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萬曆野獲編 兩凌相爭

[mstar (Wayne Su)]

《科場·乙卯應天闈中之異》

  萬曆四十三年 (1615)，整修南京鄉試考場時，在茅廁裏發現有魚，就有人覺得有異，
  到了第二天，突然就在供應站搜到幾張沾印墨字但沒名字的考卷，
  監考、主考都大驚，重重拷問了相關的人，但都問不出什麼來，
  最後只好把收有考卷的人杖打死，但不敢往上呈報、怕牽連太廣。

  隔年正月初一舉行擴大早朝，官員與一些參加會試的考生也參加了，
  突然有人拿大鐵鎚對準在隊伍中的御史凌漢翀猛擊，凌被打破頭、倒地昏死，
  滿朝官員大驚、趕緊抓下兇手，是前巡捕提督都督同知凌應登，
  凌被僕人抬回家裏才醒來，敷了良藥醫治，才沒死掉；

  當時事發後，所有人都面面相覷，說今年一定會有異變，
  結果二月會試，就發生會元 (第一名) 竟然是找槍手代寫之事，
  而假會元跟槍手正都是去年南京鄉試考出來的；
  魚有飛越龍門的象徵，但卻被困在污穢茅廁中，因此為妖異奇特徵兆，
  至於象徵御史的聖獸觸豸撞邪、遇到像朱亥的下手對象一樣的災厄，
  事情發生在龍年第一天，又隱含有群龍無首的意思，
  所以事情果然不會突然發生，早有許多預示了。

  凌應登，不知道出身，住在京師很久，但非常窮，
  不過稍懂些文藝，都跟宮內人士來往，之後漸漸有錢，
  凌御史還是舉人時進京考試，就認他當同宗、稱兄道弟、彼此互通有無，
  考上進士之後，派任福建福清縣縣令，再靠首輔葉向高的力量回京當御史，

  而凌應登也考上武進士、任禁衛官很久了，
  常常公開批評御史言官結黨、藉機敲詐，使得外界開始議論紛紛，
  凌御史覺得害怕，因此不繼續跟他來往，
  凌應登後來升到一品武官、負責京城治安，
  但被御史言官彈劾種種不法，所以遭革職回原籍，
  有人說正是凌御史指使的。

  凌應登因此非常憤恨，上書申冤、並也指出凌御史許多不法事情，
  甚至計畫親手殺了他之後再自盡，只是下手後馬上就被綁起來了，
  皇帝發下審訊，凌應登被判流放、凌御史也撤職回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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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科，應天修葺試院，有魚見於圊中，識者已怪之。至第二場，
忽於供給所搜得透印無名試卷數通，監試提調大驚，拷掠左右甚苦，終不得其故。
遂將私貯試卷之人斃之杖下，而不敢聞之朝，懼株連者眾也。次年元旦大朝會，
時觀吏與試士俱集大廷，忽眾中有人持大鐵椎，狙擊御史凌漢翀於班行，碎其首，
仆地僵絕。舉朝大驚，急擒下，則故巡捕提督都督同知凌應登也。
御史為從者舁至寓復甦，用良藥敷治，僅得不死。是日相顧錯愕，謂今年必有異變。
至二月會試，遂有假元一事，假元則去秋應天所舉也。魚有龍門飛躍之兆，而屈居圂穢，
已屬奇妖。至於觸豸觸邪，反遭朱亥之厄。其事又發於辰年元會，兼有群龍無首之象，
變不虛生，信然哉。凌應登者，不知何許人，久居京師，貧甚，專與中貴游，
亦粗通文藝，後漸成富人。凌御史以計偕，至認為同宗，稱兄弟，通緩急，御史第後，
為福清令，以葉相力入臺班。時應登亦登武進士，官環衛已久，時時指稱臺臣雁行，
居間挾詐，外議籍籍。御史恚懼，遂絕之，不與往還。應登尋以一品司游徼，
為西臺發其奸狀，革任回衛，說者謂出凌御史指授。應登憤恨，具疏自白，
且訐御史諸不法，直欲手殺之，然後自刎，不意垂克受縛。
旨下勘問，應登遠戍御史亦奪職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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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tony3366211: 魚是指書信嗎？
推 oldfatcat: 　「都是姓凌的，幹嘛下手這麼重？」 「他是文組的！」
→ saviora: 魚應該是指鯉魚 要搭配後面的躍龍門來看
推 tmcharvard: 其實說是書信也有可能，古人常將書信結成雙鯉形或將
→ tmcharvard: 書信夾在鯉魚形的木板中寄出，所以書信又稱之"雙鯉魚"
→ tmcharvard: ，<飲馬長城窟行>裏面也說過"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
→ tmcharvard: 。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所以光看內容，不能確
→ tmcharvard: 定這裏的"魚"，是真的魚還是書信，因為要舞弊，
→ tmcharvard: 應該是用夾帶的小抄或文字書信才有可能作弊。
→ tmcharvard: 尤其是出現在考場的廁所，應該就是指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