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聽蘇打綠的融雪之前以後想到的故事
所以搭這首歌看可能會比較有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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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預警
就像突然響起的鈴聲
你拿起電話
沒有顯示名稱
接通之後
是曾經淡忘現在卻又如熟悉的聲音
他說他人在機場 手機沒了電
用公用電話能想起的 也只有你的號碼
問你 方便載他嗎?
你懷疑自己是否有考慮過
在你開上高速公路的時候
還是不加思索的就答應了
見面的時候
他穿著和季節不搭的突兀
臉上是那依然不變的笑
夾雜些許抱歉和害羞
以及一點點你的尷尬
你問 "離開太久 忘了台灣現在是冬天嗎?"
他笑笑 抓抓髮尾那不安分的亂翹
就像以前那樣
你們保持著一點距離
你走在他前面右邊一點點
他走在你後面左邊一些些
走道的燈把地上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不過他的影子依然是高過你一個頭
"坐前座吧" 你替他開了右邊的門說
他不確定的看看你
你別過頭 "坐後面是要把我當司機嗎?"
"台灣好像比以前冷" 上車後的第一句話 他說
"住久了就會習慣"
"我…算是回來休個假 順便處理爸媽移民的事"
你沒接話 伸手把收音機音量調小了些
車窗外是寂寞的台北城 跟往常比較起來
他盯著窗外發呆 偶爾會看你幾眼
然後
你們四目相對
然後
你們一起笑了
"所以 他們好嗎?你兒子" 你問
"兩個都滿皮的 大個那個今年要上幼稚園"
"這麼快…感覺你出國好像只是昨天的事"
"是阿 人一忙起來，時間就過的很快"
"要不要去吃東西?"
車子開下交流道 你問
"好阿 很久沒吃台灣的東西了"
在市區兜了幾圈
你問他要吃什麼
他好像拿不定主意
最後
你停在一家還在營業的小吃攤前
"吃這個好了 比較有台灣的感覺" 你說
你讓他先去找位子 順便先點餐
附近的車位不難找
停車格在年假前夕總是特別寂寞
"我請你" 你拿了兩盤小菜走過去說
"謝謝……其實，我台幣帶不太夠ㄟ" 他尷尬的笑笑
那表情，讓你在他臉上 看見了過去的他
"怎麼這麼……傻"你考慮了一下 決定用傻這個字
"以前不是很聰明嗎?"你說
"那是以前阿…人都會變的"他說
"像你一樣變傻嗎?"
"沒有阿 也是有人變聰明的"
"是嘛? 有誰說來聽聽?"
"你" 他看著你說
你愣了幾秒 趕忙低下頭 夾了塊豆干塞進嘴裡
"剛剛坐你車的時候 感覺好怪，這種事以前應該都是我在做的吧?"
他繼續說
"總不能一輩子依賴別人" 你輕聲的說
這時老闆剛好端了兩碗麵過來
"給你 我記得你以前常吃這個" 他說
"你還記得阿?"
他不說話 只是笑笑
你們默默的吃著
就像從前那樣
只是換了地方 變了時間
現在與從前 似乎只隔了薄薄的一條細線
就連只是呼吸 都有可能跨過這條分隔線
但，你知道 從前，是回不去了
"那你晚上要在哪過夜"你問
他沉默著…
於是你打破沉默
"就我家吧"
他依然不作聲，似是默認了般
車子在道路與紅綠燈夾雜之間走走停停
你的呼吸跟著起起伏伏
某個路口
你偏頭看他
想知道他的沉默是因為睡著，還是其他原因
你們又四目相對
"幹麻盯著我看"你問
"你…還喜歡我嗎?" 他說
車子駛進了你家車庫
在熄火之前
收音機傳出陽明山降下今年第一場瑞雪的消息
"加拿大的雪，跟台灣不一樣吧?"你問他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別裝傻，我知道你有聽見"
"…….早就沒有了" 你這麼說
走進你家，他問會不會打擾你家人
你說他傻了，這只是你租的房子，
"忘記我家不在台北嗎"你說
他又安靜了
"你是不是暈機了，整晚說傻話"你說
"沒，只是有點累"
"那就早點休息吧"
你表明床擠不下兩個人，他說他睡沙發就好，
拿了毯子給他，確定他睡了之後，你走回房間
打開陽台的落地窗，
台北晚上的冷風，今晚特別刺骨
你站在陽台上，呼著白煙
明白沒有睡意並不是因為冷，
你試著把目光放到最遠處，
繞過大樓、越過街燈，到最遙遠的地方，
能看到的，卻不見得能夠到的了
想著、看著、怔著，
一直到
有雙手繞過你的腰
身後明顯的有了溫度
他的呼吸聲落在你耳邊
跟以前一樣 那麼的不疾不徐
你們都沒說話
不知道是今晚第幾次的沉默
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
你們在一起的時候
總是有很多話可以說
你知道
從你們開始對彼此沉默的時候起
時間就開始運轉了
"我可以…再抱你一次嗎?"他問 聲音有些抖
是冷的緣故吧
"只能1分鐘" 你說
他抱了，或是說摟著，
"你們沒吵架吧?" 你問
"噓…"
這次的安靜
和以前好像不一樣
你頭一次希望世界永遠這麼安靜
但在你心中默默數到60的時候
你還是將他的手拉開
"1分鐘了"你轉頭看著他說
他的眼睛似乎多了一層淡光
"兒子都上幼稚園了 哭什麼哭"
"是打呵欠的眼淚" 他說
"累了就去睡" 你轉身走進房間
他跟在你身後進來
"我一直很想跟你說……對不起"他說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你坐在床上，抬頭看著他問
"我…"
"我什麼我…，真的沒什麼好對不起的"你搶在他的猶豫前說
"好了，我睏了，你快去躺你的沙發"
你站在他身後把他推回客廳，
"晚安" 他說
"晚安"
第二天
你送他去坐火車回爸媽家，
月台上 你問他
"你愛她們嗎?你的老婆和小孩"
他正要回答，你卻又在他說話前阻止
"答案是什麼放在心底就好，好好珍惜他們，好嗎?"
他點點頭，身後的火車進了站，
"那就送你到這啦，有什麼需要幫忙還是可以找我"
"謝謝"他說
"再見"你說 說完轉身
以前，總是他背對你的時候多
現在
是該離開了，
轉身
是為了告別過去
也是為了擋住落下來的淚
就像在陽光下漸融的初雪
在融雪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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