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清稗類鈔 徐賡陛判案

[mstar (Wayne Su)]

「徐次舟治獄」

  光緒初年，徐賡陛擔任廣東陸豐縣縣令，判案有名聲。

  有個老太太來告媳婦忤逆，說
  「今天我生日，結果她給我吃爛菜、自己在房內吃肉喝酒，實在無法可忍！」
  問媳婦，則只是哭而不回話。

  徐覺得懷疑，跟老太太說：
  「身為媳婦還不孝，實在可惡。我身為父母官而無法教化好，實在有愧；
    就幫你祝壽一下，你們婆媳要和好，可以嗎？」
  老太太叩頭謝謝。

  徐要人在公堂擺桌子，給婆媳坐著、各給一碗麵吃，但麵裏有加料；
  婆媳吃完後，徐繼續審其他案子、不結她們的案；
  結果不久兩人都大吐，老太太吐出魚肉、媳婦吐出都是青菜。

  徐罵老太太「還有什麼話說？你都敢在公堂上胡說，那平常時就更別說了。
              姑且念在今天是你生日、且媳婦不能反坐婆婆，讓妳離開，
              別以為本官很好騙！」
  老太太慚愧離開。


  之後調到南海縣。有個夥計收帳兩百銀圓，回程時遇到大風雨、天色又黑，
  不小心碰到石頭跌到昏倒，醒來時銀錢都不見了，只好告官。
  徐說沒有證人、沒有犯人資料，所以不受理，
  但夥計哭求，徐問他石頭在哪後要他離開。

  隔天他再到縣衙，鄉民已聽說要審石頭，於是聚集很多觀眾。
  徐就位後，指著石頭罵：
  「你竟然倒在大路上妨礙通行，這是第一條罪；
    風雨交加天色昏黑，容易害行人跌倒卻不知該閃開，這是第二條罪；
    害人跌倒後又不知道要看顧，導致他的銀圓被偷走，這是第三條罪。」
  數落完，命令打八十棍，觀眾哄堂大笑、響遍整個衙門。

  徐突然拍桌大罵「你們在公堂喧嘩大笑，按律有罪，你們要受刑還是罰錢？」
  眾人說罰錢；
  徐裁示每人罰一銀圓，身上有就當場繳、沒有的就記下姓名住所要求當天補繳。
  得款正好是夥計遺失的金額，就全部都給他。


  某天去寺廟燒香，有人攔轎投訴和尚，徐收下訴狀後口頭安慰他、要他回家稍等；
  燒完香，就去拜訪廟主持，見面時跟主持握手，主持抱歉說手上有傷，
  徐說「我有特效藥，收藏很久了」，
  要僕人馬上回去拿來、還仔細告訴僕人擺的地方，主持向徐道謝。
  之後僕人回來說找不到，徐假裝生氣、罵僕人沒用，邀主持一起回去擦藥；
  主持推辭不了，徐不搭轎子、兩人一起走回衙門。

  但徐一回到衙門馬上到公堂就座，命人把主持帶入，把訴狀丟給他看；
  主持才發覺有異，面色如土、只叩頭不說話。
  徐下令活埋他，事後才呈文彈劾自己擅自殺人。

  原來投訴人的妻子年輕漂亮，到寺廟燒香被主持引誘進密室要強上，
  妻子抗拒咬斷主持手指、他痛到奪門而出，才沒受害；
  徐知情後親自查證主持的手指、知道無誤，怕稍疏忽就會被他逃走，才出此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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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初，烏程徐次舟觀察賡陛為粵東陸豐縣，以折獄稱。
有嫗來告其子媳忤逆者，訊之，嫗備言媳之不孝：
「今值我生日，故以惡草具進，而自於房中噉酒肉，我不能復忍矣。」
訊媳，則涕泣不作一語。

徐疑之，語嫗曰：「媳不孝，可惡，本縣為民父母，而不能教之，殊自恧。
今為汝上壽，和爾姑媳，何如？」嫗叩謝。
徐乃令人設長案於堂，使姑媳就坐，各予麵一碗，麵中有他物也。
食畢，徐故問他案，不即發落，俄而姑媳皆大吐，
眾視之，則嫗所吐皆魚肉，媳所吐為青菜也。

徐乃責嫗曰：「今何如？汝敢於公庭為讕言，則平日可知。
姑念今為汝生日，且控媳無反坐理，姑去，幸勿謂本官易欺也。」
嫗大慚而退。


次舟移南海，有店夥某索欠，得銀幣二百圓，歸途大風雨，天又昏黑，倉皇觸石而踣，
昏不知人，醒則銀失，亟訴縣。徐以其無證人，且無劫者之姓名，斥不理。
某涕泣以求，徐乃詢其石之所在，令歸。

明日，某詣署聽審，則中途已聞人言將審石，於是觀審者甚多。
少選，徐出坐堂皇，指石而責之曰：「汝橫臥於通衢大道，有礙行，罪一；
風雨昏黑，行人易失足，而不知避讓，罪二；
人既傾跌，爾又不知照顧，致令所持之銀，為人所竊，罪三。」
責畢，即喝杖八十，觀者大笑，聲振堂宇。

徐忽拍案呵斥曰：「汝輩喧笑於法堂，於律為有罪，今願受責乎，受罰乎？」
眾曰：「願罰。」
徐乃硃書人罰銀一元，其現有者即時繳堂，未有者記其姓名居址，亦限即日交到。
計所得，乃適如某店夥所失數，遂以畀之。


次舟官某縣時，頗著政聲。一日，詣寺拈香，有士人攔輿，上牘控一僧。
徐閱狀訖，納之袖，慰以溫語，且囑其姑歸俟命。
祀事畢，投刺謁方丈，僧出迓，徐遽握其手，僧以病疽謝，
徐笑曰：「余有奇藥，藏之久矣。」立遣侍者歸取之。
臨行，諄言：「在某處者是，勿誤。」僧感謝。
少頃，侍者返，以不獲報，佯怒，斥侍者顢頇，邀僧就診，
僧力辭不獲，徐遂屏輿從，與僧徒步歸。

甫抵署，即坐堂皇，命拘僧伏階下，擲狀於地，僧知有異，面如土，叩頭無語。
徐令活埋之，事後以擅殺自劾焉。
蓋士人妻少艾，入寺進香，僧誘於密室，將加非禮，
妻大忿，咬僧指將斷，僧負痛奪門出，始得免焉。
徐既得其情，復證僧手，知無枉，又慮稍縱即逝，故悍然出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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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coollonger: 這官第二三件案審得很瞎......
推 peter89000: 第二個好像是從油商被偷錢的故事而來 打石頭跟罰錢的
→ peter89000: 情節是一樣的
推 holybless: 一銀元不是很多
→ noonee: 第一個故事 好奇給他們吃什麼吃到會吐
→ Snoopy1111: 第三個故事 為什麼不是關起來 要直接埋掉? 內情不單純
推 meisuoganmo: 這斷案很冤吧...
推 allensua: 不大懂第一段的點在哪...
推 peter89000: 第一案就老三寶誣告媳婦阿 應該是在麵裡面加了催吐的
→ peter89000: 藥 看吐出來的東西就證明婆婆誣告啦
推 zeumax: 強姦未遂應該不能殺，只是他1性子直認為和尚犯淫不爽吧
→ zeumax: 審石頭是讓哪個夥計能夠解決虧空問題，他看是真的是夥計不
→ zeumax: 小心被趴，所以幫個手
推 ruby02162000: 第二個判得很怪，這是故意害人被罰吧，一三還好吧
推 enjoyfafa: 為啥阿婆吐魚肉、媳婦吐青菜可以認為是阿婆唬爛阿@@?
推 ruby02162000: 因為前面阿婆說媳婦都給她吃爛菜，自己偷偷吃大魚大
→ ruby02162000: 肉，結果吐出來的東西相反，代表阿婆之前在虎爛
推 tmcharvard: 第二案會這樣判，應該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畢竟沒有人
→ tmcharvard: 證物證，更無犯人，錢也無記號，這種無頭公案沒人能解
→ tmcharvard: 至於第三案，同意zeu大的說法，應該徐認為和尚不但不
→ tmcharvard: 守清規還犯下淫罪，嚴重違背其所處身份(就跟執法者卻
→ tmcharvard: 故意犯法一樣)，當罪加一等，但又因有主觀情緒而重判
→ tmcharvard: ，也有悖於為官者的公正，故也自罰
推 abysszzz: 這麵... 有毒
推 abysszzz: 第二案其實是群眾募資吧 XD
推 Uber: 吐出來還分得出魚肉或青菜哦？
→ Uber: 我吐那麼多次根本看不出來是啥....
推 waree: 菜有纖維..到胃還是會有形狀..魚肉就靡狀..很好分
→ abysszzz: 金針菇 香菇 玉米粒
推 lkrichard: 第3個 說不定住持是別的原因受傷
→ noonee: 話說讓子彈飛裡的老六就是沒想到摧吐
→ noonee: 莽狀的自己拿一刀劃了
推 winonaforeve: 第二個感覺像給他國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