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萬曆野獲編 郡王謀反

[mstar (Wayne Su)]

《宗藩·郡王謀叛貸命》

  宗室裏圖謀不軌者，親王有漢王朱高煦、寧王朱宸濠，郡王有安化王寘鐇，
  都罪狀確鑿、處死他們沒有任何問題，
  正德年間，則有歸善王朱當冱被圈禁後自殺而死，人人都認為有冤。

  而罪狀最充足、審訊調查最詳細，結果還能逃過死罪的，
  則是景帝初年處分岷王府的案件，最為輕饒：

  岷王是太宗 (成祖) 第十八子，生的第四子朱徽煠封廣通王，
  武岡州民人蒙能等人投靠廣通王當家裏人，帶著小朱做不法的事情，
  又去找退休的後府都事于利賓看相，說小朱有異相、一定能得到天下，
  小朱因而陰謀造反，準備在景泰二年 (1451) 五、六月起事，直攻南京、奪取大位；
  先用黃金刻了「轟天王」印信，又用白銀刻靈武侯、欽武侯等印章，
  改年號為「元武」，頒發詔書，
  派蒙能、陳添仔等人把印信、禮物帶去賜給苗人酋長，要他們一起舉兵參與。

  但事情還沒發動就外洩了，皇帝派駙馬焦敬、太監李琮去討伐，
  小朱這時還沒有兵力、只能束手就擒，被抓進京審訊，全部一一認罪，
  這時湖廣總督王來上奏說陳添仔、蒙能煽動苗人助陣，
  但在小朱被抓走後才出兵，被官兵連連擊敗、勢力大潰散，蒙能跟著苗人逃到廣西，
  並繳上小朱發給苗人的詔書。

  景帝說小朱圖謀宗室社稷，雖然法條是不可饒恕之罪，但還是姑且饒過一死，
  就貶為平民、跟家屬一起圈禁在鳳陽，只處死于利賓。

  到了景泰六年 (1455)，蒙能在蠻族領地裏自稱「蒙主」，
  帶著境外的三萬多苗人攻擊龍里等城，
  湖廣鎮守各大臣上報朝廷，皇帝命令貴州、廣西文武官員聯合到湖廣征討，
  這時蒙能已經攻破銅鼓等衛所、殺了都指揮汪迪，聲勢大振，巡撫王永壽告急；
  兵部尚書于謙自請帶兵去討伐，皇帝不准、派總兵南和伯方瑛去，
  一直到英宗復位後才全結束，共平定一百九十五寨、斬首三千人，沒其他將領一起去，
  整個事情前後搞了五年，貴州、湖北都不安定。

  蒙能就先別算，光是小朱自改年號、擅造印信，陰謀進攻南京，
  他犯的罪難道比安化王朱寘鐇還輕嗎？結果卻能不被砍頭、壽終正寢，
  施政用刑如此，難怪景帝最後落得此下場。

  這事情在史書上很少記載，一般筆記也很少人寫，沒什麼人知道，所以就此記下，
  反觀近年楚王宗室搶劫上貢銀兩，就被斬首、頭顱傳送觀看，真是輕重相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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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中謀不軌者，親王則有漢府高煦、寧府宸濠，郡王則有安化王寘鐇，皆罪狀顯著，
夷滅無辭。若正德中，歸善王當冱之死，人尚以為冤。其他支庶，如代府充灼之屬，
尤么麼不足數。惟情罪最昭灼，審鞫最詳確，猶得死牖下者，無若景帝初年，處岷藩事，
最為失刑。岷府廣通王徽煠者，太宗第十八子莊王之第四子也，有武岡州民蒙能等，
投為家人，導以不法，又引致仕後府都事于利賓，以相術干之，謂煠有異相，當王天下，
因謀逆，將以景泰二年五六月起兵，直趨南京，據大位。先以金造轟天王之寶，
又以銀造靈武侯、欽武侯諸印，改年號曰元武，偽作敕書，遣蒙能及陳添仔等，
以貲幣並印，賜諸苗帥，會兵大舉。未行而事泄，上遣駙馬焦敬、內臣李琮，往征之煠。
時未有兵，束手就道，比至鞫於廷，俱伏反狀。適湖廣督臣王來等，亦奏陳添仔、
蒙能等新招苗賊助煠，會煠已行，官軍連擊敗之，大潰，蒙能隨苗兵遁還廣西，
並以煠所頒偽敕來上。景帝謂謀危宗社，法不當恕，姑屈法貸死，斥為庶人，
並家屬禁錮鳳陽，第斬于利賓以徇。又五年為景泰乙亥，蒙能匿蠻中，自稱蒙主，
糾引生苗三萬餘，寇龍里等城。湖廣鎮臣以聞，帝命貴州、廣西文武大帥，會湖廣合剿，
時能已破銅鼓諸衛所，殺都指揮汪迪，聲勢大振，撫臣尚書王永壽告急。
兵部尚書于謙至自請往討，帝不許，但命總兵南和伯方瑛進兵。至英宗復位，始殲焉，
凡平寨一百九十五，斬級三千，而他帥不與焉。此事首尾五年，黔楚騷動。
蒙能何足道，徽煠者，僭號紀元，偽造符璽，圖踞留都，其罪豈在寘鐇之下？
猶得保首領，終天年，政刑如此，宜景帝之不終。此事紀傳既少見，愛書亦不存，
人無知者，故備列之。若較之近年楚府劫貢一事，至論斬傳首，真可謂倒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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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種無知中，最差勁的是『政治無知』。他聽而不聞、視而不見，他從不參與任何
  政治活動。他彷彿懵然不知，種種生活費用：如大豆價格、麵粉價格、租金、醫藥費
  等，全都與政治息息相關。他甚至對自己的政治無知引以為傲，挺起胸膛，高聲說
  自己討厭政治。    這愚人並不知道，基於自己的政治冷感，社會出現了淫業、棄童
  、搶匪 －－更可悲的是出現了貪官汙吏，他們對剝削社會的跨國企業阿諛奉承。   」
                                                             -- Bertolt Brec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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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ordate: 所以是說景泰帝太仁慈了？應該先把英宗暗殺掉
推 yahc: 推
推 okery: 搶劫上貢銀兩被砍頭有什麼問題嗎XD
推 reddevilkc: 岷王應該是朱元璋的兒子吧
推 yor: 楚宗劫杠案那些搶劫的宗親還打死了負責審理的巡撫 砍頭是算合
→ yor: 理吧
→ bxdfhbh: 作者是認為搶劫銀兩比謀反輕，但搶劫被砍頭，謀反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