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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ortry (trick)
看板gay
標題代替自介
時間Wed Sep 21 00:27:11 2005
這是兩年多前寫的東西，好像可以用來自我介紹。 ------忘記之前-- 有二十年的時間，我安心地當著一個異性戀男生，從早到晚。 也許這麼說有欠公允，我乎根沒想過自己除了異性戀之外還會是什麼 ，在我生活的世界裡，男生和女性是兩種生物上的劃分，也是兩種性格 上的必然；男生會喜歡女生，男生總是讀二三類組，男生就是這個樣子 ，沒有別的可能。 很奇怪，那時我不會有任何懷疑或好奇，單純地接受這種安排。 順理成章地，我在大三地時候喜歡上一個女孩。沒有「但是」或「然 而」，就只是喜歡上，如此而已。 就像普通男女朋友會做的事，我們出去約了幾次會，看了為數不少的 電影，吃著無可厚非的幾次飯，牽手或擁抱；以為愛情就是這個樣子了 ，像一種公式。 那時我想，就是她了吧！沒有大起大落的感情經歷也無所謂，至少我 們兩個相處起來很愉快啊，會一起大笑，會為了某件事而爭辯不休，會 在難過時彼此安慰。 卻也是那時候，我開始認識了「同性戀」這個名詞。 說出來也不怕被笑，在那之前我沒聽過同性戀，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 麼意思。在學校的一份小報上，寫著某某人對一個男生的愛慕與幻想， 沒什麼特別的文字，也沒有多麼引人的情節。 但是，某某人是個男生。 我記得那時自己並沒有多大的驚訝，程度上大概也只是說幾聲「喔， 原來有這樣的人存在啊」而已。當時完全不覺得特別受到衝擊，也不覺 得有什麼討厭的感覺。 大四準備研究所的那段日子，我第一次踏進bbs 上的同志版。為了什 麼目的，或者動機是什麼，我倒忘了；我總是忘掉許多生命中應該是重 要的事。那時，我已經和她交往了一段時間了。 大概是某種偷窺的慾望作祟，我在這個版上像隻無聲的魚一樣泅在水 底，看著許多暱稱上有著「％」記號的人說著他的故事，他的心情；或 看著精華區中的過往，記述著過去的掙扎和抗爭。存著什麼心態我不十 分確定，但看這個版的文章成了我一個不為人知的習慣。 如果只是習慣，我想一切會好得多。 我慢慢發現，自己開始會偷偷注意身邊的男生，即使是和她在一起時 ，眼光或思緒常會不自主地飄向其他男孩子身上。同為室友的學弟，或 社團裡的朋友；我告訴自己，這應該是單純的欣賞吧！但是，我卻在不 知不覺中，建立起自己對於男生的審美觀，而在腦子裡勾勒出一個理想 的男生典型─我喜歡的男生典型。 研一時，認識了他。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我們就像剛認識的前半年，沒什麼交集，只是偶 爾碰頭時會打招呼的話，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可是緣份這種東西總是沒 法子捉摸的吧，就像我現在會和另一個人在一起，也是出於一個意外。 那是後話，有機會再說了。 研二時，我和他，還有一些人一起負責做一個案子，相處的機會多了 起來。因為是整個組裡唯二的兩個男生，我們之間變得很熟，也常有機 會聊一些自己的事，或約著一起出去喝酒或散步。 他其實並不像是我腦子裡曾建立起的那個典型的樣子，但有時候就是 遇上了吧，我只能這麼說。 只是，那卻也像本能一樣，我只敢把對他的喜歡藏在心裡頭，一個最 深處，最隱密的角落。我看過太多網路上的故事，我懂得安全的做法是 什麼。再加上，那時他和另一個女生有些感情上的牽扯，我並不想讓自 己無端捲入這淌渾水。 再說，我自己何嘗不是處在另一淌渾水中。 我和她的關係在我進入研究所後，慢慢陷入某種僵局中，有些話開始 無法說出口，失去了以往的自在。我知道原因在自己，卻無能為力。 之間有大吵過一次，我們分手。而後的半年中，日子像是毫無重心一 般地流過去，淡得像黃昏的影子，總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滑了開去。我沒 投入另一場戀愛，只是埋首在研究所的功課。而她也是，準備研究所的 考試；我們之間沒有斷了聯絡，卻也不過問彼此，共同的朋友們成了彼 此消息的來源，她一直在我感覺得到的位置上存在著，落在心裡頭也有 著重量。 後來又復合了。我們重新在一起，以為從此煙消雲散。我們都錯過一 次，應該更懂得珍惜了─我們都這麼想。 也是同一個時候，我和他熟了起來。我不自覺地把他和她擺在天平上 去衡量，即使知道我不該這麼做。他和她是不能用天平去衡量的，那些 關於愛情和友情的重量並沒有單位能計算。 也是第一次，我們談起了同性戀這個話題。 那天晚上，我和她一起去看紀錄片「美麗少年」。她怎麼想我不清楚 ，但是看這部片時，不時有什麼東西在心裡頭敲著，像剝落什麼似的感 覺一直揮之不去。我甚至想到了他。 「我覺得我很佩服小炳的爸爸。」 這是結束後，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我們問到彼此對同性戀的看法， 和自己心裡頭的一點點同志情節─那種對同性的愛慕和欣賞的心態。無 法說出口的是，我並不能單純地用「欣賞」來說服自己，那甚至有種慾 望的質素在裡頭。在仁愛路上的冷風中，我突然清楚了某些事。 我開始試圖壓抑這些想法，不再跑到bbs 上的同志版，用盡各種理由 告訴自己，我是喜歡女生的，那種想法只是思緒走進了岔路，理智一時 的出界。 有一陣子，我以為自己和她是朝著平穩的方向前進著，以為已經拿捏 了最適當的距離去釋放愛情的溫度，甚至在我出國兩個星期之間，我們 還依依不捨地說好要每天聯絡，回來一起去做什麼。我想那個時候，我 們兩個都沒想過會發生什麼來改變這段關係吧！ 「你又去打電話給她啊？」 「對啊，反正電話卡也買馬，不用完可惜嘛！」 我和他住同一間房，但我並不和他聊太多事，下意識地避開這些場合 。但我竟不自覺地會想看看他的身影，看書或做什麼事的樣子。 某個晚上，我和他一起到舊金山有名的同志街，因為同樣對性別研究 感興趣，這是我給自己的理由。在那裡，我看到了不同膚色的人，無所 顧忌地在大街上親吻、擁抱，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我無法描述那 帶給我的衝擊，但至今回想，那些情景還是鮮明地留在我腦子裡。 那時，我的身邊是他，不是她；我想的是他，卻不是她。我希望自己 也可以在這樣的街上，和他牽手、擁抱；我甚至刻意地讓自己的手不經 意地碰觸他的手，在接觸的那一刻感受他的溫度。 回國的那一晚，我和她到師大吃宵夜。其實我並不累，但心卻覺得疲 倦，無法好好地在她面前打起精神。她以為我是因為剛回國，但我知道 自己在想什麼。 「你還是回去睡個覺吧，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明天再見面也沒關 係啊！」 她的體貼加深了我的罪惡感，我點了點頭。送她回去之後，我卻沒有 睡意。坐在電腦前，我寫了一封信給她。我用了最輾轉的說法表達自己 想講的話，卻不提及「同性戀」的字眼。 「對我來說，坦白這件事，可能會讓我之前所建立的一切都改變，我 的朋友，我的家人，所有的一切。而最讓我難過的，那會深深傷害了妳 ，無論說與不說，欺騙已經造成。」 我依稀記得自己是這麼寫的。送出信後，我鬆了一口氣，但隨之而來 的恐懼感卻令我害怕。我可以不坦白的，我可以一直假裝自己是個異性 戀，是她的男朋友，那會讓事情簡單得多。只是，我無法後悔了，走到 這個地步，已經不是能回頭的地方了。 我多麼希望自己可以不要記得那晚，能忘記第二天她哭泣的樣子。 但，在忘記之前，我還是用筆寫下了那些日子。 ---- 回頭看這篇東西，隱隱約約又有點難過了起來 -- 由此進入. http://blog.yam.com/ortry 或按左鍵離開。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9.91.10.204
推 rex:寫的不錯 09/21 00:31
推 starwar:推薦這篇文章。 09/21 00:35
※ 編輯: ortry 來自: 219.91.10.204 (09/21 00:44) ※ 編輯: ortry 來自: 219.91.10.204 (09/21 00:45)
推 necter:推~~ 09/21 01:05
推 alian0820:推薦這篇文章!~ T_T 09/21 01:40
推 elvanpenz:I PUSH IT. 09/21 01:52
推 lacclwu:嗯看了令人有些鼻酸 09/21 01:59
推 Jerhyn:您的文章真的很棒... <--不由自主想用敬語 ^^" 09/21 02:56
推 retrouvaille:推，令人感傷的過程，成長的過程總不小心傷害別人... 09/21 05:57
推 darkfish:喜歡這篇文章 09/21 08:48
推 VegasThu:推 真好文 ^^ 09/21 10:52
推 yokan:推.. 09/21 10:52
推 cupid0:推薦這篇文章！ 09/21 11:09
推 gijohn:好文 09/21 12:16
推 alian0820:blog裡寫的也不錯.... 09/21 16:03
推 alod:good!!!!! 09/21 16:35
推 Jesty:寫得很棒....而且很理性的做法..!! 09/22 2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