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清稗類鈔 強中自有強中手

[mstar (Wayne Su)]

「黃芳輈用鐵簡流星鎚」

  黃芳輈擅長書畫、又能寫文章，而勇武過人，但過五十歲後待人都很溫和。

  光緒初年，到北京應考，考完後回程經過山東，身上帶三百多兩被強盜察覺，
  但因他跟著大批商隊一起走而不敢下手，等黃到臨清跟商隊分開向東南走，
  派三個強盜就尾隨跟蹤，黃坐在車子裏拿著書看，像是很輕鬆愜意，
  強盜放哨聲嚇他，黃仍不動，強盜莫測高深，只好繼續跟蹤觀望。

  過了濟南，黃住進旅店，拿出六枚銀幣給僕人說：
  「門外有三個人在走來走去，你把這個給他們，再轉告他們我的話：
    『勞煩各位送行，今天就此道別，特地敬上一點點小意思。』」
  僕人照做，強盜笑說「你家主人知道我們在跟嗎？既然這樣，就當面談吧。」
  直接進旅店，拱手說「黃兄好眼力，但我們跟了這麼遠，怎麼能得這一點點就罷手？
                      你既然發現了，也算是有緣、可算便宜，就請你給每人六十兩，
                      我們可保你平安回到湖南，區區六銀圓能做什麼？」

  黃假裝道謝，又說身上沒那麼多，強盜笑說「你何必隱瞞？」，指著某個箱子說：
  「銀子就在裏面，有超過三百五十兩，你照我們要的金額給，剩下的還很夠用，
    生命寶貴，何必斤斤計較一點點錢？我們走江湖幾十年了，哪有那麼好騙？」
  黃笑說「你們真的一點都不通融？」，強盜大聲回「對。」
  黃「既然你們走江湖，應該有吃飯的傢伙，能施展來看看嗎？若真厲害，我就遵命。」
  強盜跳到他面前舉手做勢，黃稍抵抗後從懷中拿出鐵鞭，一招就打趴兩個、一個逃走。

  黃命人綁起來準備送官府，但不久後逃走的帶了三、四個人又來，直接進門跪下，
  說自己兄弟無知冒犯，希望能原諒、回去一定會加以處罰，黃本來不願意，
  但強盜一再懇求，最後黃不想跟他們結怨而答應，讓強盜將受傷的兩個人背走；
  之後繼續回程，幾千里路上都沒人敢再來犯。

  之後又從廣東搭船北行，幾天後經過南澳，船夫說前面有海盜窩，中午後最好別過去，
  黃堅持要走，船上的人全都覺得亥怕而制止他，黃笑說：
  「你們怕啦？有你爸在，海盜又怎樣？」，船夫沒辦法，只好繼續開船，
  船上後艙有個客人，身穿破衣、面容枯黃，像是有鴉片煙癮，靠著船蓬呆看不講話；
  接近黃昏時，果然有小船從左舷快速接近，船上人大驚說「海盜來了！」，
  黃生平絕技是鐵鞭和流星鎚，已經做好戒備、在船艙迎敵，
  上來四個海盜，沒幾回合就全被黃打死，黃又將屍體都踢進海裏去，
  而小船已逃走了，黃安安穩穩坐在船頭。

  晚上準備停泊時，之前那艄小船又載了個老頭來，老頭跟黃說：
  「我們行走江湖這麼久，不知道有這麼厲害的人，真是冒犯了，但你都不懂稍稍留情，
    以為自己厲害、竟然把人全部都殺了？我非常不服，特地來幫弟子復仇。」
  黃還沒等他說完，就大罵「鼠輩，你敢？」，一起身就用鐵鞭直劈他，
  老翁稍微伸手，就把鐵鞭抓住了；黃大驚，要搶回來、拿出流星鎚攻擊，也被拿走；
  老翁大笑「豪傑豪傑，就只有這樣能耐？」，黃大被羞辱，打算跳海自盡。

  突然有人把他往後拉，是後艙的客人，他跟老頭說：
  「做強盜者死，是古今通例，你放縱徒弟當強盜，還反訓人說不該傷害他們？
    你不也是自以為厲害，有何立場怪別人？
    我就站出來，你打得過我，就隨你處置，不然最好先考慮清楚，不要後悔。」
  老翁聽完大怒，馬上跳過來，客人向他空隙一踢、直接就把老翁踢下海裏。
  客人回頭跟黃說「天下能人異士非常多，不可自以為勇，你之後最好謹慎點。」
  黃拜謝他，又請他指點武術，客人不回應；船到煙台後，他就登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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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黃芳輈工書畫，能文章，而勇武過人，五十以後，遇人輒恂恂。
光緒初，自北京應廷試，報罷，歸途出山東，囊金三百餘，盜覘知之，以黃附大商幫行，
未敢動也。及臨清，黃始別向東南行，盜三人尾之。黃坐車中，手一卷，意甚閒暇，
乃放哨以驚之。黃不動，盜莫之測，袖手而已，然不能捨。

已而過濟南，黃宿逆旅，出銀幣六，令僕曰：「門外有三人，方徙倚，汝往，以此犒之。
第言主人云：『勞諸君相送，今當臨別，特以備一夕芻秣之資。』」僕如言去。
三盜笑曰：「若主識我耶？既如此，當面談。」遂趨入，拱手曰：「黃君好眼力，
僕等遠道相從，豈為此區區者？君既相識，不得謂非一面之緣。今因此故，
某等三人請君人犒六十金，當護君安抵湖南，不然，吾儕無因受此區區也。」
黃佯謝，稱實無之。盜笑曰：「君何必諱？」指一箱曰：「銀在此中，
計三百五十兩有奇。雖給吾輩，君日用尚有餘。生命為重，區區者何必計較？
且吾儕走江湖數十年，豈受人言詞欺飾者。」黃笑曰：「君果不能稍通融乎？」
盜厲聲曰：「然。」黃曰：「君既獵食江湖，應有尺寸可恃，倘能出以見示，果不謬，
當如命。」盜踴躍而前，舉手作勢，黃略與支拒，出懷中簡一擊，仆二人，其一逃去。
黃命縶之，將以送官。頃之，逃者復來，將三四人，入門而趨，升堂而跪，
具言弟兄輩無知冒昧，務祈容恕，許予赦原，當自加罰。黃不可。盜懇至再，
念不欲結怨若輩，乃許之。盜負以去。黃遂歸，沿途數千里，無敢犯者。

後，復有廣東之役。自廣東附帆船北行，行數日，過南澳，舟人言更前有海盜窟，
日過午未可行。黃必欲進，眾亦懼，力止黃，黃笑曰：「汝輩怯耶？乃翁在，
盜何能為？」舟人無如何，遂行。時後艙有客，敝衣槁項，若有阿芙蓉癖者，倚篷凝望，
初無一言。久之，暮靄中忽有小舟傍左舷來，疾如箭，舟人驚曰：「海盜至矣。」
黃生平絕技以鐵簡及流星鎚為最，至是，已戒備，即迎敵艙面。盜來者四人，不數合，
悉殪簡下，騰足蹴之，尸擲起數丈，隕於海，小舟早遁矣。黃泰然坐船頭。是夕，
船方欲收口，前小舟者已載一老翁至，翁詰黃曰：「吾輩江湖日久，乃不知有君，
誠誤犯。然君獨不能少少留情耶，胡恃強，盡殲之？吾殊不服，今特來為弟子輩復仇。」
黃不待言畢，即叱曰：「鼠輩敢爾？」一聳身，鐵簡即直壓而下。詎翁微引其手，
簡已入翁手中。黃大驚，然勢不能止，即更擊翁，亦更奪之，黃發流星鎚，又為所接。
翁大笑曰：「豪傑豪傑，如是如是。」黃窘甚，將自投於海。

忽有拽之者，後艙客也。客謂翁曰：「為盜者死，古今通例，翁縱徒從為盜，
乃嗔人不當傷害耶？而翁尤恃強，何得咎人？今吾在此，翁能一角，當聽翁所為，
不然，宜善思之，毋後悔。」翁聞言，大怒，躍而前，客蹈瑕一蹴，直墜翁海中。
還顧黃曰：「天下奇人甚多，勇未可恃也。君異日宜戒之。」
黃再拜，求指授，客不答，舟抵煙臺，先登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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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ckshchen: 鷹爪門的站出來!!!
推 ocean11: 這是武俠小說吧...
推 ThreeNG: 一種掃地僧的概念 XD
推 waree: 你是不是不把我奔雷手文泰來看在眼裡...的概念..
推 zeumax: 一個比一個厲害輪流出來
推 chtm: 難道我學過如來神掌也要跟你說嗎
※ 編輯: mstar (219.85.120.155), 09/12/2016 22:44:24
→ bobju: 而且都是高出好幾個級數的, 一兩招就罷平
推 reinherd: 好像日本動漫裡面boss一個一個出
推 peter89000: 雖說是高手 但感覺都是趁其不備下手 黃打山東盜賊
→ peter89000: 後艙客戰老翁都是趁對方盛怒時突然出手擺平
推 amare1015: 有你爸在 超好笑XDDDDDDDDDDD
推 nanshinner: I am your father XDDDDD
推 ariadne: 古龍小說的概念 俠客吃小菜被仇家打趴 然後被老闆出手救
推 aquacomfort: 免驚啦 五林北狄誒
推 hint: 腦中是魁男塾的出場畫面XDDDDD
→ noonee: 完全就是武俠電影啊～～
推 theWANDERER: XD
推 rayke: 有一種黃雀在後的感覺
推 tofly: X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
推 Mohism: 果然高手都沒有名字
推 kinnsan: 這感覺很像出自平江不肖生筆下啊XDD
推 holybless: 我本來不想用那招
推 youtien: 真正的高手都沒有名字，這就是經典套路。
推 zien0223: 開武道大會啊這是XD
→ saltlake: 呆伯特裡面那個誰也很神祕不是?
推 RollingWave: 這是霹靂布袋戲吧XD
→ RollingWave: 呆伯特最強 1. 垃圾員 2. 狗 3. 實習生
→ saltlake: 狗在我國公私立單位一直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推 elyse0811: 幾次高手對戰船夫都不為所動，看來才是真高手 XDDD
推 eastpopo: 武術實戰都是一兩招解決，不像小說那麼花俏，也不會像
→ eastpopo: 比賽那樣打點算分
推 HAHAcomet: 你看門口那掃地的老僧 棺材都進一半了 看恁爸去擺平他!
→ saltlake: 武術實戰也許比較像早期武俠劇 兩人對峙許久 一旦出手
→ saltlake: 很快就見血
→ ibise: 黃芳輈的文內描述前後矛盾, 前方對強盜時極盡養晦之能事,
→ ibise: 卻在對戰海盜時囂張跋扈, 如果對戰海盜是較年輕時的經歷比
→ ibise: 較合理
→ saltlake: 小時候剛出山不久師傅教低調還記得 久了發現自己真強
→ saltlake: 就覺得不搖擺一下白活了這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