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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篇。 酒中發文，有錯誤還請指正見諒...
「蘇州、揚州、清江之妓」
古代的美人，大多出自燕(河北一帶)、趙(河南一帶)，實際上講的是妓女，
近年以來，則以長江流域的江蘇為多，蘇州、揚州、清江都有，
呼朋引伴往各省去，南至福建、廣東，北至遼寧、瀋陽，到處都是她們勢力範圍；
且因車船便利之後，沒有長途勞苦，反而感覺賓至如歸。
江蘇多美人，不僅蘇州而已，只是蘇州的特美，但弱專講娼妓，則蘇州美女到處都是，
上海當然不用說，近一點的浙江、安徽，遠一點的湖南、湖北，北到河南河北關外，
所到之處都大受歡迎，全國都有名聲。
其他揚州、清江的也不少，但大多移動不會太遠，類似汽車、輪船未開通前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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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佳人，大抵出於燕、趙，實指妓女而言。晚近以來，則以揚子江流域之江蘇為多，
蘇州、揚州、清江皆有之，引類呼朋，分往各省，南之閩、粵，北之遼、瀋，
無不為其殖民之地。亦以舟車大通，無羈旅行役之苦，有賓至如歸之樂也。
江蘇多美婦人，不獨蘇州也，而蘇為尤美。但以娼妓言之，金閶名姬，所在皆有，
其在上海者無論矣，近而浙、皖，遠而湘、鄂，且北及於燕、趙以出榆關，
所至為人歡迎，固著稱於通國也。他若揚州、若清江之隸名樂籍者亦多，惟行蹤不甚遠，
亦猶汽車、汽船未通以前之情狀耳。
院女之稱姑娘，自蘇滬外，各省皆然。
「蘇州之妓」
蘇州是東南大都會，當地崇尚豪華，賓客遊訪絡繹不絕，
宴客者大多在虎丘租船，所以整天在附近都有畫舫駛過、歌聲不絕，
小巷垂楊、深藏綺閣，燭光留宿、金杯勸酒，遇見的人還以為天仙下凡。
蘇州養妓女像是置產一樣，稱為「該討人」，妓女如果想從良嫁人，一定要出錢自贖；
已出價的女傭稱「姨娘」，沒出嫁的叫「大姊」，跟著妓女一起去的叫「跟局」，
因年紀太小、不好看而不能過夜，找其他姨娘大姊來替代的，叫「打底娘姨、大姐」，
還有當過妓女但突然降為跟局的，也有一直都當跟局但突然升為妓女的。
光緒初年，蘇州湖田、平康最盛行，多達數百家，
等日本租界開設商務區域後，妓院更增加，但之後又移到閶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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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為東南一大都會，俗尚豪華，賓游絡繹。宴客者多買棹虎邱，畫舫笙歌，四時不絕，
垂楊曲巷，綺閣深藏，銀燭留髡，金觴勸客，見之者輒疑為天上人也。
蘇之蓄妓者若置產，曰該討人。妓欲嫁人，非出錢與之以自贖不可也。
女傭之已嫁者曰娘姨，未嫁者曰大姐，隨妓應召而往曰跟局。妓以齒稚貌陋，不能度夜，
而以娘姨、大姐之名義代小先生營業者，曰打底娘姨、大姐。
且有曾為妓而忽降為跟局者，又有向為跟局而忽升為妓者。
光緒初，蘇州之湖田，平康最盛，有數百家。及闢商埠於青陽地，妓館遂多。
未幾而又移之於閶門外矣。
「揚州之妓」
揚州是鹽商大本營，到了同治初，商人狀況雖不如從前，但依然花天酒地、漁獵脂粉，
地方的老太太都養著小女孩，纏腳、化妝、節制飲食，依體態而教歌曲舞蹈來抬價，
貧窮人家女子都走這途，稱為「養瘦馬」，典故是白居易的《有感》詩：
「莫養瘦馬駒，莫教小妓女。」
「馬肥快行走，伎長能歌舞。三年五歲間，已聞換一主。」
當時，新城東南的石牌樓一帶有極多妓院，號稱「八大家」，
雖然組合來來去去，但胭脂粉裝、待客屋中、極盡姿態，讓人相信溫柔鄉的存在，
其中高二家為第一，陳四、高麻子、蔣和尚次之，小高二、劉三孃、蔣桂珠再次之，
至於熊某則借租南河下，路不好走又偏僻，去的人很少。
其他租房來做這行的，新城、舊城裏都不少，
這八家又叫「清堂名」，來這逛叫「渾巢子」，而來渾巢的都無法自拔，
即使好不容易脫離，也被親友輕視。
魏晉的樂府有《巾舞》、《拂舞》，但失傳已久，
同治初年，再現於揚州、都是由妓女演出，
二八少女、輕唱步履、歌聲婉轉，配上樂器，再加上酒喝到微醺、紅燈高掛，
依照曲子和心靜氣，舞巾搖擺、香氣襲人，實在奪人眼光；
但如果不是懂得欣賞的老顧客，就算一再要求也不會肯輕易演出，
曲子大致有《獨上小樓》、《獨對孤燈》等幾齣，都是情意纏綿，
並不是冷門樂曲、大多是兒女私情言語，加上小腳漫舞、佩玉飛旋、纖細腰擺，
於毯上迴舞、讓人覺得情趣文思湧生；
其中以玉蝠、大寶珍、王喜鳳最厲害，其他也有些不錯的，
她們都可算是《巾舞》的再現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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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為鹺務所在，至同治初，雖富商巨賈迥異從前，而徵歌選色，習為故常，獵粉漁脂，
寖成風氣。閭閻老嫗，畜養女娃，束足布指，塗妝綰髻，節其食飲，以視其肥瘠，
教之歌舞絃索之類，以昂其聲價。貧家女往投之，謂之養瘦馬，蓋本於白樂天之詩，
詩云：「莫養瘦馬駒，莫教小妓女。」又曰：「馬肥快行走，伎長能歌舞。三年五歲間，
已聞換一主。」是也。
是時，新城東南隅之石牌樓，女閭極盛，號為八大家。雖聚散不一，而粉白黛綠，
列屋閒居，盡態極妍，流連杯斝，信乎溫柔自有鄉也。其中以高二家為最，陳四、
高麻子、蔣和尚次之，小高二、劉三孃、蔣桂珠又次之。更有熊某，僑寓南河下，
道迂且僻，至者頗罕。其他稅屋而居賣花為活者，新舊城中亦復不少。八家又曰清堂名，
下此者謂之渾巢子。凡在渾巢中者，不能自拔，即偶爾雞犬昇天，終不為同儕所愛重也。
魏晉樂府有《巾舞》、《拂舞》，遺制久佚。同治初，揚州有之，皆妓女也。二八女郎，
曼聲按步，宛轉蹋歌，和以箏琶，每當綠酒微醺，紅燈高挂，尋音按節，心調氣和，
翠巾徐拂，衣香襲人，有足神移目奪者。然非知音密席，推獎再三，未肯輕試纖腰，
偶施雅步也。其曲有《獨上小樓》、《獨對孤燈》諸則，並皆情致纏綿，雖非白雪陽春，
而大率為小兒女語，加以金蓮貼地，瑤珮飛雲，楚楚腰肢，氍毹迴轉，倍覺情文相生。
玉蝠、大寶珍、王喜鳳最擅勝場，餘亦有專工者，殆亦《巾舞》之濫觴歟？
「杭州之妓」
浙江有頭亭船、茭白船，船家共有九家，
船上備有妓女，學會各種音樂曲子，可以陪酒、陪睡，
世人都誤稱為「江山船」，實際上應該叫「九姓漁船」。
船上妓女叫「同年嫂」，只是因為其中大半是嚴州府人，意思是「同嚴」，
浙江話裏『年、嚴』同音；舒位曾經寫詩：
「只知蘇小是鄉親，誰識嚴陵亦故人。宋嫂羹湯調自好，吳娘歌曲聽難真。
紗窗掩雨眠雙槳，羅韈裁雲印一塵。惆悵芳年有華月，幾錢能買此青春？」
從杭州江干逆流而上，有義橋、富陽、嚴州、蘭谿、金華、龍游、衢州，直到常山，
共有六百里遠，但到處都有畫舫，多到幾十艄、少也有幾艄，船數都看地方盛衰，
停泊之處像是雁行、或是成串，所有小姐都居住在傳上；
當風吹水面、天晴月朗時，杯盤狼藉、音樂競比，有如走行名川大山、足消除外住感。
光緒九年、十年間 (1883-1884)，最有名的首推「觀鳳」：豐容富鬢、婷婷而立，
擅長演奏歌唱，尤其是專精琵琶，每當演出時在場都安靜傾聽，
個性閑靜文雅，沒有一般劑女的壞習慣，愛跟少數看上的熟客煮茶閒談、孜孜不倦，
出來接課時，不論到陸上或船上，都由傭人背著。
九姓漁船停泊城外，有遊客要在上面設宴的，花費是四銀圓、加菜加二銀圓，
便餐八銀圓、正餐十二銀圓，多可至上百銀圓，有主人、賓客各出一半的；
勸酒稱為「陪花」，要價一銀圓，這是宣統末年的價錢，如果是光緒中葉不會這麼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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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有頭亭船、茭白船，船戶凡九姓。船有妓，習絲絃大小曲，可侑觴薦寢。
世人輒稱之為江山船者誤，當曰九姓漁船。船妓之稱同年嫂者，蓋以其半皆嚴郡人，
意謂同嚴耳。年、嚴浙音無別。舒鐵雲嘗為詩以詠之云、「只知蘇小是鄉親，
誰識嚴陵亦故人。宋嫂羹湯調自好，吳娘歌曲聽難真。紗窗掩雨眠雙槳，
羅韈裁雲印一塵。惆悵芳年有華月，幾錢能買此青春？」
自杭州之江干，溯流而上，若義橋，若富陽，若嚴州，若蘭谿，若金華，若龍游，
若衢州，至常山而止，為程六百里之遙，所至皆有畫舫，多則數十艘，少或數艘。
船之增減，視地方之盛衰。停泊處如魚貫，如雁序，粉白黛綠，列舟而居。
每當水面風來，天心月朗，杯盤狼藉，絲竹駢羅，洵足結山水之勝緣，消旅居之客感也。
光緒癸未、甲申間，箇中翹楚，首推觀鳳，豐容盛鬋，頎立亭亭。工度曲，尤精琵琶，
每一發聲，四座傾聽。性嫺雅，無章臺惡習，喜與一二素心人煮茗清談，娓娓不倦。
其出應客召也，無論登陸或上船，皆以傭奴背之，作鍾建之負。
蘭谿之九姓漁船泊城外，游人之設席者，所賚銀幣普通為四圓，增肴加二圓，便餐八圓，
正餐十二圓，多至百圓，有主賓各出其半者。侑酒曰陪花，一圓。此就宣統末言之，
若在光緒中葉，價不若是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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