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清稗類鈔 道士請客

[mstar (Wayne Su)]

「道士宴客」

  韓某人是世家子弟，非常好客，同村的徐某常到他家喝酒。
  某天請客，有個道士在外面托缽化緣，家人要給錢和米他都不收，也不離開，
  因此就都不理他；韓一直聽到敲缽的聲音，家人告知事情經過，結果道士竟擅自進門，
  韓請他也就座，他稍舉手跟所有人致意後就坐下；稍事交談，知道他住村子東邊破廟，
  韓說「哪時進住的，我竟然不知道，沒盡地主之誼。」
  道士回「我這粗人剛來，還沒跟人來往，聽說施主豪氣郊遊，所以來求賜飲。」
  韓敬酒，道士也很能豪飲，喝了二十幾杯才走；
  徐看他衣服破舊、看來沒什麼錢，而不太禮遇他，韓也認為他是雲遊道士。

  之後有宴會，道士都會到，有吃的就吃、有喝的就喝，使得韓也稍有點厭惡，
  某次喝酒時，徐問他「道長每天都當客人，怎麼不改當一次主人？」
  道士回「貧道跟施主們一樣，都是用肩膀扛著一張嘴。」，徐不知要怎麼回答，
  道士又說「不過，貧道受照顧這麼久了，也應該盡些力、稍稍回報一下。」
  喝完，說「明天下午敬請移駕賞光。」
  隔天韓、徐兩人一起去，原還認為沒準備好，但道士已經等在外面了。

  一進們，是連綿不絕的嶄新閣院，兩人大為驚奇說「很久沒來這邊，是哪時修建的？」
  道士說「才剛完工不久。」；進到裏面，陳設華麗、世間看不到，兩人肅然起敬。
  就座後，服侍的都是年輕俊秀、穿著名貴衣鞋的少年，酒菜味美芬芳、極其豐富，
  吃完又送上叫不出名字的珍奇果物，都裝在水晶美玉製餐具，光亮到會反射，
  喝酒用的都是圓周一尺多的玻璃杯。

  道士跟侍童說「叫石家姊妹來。」，不久後進來兩個美人：
  一個高瘦、像是柔弱柳樹，一個較矮、年齡較小，兩人身形漫妙成雙，
  道士要兩人跳舞助興，年輕的就打板唱歌、年長的吹洞簫搭和、聲音清細；
  唱完，道士倒酒給她們、又叫她們向客人敬酒，然後說「很久沒跳舞了，還可以嗎？」
  馬上有侍童鋪好地毯，兩個美人就翩然起舞、衣袖飄拂、香粉四漫，跳完靠著屏風坐。
  兩個客人看得心動，不知不覺就喝到酒醉，道士也沒管客人，喝完酒就起身說：
  「請兩位繼續喝，我稍休息一下再來。」，就離席。

  屋子南邊牆下設了一張雕花床，兩個美女幫忙鋪被子、扶道士躺平，
  道士竟拉年長的一起睡，又要年輕的在旁邊幫忙按摩；
  兩個客人看到後很不滿，徐大叫「道士不得無禮！」，跑過去阻止，道士爬起來跑掉，
  徐看到年輕的還站在床邊，就藉著酒意將她拉到對面，公然抱她躺下，
  又看到年長的美女還在床上，就跟韓說「你還不快上！」，韓立即爬上床找美女，
  但她已經睡著、沒辦法讓她翻身，只好就抱著她一起睡。

  天亮，睡醒也酒醒，感覺抱著冰冷的東西，一看，自己竟然抱著長長石頭躺在樓梯下，
  急忙找徐，發現他還沒醒、頭枕著茅坑的墊腳石躺在破舊茅坑裏，趕緊把他叫醒；
  兩人大為驚恐，四處查看，整個庭院都是荒蕪野草、只有兩間破房子而已。


    《聊齋誌異》「道士」
    http://ctext.org/wiki.pl?if=gb&chapter=50537#%E9%81%93%E5%A3%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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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某，世家子弟也。好客，同村徐某常飲於其座。客集，有道士托缽門外，
家人投錢及粟，皆不受，亦不去。家人怒，歸不顧。韓聞擊剝之聲甚久，詢家人，
以情告。言未已，道士逕入。韓招之坐，道士向主客皆一舉手，即坐。
略致研詰，始知其初居村東破廟中。韓曰：「何日棲鶴東觀？竟不聞知，缺地主之禮。」
答曰：「野人新至，無交游。聞居士揮霍，深願求飲焉。」韓命舉觴，道士能豪飲。
徐見其衣服垢敝，頗偃蹇，不甚為禮，韓亦海客遇之。道士傾飲二十餘杯，乃辭去。

自是，每宴會，道士輒至，遇食則食，遇飲則飲。韓亦稍厭其煩，飲次，徐嘲之曰：
「道長日為客，寧不一作主？」道士笑曰：「道士與居士等，惟雙肩承一喙耳。」
徐慚，不能對。道士曰：「雖然，道士懷誠久矣，會當竭力，作杯水之酬。」
飲畢，囑曰：「翼午幸賜光寵。」次日相邀同往，疑其不設，道士已候於途。
入門，則連閣雲蔓，院落一新。大奇之，曰：「久不至此，創建何時？」
道士曰：「竣工未久。」比入其室，陳設華麗，為世家所無，二人肅然起敬。
甫坐，行酒下食，皆二八佼童，錦衣朱履，酒饌芳美，備極豐渥。飯已，又進珍果，
多不可名，貯以水晶玉石之器，光照几榻，酌以玻璃盞，圍尺許。

道士語童曰：「喚石家姊妹來。」童去少時，二美人入，一細長，如弱柳，一身短，
齒最稚，媚曼雙絕。道士使歌以侑酒。少者拍板而歌，長者和以洞簫，聲清細。
既闋，道士懸爵促釂，又命徧酌，顧美人曰：「久不舞，尚能之否？」
遂有童僕展氍毹於筵下，兩女對舞，長衣亂拂，香塵四散。舞罷，斜倚畫屏。
二人心曠神飛，不覺醺醉。道士亦不顧客，舉杯引盡，起謂客曰：
「姑煩自酌，我少憩，即復來。」即去。屋南壁下，設一螺鈿之牀，女子為施錦裀，
扶道士臥。道士乃曳長者共枕，命少者立床下，為之爬搔。二人睹此狀，頗不平，
徐乃大呼曰：「道士不得無禮。」往將撓之。道士急起而遁。見少女猶立床下，
乘醉拉向北榻，公然擁臥。視床上美人，尚眠繡榻，顧韓曰：「君何太迂！」
韓乃逕登南床，欲與狎，而美人已睡，撥之不轉，因抱與俱寢。天明，酒夢俱醒，
覺懷中冷物冰人，視之，則抱長石臥階下。急視徐，徐尚未醒，見其枕遺屙之石，
酣寢敗廁中。蹴起，互相駭異，四顧，則一庭荒草，兩間破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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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種無知中，最差勁的是『政治無知』。他聽而不聞、視而不見，他從不參與任何
  政治活動。他彷彿懵然不知，種種生活費用：如大豆價格、麵粉價格、租金、醫藥費
  等，全都與政治息息相關。他甚至對自己的政治無知引以為傲，挺起胸膛，高聲說
  自己討厭政治。    這愚人並不知道，基於自己的政治冷感，社會出現了淫業、棄童
  、搶匪 －－更可悲的是出現了貪官汙吏，他們對剝削社會的跨國企業阿諛奉承。   」
                                                             -- Bertolt Brec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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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kejun: 後半段聊齋有類似的情形
※ 編輯: mstar (219.85.120.155), 09/11/2016 18:30:11
→ kejun: 話說, 韓某和徐某不就和石頭%%%了嗎..
→ saltlake: 紅粉骷髏 君何太迂！
推 tony3366211: 石中劍
→ noonee: 樓上很有梗 XD
推 coollonger: 吃的東西該不會也是些昆蟲雜草吧...
推 Kukuxumusu: 該不會是吃泥跟蟲當酒肉+1
推 c22748872: 石中劍XDDD
推 enjoyfafa: 看到年輕俊秀的美(?)少年時還以後後面的展開會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