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轉錄自 story 看板]
作者: altoman (文字白巫.松林e涵) 看板: story
標題: [創作]他名叫伊薇蒂亞(5)
時間: Sat Feb 20 07:52:00 2010
我男朋友憋得很，你還記得吧？交往期間，每每他下了班，便裝輕簡，抄了褲子口袋蜷
縮在我身旁，不搭話只抽菸，我擺出一臉孤拐刁鑽相，硬是不理他，自顧自忙生意。事
隔今日，每當午夜夢迴，輾轉反側，除了懊悔不休，總覺得這床，這房，有些缺。奔喪
那天，你攙扶我，我一沉一浮地往他棺槨與遺照前進，短短一條路無垠遙迢，緊盯的目
光，有不解，有憤慨。你勸我撐住，別潰堤。你喃喃低絮，一來，我不是他家屬；二
來，人死就死了，很多世間事，說了也不盡然懂，懂也不盡然了豁。你周全地預先幫我
備了香，你說，如此兩邊都不尷尬。
之後，我方才從旁人口中獲悉，他不過在通衢大道旁邊，執行酒測勤務，攔了一台蛇行
的車子下來，指節叩叩車窗，一搖下，砰一聲就是槍響，直瞄準頭部，再怎樣搶救也惘
然。
當時，出了他靈堂大門，我禁不住找到一個角落，挖心瀝膽地大吐特吐，你說妹仔勇敢
一點，你還有我，還有阿姐。
那時我才想起了，江姨的告別式後，我們姐妹倆，相依偎在騎樓下，緘默不語。這些
年，我們送走了太多人，病患，自殺的，當然還有老病無依的江姨。
你瞪我一眼，罵說，哼，查某人呷菸就呷菸，雙腳開開，是欲鮑魚味臭出來臭死人唷？
我應嘴。我今仔日穿褲啦。又開始抽我的菸。很悶。菸頭有星星一點的熾紅，亮了燒了
又黯淡下去。心頭，雨絲一飄一飄渺入心中，無聲下著。
還是不說話。我們以彼此體溫取暖，四下充斥香菸繚繞不去的草嗅味，應該尚有剛才鬥
嘴所迸裂出來的火花。
你問。阿妹仔，有事拜託。
我說，嗯？
你說，若有一日拎姐呀我，先走一步去賣鴨蛋。若我彼位不孝查某仔不認我，你就替我
燒燒咧，骨仔灰放水溝流，像死貓死狗同款處理。人生罕罕，若是有一天笑笑著去呀，
嘛是有福報。
呸呸。我說。若欲死，著要親像梁山伯與祝英台，變蝴蝶咧，飛飛去。按倷，較親像您
阿姐的風格。
肖仔。你咧嘴大笑。
我也應，肖仔。
你若有所思，半天語重心長地說，人老了攏同款。你沒看之前江姨恨之入骨的彼位男歌
星。老囉！講一個不三不四的笑虧，嘛沒記者笑。開演唱會去的攏係老人，伊歌嘛唱尬
零零落落，歌詞記不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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