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閒聊] 清稗類鈔 神醫

[mstar (Wayne Su)]

: → jameskey: 都是你的版面....                                  06/29 00:58
: 推 jameskey: 別在洗版了啦                                      10/25 00:20

   你何不也發幾篇，中斷我的「洗板」？     BTW： 在 ≠ 再


  兩篇。

「秦景明精痘科」

  秦景明，江蘇婁縣人，以行醫有名，特別是水痘。
  某天到隔壁縣行醫，船停泊在城外，看到一個女子在橋旁織布，
  就跟童僕說「你過去，抱住她的腰。」
  童僕說「她父親、兄弟都在，我一定會被打。」
  秦說「有我在，怕什麼！」
  童僕只好照他所說，偷偷跑到女子後面用力抱緊，
  女子大驚、鄉民全跑出來要把童僕送官，秦遠遠大喊「是我叫他做的啦。」
  鄉民大多認識秦，請他上岸、問他原因。

  秦問女子說是否還沒出過痘，回答說「是。」，
  就說「妳快出痘了，但是毒性隱伏在腎，看到冒出點但又不見了，吃藥也沒用，
        所以覺得大驚，要等毒蔓延到肝時才能開始處理。」
  大家都要求他治療，秦說「我正要去救急症、不能待在這，
                          離這幾里有個人很厲害，可以改找他來。」
  等請來那個人，他舉手慶賀說「我之前就發現這女孩出痘會很危險，
                              但幸好經過驚嚇，已經不是絕症了。」
  眾人跟他說秦的事情，於是他終身都以弟子之裏服事秦。

  ==

  秦有醫術，但就是好賭。
  嘉定縣南翔某個有錢人家，兄弟都死了只剩兩個寡婦照顧一個孤子，
  幾歲大時出痘，他母親派快船去接秦來、請他在時間內到，
  但秦正在開賭，藉口說逆潮而慢慢才到，到的時候已經出現反關脈象、沒救了，
  正要離開時，家裏人說遠道而來卻不吃頓飯就走，會被人講招待不周，
  將秦請到別間廳，結果小孩母親一手拿刀、一手抓住他鬍子說：
  「我派快船去請你來，又不是開在長江、何來逆潮？
    如果是怕顛簸，我不吝嗇多出錢請好車好轎，
    本來之前痘點還很明顯，但因你拖延、結果又不見了；
    如果小孩不能活，我也不想活了，但你也別想活下去，
    等我殺了你，就再自殺，不然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兒子絕命。」

  秦大為困窘，說「冤孽啊。」
  婦人又激他「你這麼有名，卻連一個小孩都醫不好，真是欺世盜名。」
  秦想了一會兒，說「有個辦法，姑且試試看。」
  要人挖一個坑洞、在底部擺蓆子，讓小孩躺在上面、身上用黃土蓋住到只露出臉，
  然後煎藥灑在上面，又用一層蓆子蓋在最上面，婦人鎖起門，跟秦在外守著；
  到了半夜，突然傳出受不了的臭味，秦跳起來說「活過來了！」，
  把小孩挖出來一看，痘子又長出來了，只是皮肉都糜爛成水了，
  秦準備走人，婦人說「請留在這半個月，我願意出千兩酬勞，請你在本鎮看病，
                      你家裏的事，交給徒弟就可以了。」
  隔天又找來幾個人跟他一起賭，結果秦也玩得高興到不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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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景明，婁縣人。以醫名於時，治痘疹尤驗。一日，應鄰邑某家之招，晨泊舟郭外，
見一女於橋陰織布，謂其僮曰：「汝試往，抱其腰戲之。」僮曰：「有父兄在，
必飽老拳。」秦曰：「我在，何懼！」僮如其言，潛往女後，力搿之。女大駭，
村人畢集，將執僮，秦遙呼曰：「吾所使也。」村人多習秦者，招之登岸，詢以故。
秦問女尚未痘乎，曰：「然。」曰：「是將出痘，然毒伏於腎，見點復隱，則不可藥，
吾故驚之，俾毒提於肝，乃可著手。」眾愈擁之，求為作劑，秦曰：「某家病方亟。
離此數里，有某姓者，術頗工，可延之來。」某至，即舉手賀曰：「是兒，我早知其痘險
，今幸作驚痘，非絕症矣。」眾告以秦事，某乃執弟子禮以事秦，終其身。
秦技絕人，惟好博。嘉定之南翔有富家，兄弟俱卒，妯娌共一子，年數歲，出痘，
其母飛舟迎之，限以晷刻。至則秦在博局，託以潮逆，遲遲而來。至翔臨視，已成反關，
不可為矣，拂衣欲去。延賓者尼之，謂遠道來，不一飯而去，非禮也。延入別室，
則兒母已出，一手提其鬚，一手握刀曰：「我今飛棹來迎，此間非長江，何有潮汛？
即畏顛播，輕輿急鞚，我不吝數十金。前時許，點尚顯，復隱之故，由汝致之。
兒不能生，我不欲生，若亦不得生也。我刺若，即自刺，不忍見兒之絕耳。」秦大窘，
曰：「孽矣。」婦復激之曰：「若有仙名，而不能療一兒，殊盜名耳。」秦俯仰間，
曰：「有一策，姑試之。」乃令掘一坑，置席其上，臥兒坑中，畚黃土，徧擁其身，
惟露面目，煎藥水灑之，復以席覆其上。婦鑰其門，偕秦共守之。夜半，忽奇臭不可耐，
秦躍然曰：「生矣。」出兒視之，痘已復顯，但皮敗肉腐，悉成通漿矣。秦又欲歸，
婦仍尼之曰：「留此半月，願奉千金為壽，即於我鎮懸壺。君家中事，令徒可了之。」
復日約數人，與之局戲，秦亦樂而忘歸。



「李海濤醫痘殤」

  李海濤為有名醫師，各種疑難險症常能治好。
  黃某人是李的舊友，有個四歲小孩發痘到很嚴重，
  黃五十幾歲只有這個孤子、非常珍愛，怕李不馬上過來，便親自去迎接到家；
  到時黃子已發熱到昏厥、連頭頂囟門都凹陷了，
  李說「沒救了，性命只剩沒多久，怎麼辦？」，黃大為悲痛，
  李想了很久後說「既然找我來，不敢不盡力，只是這孩子真的活不了了，
                  不過，既然不能在活著時救他，試試看死時再救吧。」
  黃問「死了怎麼救？」
  李說「不用急著問，等他死了之後照我的話做，也許可以救，不然我就走人了。」
  黃沒辦法，只好先準備喪事物品。

  果然小孩真的死了，黃哭說「我兒死了，請救他吧。」
  李把他脫光光，要抱到後院豬圈去，但黃不忍心，
  李說「不這樣做無法救他，既然他都已經死了，你還捨不得什麼？」
  黃仍然堅持，李生氣說「我本來就不想這樣做，因為只會讓你更覺哀痛，
                        但實在是沒有其他方法，只希望這樣能有機會救回，
                        你既然這樣子，就直接帶去入殮吧，不要再猶豫了。」
  黃才讓他處理；
  李又說「放著就好，不要去看，
          但要派個人遠遠看著，有聽到哭聲就趕快來叫我，千萬不要耽誤。」
  黃一一照著做。

  過了一段時間，果然聽到哭聲從豬圈裏傳出來，看守的人非常驚喜，趕緊跑去告訴李，
  李和黃一起去看，小孩果然活過來了，黃大喜若狂，抱著回房去，
  李把脈後高興說「現在不難醫治了。」，開了溫補藥方，一帖就痊癒。

  黃問他為何死了還能活過來，
  李說「這小孩體內很多痘毒，但因體弱而透不出來、在內部相攻擊，實在是絕症，
        如果早點醫治還有辦法，但我來時已經藥石罔效了；
        我想到現在是盛夏、蚊蚋最兇猛，而蚊蚋可以吸人毒血，
        如果把孩子放在骯髒之處，讓蚊蚋飛上他全身吸掉他毒血，
        毒血沒了，孩子也許還可活，這實在是機率極低之計，但真的奏效了，
        實際是你的福運，不是我有醫術。」

  黃問「為何你來時不馬上這麼做，要等他死了才救？」
  李回「這實在是有苦衷：這孩子是你的珍寶，如果我說要把垂死的他擺在髒臭處，
        你會願意嗎？且民間又都傳說發痘時最忌諱髒物，所以知道你一定不願意照辦，
        我又推知這孩子到晚上一定會昏厥，就趁此時實施我的方法，
        跟你說他死掉，其實只是騙你、讓你能捨得不堅持護住他而已。」

  黃佩服他的神術，給了三百兩酬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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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濤，名醫也，疑難險異之證，屢試屢效。黃某為李舊交，有子年四歲，患痘甚劇。
黃五十矣，止此子，鍾愛異常。而家距城五里許，恐李未必即來，乃親往迎之，遂同至家
。其子已狂熱神昏，顋門下陷，李曰：「不可為矣，命在頃刻，奈何？」黃大痛。
李沉思良久，曰：「既見招，敢不盡力，惟此兒已萬無生理。雖然，既不能救之於生，
試救之於死可也。」黃曰：「死救奈何？」李曰：「可勿遽問，但俟其死後，
依吾言行之，或可有救，否則吾將拔履以去也。」黃無奈，預備衣衾而已。
既而子果死，黃泣曰：「兒已死，請救之。」李乃裸其體，欲抱置後園豬欄中。黃不忍，
李曰：「非此，無以救之。今既死，安有所謂忍不忍哉！」黃堅不允，李怒曰：
「吾固不欲為此，徒以君悲痛，故於無可如何之中，冀得救於萬一。今既爾，殮之可矣，
勿猶豫也。」乃聽之。李又曰：「但置之耳，不可往視。惟須一人遠遠候之，
如夜半聞啼聲，急來喚吾，不可有誤。」黃一一如命。無何，果聞呱呱聲自豬欄中出。
守者驚喜，亟奔告李。李偕黃共視，兒果得生。黃狂喜，抱歸房，李診脈，喜曰：
「是不難矣。」乃投以溫補之品，一劑而愈。黃叩以能活人之術，李曰：「此兒多痘毒，
苦於體弱，不可透，內部相攻，有此現象，實死症也。若治之早，尚可為力。吾來時，
攻固不可，達又不及矣。旋思今方伏暑，蚊蚋最甚，蚊蚋能吸人毒血，
若以兒置於穢惡之地，使蚊蚋集其全身，以吮其毒血，毒血盡，兒或可望生。
此徼倖之計，而竟得奏效，君之福，非予之術也。」黃曰：「君來時何不即行，
不猶愈救之於死乎？」李曰：「誠然，然此中亦具有苦衷也。此兒君所鍾愛，
設吾即令行之，君豈忍將垂死之兒置於污地耶？且俗傳痘最忌穢，吾知此言君必不從，
又逆知此兒入夕必暈厥，吾乃利用此時機，以行吾術。言死者，實託辭以絕君之愛念也。
」黃服其神，餽三百金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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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19.85.84.196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gallantry/M.1478015957.A.335.html
推 green001: 這個痘是指天花？不然水痘應該沒有這麼可怕
     不知道哩，是否古人沒分清兩種病？
推 diablo81321: 醫病也要醫心 醫者難為啊
→ diablo81321: 是說為什麼天花潛伏期都要用抱緊處理這招啊
推 tucker: 先嚇嚇他
推 mn435: 該不會嚇嚇她會激發潛能逼毒之類的
推 fuxdk: 中醫真的很玄
推 QuentinHu: 樓上，這唬爛成分居多，當故事看吧。
推 suaowilliam: 同意樓上，這種當作神怪小說、消遣消遣就好
     本書本來就是野史傳說啊，像技勇篇裏的的根本是武俠小說。 XD
→ suaowilliam: 不過抱緊處理這招記得之前也有出現過，不知誰抄誰的?
     就是同標題上一篇，按 "[" 可以跳。
推 youtien: 此處須有本。
→ noonee: 真要吸血 為何不用水蛭？
推 SuperSheepy: 天花已經滅絕 不然大家每天在路上都可隨意抱緊處理
     就算沒滅絕，也不能隨便抱緊處理啊！ XD
推 holybless: 內建痘痘史考特
→ zeumax: 短時間找不到大量水蛭，蚊子隨便亂叮更方便啊
推 alista: 古代痘疹涵義很廣，這邊都偏向胎毒藏於臟腑之意
※ 編輯: mstar (219.85.84.196), 11/02/2016 10:21:29
推 windpeter: 先嚇嚇他之前某篇也有，看來這本互抄的狀況還真不少
推 zoonead: 好文！
推 waggy: 這種就是“全球５０億人都驚呆了”的古代版
→ Kukuxumusu: 胎毒藏於臟腑的意思是什麼 (話說抱緊處理好萬用)
推 zeumax: 懷孕期媽媽的作息會影響胎兒，在子宮內寶寶代謝全是靠媽媽
→ zeumax: 的，因此媽媽代謝若無法幫忙排出就會產生胎毒，外顯時就是
→ zeumax: 媽媽起疹子或便秘，而無法完全排除就是藏於胎兒臟腑了
→ zeumax: 中醫很早就有把天花的名稱錄於典籍，基本上一個清代的醫生
→ zeumax: 應該可以清楚判斷是不是天花，而不是混淆，特別是主治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