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閱微草堂筆記 巡台御史

[mstar (Wayne Su)]

  孟邵 (號鷺洲) 記錄擔任巡視台灣御史的記錄：

  乾隆四十二年 (1777) 偶然跟朋友一起扶乩，降臨的神明給我一首詩：

    乘槎萬里渡滄溟，風雨魚龍會百靈；海氣粘天迷島嶼，潮聲簸地走雷霆。
    鯨波不阻三神島，鮫室爭看二使星；記取白雲飄渺處，有人同望蜀山青。

  當時朝廷正準備分派巡台御史之職，看了這首詩後懷疑就是我，

  幾天後聖旨發下，果然如此。


  六月出發、八月到廈門搭船渡海，在台灣巡視半年後回來，

  回程時順風平靜，一天一夜就抵達，但去程時飄盪十七天、異常驚險：

  剛離開廈門後就雷雨交加、天色渺茫，風吹著船帆而行，不知道會被吹往哪去，

  突然間聞到腥臭刺鼻味道，船夫說是「黑水洋」，

  那水比旁邊海水低了幾十丈、有幾十里寬，沒人知道到底有多廣，

  顏色又黑又很深，看起來跟墨汁一樣；


  船夫揮手指示不要講話，說「底下就是龍宮、最危險的地方，過這之後就沒問題了。」

  過了之後到了「白水洋」，遇到巨魚鼓起魚鰭而來，

  那魚舉起頭來時有如險峻大山一樣、能遮住陽光，

  每次跳動就鼓起山峰般的浪濤，聲音澎湃有如雷鳴，經歷幾刻鐘後船才走完，

  我估算那魚應該有幾百里長；

  船夫說牠是來迎接欽差的，也許真是這樣吧？


  稍後又吹起大風，船幾乎都要翻了，但突然間跑來幾十隻小鳥繞著船的桅杆飛行，

  船夫大為高興、說是天后來救人了，果然大風突然就停了，得以停靠在澎湖，

  果然聖人在位時，神仙都會謹遵職守，真的沒錯。


  後來我回想所經歷的，都跟扶乩時收到的那首詩相符，難道鬼神真能預測未來？

  當時父親還在，知道我要被派到台灣後，寫信通知兄長到赤崁來探視我，

  於是我們兩人一起登上望海樓，這就正合詩裏的最後兩句，

  因此我更相信命數早已註定，不是人力所能改變。


  嘉慶三年 (1798) 秋天，隨皇上到承德避暑山莊，跟紀尚書說到這往事，

  紀大人當時正在寫《灤陽續錄》，於是把大概經過寫給他參考，

  應該夠讓人當閒聊話題用吧？


  唐朝鍾輅寫《前定錄》，用意是勸人別躁進、不要貪求非分之得，

  扶乩降臨的神仙預告未來，所說的都應驗了，

  所以說遇到禍福驚恐與喜悅、轉眼之間相聚離別，都不是偶然的，

  花那麼多精力去鑽營或趨避，實在都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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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鷺洲自記巡視臺灣事曰：「乾隆丁酉，偶與友人扶乩。乩贈余以詩曰：『乘槎萬里渡滄
溟，風雨魚龍會百靈。海氣粘天迷島嶼，潮聲簸地走雷霆。鯨波不阻三神島，鮫室爭看二
使星。記取白雲飄渺處，有人同望蜀山青。』時將有巡視臺灣之役，余疑當徃。數日，果
命下。六月啟行，八月至厦門渡海，駐半載始歸。歸時風利，一晝夜即登岸。去時飄蕩十
七日，險阻異常。初出厦門，即雷雨交作，雲霧晦冥，信帆而徃，莫知所適。忽腥風觸鼻
，舟人曰：『黑水洋也。』其水比海水凹下數十丈，濶數十里，長不知其所極，黝然而深
，視如潑墨。舟中搖手戒勿語，云：『其下即龍宮為第一險處，度此可無虞矣。』至白水
洋，遇巨魚鼓鬣而來，舉其首如危峯障日，每一撥剌，浪湧如山，聲砰訇如霹靂，移數刻
始過盡。計其長，當數百里。舟人云來迎天使，理或然歟？既而颶風四起，舟幾覆沒。忽
有小鳥數十，環繞檣竿。舟人喜躍，稱天后來拯。風果頓止，遂得泊澎湖。聖人在上，百
神效職，不誣也。遐思所歷，一一與詩語相符，非鬼神能前知歟？時先大夫尚在堂，聞余
有過海之役，命兄到赤嵌來視余。遂同登望海樓，并末二句亦巧合。益信數皆前定，非人
力所能為矣。戊午秋，扈從灤陽，與曉嵐宗伯話及，宗伯方草《灤陽續錄》，因書其大畧
付之，或亦足資談柄耶？」(以上皆鷺洲自序。)。考唐鍾輅作《定命錄》，大旨在戒人躁
競，毋涉妄求。此乩仙預告未來，其語皆驗，可使人知無關禍福之驚恐，與無心聚散之踪
跡，皆非偶然，亦足消趨避之機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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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種無知中，最差勁的是『政治無知』。他聽而不聞、視而不見，他從不參與任何
  政治活動。他彷彿懵然不知，種種生活費用：如大豆價格、麵粉價格、租金、醫藥費
  等，全都與政治息息相關。他甚至對自己的政治無知引以為傲，挺起胸膛，高聲說
  自己討厭政治。    這愚人並不知道，基於自己的政治冷感，社會出現了淫業、棄童
  、搶匪 －－更可悲的是出現了貪官汙吏，他們對剝削社會的跨國企業阿諛奉承。   」
                                                             -- Bertolt Brec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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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ckshchen: 他哥常駐台灣?
    可能正好在台灣？
推 eastpopo: 就算看到藍鯨，有數百里長也未免太唬爛
推 Darius1979: 去的時候飄盪17日...沒有在別的島嶼登陸也太可怕
推 tony3366211: 幾十里寬是有摩西喔
→ al623al: 船夫真會說話
推 zeumax: 古文沒標點符號，不過語序其實已經在討論浪，應該是講浪的
→ zeumax: 面積有數百里長，這樣就非常合理了
推 hit0123: 應該是把鯨魚激起的浪花跟自然的海浪混在一起了
推 wittmann4213: 也有可能鯨魚伴著船游了一陣子，他一直看到鯨魚的一
→ wittmann4213: 部分不時出現，以為是魚身還沒過完
推 holybless: 趨吉避兇 應該是船頭裝了黃金女神像
推 hsinhanchu: 大概在船上暈的亂七八糟，回頭想想不寫的唬爛一點，對
→ hsinhanchu: 不起那段吐的翻天覆地的旅程
推 kingstongyu: 黑水洋指的是黑潮嗎?!黑潮會有臭味嗎!?
推 wittmann4213: 還有一種可能是碰到遷徙魚群啦，例如沙丁魚群是有可
→ wittmann4213: 能空照好幾里都是黑色的，以前濫捕沒那麼嚴重，魚潮
→ wittmann4213: 可能更壯觀，又有鯨魚之類的捕食者來翻攪追逐，那麼
→ wittmann4213: 鄰近的水面空氣都是魚味也是可能的
推 CGT: 黑潮支流，水溫較高，夾帶迴游魚類，可能腥臭味就是這樣來的
→ CGT: 澎湖水道附近海床變淺變窄，海流速度變快而且容易被打亂
→ CGT: 御史的船可能就是這樣被轉圈圈漂流17天又回到澎湖
    十七天應該是指廈門到台灣全程，廈門到澎湖鬼打牆那麼多天就太誇張囉。
推 castlewind: 他們在逆風時節來啊 6～8月吹西南季風
    農曆八月已經開始吹東北季風了，往台灣方向行船正好吹逆風。
※ 編輯: mstar (219.85.157.247 臺灣), 09/25/2022 19:08:00
推 liuyushyr: 會不會是遇到翻車魚啊，頭很大但是沒身體，只看到頭誤
→ liuyushyr: 以為身體超大
→ coollonger: 鯨魚？
推 wistful96: 確實是東北季風的季節了
推 zeumax: 廈門到澎湖是相對安穩的，明鄭時代到安平的航道多少都會經
→ zeumax: 媽宮，出澎湖後就深海區，遇到風浪機會多
推 curance: 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