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star (Wayne 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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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閒聊] 萬曆野獲編 皇姑寺
時間Fri Aug 11 20:41:05 2017
《釋道·毀皇姑寺》
皇姑寺在北京西山,不知建於何時,
嘉靖六年 (1527),皇帝命令內閣輔臣楊一清說:
「之前已下旨給禮部,說尼姑跟和尚道士不同,而尼姑庵跟寺廟道觀也不一樣,
桂萼上奏說該拆毀尼姑庵,已經准許頒發聖旨,如果仍留皇姑寺,就是沒除根。」
聖旨發出三、四天後,不知道誰去跟兩宮太后打報告,
太后 (孝宗張皇后) 說該寺為孝宗所建,不應該拆毀,蔣太后 (世宗生母) 也那樣講,
原來是有人用不吉祥為理由遊說兩宮太后,所以她們才有此回應。
隔天蔣太后又說「想再新建一座寺廟,但也仍與原寺保持關係。」
原來皇姑寺是許多皇親、太監布施之處,一定是有人去陳情,
所以世宗之前的命令,裏面已隱隱可見宮中爭鬥之處;
之後又有聖旨發給楊一清:
「太后兩次聖訓,應該遵從,但除惡必須除根以免後患,
就把此寺廟房舍留給無家可歸的尼姑暫時居住,只可終於一身、不准招收徒弟,
且收回前朝先祖頒給的匾額、敕文。」
聖旨雖下,但因循拖延至今已過八十年了,尼姑仍越來越多,
甚至內藏淫穢越來越嚴重,布施收入也越來越高,
因他們的靠山就是宮內太監,以世宗如此英斷君王都無法剷除,何況後世?
萬曆十五年 (1587) 之後又過十年,霍韜任南京禮部尚書時,
馬上驅逐尼姑、完全拆毀尼姑庵,使得南京頓時清靜,
但霍離任後尼姑又全部回來、庵舍重建,狀況更盛於昔日。
以前,皇帝發密旨給內閣輔臣說:
「朕又想討論此寺的匾額,先告訴你們:
『順天保明』內有我朝名號,像是說她們的先祖能順從太祖奉天開極一樣,
但此事只有皇天能命明,後世人怎可為之!
難道一個妖尼姑有辦法保我大明嗎?」
又說「『皇姑』兩字尤其是不好聽,像在說是我皇家之姑一樣,
以前此庵說自己是『敕賜』而不是『敕建』,可見並非我先祖皇帝本意,
因此朕極為放在心中,就與諸卿祕密共商。」
看世宗所下各旨,不但明晰事理,而且符合人情,真是禹鼎秦鏡般分明善惡,
且開導輔臣又體認不違兩宮太后的意思,
但是《實錄》裏卻只記下一兩句而已,沒有這麼詳細,不知編撰者是在隱晦什麼?
我所記下的,也只有原本的四、五成而已,
以前曾寫命尼姑還俗時曾附記皇姑寺的前後事蹟,但沒寫到重點,
所以再記入世宗各次下詔,以顯前朝遏止淫邪是如此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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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姑寺在京師西山,不知所始。嘉靖六年丁亥,上諭輔臣楊一清云:「前有旨下部,
謂尼僧與僧道不同,而尼僧寺與僧寺道觀又不同,今因桂萼奏毀尼寺,已行下矣。
今若皇姑寺仍留,是不去其根也。」乃旨出之後三四日,不知何人哀奏兩官,
皇伯母見諭,以皇姑為孝宗所建,似不可毀。聖母亦以孝宗為言。蓋小人進禍福之言,
故兩宮一時傳諭。次日,聖母又諭:「欲建一寺,即將此寺與我亦好。」
蓋此寺乃皇親內宦供給佈施,必有請告之者矣。按世宗此旨。已洞見宮掖隱情。
既而聖諭又下,輔臣楊一清等曰:「慈訓兩頒,宜即順命。但懲惡務去本,方免後患。
今將此寺房留與無歸尼僧暫住,止著終身,不許復引其類,其祖宗時所賜敕額追回」。
此旨既下,其後因循至今,又八十年矣。尼僧之增日多,宣淫日甚,檀施亦日益不貲矣。
蓋其根株俱在內廷,以世宗英斷,尚不能鏟除,況後世乎?自丁亥後又十年,
而霍文敏韜為南禮卿,首逐尼僧,盡毀極庵,金陵一片地頓爾清淨。霍去而尼復集,
庵復興,更倍往日矣!
是時,上又下密諭閣臣曰:「朕又將有議此寺額名之意,並告卿知:夫『順天保明』者
,是我國朝號,此言尼僧之祖,能順聖祖奉天開極,此惟皇天命之,何待後日!
以一妖尼能保大明也哉?」又云:「皇姑者尤不好聽,言我皇家之姑也。
當時此寺云敕賜,不云敕建,便可見非祖宗本意也。故朕深嫉之,因與卿密知之。」
觀世宗屢諭,不特明晰事理,且曲揣人情,真是禹鼎秦鏡,且開諭輔弼,曲體兩宮之意
。然實錄中僅載一二語,不能如此詳明,不知述史者何所諱也?
予今所紀,亦僅十之四五耳。予向曾記汰尼,因及皇姑寺始末,然不如此之核,
因再述世宗屢詔,以見先朝遏邪之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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