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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雨勢雖然不大,車篷上雨聲仍是點滴呢喃,昨 夜的大雨早已把建春門大街泡成一攤泥濘,路上沒多少 行人車馬。馬車駛過之處留下了蹄印一行、轍跡兩道, 道旁水溝全是一片土黃,倒是各色植樹被雨水洗了一夜 ,反而更顯青翠…… http://gs.cathargraph.com/2012/06/1.html             第七回 信陵惜早逝 掛劍辭紅塵 崔家人眾寄宿大聖善寺的這晚風雨交加,窗外落水之聲一陣大一陣小,始終   不停。 徐清一日多事,冒雨馳馬,奔走城內各處,倦得很了,正想好好睡上一覺,   半夜卻又給悉悉窣窣之聲吵醒,原來是崔馨兒要找顧抗。徐清心下一凜:「唉呦   不好,馨兒早熟,是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兒家一旦外宿,豈有不藉機弄鬼之理?   徐某不少年已久,竟然忘了此事!這崔家已經是一團亂了,若又給崔六這女兒攪   和,豈不是亂上添亂?」因此雖讓顧抗出房,卻捏尖了一隻耳朵細聽,打算若聽   到兩個小孩有什麼越禮之言、逾矩之行,自己便要打草驚蛇,現身說法,扮一扮   那不解風情的不速之客;不料一聽之下,卻是崔馨兒內急,與顧抗在那邊商討磨   弄,許久折騰不出個所以然來。 徐清心下暗暗嘆息:「他小女兒家不懂事也就罷了,你小四哥卻也不知變通   ,難道真是個痴的?難怪學武學了半年,還摸不著兩儀功的一邊半角!就不會隨   便找件舊衣解在上頭,再往院裡一丟了事?他洛陽崔家有的是錢,綾羅綢緞滿倉   滿庫,難道還須疼惜那一兩件衣衫?」 只聽得顧抗連出餿主意,先把自己搞得一身雨濕,再把崔馨兒弄哭,最後終   於得意洋洋想出一個笨解;徐清心下氣苦之餘,曉得這下不鬧上半天決計不會善   罷干休,心道:「這兩個小鬼開始玩水,接下來定然就要卿卿我我了,難道徐某   要去聽窺小孩兒家打情罵俏才算得上君子嚜?不慍自有分寸,何須徐某擔心?由   得他自求多福罷了。」可是還正在猶豫到底要不要不管顧抗先睡,卻發覺房外兩   人竟然真在盛水洗地,顧抗這小子未免太有分寸一些。 徐清暗道:「你清叔年少之時,如此夜黑雨大,豈有不乘機佔他女兒家便宜   之理?小四哥固然君子,可是這般墨守規矩,要到得哪一天才能領悟你清叔兩儀   功的真義?想那兩儀功以一己之所能,為所能為,你抓著對手空門,卻不長驅直   入,這便是錯了。你小四哥雖聽徐某講解了兩儀功之理,卻只曉得把兩儀氣勁放   在進退兩招兩儀掌上;殊不知只能放在兩儀掌上的兩儀氣勁便不是兩儀氣勁、只   能拿來放對揍人的兩儀功便不是兩儀功!在首陽山上時,你和李白旭放對便是如   此,到得大聖善寺來,你和崔六他女兒放對還是如此,練了這三個月的掌,豈不   是毫無長進?徐某今晚要說個明白,你小四哥識情勢不明也就罷了,卻還識己不   明,這才悟不得掌,也才想不出個好方法來給女孩兒解手,反正到底乾脆,連談   情說愛也不靈巧了!這些話清叔也不曉得說過多少遍了,你小四哥卻還是不能解   悟;不能解悟也就罷了,偏偏還要拿著刀子把這不能解悟的言語刻在心頭上,這   豈不是包袱越揹越重,離這兩儀功越來越遠了嚜?」 徐清乃是彬彬君子,非禮不聽,又深深不以顧抗之行為然,認為劣徒好逑之   技不肖乃師,頗有不屑,遂也不管顧抗是不是有修得佛門他心通之能,默不出聲   教訓完徒弟之後,心底三聲罷、罷、罷!倒運內八卦,閉塞五感,耳不聰,目不   明,翻身睡去──大雨夜涼,被窩溫暖,這一覺睡得比石國的石頭還沈。 隔日寅末卯初,外頭雨勢已經小了許多,但滴滴答答之聲仍然不絕於耳,天   光黯淡。徐清一覺醒來,還沒睜開雙眼,便覺身週有異,坐起身來一看,絲毫不   錯,陸元風與鄭三姨睡得正沈,而顧抗卻仍不在房內! 徐清驚疑不定,出房走到廊上,見到庭院四周也沒顧抗人影,沈吟良久,終   於想通,側頭貼耳在隔壁房門上一聽,裡頭除了崔馨兒的鼻息,另有一個幽微綿   密的呼吸聲,熟悉之至,正是自己那不肖徒弟。徐清這時方才曉得人心不古,世   事變改,少年兒女,後來精彩,自己昨晚一時誤解,竟錯過了後頭許多好戲,漏   聽了兩個小孩兒家好些甜言蜜語。憂心忡忡之餘,徐清尚且感到一絲欣慰──這   小子終於懂得見機行事,為所欲為,或許有朝一夕領悟兩儀功,傳承為師衣缽也   並非全無指望。 雨聲纏綿,一時似乎也不會停,徐清終究沒有打開房門。 顧抗溫香在懷,軟玉在抱,也不曉得究竟睡了多久才醒,醒過來時已經變成   仰躺,崔馨兒卻仍抱著自己。顧抗只覺左手甚麻,原來是被崔馨兒壓在身下整晚   ,氣血不暢,既不忍心叫醒崔馨兒,只得運功將內氣在大週天氣海中搬了幾轉。 崔馨兒雖在睡夢之中,卻將顧抗衣服撏得甚緊,臉上猶有淚痕,彷彿作了什   麼惡夢。 此時房裡仍然甚是昏暗,外頭淅淅瀝瀝一片雨聲,也摸不準是什麼時辰,顧   抗只曉得要悄悄摸回房裡怕是沒法想了,一邊想藉口解釋自己不在房裡的因由,   一邊懊悔自己貪睡。過了一會,崔馨兒也已醒了過來。顧抗低聲問道:「不曉得   等下回房,要怎麼說解是好?」 崔馨兒道:「三姨受傷,又不曉得我同你一起睡。」 顧抗道:「三姨不曉得,可清叔曉得啊──清叔每日早起,天一亮就醒了。」 崔馨兒道:「就同清叔說我一個人睡會怕,你過來陪我便是。」 顧抗道:「唉,這怎好說,旁人要以為是我輕薄你呢。」 崔馨兒道:「你都抱著我啦,這不就是輕薄我麼?哪有什麼以為不以為的?   我既然沒生氣,你是要擔心什麼?」 顧抗只覺此言似乎甚是有理,不過卻全然無法讓自己不擔心,一下子也搞不   清楚究竟是哪裡不對頭,只好嘆了口氣。 崔馨兒又道:「天那麼暗,還早得很,再睡一下子吧。」 顧抗道:「如此這般,畢竟不妥,我還是先回隔壁房去吧。」 崔馨兒道:「既然不妥,早回去晚回去反正都是不妥,乾脆不要回去好啦!」 顧抗道:「怎能不回去?」 崔馨兒不理顧抗,道:「唔,我有點冷,你幫我把褥子拉過來好嚜?」 顧抗把褥子拉了過來,稍稍整平,讓崔馨兒在褥上躺好之後,見崔馨兒抱著   棉被似乎又已睡著,便輕輕起身走到房門邊。 可是馨兒之言著實有理,早回去晚回去反正都是不妥,哪裡還計較得了這一   時三刻?顧抗走到門邊,回頭看見崔馨兒的可愛睡臉,不禁有些遲疑,又走回崔   馨兒身邊,在地上坐了下來。 崔馨兒睏聲道:「顧抗,你在幹麻呀?不冷嚜?」 顧抗道:「怕擠著你呢。」 崔馨兒道:「擠著就擠著啦,抱著我才溫暖呢,瞧昨晚睡得多好。」 顧抗道:「我早上醒來倒見你掉了眼淚。」 崔馨兒道:「就同你說要哭過才痛快,昨晚才說,你今早又忘了。」 顧抗道:「那我這回抱你,你可別再哭了。」 崔馨兒笑道:「唉呀,顧公子想抱我呀?這下真成了個輕薄的了。」 顧抗道:「怎又沒輕薄過了?」轉身便抱。 反正有輕薄沒輕薄都是不妥,也不差在這分毫寸尺,兩個孩子越玩鬧越大聲   ,根本忘記了隔壁房裡有人。 這場雨始終淅淅瀝瀝地下著,也不曉得又過多久,顧崔兩人才終於整了衣裝   起床。崔馨兒方才講得瀟灑,這時卻又頗覺不好意思,推著顧抗出房,要顧抗自   己去對付徐清。 顧抗小心翼翼拉開門屏,見到廊上無人,院內徒留雨聲,不禁十分奇怪,遂   打開隔壁房門,向裡頭一張望,哪裡有什麼徐清?什麼陸元風?只有鄭三姨仍舊   躺在褥上睡著,旁邊伴著一個高鼻深目瘦長身影──法空老和尚趺坐閉目,秉息   觀心,也不曉得是在參禪還是在修練佛門玄妙內功。 顧抗也不曉得法空為何去而復回,訕訕地問道:「大師早安。三姨安好嚜?」 法空睜開雙眼,漢語胡腔道:「你早,鄭施主早上又服過一次藥了,沒有大   礙。」 顧抗又問:「清叔與陸大哥呢?」 法空道:「兩位施主去見善無畏三藏了,很快就會回來。徐施主叫你先收拾   自己事物,也幫崔小姐收拾一下。」顧抗聽了只覺窘極,清叔和陸大哥什麼時候   離開的自己不知道,這法空大和尚什麼時候來的自己也不知道,清叔卻老早就對   法空交代清楚了,豈有不曉得自己在崔馨兒房中過夜之理?況且鄭三姨既然已經   醒來吃過藥,此時恐怕也只是在裝睡而已。 顧抗和崔馨兒哪裡有什麼事物好收拾?只把昨夜掛在牆上的濕衣取了,也不   管有乾沒乾,胡亂包成一個包袱,就一起過去陪鄭三姨,一問法空,方才曉得此   時已是巳時。 一下子徐清和陸元風帶了幾個白饅頭回來。徐清先和法空說話,說完了話又   拿出崔載仁那口長劍擦拭上油,依然不去詢問顧抗昨晚之事。顧抗從徐清話裡只   聽出善無畏已經將兩個招搖撞騙的和尚放走,卻沒聽出其中因由。 吃饅頭時,徐清來到顧抗身邊,對顧抗道:「不慍,清叔想了想,咱們不該   再留崔家了,這幾日裡就得上邙山。」 顧抗驚道:「怎麼就要上邙山?」 徐清道:「本來就該走了,今天是七月十二,從咱們離開蘇州算起,也快滿   半年了,說不定你三哥早就在山上等咱們了。不論如何,咱們都得先去上清觀看   過一趟再說,上清觀同這裡不過就半天路程,要回洛陽城有的是時候。」 這時又有人來到客院裡,卻是那和尚性通。性通先向法空行過禮,才向著   徐清道:「徐施主,車馬已經到了。」 崔家遣來了兩輛有雨篷的大車,徐清、崔馨兒、與擔架上的鄭三姨一車,陸   元風與顧抗一車,一行人辭過了法空,便離開大聖善寺,冒雨向崇業里進發。 此時雨勢雖然不大,車篷上雨聲仍是點滴呢喃,昨夜的大雨早已把建春門大   街泡成一攤泥濘,路上沒多少行人車馬。馬車駛過之處留下了蹄印一行、轍跡兩   道,道旁水溝全是一片土黃,倒是各色植樹被雨水洗了一夜,反而更顯青翠。徐   清怕車馬顛簸又會傷到鄭三姨斷骨,吩咐車夫不要催馬,因此一行人走得甚慢,   一路上顧抗想著徐清言語,十分不捨得和崔馨兒分開,但是一來聽不出徐清話底   細處,二來實在也不敢對徐清明說自己想留下來陪崔馨兒,煩惱已極。 回到崇業里崔家宅院,管家三和已經帶著幾個下人丫環等在門口,眾人一下   車,三和便一一吩咐:「小紅,快領小姐回房休息,王媽已經燒上了薑湯,若回   房還沒好,妳就去廚房問一下;阿福家兩個小子,去抬上了擔架,跟著陸師傅走   就沒錯;月繡,妳先隨顧公子回房,幫著顧公子收拾一下;顧公子你待會先在房   裡休息,喝個熱薑湯,還需要什麼事物同月繡講,今天中飯會開得晚些。」全部   交辦完畢以後才對徐清道:「徐先生,今早和尚前來報信,大夥才曉得先生也在   大聖善寺。二郎已經在書房等先生好一會了,便請先生跟我來吧。」  (待續) -- 直接閱讀《琴劍六記》 http://gs.cathargraph.com/p/list.html   《琴劍六記》Facebook專頁 https://www.facebook.com/GSannals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7.105.20.38
pork:果然魔法師練不好兩儀功! 06/13 20:38
hsinhanchu:師父大喊普雷萬! 06/14 00:59
LAUNCELOT:補推 06/22 14: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