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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LocKieR:推! 話說徐清上馬的動作實在太帥了! 04/17 20:38
→ pnpncat:魔戒那個感覺比徐清還扯？ 04/17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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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老鼠藥固然有千千萬萬種，卻沒聽說過有哪一
種定然得扳開老鼠嘴巴才能餵老鼠吃──既已抓著了老
鼠，要捏要剁要埋要烤都好，何必再行費事灌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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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前文）
其時已是申時，風雨甚大，天色甚暗，崔載仁握住了徐清之手，道：「徐兄
前些日子說那淮山豚骨湯好，崔某叫廚房燉上一鼎，等徐兄帶馨兒和不慍回來便
可以喝。」
徐清道：「那麼崔兄可不能再耽擱了，要是動作遲了些，馨兒回來喝不到兩
盅熱湯，著涼感冒，徐某這半弔子郎中又要傷神了！」
兩人說罷，相顧一笑，不再多言。
那西域良馬才剛滿三歲已然甚高，身著蓑衣，上馬不便，但是徐清身手不凡
，自也不來懼他，背對馬側輕輕一縱，右手朝後往鞍上一撐，在空中跨開兩足，
身子半轉，便穩穩坐上馬背。
徐清輕提韁繩，將馬驅上坊街，崇業里巡衛是崔載仁平時關照過的，這時躲
在亭子裡避雨，見得崔家黑馬，雖是孤騎冒雨，卻連問也不問。縱馬出得崇業坊
，雨水迷濛，建春門大街上早已不見行人，即使大雨剛下不久，道路尚未泥濘陷
蹄，卻也已經是一片濕滑，崔載仁的康國驪駒雖然神駿，在這般風雨裡走來也難
輕鬆，馬蹄每一步踏去，都要濺起不少泥水。徐清熟諳洛陽道路，不走建春門大
街，驅馬往修業坊與恭安坊之間街路就走，直奔洛水方向，冒雨驟騁三里之後，
沿著惠訓、道術兩坊坊牆右轉繞去，再傍著洛水南岸馳出三里半，已經來到了利
涉橋頭。這一路雨中馳馬，竟然只用了半炷香時間。
崔載仁那件蓑衣是城裡名匠所製，選用上好水蓑草密密編成，雨水難侵，然
而這時風勢不小，雨珠橫灑，不少雨水打在徐清臉上頸上雨笠蓑衣遮不到處，仍
舊淌進了衣衫裡。那油綢雨衫料子雖佳，卻不是對付如此大雨之用，漸漸浸透之
後，冰涼濕密貼在項頸之間，極不舒服。此外，皮靴雖高，蓑裙雖長，雨中駸馳
，馬上顛簸，自然也不能防得周密，還沒過利涉橋，徐清的褲管已經淋漓滴水，
幾近全濕。在馬背上朝北望去，天地一片灰濛濛，岸邊柳樹軟枝隨著風雨擺盪，
彷彿也沒那麼翠綠了。
這時洛水未漲，橋樑尚穩，徐清也不遲疑，韁繩一拉，便即策馬過橋。來到
洛水之北，左手邊廢市舊地果樹茂盛，雨水淅淅瀝瀝沿著樹葉流下，地上水窪處
處，右手邊就是銅駝里；從銅駝里南門入坊，街上泥水肆流，不論行人坊巡，半
個不見，如此大雨，在銅駝里這等地頭，這般景象本是意料之中。徐清年少時曾
與師兄來過此處，記得地方，入坊門後轉往左邊一條小曲，一下子就找到了端木
廟。
徐清將黑馬繫在廟前稍遠處的一株槐樹上，拍拍馬頭，道：「馬兒馬兒，只
能讓你在這裡淋雨了，你不會怪我吧？」提著小木盒，快步走進廟裡。
舊端木廟雖然只有一殿，卻是不小，可惜早無廟祝，年久失修，屋瓦缺損，
廟外下著大雨，廟裡也滴滴答答下著小雨。進得大殿，財神像仍舊端立，黑暗裡
形容看不清楚，反正誰也沒見過子貢，徐清不曉得長得像不像，便也不去計較太
多。供桌上並無果物，不過木製雕花香爐裡仍有餘灰，香灰上插著燒盡殘香，看
來這舊端木廟也非完全無人祭拜。
徐清一進殿門就已發現大殿四角陰暗處各自站了一人，卻也不去理他，把盛
金木盒往供桌上一放，單掌立於胸前，就向財神像敬了一個道禮，身上衣服含雨
，卻在地板上滴出了大灘水濕。徐清行禮之時，又有腳步聲響起，另有兩人已經
堵在大殿門口。其時雨聲甚大，一切聲音聽來都是濛濛糊糊，然而徐清內功深厚
，耳目靈敏，單從腳步聲已經辨出殿口兩人功夫不差，至於殿裡四人，既未行動
，呼吸聲又被雨聲掩了，便聽不出身手高低──不論殿外是否另有他人，這陣仗
總之算不上大，也難怪要使這等下作伎倆了，只是，顧抗和崔馨兒在哪裡呢？
只聽得身後一人道：「崔六好興致！這般風雨也要來財神廟拜財神爺，難怪
平日裡生意興隆，咱們弟兄可得多學著點。」
另一人道：「崔六身上還佩著劍哪，這就叫作未雨綢繆！這等大風雨天，一
身行頭已經夠辛苦了，若再碰上道途賊人，身上沒帶這口劍，卻要如何是好？高
明！高明！」
徐清不去理會無聊笑話，壓著嗓子問道：「馨兒呢？」
後頭那人故做驚訝，道：「崔六家千金現下不是正在大聖善寺裡聽善無畏老
禪師講經說法嚜？怎麼問起在下來了？」
徐清一聽此言，立即醒悟，這的確不是一般擄人勒索，送來的口信和篦子書
信全都只是引誘崔載仁到這裡來的騙局而已，崔馨兒根本不在此處，那李林甫好
生奸詐！不過徐清轉念又想，崔載仁何等眼光，豈有可能錯認崔馨兒的篦子？那
玳瑁雲篦作工細緻，乃是珍稀之物，崔載仁既說是了，便無不是之理；崔馨兒與
顧抗確實是在這夥人手裡，只不過沒在銅駝里罷了，要是真在大聖善寺，與其在
此無謂糾纏，還不如把這幾個人點倒了趕去章善坊。
徐清轉過身來，問道：「各位究竟意欲如何？」原來殿口兩人一胖一瘦，臉
上都蒙著灰布。
胖子道：「崔六不須擔心女兒，孩子現下確實是在大聖善寺聽講佛經，明早
雨停，聖善寺的高僧自然會把孩子送回家裡。是這麼著，嶺南牢州有位高士，得
知洛陽崔六愛才慕士，十分佩服，要請崔六一同喝酒，談談天下大事。這高士有
道術，怕這天南地北三千六百五十里路道途遙遠，崔六須不方便，就配製了一丸
奇藥，崔六只要將藥丸吞下去，睡他一覺，隔天醒來就在牢州了。」
瘦子道：「唉，唉，怎麼在這牢州？牢州這名字豈不是好不吉利嚜？莫不要
因為這名字不好聽，崔六竟不想去了──唉，崔六郎可切莫這樣想，這牢州好地
方哪，牢州石頭最好，最好！幾年後，待你談天下大事談得膩了，還可以順便帶
幾方牢州名硯回洛陽賣，大發一注橫財呢！」
這時又另有一個蒙面人從廟外走來，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淋得濕透，衣袍盡數
貼黏在身上，看來比徐清更加狼狽。那人走到胖子身邊，對胖子附耳氣聲道：「
只有一匹馬，確實沒帶從人。」
胖子並不回答那人的話，只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小銅盒打開，盒子裡頭還當真
有一顆黃色藥丸。胖子道：「衝著咱們弟兄面子，崔六決計不會不想去嶺南！這
就請崔六來把藥丸拿去吧。這藥丸用了七七四十九種藥材，足足煉製九九八十一
天才成，賣價黃金百兩，想來也不過份。」
這些人若是要殺崔載仁，一劍解決了便是，何必再準備什麼藥丸？鬼扯什麼
嶺南牢州、方士道術？徐清想了一會之後，仍然不明就裡，乾脆伸出右手，掌心
朝上，向那胖子討藥丸吃。
胖子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崔六願意去牢州，這就是俊傑了。只可惜崔六
貴人多忘事，忘了先付藥錢哪！」
徐清不言不動，依然把手攤在那裡。
胖子道：「崔六這是生意人本色，不拿貨不肯交錢了？唉，唉，罷了，罷了
！在下吃這個悶虧，黃金百兩也不用收啦！這藥就給你吧！誰叫洛陽崔六面子大
呢？」兩指拈起黃色藥丸，放入徐清掌中。
天下老鼠藥固然有千千萬萬種，卻沒聽說過有哪一種定然得扳開老鼠嘴巴才
能餵老鼠吃──既已抓著了老鼠，要捏要剁要埋要烤都好，何必再行費事灌藥？
依照常理推想，這黃色藥丸絕非毒藥，然而不是毒藥還能是什麼？那自然是迷藥
了。這些人似乎是想擒住崔載仁卻又不欲傷到崔載仁，因此才大費周章準備迷藥
。然而，徐清心念一轉，又覺有些詭異：要活捉崔載仁是一回事，誰說就不能給
他吃點苦頭？崔載仁寶劍雖利，雖會幾手簡單劍招，卻不是什麼武學高手，若要
擒住崔載仁，痛打一頓便是，何必如此麻煩？假如確是李林甫在幕後主使，究竟
有什麼不能傷到崔載仁的理由？
那瘦子看得徐清遲疑，不耐煩道：「崔六總不會想要大夥動粗吧？要吃便爽
快點吃了，這藥丸保準不會要命。」
徐清道：「且容崔六再想一想。」
一句話才說完，最末到來那人突然大叫：「兄弟小心！這人不是崔六！」這
個全身溼透的蒙面漢子聲音高亢，竟似曾經聽過！
徐清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自己何處露出破綻，但已無暇細思，左足往前重重一
踏，雙掌便同時對著胖瘦二人拍去，迅疾若電。
那胖子平生與人對敵，從未見過如此快掌，雖然已得警告，仍舊閃避不及，
只得舉掌相迎，可惜來掌太快，自己掌勢尚未使全，對手左掌已經按到自己右掌
之上，雙掌相交，沉重一響，右肘、右肩、右脅同時一痛，一口氣換不過來，雙
腳竟已硬生生向後滑出半尺，這人掌力之強委實不可思議！這時一聲異響傳來，
瘦子已經向後飛出，撞倒在全身濕透那人身上，誰也不曉得瘦子究竟是著了哪一
招哪一式。
原來徐清雙掌一陰一陽，奇快無比拍出，恰好攻向胖瘦二人右脅易守之處，
胖瘦二人不及躲避，也看不清兩掌虛實，便直覺出掌相迎。徐清全身七成之力集
中於左掌，精純的兩儀氣勁而快而強，胖子用盡全力仍然不敵。另一頭的瘦子見
到徐清掌勢迅疾，不敢怠僈，也是奮力一掌拍出，按在徐清右掌之上，同時右足
已經微微提虛，打算掌力若是不敵就要退步卸力；誰曉得這一掌拍下去，連個聲
音也沒，眼裡明明看見自己和徐清已經兩掌相接，可是手上感覺卻是空空如也，
右掌毫無阻礙望前穿去，竟引得全身向前仆跌。就在此時，徐清與胖子對掌的沈
悶聲和一陣奇怪的長聲沙響同時發出，徐清的右腳已經飛到瘦子心口，瘦子雙眼
一黑，根本還來不急喊叫，便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徐清這招奇詭無比，與尋常武理全然相左：兩掌齊出之後再出右腿，又強行
旋腰側身，使得右掌遽縮左掌暴長，周身複雜動作只靠左腳運氣支撐，本已險之
又險，加上踏足出掌之際重心前挪，左足復又往後撐地引氣踢出右足，身體更是
全然失衡；然而徐清使出隱居江南一十三年所修練的精深內功，藉著左手和胖子
對掌之力穩住身形，並未前墜，搬陰挪陽之下，足底勁力發出，雖然只用了三成
力，還是一下便把那個瘦子放倒了，唯一的麻煩只是雨裝礙事，這一腳踢得太高
太疾，竟把那名匠所編的蓑裙撕出了一個大裂口而已。
胖子見到徐清一招就將己方一個好手踢得生死不知，雖然心下大駭，卻仍清
醒，曉得此人既然不是崔載仁，也就不用多所顧忌了；於是側身卸力，右手從靴
筒中拔出匕首，使個《春風似剪》，往徐清小腹要害便刺，輕喝一聲，大殿內四
人便也各持橫刀圍了上來。
徐清退也不退，右掌如風，斜下斬去，後發先至，重重打在胖子持匕右腕之
上。這下手刀不認穴位，全沒準頭，只是力道奇強無匹，胖子右手一鬆，匕首拿
捏不住，便往地上掉落。徐清此時雙腳都已踏上地面，左足踢地成虛，右足落實
一旋，背門貼著胖子左側，身子轉了半圈，眨眼間便繞到了胖子身後，左手肘鎚
往後撞出，打在胖子背上，兩儀氣勁強橫暴擊，胖子騰騰騰往前跌出三步，喉頭
一甜，鮮血溢出嘴角，已經受了不輕內傷。
這時殿內兩人剛好繞過胖子，舉起兩把橫刀朝著徐清頭頂劈下，其勢甚猛。
徐清並不回頭，右手一抽解開劍帶，右足前踏跨過門檻，聽風辨勢，貓身躲開，
左手握著長劍劍鞘近柄處，反手望後一甩，已經連劍帶鞘打在其中一人持刀手臂
之上。那人慘嚎一聲，臂骨立折。徐清左足再行疾提一步，便跨出了大殿，然而
另外一人功夫甚佳，趁著徐清為門檻所阻之時，橫刀變招前削，雖未傷到徐清，
卻把那寬簷雨笠劈去了小半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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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劍六記 百萬字武俠長篇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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