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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去上班?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把車停在醫院外面?大概是他跟我的 家人一樣,心情不好吧!   1997年的耶誕節,是我最難過的耶誕節。唯一讓我覺得有點意義的是,我跟他的相處 ,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不再用那種討人厭的口吻說話,而且語氣也輕了很多,雖然說出來的話都一樣,但 感覺就差很多。   時間一下子就過了,轉眼間,我跟他都升高三了!   "高三"這兩個字代表什麼?代表你沒好日子過。   學校一天到晚考試,考試,考試,除了考試,還是考試!就沒有別的事做!   一學期上沒兩次體育課,居然還會有體育成績出來?我真佩服台灣的教育體制。當然, 他也是,只是他跟我不一樣的是他考四技二專,我考大學。   在1998年8月,他辭去了加油站的工作,把自己的積蓄花在補習費上,早上,他到補習 班上課,我到學校上課,晚上,他到學校上課,我到補習班。   或許是因為這樣的交錯與彼此之間都忙著自己的功課吧!我們即使在家裡,也很少看到 對方。當然,說話的機會就少之又少。但忙歸忙,一些疑問依然一直在我心底盤旋著。   我一直在猜想著,那張畫裡的女孩到底是誰?而我媽為什麼是他的乾堂嬸每次想起這些 問題想問的時候,不是媽媽已經睡了,就是他的房門沒開,你也知道他那死個性,房門沒 開表示他在用功,吵到他的話,他會像瘋子一樣亂說話。   我說過,他一直給我"完全模糊"的感覺,每件事都是那麼的讓我驚訝,就連我們都已 經"這麼久沒見面"了,他還是可以嚇我一跳。   1998年9月20日,我的18歲生日,我很高興,因為我可以去考駕照了。而那天,他也要 考駕照,因為那也是他的生日。   我不知道他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所以當我在監理所看到他的時候,我還以為他無聊到 跟蹤我到監理所,而且我還瞪了他一眼,當我看到他手上拿著本考照題庫時,我才慢慢會過 意來,直到考完試,我才知道他跟我同一天生日。 下午,我在路考場邊等他,看著他開著車,在考場上奔馳著。 為什麼我要等他?因為我要讓他載回家,我懶得再等公車,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都是 因為他讓我在筆試時想著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所以我的筆試沒過...... 我當然要叫他負責!誰叫他不早點告訴我?!   他很厲害!我不得不這麼說!   因為他的筆試100分,路考也是在最短時間裡完成的,當他拿著駕照在我面前晃誘時, 我只能羨慕,並且詛咒他.....   但是,我們還是很和平的相處,不再像一年前一樣,見面就鬥嘴。   他考到駕照的那天,是我看過他最快樂的時候!我想可能是成就感作祟吧!他居然請我 到Friday吃飯!?   但是,人的遭遇是很奇怪的,樂極,就真的會生悲。   就在我們要出門到Friday的前一小時,他的車停在路邊被別人撞到,倒楣得很!而且好 笑的是,撞到他車子的人,是他同學的女朋友,基於男人無聊且愚蠢的大方,他還笑著跟 那個女孩子說:   「沒關係!小撞傷,不算什麼!妳沒事就好!」   結果,我陪他到修車場給人估了一下修車的價錢,因為他無聊且愚蠢的大方,他自己 賠自己7500元。   我做人是很善良的。所以當我們從修車場出來時,我跟他說可以不去吃Friday了,把 錢留著修車吧!但他硬說要,而且非常堅持!   天知道他在想什麼?反正我又沒啥損失,又有大餐可以吃,何樂而不為?   但是,我後悔了.....   我們坐公車打算到基隆路上那家Friday,在等公車的時候他就一直很不安的樣子,問 他怎麼了?他又說沒什麼,結果,他在車上吐得亂七八糟,我的新裙子也險些遭到波及, 車上的乘客都在看著我們,而我手忙腳亂的拿面紙給他擦,還得幫他找塑膠袋,還好公車 司機給了我們一個,不然我想他一定會"穢物染車"。   原來,他坐車會暈車,坐飛機會暈機,坐船會吐得更厲害,只有在他自己開車的時候 ,才不會有這種症頭出現。   吃完飯後(其實他沒吃多少。),我再也不敢帶他坐公車,所以只好陪著他走回家,他 一直叫我自己坐車回去,他自己走就可以了。但我總覺得,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既然他 請我吃了一頓,我陪他走一段路也不會損失太多,頂多腳會痠而已。   我不知道陪他走那段路是不是一個錯誤?但或許那個錯是我引起的。因為我問他,為什 麼爺爺去世那天,他要在醫院外面?而他給我的答案,讓我對他,有了另一種感覺.....   九月天,最猖狂的我想應該是颱風吧!   我覺得人很無聊,颱風就颱風嘛!幹嘛還要跟它取名字?而且要取也不取好聽點,而且 為什麼一定要用英文名字啊?用中文不行嗎?   但學生還是挺喜歡颱風的,因為它會給你帶來一些假期,如果它夠兇的話。   但這些意外的福利對高三學生來說是沒什麼意義的。有時候學校表面上說不必上課, 實際上還是會要求學生到學校去自習,說是自習,其實是考試,說是考試,其實是找麻煩 。 沒辦法,因為你是學生,所以你就得聽老師的,如果你想畢業,想念大學的話。 這時候我突然發現念高職似乎比較好,雖然他是夜間部的,但是他的共同科(國英數) 感覺上明顯的比高中簡單,但當然啦,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科科有本難搞的書,他的專業 科目,我可是一個字也不懂。   記得有一天,大概是9月底吧!有個@%#*$颱風在台灣肆虐著,而倒楣的是,它不夠兇, 所以我們還是得上課。   我大概是坐雅哥坐習慣了吧!反正只要他一有空,我想出門,他就會自動當司機,我也 不會拒絕他,有轎車坐,誰會想去擠公車?何況又是這樣的颱風天。   於是,我坐他的車到學校去,他自己再去補習班。   好死不死!當我在學校門口下車時,恰巧被我班上同學看到,那天,當然免不了一陣 "勞問",她叫淑卿,是我的好朋友。   ﹝喂!馨慧!今天載妳來的是誰啊?﹞她拿出一包酸梅遞到我面前來,   『沒啊!我自己來的啊!』我急忙撇開視線,收拾著桌上的講義,   ﹝少騙了啦!我都看到了!是個帥哥喔!﹞她的眉毛飛啊飛的,   『哎呀!就我說過的那個住在我家的男孩子嘛!』   ﹝就是他啊?蠻帥的耶!叫什麼名字啊?﹞她湊到我耳邊問,   『妳想幹嘛啊?』我皺著眉頭看著她,   ﹝哎呀!窈窕君子,淑女好裘嘛!﹞她說得好順,我聽得好奇怪,天啊!這句話原來也可 以這麼倒裝啊?   『妳自己去問他啊!』我把講義放到書包裡,窗外的雨還是沒停,   ﹝小氣!跟人家說一下也不肯!....啊!該不會...妳....﹞她指著我,眼神裡漫出狗仔 隊的味道,   『喂!喂!喂!別侮辱我的眼光好不好!』我馬上反駁,『那是不可能的!』   ﹝妳幹嘛這麼緊張啊?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啊!﹞   『我也只是隨便答一答啊!』我笑著,尷尬的.....   ﹝真的不告訴我他的名字?﹞她又問,隨手塞了一顆酸梅入口,   『不是我不告訴妳,而是依據我了解的他,妳還是自己問會比較好!』   她一頭問號的看著我,然後吐出酸梅子。   ﹝為什麼啊?﹞   『因為他不喜歡的事很多很多,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別人知道他的名字。』   ﹝幹嘛啊?他處女座的啊?這麼龜啊?﹞她不可置否的,一副鄙視處女座的樣子,   『喂!喂!喂!處女座也有好的啊!』我立刻替處女座舉起抗議旗,   『喂!喂!喂!處女座也有好的啊!』我立刻替處女座舉起抗議旗,   ﹝他真的是處女座的嗎?﹞她追問,   『對啦!而且還跟我同年同月同日咧!』我搖著頭說,   ﹝真的?天啊...聽人家說,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在一起,會相剋耶!﹞   她說得好認真,表情好像正在訴說一個恐怖鬼故事一樣,   『是嗎?哪有這種事啊?又沒什麼根據!』   ﹝真的啦!而且我還聽人家說,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結婚,不是男剋女,就是女剋男 耶!﹞   她說得挺真的,我聽得挺亂的。哪裡亂?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心裡吧!因為當我聽到她 這番話時,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像被螞蟻咬了一口。   『那也只是聽說啊!聽聽就算了啦!沒那種事啦!』   我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回她,心裡卻有點害怕起來。   ﹝嗯!我也覺得這種說法挺無聊的。﹞   『我要去廁所,妳要不要一起去?』我站起身來,深呼吸了一口氣,   ﹝No...我剛去過了!﹞   我從書包裡拿出面紙,對淑卿笑了一下,便往教室門口走去。   ﹝馨慧,妳好幸福啊!颱風天還有專車接送耶!﹞   在我踏出第一步之前,淑卿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我沒應她,只是笑一笑,隨即跌進 9月20號我跟他生日那天,跟他一起走在回家路上的記憶裡.....   『那天你為什麼不去上班,反而在醫院外面發呆咧?』   「妳真的想知道?」   『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啊!』   「好!那我就不說!」   我也沒有逼他一定得說出來,雖然我很想知道。但答案在一個紅綠燈底下揭曉.....   「妳自己看吧!」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是那天他在車上畫的那張畫,他把畫交給我 之後,隨即自己往前走,留下我一個人在路口的這一端..... 我想是爺爺去世那天,路邊的燈光不太清楚吧!所以我看不清楚那張畫到底是畫誰? 但現在,我很清楚的看到,那張畫上面的女孩子,是我.....   他畫得很像,每一個陰影部份及每一條線都很清晰且整齊,表情很生動,笑得很燦爛 。除了那副太陽眼鏡是我不熟悉的之外,其他的部份都很明顯的告訴我,那就是我。當我 在路旁呆愣著看著那張畫時,我看到在畫的右下方,寫了一些字.....   「我喜歡看到妳這樣的笑容,雖然現在來說會是一種奢求,但抱歉的是,我不會安慰 女孩子,所以我只好用寫的。我了解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所以我想告訴妳的是:   我只是想在妳難過的時候陪著妳。 By 林翰聰 97/12/17 AM 2:18」 -待續- -- 射手座~~~~ 不煙,可能….不酒,也許….不賭,很難….不自由,那活著幹嘛….. 一種渴望安定,又追求自由的矛盾綜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