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akaikai:雲散了，雨停了。你，也走了。 02/18 11:48
推 roads:文字像畫一樣，再用畫喻事，很清新 02/18 12:04
推 igoy:Angel? 02/18 12:22
推 dreamscar:妙... 02/18 20:15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跟你不一樣，是因為心中那找不到適當形容詞的心情，
它每天蟠踞著像遠山頭的雲，不走，也不讓雨下來。
我騎著腳踏車的時候，天空好晴朗，空氣透明得可以看見美麗山頭的風景。
太陽也絲毫不留情地用力曬著這片土地。不過有風吹過，所以流汗也不覺得討厭。
尤其當風拂過稻田，把水稻的葉尖壓低又彈起的節奏，因為看著那樣的畫面。
還有感覺到什麼在身邊穿梭，才知道風來了。但是遠山的雲卻還是沒有絲毫動靜。
它在等著什麼。
後來，那片雲越來越厚重，幾乎跟山在這副風景畫中占據了同樣的分量那樣。
以構圖來說是不會特別這樣安排的那種令人看了就覺得有些奇怪的樣子。
雨還是沒有下下來。
但是預感不祥，總覺得風的流動也改變了，騷動得令人覺得落葉的飄動都像是
被打亂節奏。像在人群中拚命尋找不見了的父母的小孩，很是慌亂的。
我只是站在那裡而已，還是這樣看著風景，心情又沉重了一點。
我不知道是不是，對這個自然來說，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所以這也沒什麼特別需要去在意。這是那麼「自然的事情」。
然後，開始下雨後，就再也沒有停過了。
你知道嗎，雨就再也沒有停過了。
我常常想，是誰讓雨下下來的，還是說，那是自然會發生的事情。
自然是不能被控制，也不能被誰命令的那樣任性地存在。
或許它不是任性，他只是演出自然應該要有的樣子，扮演著它應該的角色。
在這個宇宙裡，他是沒有對錯，也不容許被質疑的。
可是你知道嗎，雨，真的就再也沒停過了。
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只有我這邊下著雨，下著雨的我的這個世界。
看著你的時候，你那裡卻是晴朗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安靜。
太陽依然照耀著你腳底下的土地，然後時間的河安穩地流去。
可是我這邊時間的河流卻滿溢，滿是泥濘的腳底跟你的世界相較之下。
我實在不懂，是不是該問，這也是自然的事情呢?
我曾經試著開口問你。
可是終究沒有出過聲，你也知道或許我想問，但你沒說話。
只是用沒有溫度的眼神，說明這問題根本不需要回答。連問的價值都沒有。
因為那是你的世界，這是我的世界，我們本來就是不一樣，活在不同的世界裡。
就算你想踏進我的世界，你也踏不進來那樣。
而你的世界，我沒有一點興趣。
我沒有哭，因為我這邊的世界下著雨，雨當然地把眼淚掩飾得根本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一直到現在，我都相信，我其實從來沒有哭過。
我已經不再去望著你的世界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活在一直下著雨的世界裡，不是什麼辛苦的事情，不是什麼罪惡的事情。
的確只是不一樣的世界，這無所謂。不管這是說服自己，不管這是騙人的美麗說詞。
我已經在這個世界裡活了那麼那麼久，而且幾乎要忘記曾經看過太陽的記憶。
我曾經也待過的那個有太陽掛在天上，有風的流動的那個美麗的舒服的世界裡。
我覺得很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因為那片不祥的雲...而變成...
我阻止自己再去想像什麼，那是不存在的東西，我還這樣告訴過自己。
去想像不存在的事物，只是徒增自己的空虛。
這個世界依然下著雨，這雨怎麼想都不會停止的樣子...
我就這樣躺著睡著。
做了一個沉默的白日夢，裡面的場景就像是遙遠的被我拋棄的不存在記憶那樣。
沒有聲音，沒有對話的，怎麼也沒感覺到風的流動，空氣有點悶。
太陽很強烈地照著土地。我急忙轉向山頭，沒有雲。天空晴朗。時間是靜止的。
一轉身卻發現你站在前方大概五步的距離背對著我。
然後我幾乎不敢呼吸，身體有點緊張地顫抖著。
我以為我是緊張，不，我是生氣，我是因為生氣所以身體有點不受控制那樣。
當我想盡辦法理出個頭緒，判斷自己現在到底是緊張還是生氣的情緒時。
我還沒下結論，你轉過身。
你沒有驚訝的表情，像是早就知道會在這裡遇見我。
還是，是你主動出現在這裡的。
完全沒有一點聲響，連自己吞口水巨大的迴音都被吸進不知名的黑洞那樣。
你的嘴吧在動，卻無法震動空氣發出聲音傳到這裡。
我有點著急，卻為自己急著想知道你說了什麼而感到自己不爭氣。
你是被我割棄的風景裡的那個人。
我討厭自己這樣! 我那時候心情是如此。
我醒了，流了汗，然後躺著只是看著下著雨的天空。
睜開著眼睛想著剛剛沉默的白日夢，那幾乎已經是片段，也無法完整拼湊出來。
但我還是記得自己當下的情緒相當翻湧。像煮沸的水壺那樣發出尖銳急促的聲音。
你到底說了什麼。其實，我是知道的。只是我當作我沒聽見。
我怕那是真的。
你說，是你讓雨不停地下。
但我，是持續製造著雨的人。
我懂了。要讓雨停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停止製造雨水。
第一次，我承認我現在正在流著的不是和著雨的淚水。
那是真的，我沒有停止流過的淚水。
2010.2.18
每次從外地回家第一件事情，我會騎著車到那片田間，看看風景是不是有什麼改變。
年復一年，依然記得那片雲是不是還等在那邊沒走。雲已經消失了。
沒錯，那是我讓他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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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LENT & FAN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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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feefan 來自: 218.169.0.251 (02/18 11:34)
※ 編輯: feefan 來自: 218.169.0.251 (02/18 1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