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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ga 「嗯‧‧‧對,就是那裡。」 「要不再緊一點!」 「好,緊一點‧‧‧」 「我要出來了!」 「不要拔出來。」 「放在裡面。」 「我想要這樣。」 「我想要這樣,從頭到尾的擁有你。」 ……………………………………………… 「退伍以後有什麼打算?」 「先休息一陣子,再找工作吧!」 「四處走走看看阿,不然悶在軍營一年,我怕我跟現實都脫節了。」 「要不要去花蓮,帶你去預習退休生活?」 「都還沒工作就先想到退休阿?」 「還是我帶你去林森北路開開眼界,讓你長大?」 「不好吧!哈哈哈‧‧‧」 輔仔在營裡很照顧我,算是有點照顧的太過頭了。我問他為什麼特別對我好,他則是說我 長得像他以前的死黨,沒來由的就想照顧我,就這樣,沒別的了。我天真以為輔仔與我只 是很單純的兄弟而已。只是沒想到有一天,這樣的關係卻整個變質,變得再也當不成兄弟 ,變得再也不像朋友。 「還習慣嗎?」輔仔如同我入伍後沒多久,問起同樣一句話。 「還可以。」 「只是有點‧‧‧」 「欲罷不能?」 「屁勒!」 「只是有點累。」 「以前天天跑三千,也沒聽你喊過累。」 「這不一樣阿,這是服務業阿。」 「要做到讓客人滿意,是要花很多心思的。」 「又不是跑三千,又不像你!」 「什麼?」 「不用腦。」 像是以前在軍營裡跑三千我贏過輔仔一樣,他又用結實的手臂勒住我的脖子。 這是我所懷念的,為什麼要把這單純的關係弄得複雜呢? 為什麼‧‧‧ 輔仔比我早一個月退伍,但是退伍以後他還是常常跑來軍營。名義上是要和所有的弟兄敘 舊,但實際上他來的那幾天,都是我站夜哨的時候。 不用我提醒,他知道我的雞排不要辣,還要一瓶可樂。這是我們之間常有的默契,不管是 誰有假,收假時總是有點心伺候,而我知道,他喜歡吃魯味,進部隊第一條巷口,陳媽媽 魯味。 「要不要跟我去花蓮?」 「等下次放假吧。」 「我不像你已經退伍了,多的是時間。」 「你也是隻老鳥了,只要我跟隊上講一聲,給你幾天假不是什麼問題。」 「別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不曉得是誰,退伍那一天還跟連長吵架。」 「你不懂啦,我明明把我自己的業務交接得很好。」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找我麻煩?大概是捨不得我退伍吧。」 「連長應該是巴不得你趕快退吧,你那麼愛生事。」 「我最好是愛生事,只是那些鳥事要湊巧得發生在我任內。」 「恩哼!」 「恩哼個屁!」 他又來勒住我脖子,每一次我都能清楚得聽見他的心跳、他的溫度、他的呼吸。 我不太知道他為何堅持要帶我去花蓮,只知道那是他以前唸書的地方。可能只是要找個人 陪他去敘敘舊吧,緬懷那些豐功偉業,聽他提那些大學時代的荒唐事蹟。我,最後還是拗 不過他的要求,跟著他來到了花蓮,在我退伍前幾天。 像個觀光客似的,到處吃喝到處玩,而輔仔則是到處拍照,留作紀念。因為他說,這是他 第一次跟我出來玩,不想要錯過留下記憶的的每一刻。只不過,以後要出來玩的機會多的 是阿,又何必執著這一次呢?我整整虧了他了兩天一夜的花蓮行。不過我看得出來,一整 天他始終藏著心事,不管我再怎樣追問,他就是不肯說,不然就是說,時候還沒到。而我 總是回嘴,都老夫老妻了,又有什麼事不能說的呢?還是你覺得,我不夠格聽呢?這麼不 把我當朋友,那我就自己先回營裡啦!幹嘛還找我來?我並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有點吃味 。我在想,是不是一定要有人逼,他才肯老實的說出實話來。不然這兩天的散心旅程,不 就等於白搭了嗎?又何必費盡功夫就為了約我來花蓮? 我們訂的那家民宿就在七星潭旁,落地窗敞開就可以看見半個七星潭。夜深,風吹的白色 落地窗簾翩翩起舞,他準備了一手台啤,和我一起坐在陽台,一起迎著涼風,望著黑得看 不見盡頭的七星潭,只有幾條波痕,我等著他把心事向我傾訴。 「你還在氣我沒把心事告訴你嗎?」 他還是號呆的像個作錯事的孩子,在我身旁輕輕坐下。 「有點。」我說,其實還好。 「給你。」用左手遞給我一罐台啤。 「想用這個賠罪嗎?我沒那麼好打發喔。」但我還是接了過來。 「我知道你不想談戀愛,你覺得愛情是個沒有保障的東西。」他說。 「本來就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入伍後,我那個交往三年的女朋友,竟然兵變兼劈我的 大學同學。」 「現在的人真是越來越不可以相信了,我交代我大學同學要好好照顧我女朋友,他也夠盡 責的,照顧到床上去。我從來不知道他是這麼盡責的,以前叫他做個報告就推三阻四,遇 到這種事倒是義不容辭,幹!」 我把罐裝台啤捏得嘎嘎作響,順勢就丟往外頭去。 「所以我知道你短時間內是不會再談戀愛了吧。」 「不知道,遇到了再說。」 「幹嘛問這個?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嗯,不太是。算是也不算是。」 「請你說中文好嗎?還是你已經開始醉了?」我聽太不懂他在說什麼。 他搖頭,點起一根七星,在七星潭抽七星,還真是應景。 「我問你喔,如果你有一個很愛很愛的人,可是她是個妓女,你還會接受她嗎?」 「妓女嗎?那她應該很會做愛,我應該會愛不釋手吧!哈哈哈‧‧‧」 「可是你要跟很多人當婊哥婊弟喔。」 「喔,那還是不要好了。」傻了我。 「還是,你的另一半其實是個殺人兇手?」 「殺人?為什麼要殺人?」 「殺什麼人?仇家嗎?」 「什麼人都好,總之他殺了人。」 「殺人總要有原因吧。誰沒事會想殺人?」 「可以不管他為什麼殺人嗎?總之他就是殺了人。」 「叫他去自首吧。」 「是喔,我以為你會說跟他一起逃亡之類的答案。」 「我沒那麼浪漫,逃亡是很辛苦的,我不想吃苦,不如快點去坐牢。」 「被斃了也好,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那,你會為了你心愛的人去殺人嗎?」 「這個嘛,遇到了再說。」 「遇到了,再說。」 「嗯,遇到了,再說。」 解決了一手啤酒,我說想去洗澡了。 以為臭臉了一整天的他,是為了這樣的鳥事在苦惱。我沒有懷疑太多,因為從以前就是這 樣,常常沒來由的問我一些天馬行空的問題。習慣就好,反正都是一些既沒有意義又沒營 養的東西。像是那天他退伍以後又拿著雞排來找我。我們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在我 站夜哨的時候。 「你知道每顆星星都有故事嗎?」 「我知道,但是我現在只想吃雞排。」 「喔。那我跟你說喔‧‧‧」從來不管我想不想聽,他就是會自己接下去。 「牛郎和織女‧‧‧」 「這我聽過了,老梗了吼。可不可以來點新鮮的?」 「喔。獵戶星旁邊有一個大熊星座和小熊星座。從前有個獵人,不小心殺死了大熊媽媽, 害得小熊從此孤伶伶的。宙斯看見了,就讓他們在天上化作大熊星座和小熊星座,讓他們 從此不用再分開。」 「你也跳太快,不過還能中西合璧,了不起喔!」 「還有阿,你知道冥王黑帝斯為什麼要搶宙斯的神火嗎?」 「等一下,獵戶星旁邊的不是什麼小狗的星還是大狗星的?」 「什麼時候變成大雄和多拉A夢?」 「是這樣嗎?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獵人旁邊不是都跟著獵犬嗎?」 「是這樣喔,那我回家再去查一下好了。」 「不用了啦!我其實也沒那麼在意,我一向是不求甚解的!」 「唸過書了不起喔!」 「是沒什麼了不起,不過能吐你槽,我就是覺得爽!」 對,然後我又被勒脖子了,左手勒住我,右手還在我的腦門上猛摳。 該睡了。他拿出了兩個藍色的星星手機吊飾,說是剛剛在自強夜市買的,一個是要給我。 不過我在自強夜市的一路上,也沒看見什麼賣手機吊飾的攤販,他也一路跟我在一起,從 沒離開我半步,哪有什麼機會去買吊飾?而我想應該是早就準備好的。不想想太多,也許 是我太專心於太多的美食,也許是我早就發現他的心意,可是卻怎麼也不願意去正視。 其實,我能明白他心事重重整天的原因,他早就向我吐露過。在部隊裡,他是負責的業務 是保養槍枝,每天都要。但面對同樣的事情,還得每天不厭其煩的執行,任何人都會不耐 煩。例行的演習當晚,例行的保養槍械,只不過當晚大家實在都累攤了,先是從宜蘭行軍 到花蓮進行演習,還得支援當地軍營的槍枝管理。自己的連都管不及了,哪有心力去插手 別的營區?而一群天兵菜鳥,把宜蘭跟花蓮兩部隊的槍枝混淆,為了區別其中,只好核對 每一支步槍的兵器編號。僅僅是分辨出兩個連的槍枝,就已經忙到半夜兩三點。雖然我也 是有幫忙,但是我不知道他為何一直催促我趕快去休息。是不想我太累吧,隔天還要徒步 走回宜蘭,不過難道他是坐車子嗎?他也是像我一樣靠雙腳吧。區分完以後,要開始保養 。他跟我說,為了能夠快點結束,早上好回宜蘭,他以最快的速度、最不馬虎的態度完成 保養。只是,你知道阿彬吧?我知道,前陣子因為槍枝走火,意外死亡的那位排長。不僅 僅是這樣而已。阿彬是和他同梯進來的,他們的感情自然不在話下。輔仔跟我說,阿彬那 個排就是隔天進行打靶的,用的那批槍就是他管的。槍枝走火,阿彬死了,他很難過。與 其說是難過,不如說是自責。但是,軍檢處也確實對這件事情進行調查,也證明確實是那 位新兵使用不當,不會是他保養上的疏失。儘管如此,他還是對這樣的悲劇有了不可抹滅 的陰影。所以就苦了我,因為他向連長說要調離原單位被拒絕,說他快退了,等退了再說 。就這樣,他比平常花更多心思在保養槍枝上。而我也一起陪他,幾乎是天天熬夜的狀態 了,日久生情,是我對他對我的態度所做的最好的解釋,但我倒是寧願他只是把我當作是 好友阿彬的替代品就好,我們是最好最好的,朋友而已。 「早安!睡飽了沒?大懶豬,東西收一收,下午我送你回部隊收假。」 「已經中午了我才醒,看來今天的九曲洞行程也沒了。」 「幹嘛不叫醒我?」 「你昨天很晚睡嗎?我看你睡的很沈,就不叫醒你了。」 「喔‧‧‧」是因為我昨晚想了太多瑣碎的事。 「下次我們一起去露營吧,露營還可以看星星。」 「不要,我不喜歡被蚊子咬。有旅館不睡,旅館有床不是比較舒服嗎?」 「露營比較好玩阿!不然平常在部隊裡學那麼多野外求生不就都用不到了。」 「我倒是一點都不想用。」 「晚上我們一起看星星,我跟你講故事,我回去可是有作很多功課喔!」 「睡到一半抬頭望還能看見星星,聽起來似乎很浪漫。」 「不過你知道那代表什麼嗎?」 「什麼?下雨被淋濕嗎?」 「不是,那表示我們的帳棚被偷了。」 「靠!」 這次我沒讓他勒住我,我逃得很快,因為我能明白他在想什麼。 「你退伍了,那工作呢?你都在做些什麼?」 「都在做一些出賣靈肉的事阿,你要不要買?」 「屁勒!那我出廿塊。」 「我只價值廿塊?」 「不然,廿五塊?」我左手比二,右手張開。 他這次成功的勒住我了,我只能掙扎。 「九曲洞掰掰!」 「沒差啦,下次再來,反正外面在下雨。」 「真假?」我把落地窗打開,一陣寒意襲來。 「哈啾!」我感覺有點冷,也許是跟我只穿一條四角褲有關。 他從我背後抱住我,這次我並沒有拒絕。因為,這也許是最後一次,我不想讓他帶著失望 的表情離開花蓮,像是那次走火事件完的失落神情,我再不想看到。 後來,我開始對他保持距離。 我以為這樣讓時間洗去一切喧囂,是對他(或對我)而言最好的辦法。不過,這樣的效果 似乎無法持續太久。再次碰面時,不是他來部隊找我,而是我退伍的那天,第一時間就想 到要找他。而為什麼我只想到他,大概是因為從小到大,我並沒有幾個知心朋友吧。 「輔仔,我需要你幫忙。」 我很少這樣的。從以前的學生時代,就算是被當,我也不願意低聲下氣去求教授,因為這 絕大多數是自己造成的。即使是在部隊裡吃了什麼悶虧,我也只是摸摸鼻子,收拾殘局。 「怎麼了?你很少這樣。」 「借我錢,我需要錢。」 「我前女友住院了。」 比我早一個月退伍,是能有多少錢?不過他沒有第二句話的,就把僅有的幾萬塊錢都借我 ,也沒對我說要還。我著實的心生感激。這讓我想到,剛下部隊時,我的教育班長想弄我 ,趁我在洗澡時,把我的內褲藏起來。輔仔看了,就把他的換洗衣物給我穿,自己就大剌 剌的在走廊上露鳥。雖然度過了這次,但是後來我常常被班長叫過去談話,問我跟輔仔是 什麼關係。而這次,輔仔還是義不容辭地 跳出來幫我的忙,即使他知道,我要幫的是我的前女友,他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她得了血癌,我不知道她還能撐多久。」 「你總不能一直幫下去吧。」 「幾萬塊,頂多撐十幾廿天,那然後呢?」 「所以我要快點賺錢。」 「我知道你有辦法,告訴我,我可以。」 「我是有方法,不過我一點都不想跟你說。」 他不是不想告訴我,而是他捨不得告訴我,告訴我就會捨不得我。最後,還是屈服於我苦 惱的神情,給了我一條可笑的指路明燈。就這樣,我在林森北路做了快半年的酒店公關。 說好聽是公關,說穿了不就是牛郎。下了班,就是天亮的時候,天黑了,就是我一天工作 的開始。常常在下了班,我坐在浴缸,任憑蓮蓬頭的熱水打在我身上,想洗去我一身的骯 髒。又有更多時候,我抱著馬桶傾訴我一肚子的苦水。想,我就要沒有資格和輔仔繼續當 哥兒們,輔仔這樣義無反顧的為我,而我竟然是用這樣的方式回報他,說來還真是可笑。 像我這樣剛退伍,身強體壯又長的一副惹人憐的樣子,在店裡是很吃得開的。許多貴婦們 都爭相對我提出包養的要求。一直到我前女友敵不過病魔的摧殘,終於還是走了。而我, 開始了被包養的日子。 輔仔有好一段時間沒跟我聯絡了,這難道不是我想要的嗎?但我始終覺得孤單,覺得罪惡 。雖然這條路是我選擇的,不過一有機會我一定會不再回頭的離開這裡。 我開了燈,我覺得自己的影子特別長。小套房裡不再有溫暖,不像在部隊裡,睡前還有人 可以跟你說話。好多好多,都不一樣了,在那些挾著眼淚入睡的日子裡,每次我都期待醒 來,眼睛睜開,就可以回到從前。 「回來啦?會不會累?餓了沒?我有準備雞排,不過等你等太久,都涼了。」 「我知道你平常一定都喝很多,所以我也沒幫你帶可樂了。」 「喝這個吧,蜆精,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喔!」 我看不太清楚是誰,不過我知道是誰。 「你怎麼進來的?」 「上次喝掛我送你回家,鑰匙我就多打一把了。」 「出去。」 「我很累,我想要休息。」 「你去休息,我不會吵你。」 「請你出去,我想要一個人。」 「還有,明天我就不住這裡了,我被一個有錢的女人包養,明天開始我就會去住她那邊。 欠你的五萬塊我會匯到你戶頭,我會匯八萬塊。多出來的,當作是利息。」 「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我,已經再沒有資格當你的好兄弟。謝謝你以前對我的照顧,那些我都會放在心裡,不會 忘記。等我離開了這份工作,如果你還想跟我再當兄弟,那麼我會感激你。如果你不想, 那麼我也沒有臉再去要求你什麼。輔仔離開後,我輾轉的一直到天亮,又一直到天黑。為 什麼我始終看不清楚他的臉,那是因為我眼中充斥著滿滿的淚水。收拾了簡單的行囊,我 往那位有錢的貴婦家去。而這裡,就當作是我和輔仔最後一次見面的地方吧。 ……………………………………………… 「小阿姨,我們明天去哪玩?」我都稱他作小阿姨,這樣比較可以得到喜愛。 「明天,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是喔,什麼人?」 「仇家。」 我和輔仔,又碰面了,總是有默契的並沒有戳破對方。小阿姨,是阿彬的媽媽。 以為釋懷了對彼此的一切,這場飯局看似溫馨,其實服貼的桌巾下,早已風起雲湧。我能 明白,那些午夜的床第間,彬媽透露出對阿彬的死的不甘心,我都知道。夜夜都對著床頭 的阿彬照片,分享完了一天才肯入眠的這樣的母親。只有透過我,來將對阿彬的思念轉移 。那是一種移情的作用,把那些對阿彬還未用盡的愛,都一點不保留的給我。即使我用盡 了十輩子,也絲毫不減彬媽對阿彬的愛。 所以,彬媽對阿彬的死,對檢察官的判決,根本一點都不肯服從。她還在找尋機會,找到 一點證據,一絲能夠為阿彬明志的機會。但是對於輔仔而言,又何嘗不是煎熬?我難道不 能感受到輔仔對這件事情的自責?我難道不想為這兩個人,有更多能夠釋懷的空間而努力 ?但我又能做些什麼?這兩個人,難道都沒有自己的苦衷?我可以跟彬媽說,其實輔仔不 是故意的,他也只是盡他所能的做好他分內的工作。還是跟輔仔說,彬媽其實一直都想找 機會弄掉你?我該做些什麼?還是,我能做些什麼?我約了輔仔。 「你知道他是阿彬的媽嗎?」輔仔。 「我當時不知道,如果我早一步知道,我就不會讓她包養。」 「包養?媽的!你早就該停止這一切愚蠢的事。在你前女友死掉的那一刻起,你就對她完 全沒有責任了!」 「你又知道個屁!我有多愛她,你又不是不知道。跟你借個幾萬塊就可以跩了是不是?」 「你以為你還是輔仔阿?我退伍很久了,這裡是台北市,不是金六結,你沒有資格來教訓 我!」 「你以為我愛管你阿?媽的,要不是阿彬的死,我才不想鳥你!」 「那你就不要鳥阿!沒人逼你來鳥我!如果感覺很委屈那你還來幹嘛?你就不要來啦!」 「誰希罕你來管我,沒有你我一樣可以在部隊混的很好。」 「很好?搞清楚,要不是我罩你,你早就被你們班長弄慘了。」 「那就讓他來搞我阿,也比現在跟你在不爽好。也請你搞清楚,我從來就沒有叫你罩我。 沒人拿槍逼你,是你自己一廂情願要過來纏著我,夠了。」 「夠了?媽的。把你當兄弟才把你當人看,不要在那邊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就,請你不要再把我當兄弟,我不夠格當你兄弟。」 空氣凝結只剩下沈默。我和輔仔,望著窗外往的人潮,隨著時間來去。我其實一點都不想 跟輔仔吵架,我說了好多好多不理智的話,我其實一點也不想說出那些話,我好後悔說了 那些話。對我而言,他是不可或缺的兄弟。如果我以為你喜歡我是我自作多情,那麼幸好 ,幸好你從沒開口說愛我。 「彬媽她,還不肯放棄。她手上,應該還有檢察官沒有的東西。」 「我費了很大的力氣,她才肯鬆口。」 「力氣?跟她做愛,讓她爽不就什麼都講出來了。」 「我不想跟你爭這個。」 「我無所謂,反正我再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被關了也好,至少我可以對的起自己的良心 一點。重要的是,籠子裡可以不用再看到你。」 「你就這麼不喜歡我嗎?」 「本來把你當兄弟,現在我不想看到你。」 我出了店門口,點起了一根七星。他大概不知道我也開始抽煙了吧,其實從我踏入林森北 路那天起,已經抽了半年。接下來我跟輔仔越來越少見面,每次見面就是吵架,每次吵架 ,我就抽煙。時間,飛快的連我都不敢想像,檢方就要再次對阿彬的案子開庭。開庭那天 ,彬媽沒有出席,因為她再也不會出席了。我在開庭前幾天,發現彬媽在家上吊,不知道 是否是自殺。這樣也好,至少輔仔不會被抓去關。對,是我發現的,我那天從外頭回來, 帶著彬媽交代的晚餐,一踏進家門就發現了彬媽在客廳,用童軍繩上吊了。一般的家庭主 婦在家裡大概不會準備童軍繩吧,十之八九是阿彬的遺物。我據實以告,沒有跟警方有一 絲保留,只是藏起了一點東西。我沒有殺害彬媽的動機和理由,所以警方並沒有太刁難我 ,即使警方知道我是被包養的。很快的,案子朝向自殺的方向偵辦。不過,我不太相信。 彬媽那麼愛阿彬,事情還沒完成她怎麼可能自殺。更何況,她手上應該還有可以足以翻案 的證據。種種的跡象都告訴我,沒那麼單純。我又再次約了輔仔,因為只有輔仔有殺害彬 媽的動機—那些彬媽有的證據。 「你去找過彬媽?」我開口。 「我沒有。」 「你不用騙我,我知道你在她自殺以前找過她,你找她做什麼?」 「做愛阿!我說我身材體力都比你好,叫她包養我然後拋棄你!這樣不行嗎?」 「可以不要再這樣了好嗎?我只要你認真這一次就好。」 「我一向很認真,比起你來。」 「你有認真看待我們這份兄弟情嗎?你憑良心說,你做的這些事對得起我嗎?」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只希望你最後再對我誠實一次。」 「你,去找彬媽幹嘛?」 「求她。」 「求她什麼?把證據收起來,讓你能夠再繼續自責?還是叫她趕快把證據拿出來,好讓你 快點去坐牢?」 「別傻了,要拿出來早就拿出來了。」 「只要有我在,彬媽就不會這樣對你。」 「只要她還幫我當作阿彬的一天,我就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只要你把我當作阿彬的一天,我就會繼續當他的替代品。」 「我去,求她放過你‧‧‧」 「你有大好的前途,不應該只是被包養。」 輔仔他,最終還是站在我這邊,為了我想。 我該停止這樣的鬧劇吧?不了,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就要做的乾淨俐落。 「你是不是忘了帶走什麼東西?」 「什麼?」 「一人一個,這是你的。」我拿出那個藍色的星星吊飾。 「為什麼在你那邊?明明‧‧‧」輔仔神色變了。 「明明就把它落在彬媽家了不是嗎?」 「什麼都別說,我不想聽,我也不敢聽。」我釋懷了太多東西。 「我們去露營吧,還有看星星。」我說。 「我想聽你說故事,你不是做了很多功課嗎?」 那一夜的星空,是我有史以來看過最美的。 我靠在輔仔的胸膛,感覺他的體溫,聽著他的心跳,呼吸起伏而起伏。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讓彬媽包養嗎?」 「我存了三十萬,已經都匯給你了。應該夠讓你付露營車的頭期款,不要再像這樣出來餵 蚊子了。」 「那當你知道他是彬媽時,你又怎麼不會想離開她?」 「因為我知道,她沒有我她會過得很痛苦。只要我當阿彬的一天,你和彬媽都會好過一些 。」 「那你怎麼不跟我說?」 「我怕你捨不得我阿。」 「我問你喔,如果你有一個很愛很愛的人,可是她是個妓女,你還願意接受她嗎?」 「我願意」輔仔。 「還是,你的另一半其實是個殺人兇手?」 「我願意。我會帶著他一起逃亡,一起把全世界的星星都數過一次。」輔仔。 「那,你會為了你心愛的人去殺人嗎?」 「我願意。」輔仔。 我抱緊輔仔,不敢再去看他有如星辰的雙眼。 「不要拔出來。」 「放在裡面。」 「我想要這樣。」 「我想要這樣,從頭到尾的擁有你。」 彬媽上吊的童軍繩,上面的求生結,是輔仔教過我的。他說那是他獨創的,誰也不可能打 出同樣的結,世界上只有我跟他兩個人會。可笑,明明叫做求生結,卻在底下吊死了一個 人。輔仔你真傻,竟然還落下了這個藍色星星。你不是說過,這是只屬於我們的星星,怎 麼可以這樣輕易的就亂拋棄它?是你一點都不珍惜,還是其實你也太過珍惜? 那天,我跟彬媽說想要離開時,她不肯。她威脅我要把證據拿出來,想告死輔仔。我失去 理智,我殺了彬媽,也許讓他們母子倆早點相聚,也是功德一件。先前,輔仔被彬媽趕出 門,隔天又不死心的回來找彬媽時,當時彬媽就已經死了。當輔仔看過那上吊的童軍繩上 的求生結,他就把藍色星星吊飾留下了,是他都明白了。 我回頭,看了觀庭的輔仔,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他說,而我竟看不清楚他的臉。是淚水嗎? 是後悔還是不後悔的淚水? 「庭上,彬媽是我殺的。我沒有悔意,請判我死刑。」 http://www.wretch.cc/blog/Duncan527/11962849#comment291229520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9.85.220.170
jojoliu:嗚嗚,好深沈哦… 05/04 2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