釋張果老之言，又對善無畏的諸般神通極其羨慕，
因此才會來聽善無畏講法。可是這時善無畏除了望之不似年近百齡之外，講起佛
法來，和一般和尚似乎也沒什麼不同，崔馨兒越聽越無聊，便開始心猿意馬、胡
思亂想，完全忘記了善無畏身具他心通之能，大可窺見自己不敬之心──唉，料
來這臭老和尚以為只有遠離八苦才能得樂，卻一定不曉得自己與顧抗鬧脾氣耍花
樣多麼有趣、其中有多少玄奧變化！更必然不曉得自己給顧抗摟著時那種心跳臉
熱的滋味有多麼好玩刺激！
好不容易等到善無畏告一段落，崔馨兒連忙問道：「請問大師：若能撫平五
陰烈火，就一定能得到這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如意通等等神通嚜
？為何這心意之改變竟能使凡人身體之能也隨著改變？」這卻是努力要把善無畏
的言談內容導回正軌，多講神通異能，少說玄妙佛理。
善無畏意味深長地看了崔馨兒一眼，說道：「這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
宿命通、如意通等諸般如來神通並非身體之能，而是佛心之本能──六道眾生皆
為佛心所化、三界之中皆為佛心所充塞，若是有人解脫八苦，而使佛心重現，則
我為佛，佛為我，不再有別，自然能悠遊三界六道，遍察眾生喜樂。觀自在菩薩
發大慈悲心而得千手千眼，那便是這個道理──不過，老衲必須明言一事：小施
主心繫諸般神通，反而落於有求之境，那即是不能解脫求不得之苦；若是不能放
下此念，那是斷斷沒有得到諸般神通之可能了。」
顧抗聽得善無畏一長篇佛法講下來，早已反覆思索，這時又聽得善無畏回答
崔馨兒問題，突然心有所感，想起了離開姑蘇城那晚徐清所說故事。清叔那時說
道，要練成玄奧的龍蹻功必須要心中不存爭勝之念，但清叔自己卻「本是個一念
貪多，又是個一心好奇之人」無法勘破那「世故人情之理、悲歡離合之際」，以
此之故，怎樣都無法如黃岩道人一般練成包羅萬象圓融無缺的掌法──這龍蹻功
的奧秘和今日善無畏所說的佛門神通豈不是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嚜？顯然佛道之說
雖然相異，不過善無畏之言與清叔所教其實沒有牴觸；而這佛門神通比之黃岩道
人的高深武學似乎又神奇得太多了。
崔馨兒聽完善無畏解說如來神通之所由來，不禁大失所望，原來這神通竟是
你若想要便沒有、你若不想要偏偏會有之物，如此一般，所謂神通云云豈不是天
下無用之至嚜？這時崔馨兒已經不想再聽善無畏講解佛法，料來說得再多，翻來
覆去就是那樣而已，還不如快快回家休息。自己明天醒來又能和顧抗弄琴耍笛，
嘻笑玩鬧，這般日子如此逍遙，又何必解脫什麼人生八苦，使佛心重現？那五種
如來神通雖然有趣，不過畢竟不是什麼要緊事──沒有神通，日子還不是照過？
崔馨兒低頭一陣，假裝反省，然後才道：「小女子資質駑鈍，無法解脫八苦得到
諸般神通本也應該！感謝大師賜教，小女子已經獲益不淺，若大師日後還有不忙
之時，小女子一定再來討教。」
善無畏問道：「其它兩位施主對於佛法是否還有疑問？」
顧抗雖然還想詢問善無畏因果輪迴之事是否為真，但聽出崔馨兒已經想走，
不欲違逆其心，遂道：「佛法玄奧，大師一席話已足以讓晚輩思索十天半月，晚
輩今天大概是無法再多聽講了。」
鄭三姨也道：「我等得聆妙法已是榮幸之至，不敢再打擾大師清修。」
崔馨兒道：「這天氣變化只在轉瞬之間，小女子一身凡骨，自然不會有什麼
神通神能，等下下起大雨來，道路泥濘，我等又無遮雨之具，就要走不了啦！」
便欲站起身來。
善無畏笑道：「來不及了呢，這雨已經開始下了。」
其時禪房門窗關著，見不到外頭風景。崔馨兒並未聽到雨聲，疑惑道：「大
師誑人嚜？顧抗你倒說說有沒下雨！」
顧抗運起內八卦仔細聽去，遠方真有雨聲，而且雨勢甚大，正急急朝著聖善
寺撲來！
顧抗道：「不好，當真下起大雨來了！」
鄭三姨這時也已聽到遠方雨聲，訝道：「真下大雨了。」
善無畏道：「這一場雨應是不小。依老衲之見，本寺有專供俗家施主借宿的
別院，三位施主與其冒險回府，不如在聖善寺過上一夜，待明日雨停再走。老衲
絮聒，以致耽擱三位歸途，今晚當無償提供齋飯與三間淨室，絕不至怠慢三位施
主。」
鄭三姨遲疑道：「可是我們不能讓崔郎官擔這一夜心事。況且本還有兩個家
裡人同來，又有馬匹車乘，也不能拋下不管。」
善無畏道：「此事簡單，老衲自會請人去向崔六報信，至於施主的兩位從人
，我再讓寶顯去前頭叫進來即可，不過是多備一間房間，多養一槽馬，也不是什
麼大事。」
鄭三姨道：「大師盛情，我等何以克當？不過此事略有不便之處，適才來見
三藏前，晚輩也找不到兩個車夫，現下更不曉得兩人何在，豈能讓寶顯大師冒雨
去尋？」
老天彷彿是呼應鄭三姨，此言一止，滴滴答答嘩嘩啦啦，雨打葉聲、雨打瓦
聲、簷水流淌聲一一響起，竟是好一場傾盆大雨！
善無畏仍是毫不焦急，微微一笑，道：「這卻也不成問題。我施展天眼通，
立即能曉得崔家車馬家人現下位於何方，寶顯要尋找，無絲毫困難之有。」
鄭三姨先是一愕，接著莞爾道：「晚輩愚蠢，竟未曾思及此處！如此便有勞
三藏了。」
崔馨兒聽得善無畏又要施展神通，重新提起興致，坐正笑道：「善無畏大師
可要快一些，這就馬上施展吧！否則這雨越下越大，不只瑞福他們同馬匹淋雨淋
得苦，也苦了寶顯大師啦！」
善無畏道：「小施主好急。」
崔馨兒俏皮道：「怕不是我急，是雨疾呢！」
善無畏也不多話，稍整坐姿，閉起雙眼，兩手結了一個佛門密宗手印。
三人等了一盞茶時分，善無畏才重新睜開雙眼。崔馨兒一看善無畏睜眼，就
急急問道：「請問大師，見著瑞福他們在哪裡了嚜？」
善無畏道：「已經見著了，人車一概安好，三位施主不用擔心。不過老衲此
時不便明言天眼通之所見為何，請諸位儘管放心安歇一宿，到了明早，自能見到
車馬家人。」
崔馨兒聽得善無畏之言只有更加好奇，問道：「現下就不能說嚜？」
善無畏道：「小施主抱歉，的確不便。」
鄭三姨心想，善無畏不願直說瑞福在哪，興許是有不便在小孩子面前出口的
言語，便輕輕拍了拍崔馨兒肩膀，勸道：「你不累嚜？咱們該去休息啦。」
沒想到崔馨兒靈光一閃，突然道：「唉呦！其實也不用施展天眼通呀！大師
不是能夠呼風喚雨嚜？先叫這場雨停一會，等我們回家以後再下，豈不是什麼麻
煩都沒有了？」
善無畏先是一愣，接著微笑道：「洛陽已經多日不雨，若是讓雨停了，豈不
苦了農家？」
崔馨兒任性道：「也不過是稍慢一些再下而已，少了那一點點雨水會怎樣嚜
？不然，善無畏大師的如意通不是能夠變現萬物嚜？乾脆把我們三個人連同瑞福
德安車子馬匹一股腦變回家裡不就好了？今晚又沒衣服可換，住在這裡，太也麻
煩！」
善無畏沒料到這小女孩連半句佛理都沒聽進去，卻偏偏把各種神通記得滾瓜
爛熟；嘆了一口長氣，搖頭道：「小施主此請，老衲不敢從命，一次變現多樣事
物人馬，逆亂因果，必致災禍，老衲若依小施主之言，反是愛之適足以害之了。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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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劍六記 百萬字武俠長篇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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